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六：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二）［……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心猛的一抽，这是漫天寒雪浸透的心。相舞沿着门扉俯下身来，门外大雪纷飞卷起残梅落蕊，相舞用手抚着胸口方才感到好受些。

　　冥子因站在小月门旁拽紧手心，已有一成细密的汗水，这是寒冬，可他的心里如夏日炙焱，相舞并没有注意到冥子因的存在只是蹲在那独自流泪。风过，梅花纷落，朔风怒卷，白雪纷飞。砂质的雪如雾那般在风中流转翻飞，迷了相舞的眼，更迷了冥子因的眼。

　　帘外雪初飘，翠幌香凝火未消。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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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断更残倍寂寥……

　　相舞只觉心中烦闷突然站起身来，凝脂的玉腕翻转，聚空中飘扬的残雪为一体，拂袖，将残雪击向院中一棵红梅树，顿时折古树、飘落梅、扬白雪。梅花与白雪相互交绰纷扰，扰乱人心，扰乱人世寂寥。相舞紧拽着那矜缨，脸色苍白。走进屋内将矜缨挂于腰间一，拿了把匕首，披了件靛蓝色羊绒布氅，便向门外走去。

　　寒梅泣露，相舞在花间留下了一串凌乱的脚步，弯延着伸向寒花红木阁。

　　朔风卷残蕊，只见晏陌朝着相舞远去的方向奔跑而去。冥子因悠悠地勾起媚笑跟着晏陌走去，紧接着一群影卫跟着几人离去的方向飞奔而去。只是他们如何能想到心思细腻的女子怎会不知道身后有人呢！相舞婉婉地走在路上捻起一朵并蒂红梅碾碎在手中，染了一手殷红，一手芬香。朔风起，寒梅落。红梅和着风撩起相舞的头发，残梅落在相舞的发上，落在裙纱上，绒氅上的兔毛舞起纹路，双手紧握，深吸一口冷冽的气，平复心情后方才向前走去。

　　一座中原江南特有的木质两层楼，雅致地站在竹林之中，这便是寒花红木阁，是大月氏的禁地，一人一生只可进一次……还有……

　　推门而入，门已久，发出刺耳的声音，叫听到了的人产生挠心的痛苦。走到放在屋内的佛像前拜了一祝线香，虔诚地磕了头，移步上前转动佛像打开暗阁，相舞用匕首划来手心，顿时鲜血涌流。血液滴在暗阁中的剔透的云母之中，顿时鲜血渗进云母之中，血液在云母里幻化为数粒红豆，煞是好看。相舞拿在手里，这是暖的，是自己血脉的温度，血脉的温度一生只给倾心人。想起这是江南，总觉得江南的雪季是最美的，江南的风，江南的雨，江南的雷火闪电，江南……那……莫子弦怎会在这？莫非……是为了自己？相舞心口一窒发现自己错了，是如此的离谱，因为大月氏红豆祭师的禁令，只是因为这个禁令。

　　冥子因看到晏陌在门前停下，不屑地看了它一眼就自行走进屋内。

　　这楼晏陌知道，寒花红木阁，大月氏的男女一人一生只可进一次，一次只能进一人，一生只为所爱之人。晏陌抬头看向天际，想起了羌桑，如若说原本它对相舞有一点心思的话，如今都已烟消云散，心里只是想着羌桑的美，羌桑的婉，羌桑的媚。总之觉得羌桑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有江南女子的柔婉，又有北方人的爽朗，亦有塞外人的热情，总之，作为一个人生伴侣，晏陌觉得羌桑定是这人间最好的角色。晏陌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小耳朵，奔跑而去。

　　冥子因走进屋内，看见佛像伫立在正中央只觉好笑，挥手，那佛像便在顷刻之间变成了粉灰。

　　“大月氏主这蠢货，谁说我红木阁虔信佛神……”勾起媚笑，语罢，优雅地拂袖而去。只是未走五步，便觉得心中烦闷，竟溢出一口血来。嫣红的血迹在冥子因阴柔的脸上更显现得绝媚惑众，只见他盈盈一笑便瘫倒在地昏睡过去。相舞听到声音过来探看，见冥子因瘫倒在地，俯身，以右手覆上冥子因的额头，说道：

　　“你且安心睡上几日吧，琴妖的梦三生可比往生迷梦好多了。我爱他尽管结果不如人愿，但我欲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语毕，起身。走向佛像按下其莲花座的暗阁按钮，出现一条地道来，这是相舞全新的路。相舞转过头来看着冥子因绝美的侧脸，声音低喃：

　　“歌白苓是个好女孩儿，不是所有的人事都经得起等待……”毅然转身，毫不留恋。

　　相舞走后不久，冥子因在黑夜之中睁开眼，斜坐起身，单手撑地。喉咙有物体堵住了一般，眼睛发涩，终究不是他的，一切皆注定，为何心中还是如此难过？影卫闯进来，向冥子因行了礼说到：

　　“主上，要追么？”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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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舞点了火折子，看到暗道中的壁画，这些壁画记述了上古琴仙与五道将军的禁忌之恋，是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但终究是不被天帝所允许的，琴仙死于昆山，五道将军堕入阴府与阎王成了忘年之交。人生在世总是有那么多的无奈，又有谁可以思无悔，又有谁可以思无忧？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的今生的相逢，那么为何不珍惜，为何糟践自己的生命。既然有那么多的规矩，为何不突破限制找自由？有很多人在人生尽头才明白这个道理，有很多人用一生来突破限制，有的人成功了，有的人失败了，可人的一生本是为了寻找自由。若为自由顾，生死两相抛。

　　相舞看完后走得急了，想必莫子弦莫要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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