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印就是鸿蒙之心……？”白秀默念一声，旋即想到一点，恍然道，“每个阵法都有阵眼，鸿蒙灵脉恐怕也不例外。所以老先生您的意思是……其实汇聚鸿蒙灵脉的灵阵和这里的一样也是以混沌之印为阵眼的？”

　　老人点点头，又摇摇头，沉声道：“你的思路没有错，不过混沌之印只是鸿渊灵脉的阵眼，而不是鸿蒙灵脉的阵眼。”

　　白秀有些不明白，问道：“可是，老先生您刚刚说，混沌之印才是真正的鸿蒙之心……”

　　老人抚须一笑，却是问道：“年轻人，在你原本所在的世界，对鸿蒙灵脉感兴趣的多吗？有没有其他修行者前往鸿蒙镇修行？”

　　白秀一怔，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待回过神来，便照实回答：“以前白家很少与外界来往，所以询问灵脉和来鸿蒙镇的人并不多。不过这些年因为建了外镇，您提到的这些便渐渐多了起来。”

　　老人点点头，又问道：“若是白家灵脉再强大一些，比如和现在的鸿渊灵脉一样，甚至与上古修行时期的灵气不相上下，你觉得情况又会如何？”

　　见白秀瞬间变了神色，老人也不等他回答，轻叹了口气，说道：“那势必会引来更多想进入鸿蒙镇的人……可是鸿蒙镇就这么大、鸿蒙灵脉所影响的范围就这宽，又必然会引起众人的争斗之心。而拥有灵脉的白家，自然就成了众矢之的……

　　唉，‘其人无罪，怀璧之罪’，这个道理，真是亘古不变啊。

　　年轻人，或许当你手上的资源尚不足以引起他人的觊觎时，你和那些人能相安无事，但一旦这筹码加的够大，这表面上的平衡便会瞬间崩塌。”

　　白秀听着不由沉默了，许久才道：“我明白老先生您的意思了，其实鸿渊灵脉才是真正的白家灵脉，所谓的鸿蒙之心、乃至整个鸿蒙灵脉其实都只是一个幌子，目的便是隐藏鸿渊灵脉的强大，以免引起其他人的觊觎，带来不必要的争斗。”

　　老人点点头：“没错，不仅灵脉是这个道理，白家玉阙亦是如此。我不知道玉泉湖玉脉被毁以后，在渊他们有没有育出新的玉脉，但是那些真正强大的玉阙数量被限定在六灵、七相、十二元辰之内，是极为明智的做法。

　　若是超过这个限度，白家虽然会更加强大，但却会引起其他家族、门派的恐慌，若是再加上有心之人的煽动，恐怕白家依然无法逃脱成为众矢之的的命运……”

　　白秀点点头，心中却是惊疑不定，难道真如这老人所说，其实白家还存有其他璴琈玉脉，之所以那些能叫得上名的玉阙数目如此稀少，其实只是策略原因？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得不佩服立下这个规矩的白在渊了……

　　不过……白秀突然想到另外一点，既然白家人提到的鸿蒙之心事实上并不是那么重要，那么当时藏在天修尊者衣冠冢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新种下的璴琈玉脉？！

　　他正胡思乱想，那方老人又道：“不过年轻人你有一点没有说对。鸿蒙灵脉并不能隐藏鸿渊灵脉的存在，只是用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罢了。”

　　“不能隐藏？”白秀顿时回过神来，“可是……如果不是鸿蒙灵脉的掩饰，身处鸿渊灵脉之中，修行者们又怎么不会察觉到它的存在？”

　　“虽说作为可以转移众人视线的鸿蒙灵脉，想来不会太弱，但事实上，它比起鸿渊灵脉来说不过是大巫见小巫，又如何能掩饰得住如此强大的鸿渊灵脉？”

　　老人抚须一笑：“年轻人，虽然你感知灵力的能力极为出色，就算眼下情况也能察觉到鸿渊灵脉的存在，但事实上，它的强大远远超过了你的想象。

　　天修尊者布下的灵阵，是由斗转星移心法演化而来的，它以混沌之印为核心，以鸿渊城和鸿渊水脉为阵形，引天地之灵气汇聚于归墟之穹，两千年来所聚集的灵气可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灵脉。若是此灵脉为世人知晓，足以让六界都为之震荡。

　　说起来，比之混沌之印之强大，它亦有过之而无不及，也因此才镇得住它。”

　　白秀沉默地看着老人，心里却是越发地震惊，好一会人才回过神来，沉声问道：“老先生，我有一事不明……尊者之所以想将混沌之印封印，是因为它强大到会引发六界动乱，那他为何还要布下灵阵、聚集这堪比混沌之印的鸿渊灵脉？若是被人知晓，岂不是会引起更大的纷争？”

　　老人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若是可以，想来尊者也不愿如此。只是这混沌之印极为特殊，一般封印之法根本无法压制住它，唯有如此‘以力攻力’，才能真正将其降服。

　　好在尊者不知施了何法，竟让这两股强大的力量互相牵制，除了年轻人你这样体质，像老头子我这种一般人却是完全无法察觉到它们的存在。也幸得于此，这么多年来，混沌之印和鸿渊灵脉才得以安然无虞。

　　只是尊者所施之法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加固一次，他将璴琈玉脉和所刻妖灵留给我鸿渊一族也是出于这个原因。除了‘真正的灵守’，其他人都不知道，看似为收获璴琈做准备的灵祀，其实是我们在暗中加固封印之法。”

　　老人说到这里，抚须看着白秀道：“年轻人，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们鸿渊一族不能离开这里了吧，虽说是和尊者的约定，但也算是在为维持六界平衡贡献自己这一点微薄的力量吧。”

　　原来如此！白秀听到这里终于弄清楚了心中的一些疑惑，同时也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混沌之印这名字这么熟悉了——在鬼蜮时，那鬼女便提起过这东西。

　　同时他也明白了，虽然每年鬼蜮在鸿蒙山脉附近出现，但那鬼女却从来没有察觉到混沌之印存在的原因……

　　而且他还想到另外一点，既然鸿渊灵脉是以鸿渊城为阵形，那么鸿蒙里镇和彼岸城是不是有着相同的作用？如此一来，是不是意味着，建下鸿蒙里镇的白在渊和建下彼岸城的鬼女都知道这种灵阵的存在？！

　　不……彼岸城也不一定是鬼女建造的，很有可能那里是白星移最开始选择封印混沌之印的地方，只是出于某些原因放弃了。不过就算真是那鬼女建下的也没什么，她称白星移为“故友”，想来关系不错，知道如何布下灵阵倒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那白在渊又是如何知道的？难道……虽然鸿渊岛发生了一场变故，甚至于玉泉湖的玉脉都被毁了，但事实上，极有可能是固守鸿渊岛的一派最后朝外迁派妥协了，然后他们一起离开了鸿渊岛？

　　白秀越想越觉得可能，要不然，白家为何堪堪将鸿蒙里镇建在鸿渊谷上方？这其中恐怕少不了固守派的游说——就算他们不能将镇守混沌之印的责任说出去，但鸿渊灵脉的存在也足以说服其他人了。可以说，离开鸿渊岛，但却只在附近建下鸿蒙里镇是双方互相妥协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