章二十五: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一)[……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是一个让人安心的怀抱,相舞这样想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中是仍那个男人,只见他的身影修长挺拔,长发飘扬,衣带翻飞。相舞自始自终都没有看清那男人的脸,他在沙场执剑,浴血的肃杀,剑影交错之中相舞不禁为他担心,但相舞只是看着他的身影就觉得莫名的安心。
这是一种魔咒,一种沦陷自身的蛊毒。这是梦中人给她下的绛头,此生不得解绛……
相舞醒来已是次日午后,只觉得身子无力,有些飘浮恍惚。只是一个抬手的动作都做得那般的吃力,背上已聚集一层细密的汗水。转头就看见莫子弦半依在窗扉前拿着一枝寒梅低首轻嗅,昏黄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说不出的朦胧绝美,少了战场上的戾气,多了一份柔情。相舞觉得世界都静止了,只为了莫子弦的这份侠骨柔情……当将相的心中块垒在遇见知己红颜时往往变成了绕指柔。
相舞伸手聚力于掌,挥手击碎莫子弦手中的寒梅。莫子弦抬头看向相舞,急步走到床前捻了朵红梅插入相舞发间,很是温柔的说到:
“近来可……”话未完便将相舞抱在怀里,声音哽咽,
“我以为此生不可相见,还好……”
“将军见着了,请回罢……”说完推开莫子弦,勾起一个阴笑,
“将军莫是忘了,奴今日之困是将军你一手造成的。呵~你与我何日相见又有何关?我已不是以前的我,关山月的弟子便是琴妖,你堂堂一代鸠雄又何必前来纠缠。”说完不再理会莫子弦转过身去。阿七见相舞生气便跳上床来用毛呼呼的脑袋蹭着相舞的脸颊,莫子弦拎起阿七扔到地上。相舞见莫子弦如此粗鲁挥袖将阿七卷到自己的怀里,
“你对一只狐狸又何必如此?”莫子弦发出笑意,有些不屑,
“你知道它是谁么,如此袒护。”阿七有些急了,向莫子弦发出哼哼的声音。随即莫子弦俯下身来摸着阿七的头说到:
“是吧,晏陌……”相舞闻言怔怔的说不出话来,脸色似秋天的枫叶那般,抱着它不是不抱着它亦不是,不知如何是好。莫子弦看见相舞呆滞的表情不禁心情大好,抱起晏陌箍住它的脑袋,眼睫半遮。
“千年大劫的滋味是否好受?呵……”相舞蹙眉:千年大劫么,那师父……琴妖是否……怪不得他急于将武功传授予我,那自己……相舞深吸一口气,许久才可平复心情。脑子里混乱不堪,胃里一阵痉挛,跑到盂盆前呕吐起来。莫子弦见到相舞如此难受不禁心疼起来,放开晏陌上前抱住相舞说到:
“你暂且等着我可好……这里防卫太严。”
“让莫将军毁了与红木阁的交情,奴可担不起这罪名。”相舞提气推开莫子弦,使了个决莫子弦便跌落在地上。只见莫子弦脸色苍白,冷汗直流,那一身瀼纱漂白布袍已全然湿润。相舞冷笑,
“呵呵……你以为这有用么,我还会信你么?”莫子弦并不答话,只是在地上痉挛冷汗不尽。相舞有些心慌:万一此生真的不见……可怎办?走近身侧看见莫子弦的血液从后背流出来婉婉地流向相舞脚侧,相舞心一抽,有些窒息。蹲下身来将指尖覆于莫子弦的额上,一瞬间光晕纵生。良久莫子弦的面色才变得好些。晏陌移步莫子弦身侧用爪子按在他胸口,莫子弦便呕出一口浊血来。相舞探了探莫子弦的脉息,还好:未亡。相舞挥手运气将莫子弦拂到床上,相舞唤人到药房拿来人参,白术,茯苓,炙草,当归,熟地黄,白芍,炙黄芪,陈皮,远志,肉桂,五味子先用武火煮沸再用文火慢煨近两个时辰。火光落在相舞的脸上,柔婉动人。晏陌蜷在相舞的脚边,懒懒地呼气,它呼出的雾气在火堂边马上化为乌有,睡意沉沉。
朦胧中晏陌似乎看到羌桑的背影,只是物是人非,她还被困在君昆山下,那……定不是她。
“这……给你。”莫子弦将一矜缨递予相舞,相舞蹙眉:他这又是为哪般?只见莫子弦昏昏沉沉,双眼半遮。
“这是什么劳什子?”说完拍开莫子弦的手,那矜缨便落在地上,没有任何声音地落在了地上,犹如莫子弦的心沉寂一般的隐没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莫子弦眼中的光彩渐渐的暗了下去。
“玩笑……这是……”信物,情定终身的信物。每个人在爱情面前总会不愿启口,这样导致了多少的悲剧。
莫子弦撑起身来向外走去,相舞看到他如此呆滞在原地,待回过神来只见狂风卷起千堆雪,地上只留下一串凌乱的脚步及一路红酽的血迹。血迹似冬夜独立的寒梅泣露:阴魅,妖艳,孤寂。相舞心一痛,说不出的难受。晏陌挠着相舞的裙摆,相舞低头看见晏陌叼这那矜缨摆着脑袋。相舞俯下身拿起矜缨,只见晏陌一直摆着头,随即打开矜缨看见一金累丝镶宝石青玉镂空双鸾牡丹戒指,顿时心冷了一半:
“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戒指:
欲呈纤纤手,从郎索指环……
…………分……割……线…………
…………分……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