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了回茶,惜春道:“如今二姐姐有着落了,二嫂子,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帮帮二哥哥和三姐姐?”
凤姐低头细细想一会儿道:“你二哥哥我有法子了,只三妹妹,我左思右想了这几个月,依旧不得法,只能囫囵着来。”
黛玉、迎春、惜春忙问什么法子。
凤姐道:“说不得得借借二妹妹的名头了。”
“我?”迎春细想了下,道:“可是我的嫁妆?”
凤姐点头道:“府里给的实在太少。我已让平儿给宝玉他们传信,说是你的东西除了面上的都被搬空了,让他们自己屋子里的也查查。又有二太太那么严厉的处置,这段时日,府里的东西暂时丢不了——便是宝玉屋里的那些副小姐们,这会子怕也是不敢乱来,说不得袭人或是秋纹、碧月还会贴些回去。趁这会子,我想着,四妹妹起头,我借妹妹的名头去给他们打秋风,要些古董、金银裸子、月例银子,还有你们的那些书书画画,能多拿就多拿,拿了都变卖了,学着四妹妹那样,置办些土地房舍,也算是给他们留条后路。宝玉那里的都给他自个儿,至于他以后要怎么服侍他家那两位,我就管不着了,横竖我没贪下他的东西就算我给苼儿巧儿积德了;三妹妹的么,就给周姨娘和环哥儿。大嫂子和兰哥儿我是不担心,她是节妇,怎么都牵连不到她,她自己手里有钱,又是个精细的,不用咱们操心。”
惜春道:“那三姐姐的呢?不给她留些?”
凤姐摇头道:“她的东西留也没用。无论我们家将来有什么,她必定是要给二老爷和二太太做主卖了的。依着那两位的性子,三妹妹将来夫家必是高门大户,只是妻与妾的区别罢了。若是妻,必是能十分帮衬宝玉的人家,将来府里给的东西不会难看了去;若是妾,她也只能带些银子进去,多了反而容易出事。我寻思了半日,还是想法子把她那里的东西多卖些银两是正经,其他的不如给环哥儿,说是她给置办的,让环哥儿心里感激,将来也能给她一些依靠。”
众人细细想了想,果然如凤姐所说。
林珏道:“二奶奶才是真英雄啊。”
凤姐笑道:“这本来就是内宅妇人的手段,哪家当家主母不会?也就我们家这群姑娘们被养的世事不知,其他哪家不是从小儿就开始教起的?”
迎春、惜春低下了头,黛玉张了张嘴,也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好喝茶。
又过了几日,凤姐和惜春再过来时,果然带了好些零碎的东西过来。
“这堆是宝玉的,”凤姐把一堆器物、书画、珠玉的手串、金银裸子归到一处,又取出四幅书法、几副首饰并一些金银裸子道:“这些三妹妹的。”
林珏命了店里的掌柜过来计算,掌柜认真翻了翻东西,道:“大爷,这堆东西,金银玉铜的器物价值不高,珠玉的手串也一般,八百两顶天了;这六幅书画倒是难得的,值两千六百两银子。”
林珏道:“加一百,凑个三千五百两罢。”
掌柜鞠躬应是,又道:“这些金银裸子,称过后,金子有一百二十七两,碎银子一百六十五两。这堆合计约四千九百三十五两银子。”
林珏点头道:“二奶奶怎么打算?”
凤姐当机立断道:“存三千五百两银子起来,下剩的置办房舍土地,挂在四妹妹名下,就买在离大老爷道观不远的地方去,等置办妥当了,由四妹妹去请大老爷帮忙一起看顾。”
林珏道:“那么一千两银子置办一百亩土地,下剩的四百三十五两就如之前那般盖个两进的房屋和园子,并置办家具什么的。”又问掌柜道:“那另一堆呢?”
掌柜道:“书画虽难得,只不比先头的珍贵,至多只能给一千三百两银子。首饰的话,倒还罢了,也不是十分足头,二百两罢。金银裸子,称过后,金子有一十三两,碎银子七十六两,合计一千七百零六两。”
凤姐和惜春面面相觑:这也差太多了吧?
林珏道:“罢了,我做一回好人,一样一千两拿去置办一百亩良田,五百两存起来,下剩的比着前头两位去造个两进屋子,只一边各少个两间便是,一样置办家具杂物,不够的我给添上。”
凤姐感激道:“多些林表弟了。只这屋子就不要造在大老爷附近了,放到王家村那边去,这次就托在巧姐名下,我托刘姥姥一家子看管着。”
林珏、黛玉、惜春奇道:“刘姥姥是谁?”
凤姐道:“是我们家的一个穷亲戚,旧年不能过活了,来过我们府里打秋风。我给了她几十两银子过活,她是个知道感恩的,过了那段艰难日子,便拿了许多地里新鲜的东西来感谢,也没图再要些什么。她又是经历了世事积年老人家,什么也看的开,最是实在的人,她家附近的也俱是实诚人,里正人品也不错,姥姥那年的路引还是他想法帮忙开的。将来环哥儿和周姨娘出去了就去那里,有姥姥照看着,只要用心,日子不会差了去。省得和二老爷他们挤在一起,受二太太挤兑。”
林珏道:“既然二奶奶说好,那便依你,我打发人去做。这两张契约,就请二奶奶、四姑娘代他们签了罢。”
凤姐、惜春俱签了。
惜春又笑道:“我和二哥哥说好了,今年过年的时候,要多攒些金银裸子,到时再拿过来存。”
黛玉道:“那三妹妹呢?”
惜春道:“她现如今还能有什么好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她先前攒下的。因着赵姨娘的事,她的日子到如今也没好过过,二太太还是看她还不自在呢。过年时,她拿的东西必定不多,除了份例上的东西,其他是不指望了。她又是个重规矩的,面子上的装扮还是要顾的。”
凤姐想了想道:“环儿也是二房的,宝玉东西也多,将来若三妹妹真没什么东西了,宝玉的东西,我做主分一成给环儿,就说是宝玉给他攒的产业,这样他们兄弟将来便是没多少情分,也不至于闹起来。”
林珏点头,顺手在还没收起来的契约上补了一笔。
送走凤姐、惜春,林珏打发人去处理土地房舍的事情。黛玉问道:“哥哥,赵姨娘做了什么连累了三妹妹?”
林珏叹了口气,把她与马道婆合谋要咒宝玉和凤姐一家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妹妹以后也要小心,这些喜欢流窜到各家内宅的神婆么,千万不要理会。”
黛玉先是点头,而后瞥了林珏一眼,捂嘴笑道:“咱们家就有个最大的神婆,我还理会那些外道的做什么?”
林珏挑眉道:“呦呵,胆子肥了,敢说起你哥哥来了?功课做完了?账目算清楚了?各处的节礼也预备好了?这么空的话,怎么不去做针线?”
黛玉坐着只管发笑,就是不理他。
林珏也只嘴上说说,到底拿她没法。黛玉笑够了,又道:“二嫂子他们没拿银子回去,怎么和二表哥他们说啊?”
林珏道:“你不用担忧她们,那二奶奶是个精明的,她必定和二姑娘商量好了,说都卖了给二姑娘做压箱银子呢——就凭那府里给的那一万两,打完家具首饰,买些土地、绫罗绸缎并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再留个两千两做起嫁酒,能给二姑娘留个二千两就不错了。”
黛玉道:“还有聘礼呢,二嫂子必定能给二姐姐留住的。”
林珏翻着账目道:“东西是肯定留的住的,聘金就不一定了。那边那个大老爷和大太太,都是雁过拔毛的性子,一人拔一根,留给二姑娘的就没了。”
黛玉哑口无言。
林珏料的没错,凤姐拿了那一万两,花了两千两在迎春原本有的那些土地旁边再买了二百亩良田;三千两定了全套的硬木家具;两千两拿去定制了四十八套首饰;五百两预定了各色绫罗绸缎;五百两留着置办了四季衣裳并各类杂物;两千两留作起嫁酒并羊酒果饼的花费。如此一算,一万两便没了。
凤姐于是拿着嫁妆单子去找贾母,愁眉苦脸道:“老祖宗,我实在没办法了,二妹妹的嫁妆简薄的不像话,连一处宅子庄子店铺、一件古董字画也没有。便是家具里,紫檀、黄花梨的也一件没有,这可如何是好?还有压箱银子、毛皮药材如今也还没有着落。你看看,就这么点子东西日后可怎么晒妆?委实难看了些。”
贾母看了看嫁妆单子,叹道:“那你有什么主意?”
凤姐忙道:“我想着,库房里那些紫檀、黄花梨的插屏、炕案、箱子、匣子还是有些的,取四、五件加进去,这家具就好看了。古董毛皮药材么,也从库房里挑,古董的话,那些不用的大东西,只要三、四件就够了。毛皮药材放着也是白放,拿两箱子出来,省的白白霉坏了。只庄子要请二太太看着,不拘城外哪里,到底该陪一座才是。店铺我们老爷说了,愿意出一间。压箱银子,我们做哥哥嫂子的备了一千两银子,还有宝兄弟和姐妹们也会给些私房钱。最后,还请老祖宗做主,把忠礼亲王下聘的东西、银子都给二妹妹留着,一并添回去,加上各家的添妆,如此就很够了,也好看。”
贾母道:“宝玉和云丫头他们哪里有钱?不过几个心意罢了。倒是你们两口子好,愿意尽心。唔,到底不是明面上东西,一千两的压箱银也很够了。只是土地才二百亩,委实太少了些。这样吧,我私下再给你两千两,你再买二百亩地来。”
凤姐连忙答应,又道:“那庄子……”。
贾母对王夫人道:“你看着办,在城外给她挑一处,不许简薄了。”
王夫人应了,不过是从公中拨个庄子而已,挑个小的给她就是了,何必在这上面小气。说到底,二丫头嫁的也算是好人家,忠礼亲王妃和世子妃都是大有身份的,处的好了,对娘娘自有好处。
凤姐心中暗笑,道:“如此就请大嫂子开库房罢,我好挑东西重新上漆,还要晾好一阵子呢。”
王夫人点点头,示意李纨跟着凤姐去办。
李纨开了库房,凤姐一马当先,挑了一座中等的紫檀插屏、一座黄花梨炕案、一套紫檀茶具并两个紫檀匣子,又随意挑了两方端砚和一副白玉棋盘并棋子,毛皮和药材也随意各指了一箱,只那箱子都是樟木的。庄子么,凤姐也没说什么,让李纨自己做主,李纨思忖了半日,挑了处京郊最大的庄子,凤姐看了看笑道:“不如换成那个吧,小一些,大嫂子也省的为难。”
李纨难为情了下,到底还是换了,同时心内也松了口气。她是有心全姐妹情谊,只王夫人那边,她到底不敢违逆太过。
凤姐接过地契,心内暗笑:这个庄子虽说小了些,但与迎春现在的庄子刚好在她的土地是两头,日后极好打理。另一个庄子是大,却与迎春的土地隔了老远,便是要了,日后打理起来也是个麻烦,何况也不见得要得到。
李纨把凤姐选的东西拿过来回贾母和王夫人,王夫人一看,最贵重的只有一座紫檀插屏,于是沉吟了半晌道:“如此,古董方面是不是太简薄了?”
贾母也看了过来。凤姐笑道:“我也虑到了这些,才请老祖宗做主,留下忠礼亲王下聘的东西,那些加上各家的添妆——别家的我是不知道,林表弟和林妹妹那里,我请他们拿些海外的东西来,有了那个,便能够看了。”
贾母道:“虽如此,咱们家也不能太苛了,鸳鸯,我记得我那里还几架盆景,取那个珊瑚的来,还有那个墨烟的冻鼎,一并拿来给她。”又想了想,道:“那个装宝石的匣子也取一个来。”
鸳鸯应了声,取了来交给凤姐。凤姐忙给迎春添上,又风风火火的料理其他东西去了。
贾母见凤姐料理的稳妥,东西夜不算差了,便撩开了手,每日只和孙子孙女吃酒玩乐;邢夫人根本不管,贾政和王夫人更不会去管。
贾赦听说自己出了处店铺后叫来凤姐,凤姐回禀说那处店铺就是迎春生母留下的那间,贾赦便不语了,又问庄子呢?凤姐是不是要私吞?凤姐忙回道:“不敢,只老爷也知道,咱们二姑娘嫁的是什么人家,可看看府里给的东西,委实简薄了。我便想着先不说庄子,只跟府里再讨要一处的,添也上好看。如今我也讨要到了,只是不大。我便和二妹妹说了,老爷顾念她,又见府里给的东西太少了,便给她陪嫁了处店铺,私下里再贴补了一个庄子。二妹妹知道后,一直流着泪说要磕头谢老爷呢,我虑着让人知道了不好,好说歹说才劝住了,只最后晒妆的时候再说罢。”贾赦听凤姐如此说,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做脸面,便也丢开手不管了。独贾琏知道自家要出一千两银子时,叫了起来。
此时王嬷嬷、吴妈妈、平儿、小红、丰儿俱在,王嬷嬷见他们两个吵了起来,急忙把其他人都叫了出去,掩上门,只在门外候着,门内的声音传了出来,只听凤姐道:“二爷也别怪我,宝玉和三妹妹、四妹妹都有尽心,咱们好歹是正经的哥哥嫂子,怎么也该出些。一千两不过是小头,只要二爷少藏几次私房就够了。”
贾琏涨红了脸道:“你也别说我,你不也藏着私房么?”
凤姐滴泪道:“我的私房有多少,二爷你不知道么?前次的俱没了,平儿到现在也没查出是谁做的,整日疑神疑鬼的。前几日我母亲才给了我两个金项圈,我怕手边没银子使,才吩咐平儿拿出去,押了四百两做私房,二爷若要,便都给你罢。横竖我如今也贴补这个家,嫁妆都贴补没多少了,还攒什么私房。”
贾琏皱眉道:“你又贴补什么?不是没让你管家了么?”
凤姐擦了擦眼角道:“二爷怎么不想想,你素日做下的那些事?”不等贾琏辩驳,又道:“按着我往日的脾气,必是打了的。只是如今有了苼儿,我总要想着他的前程,给咱们家留个好名声。那秋桐到底是老爷的妾婢,留着就是个祸害,我便搜罗了嫁妆,刮了好大一层皮去孝敬老爷、太太,请他们好好儿的打发了出去,要不然二爷以为这会子还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还有你素日在外养的那些相好,只要不闹将出来,我也当没看见,便是你去店里支取银子了,只要数额不大,我也不管了,只是二爷你怎么就跟着薛家兄弟去赌了?我看着下面送上来的账本,能不贴么?不贴掌柜就出不了货,不贴咱们家的店铺就得关门!如今二爷倒来问我。”说着,凤姐便拿手绢试泪。
贾琏紫涨了脸,说不出话来。
凤姐瞧他那模样,心中冷笑,面上哭的更大声了:那秋桐她是拿了东西打发出去了,只是正经的只孝敬了邢夫人一副金头面罢了,贾赦她是拿迎春母亲的嫁妆和贾苼的前途吓唬过去的。至于赌博,凤姐嗤笑一声,听说贾琏要去,她就找了林珏帮忙,找人引着他们去了林珏家开的赌馆,恶狠狠的诈了他们几次,否则贾琏又怎么会没钱偷起贾赦的东西来了?至于嫁妆,早就被她转移了,只到底平儿是管过的,缺失的太多了,也是会起疑的,那小蹄子万一背后再一告状,早晚林表弟那里会被找到,也只好先这么糊弄下,过个明路,横竖那账目她早就做清楚了,也不怕贾琏去查。说句不中听的,经过林珏和黛玉的□□,这看账的本事,如今的贾琏可比不过她。只这些话可不能告诉贾琏,还得哄骗着。
凤姐哭道:“我一心都是为了二爷,为了这个家,如今二爷为了一点子银两,反倒来怪我了?说到底,我还不是为了二爷的体面?到底老爷都肯出一处店铺了,二爷不点尽心怎么说的过去?”
贾琏奇道:“老爷居然肯出一处店铺?”
凤姐道:“二爷怎么不想想,二妹妹嫁的是什么人家?老爷手里有钱,只是一处店铺罢了,他难道还差了?”
贾琏想了想,沮丧道:“罢了罢了,依你说的,就出一千两。你那私房钱也不必动了,你说的对,哪怕是为了苼儿,我日后也不能再去赌了。那薛大傻子到底是学不得的,我也是忘了形了。”
凤姐含泪道:“只要二爷愿意改了,我也不再计较。咱们还是安生过日子,把苼儿和巧儿好生抚养长大罢。”
自从凤姐有了儿子,变得贤良了。反倒是贾琏,见身上没了大罪,想着日后承爵必是稳妥的,手里有了钱,便不免骄矜起来,外面相好的一个又一个,里面也没漏下,娈童丫鬟,勾搭了不少,甚至被薛蟠说动,去赌了去了。
连续输钱,他本来就有几分不安,如今又见凤姐如此,倒有些惭愧了起来,便决心改过,又和凤姐好了起来。只凤姐太了解贾琏的性子了,根本不信他能坚持多久,只也没外推的道理,便和他应付着,心里计较了半日,想着要不要再坐个胎?
平儿私底下叹了口气,再想不到二爷竟然去赌了?那是十次里有九次是必输的勾当。便是二爷手气好,那地方的人也会变着法的让他输的。二爷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如今为了还赌债还动到了家里的根本。照这么个情况看,奶奶的私房钱也不必找了,十成十是二爷拿走的。今儿奶奶这么深劝,二爷嘴上应的是好,可依他的性子,怕还是不肯改罢。只再这么下去,便是奶奶的嫁妆再丰厚,怕也是保不住了。不行,为了这个家,自己也得想想办法劝劝他。
平儿打定主意后便时常在凤姐耳边帮腔,有时凤姐只提了一句,平儿却说了一车子的话,只贾琏近来顺心如意惯了,听不得几句闲话,见平儿多说了几次,便不耐烦起来了,一次甚至发了脾气,一脚踹了她倒在地上,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来和我说国法家法?你但凡是个知道国法家法的,便不该在我和你们奶奶说话时插嘴!你们奶奶还没死呢,你一个连妾都不是的通房丫头在这和我装什么贤良?没规矩的东西,果然是上不得台面,你们奶奶给了你几分体面,就真连自己是什么都忘了”
凤姐赶忙护住了她,哭道:“二爷何必动怒,平儿到底是一片忠心为了咱们的。再说,你真打坏了她,老祖宗问起来,二爷可怎么回?”
贾琏越发怒了,道:“她就是一个奴才,我便真打坏了,老祖宗还能怪我这个亲孙子不成?都是你往日纵的,心都大了,敢教训起主子来了?”
凤姐低声道:“她到底是我的陪嫁丫鬟,素日最是忠心不二、温柔体贴的,二爷若不耐烦见她,便先忙自己的事务去,等我处置她。”
贾琏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凤姐拉着平儿的手直叹气,用手帕擦眼角的泪时,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