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申既说着自个的心里话,又对特务嬉笑怒骂道。
“谁为老百姓……老百姓就向着谁。你们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大概是……作恶太多了吧?啊哈哈哈!”
他每一句话,都刺痛着特务的心。他开心的笑声,使敌人心惊胆寒。
在宁死不屈的钢铁汉子面前,特务越来越感到无奈。特务头子绝望地咆哮:
“不说,再给我打!狠狠往死里打!”
随着特务头子发疯般嚎叫,鞭子、棍棒又雨点般地落他身上。
他只觉特务在说着什么,但声音很低,听不清楚。
他也不想听清楚。
他想,我自幼贫病交加,光长疮不知死过多少次,如说那种苦有意义,只能说是一种磨炼。
今天为维护党和人民的利益,别说受苦,死都值得。
在敌人面前,像在野兽面前一样,你越怕死,越会被吃掉;越不怕死,野兽反倒惧怕你的豪气窜逃。
无论敌人多狠毒,只要不怕死,他就拿你毫无办法。
想到这里,他信心倍增。
敌人看威逼不成,又妄图利诱。特务的嚎叫声,又传入舍申的耳朵:
他说他是年轻人,只要说了,愿当官,给他官做。愿回家,给他田产。让他过富贵生活。
“哈哈哈哈……”
舍申听了,一阵冷笑。这笑声使敌人浑身发颤。
接着,舍申镇静地看着特务头子说:
“我在北京文宝斋,看过司马迁的《报任安书》。他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知道是么意思吗?嗯?知道吗?”
听了他的问话,特务一阵茫然。
看到特务惊异的表情,舍申骂得洒脱。他说:
“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真是禽兽不如!你们可让我肉体受苦,也可决我生死。但决定不了我死的价值!要杀要刮,随你们便!”
说来也巧,几年前,他跟师傅到北京文宝斋,见有本书,拿起一翻,翻到司马迁《报任安书》。看到这句话不懂,就问师傅。
师傅解释说,用之所趋异也的意思是:人死,是重于泰山,还是轻于鸿毛,由死的目的决定,由为谁死区分。
苏金诺特别指出,为正义死,比泰山重;为卑鄙目的死,比鸿毛轻。舍申就铭记在心。
看到特务茫然的表情,他想,逆历史潮流而动的反动派,不可能理解这些道理。
特务在他一再反驳下,动摇了。尤其是听他说看过司马迁报什么书,更加疑惑了。
他想,共党的头子怎么会看这东西?如是张舍申,重刑下早招供了。捕共队那些人,不都是一打就招吗。
特务头子搔了搔头,转念想,不行,共党也有死硬的。宁可枉杀三千,不使一人漏网嘛!不能轻易放过。又歇斯底里哀号道:
“我不管你什么泰山,什么鸟毛,你就是张舍申。你的上级是谁?快说!再不说就让你吃炮烙!”
“哈哈!小子唉,你不简单啊。把商纣王害人的本事,也拿来了?可惜你小子没学到家,商纣王是把大铜柱烧红,架胳膊往上一贴,就把人烙死。你拿个小烙铁能起么作用?来吧,小子!古董商不怕你烙花。”
话音没落,特务从火炉拿出烧红的烙铁,恶狠狠地放在舍申腿上,衣服冒两下火苗,黑烟从烙铁四周冒出。舍申暗用金钟罩功护住了心脉。
特务头子歪头看着舍申的脸,幸灾乐祸地说:
“怎么样啊,这烙馍滋味不错吧?说不说?不说让你继续吃!”
舍申喘两口气,感觉喉咙干得难受,镇定一下,揭露说:
“对个古董商的伙计下此毒手,可见你们多狠毒。不知多少百姓死于无辜!”
舍申艰难地咽口吐沫,抬高声音说:
回去告诉韩大帅和你们祖宗蒋介石,不要学商纣王,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样作恶,只能加速灭亡。
呵呵!你他妈什么古董商,分明是gongchan党。古董商有你这么刁嘴滑舌的吗?快说,你来济南干什么?准备和谁接头,他们住在什么地方?说了立即放了你,不说再让你接着吃烙饼。说还是不说?
他心想,狼的本性,就是吃人,刺激它不刺激它都是一样。既然被狼抓到,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不过,要吃,也没那么容易。
就是被吃,也只能吃我一个。想让我出卖组织,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