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之后的一个多月诊所几人每天都在被莫北的萧声洗脑，一开始断断续续地经常吹破音到之后整体顺畅再到最后强弱有序。几人听习惯了觉得还不错，各自都能哼上几句，有时莫北错了还会纠正一下。梁颖通知莫北集合排练时莫北已经把自己那份练得很顺畅了。长恨歌排练人员倒是不多，三个伴奏人员，莫北徐琳琳还有一个梁颖从艺术学院借来的小学妹，负责弹琵琶，她还从那儿，借来了杨玉环和李隆基，没办法历史系几乎是一帮老学究，真找不出会跳舞的。一场舞台剧当然不可能只有两个主角三个配音，于是梁颖又从班级里抽了十几个打酱油的。排练时莫北发现自己被骗了，什么其中有一场舞蹈要伴奏，分明是从头伴奏到尾，不过那三张曲谱倒是大部分是配舞蹈的。萧声多凄凉，所以一般没莫北什么事儿，除了伴舞那段，杨玉环回眸一笑时风声乍起，杨玉环在道馆沉思时模仿凉风，杨玉环马嵬坡自尽时当一下西北风，这样从头到尾打几个酱油而已。莫北也没觉得什么不对，尽心尽力地试图吹出符合效果的风。直到元旦前夕梁颖提着一件大红的旗袍找上门来。“我不是幕后吗？”莫北眨眼。“这个节目中唯一的幕后就是我，你们是要上台的，这样才能体现出我们这场舞台剧的亮点！”梁颖说。“这场舞台剧的亮点难道不是杨贵妃……？”-_-||“她是，到你们仨也是，十五分钟舞台剧全程都由你们仨伴奏下来，没有任何现代科技，完全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长恨歌。”(ง；•；̀；_•；́；)ง；“→_→旗袍难道不是近现代的东西？”“唐装汉服很贵的，”t^t“你也是当过班长的人，你也是经手过班费的人，班费抽走太多会公愤。”→_→“我没鞋子搭旗袍。”“你就穿那双单鞋呗！你就不用穿高跟鞋了，反正个子高。”╮(╯▽╰)╭……于是第二天陆航去后台找莫北打算事先打个气捧个场，刚进到后台就听到一女生尖声叫道，“梁颖！如果你不给莫北找双高跟鞋我就罢演！”┻━┻（╰(｀□′)╯（┻━┻而后他看见莫北站在一边前后踮脚十分灵活……那个大叫的女生穿着和莫北一样的红色旗袍，坐在凳子上，脚上一双白色粗跟高跟鞋，少说也有十厘米，已经有些妨碍行动了，反观莫北白色单鞋轻便灵敏……确实很拉仇恨。陆航哑然失笑，问她，“不是长恨歌吗？现代版的？”“汉服五十一套，旗袍只要三十，反正幕后人员，”莫北将官方原因解释了一遍，又悄悄凑过去说，“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有种卖国了的心虚感。”话是这么说，但表演的重点毕竟是杨贵妃，于是梁颖最终没有给莫北一双高跟鞋，莫北依然穿着她的平底鞋健步如飞，无声地打击穿着高跟鞋战战兢兢的后台一众美人。长恨歌的最终效果其实还是不错的，尤其是从头到尾只用学期伴奏，比之低音炮的震撼别有一番色彩，虽然上台时后面三个明晃晃的大红旗袍配上主持人口中报出的长恨歌让人嗤之以鼻为之诟病。莫北个人认为她几段风声配得挺好，尤其最后马嵬坡处，若有若无的凄风配上琵琶绵软细碎。最后萧声徒然拔高又戛然而止，古筝紧随其后激烈又渐渐没落，萧声又起，伴着琵琶，又似乎是杨贵妃与李隆基相遇时的旖旎婉转。而台上杨玉环娇躯伏倒在地，一袭衣衫在灯光下泛着青白。“其实还不错了，就是三种乐器配一台舞台剧还是有点单薄。”她们台上下来时班主任这么说，几人本来还雀跃的心顿时又落到了谷底。莫北沉默着接过王悦递来的外套披上，冻僵的身体慢慢回温她才猛然打了个颤。王悦低头玩着手机，突然笑了一声，把莫北拉到后台，“我要跟你合照。”“冷……”莫北犹豫，她身上就一件无袖的旗袍，腿上还能套着丝袜，两条胳膊却是实打实露在外面的，刚刚一从台上下来就冻了两胳膊的疙瘩。合照难道还穿着外套么……“就这样子，你现在特有旧上海歌女的胚子。”“……”莫北穿着红旗袍，外面套着一件藏青的呢子大衣，她头发暑假前烫了卷，平时有点蓬松就一直没放下来过。今天要表演，总不能继续扎着马尾露个光溜溜的大脸蛋，于是就在半边头上编了条蜈蚣辫，头发都捋到左肩披着，又化了妆，还真有些像歌女。王悦在后台找到一张有扶手的椅子一把把莫北推了上去，“旗袍摆理理，大腿根都掉出来了！两手放到扶手上面，大方点！又不是电椅，上刑呢你？放松！二郎腿翘起来！”莫北一一照做，二郎腿翘上，不料王悦一屁股墩坐了上来。王悦很瘦，一米六的个子只有八十斤，皮包骨似的，她这用力一坐莫北顿时觉得腿上肉都被劈开了。“卧槽你大爷的！老娘的腿！你好好坐别拧屁股行么？两根骨头绞肉机似的！”莫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还俩腿叠一起，疼痛加倍……王悦不理她，把手机交给从旁边走过的一女生，“同学帮我们拍个照行不？”回头又在莫北头上拍了一下，“快，给摆个霸道总裁的脸！”莫北面瘫脸。你妹的合照！你妹的霸道总裁！你妹的……那什么！照片拍好王悦起了身，莫北揉着麻木的腿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按走含在眼睛里的两泡眼泪，真不是她矫情，这眼皮上又是粉又是眼线又是睫毛膏的，她不敢揉。“对了莫北你什么时候化的妆？”王悦在手机上按了几下突然问。“三点。”“没吃过东西？”“我这脸上砌砖一样一层一层的，一动就掉粉真不敢吃。”莫北略忧伤，中途就喝了一杯奶茶这会儿早没了。王悦挑起她的下巴对着灯光左右看，而后手一拍，“折腾了四五个小时粉掉的差不多了，应该不会再掉了，我们出去吃点吧？不然回了寝室你又不肯出来了。”莫北在这样出去吓人不好吧和可是我好饿之间挣扎了一会儿，最终抛弃了道德选择了满足口腹之欲。好在音乐大厅离学校大门并不远，而学校外有一家粥铺味道不错，两人到粥铺点了一碗野菜粥慢悠悠的喝。莫北那一身装扮和脸上据说已经淡掉一半的舞台装着实有些吸人眼球，不过她满心载进了粥碗里，并没注意。走出粥铺迎面有个买糖葫芦的老伯扛着一杆糖葫芦。莫北多看了两眼，想大晚上吃多了不好，转头就听见王悦说，“有钱人，我要吃糖葫芦。”“……”莫北于是被打发去买糖葫芦，只给王悦买一串是不行的，她自己要一串，万一到寝室吃不完会有人有意见，那王守守得一串，王逸得一串，大家都有了总不能没有王晓的份，万一隔壁那几个来串门……莫北于是很霸气地说，“我要十串。”“黑的还是红的？”“黑的。”卖糖葫芦的没有随身携带袋子，于是莫北只能用手捧着一大捧往回走。回了寝室十串糖葫芦被分的只剩一串，莫北自己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