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山武工队 第二十一章
作者:丹玥女士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二十一章

    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晒着山川大地。

    武工队的队员们,他们顾不得天气的燥热,眼睛死死地盯着炮楼上的伪军,准备随时出击。

    姚大山的一番话在伪军中很起作用,伪军们以为姚大山果真是八路军十六军分区政委罗成,他们吓坏了。心想,难怪小队长曹本正死得那么快,原来人家八路军队伍里有大官在这里指挥作战。曹正本已经死了,我们何必再给鬼子卖命,再说,抵抗那是死路一条。于是伪军们立刻停止了射击,都乖乖地放下武器,站到炮楼背面去了。坐在汽车里准备逃回炮楼的三甫一郎,见伪军停止射击,气得哇呀大叫,他边叫边骂:

    “伪军的,混蛋的干活,统统的,死了死了的有!”

    三甫一郎刚骂完,咣地一颗手榴弹朝他飞来,轰的一声,汽车轮胎被炸坏了。这时,韩成武带领部分武工队员,通过吊桥,抢先占领了鬼子炮楼。被打得蒙头转向的鬼子,赶忙下了汽车,用汽车作掩护,边打边退,希望能躲进炮楼里死守,可是吊桥已被韩成武提起,鬼子回不去炮楼了。三甫一郎火冒三丈,大战刀一举,刚要喊“杀给给”,潘凯带领一小队的武工队员,在喊杀声中从西南两面向鬼子包围过来。三甫一郎见势不妙,欲从东面的枣树林夺路而逃,不想刚一转身,韩成武留下的部分队员,从灌木丛中一跃而出,“叭叭叭……”激愤的机枪扫射,挡住他们的去路。鬼子一看此路不通,转身向北,又被田彩云的娘子军挡住。田彩云看见鬼子,立刻想起她惨死的丈夫和儿子,想起许许多多死在鬼子屠刀下的同胞。国恨家仇,凝聚成一股巨大的勇气和力量,她噌地站起身来,手中盒子枪向鬼子“叭叭叭”打去,一连打倒好几个鬼子。三甫一郎一看自己原本三十几人的队伍,现在仅剩十余人又被八路军武工队团团围住,进退无途,而且已经弹尽援绝。这一该,三甫一郎感到了死的恐怖,但他不愿做俘虏,他拿出身上唯一的一颗手榴弹,大声说:

    “大日本皇军的,俘虏的不当。效忠帝国,效忠天皇陛下的,英雄的,大大的。”

    三甫一郎说完刚要拉线引爆,一个鬼子兵手疾眼快,一刺刀穿透三甫一郎的胸膛。这名鬼子叫藤田一男,一年前他还是东京大学的学生。日本帝国主义者对中国发动的侵略战争,他们自己的部队,人员死伤无数,导致兵力不足,像藤田一男这样的大学生,也被骗投笔从戎。来中国前,日本帝国主义者讲的很好听,说是“中日亲善睦邻,共存共荣一家”。他们来是帮助中国维持治安,建设王道乐土。可是当藤田一男踏上中国的国土上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日军用大屠杀大破坏想征服中国人,给中国人民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使中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日本鬼子的凶残暴行,激起英雄的中国亿万民众奋起抗战。藤田一男感到自己上当受骗,想回日本去又办不到,每次作战,他都是冲锋落后,逃跑在前。为这事,藤田一男没少挨上司耳光。今天,他看见三甫一郎要引爆,心想:我不能陪你死,也不知这一刻他哪来这股力量和勇气,一刀刺死了三甫一郎。

    藤田一男刺死了三甫一郎后,对惊慌中的鬼子兵唧哩哇啦说了几句,随后他举起双手,用生硬的中国话说:

    “我们投降,战争的不要,我们投降。”

    “投降好,投降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刚才藤田一男刺死三甫一郎这一幕,潘凯看得清清楚楚。他第一个跑到藤田一男面前,目光友好地看着他,郑重地说,“你们放心,不要有顾虑,不要怕,八路军优待俘虏。”

    战斗结束了,田彩云带着妇救会几名干部跑过来,对潘凯说:

    “潘政委,我们没有得到你的同意,我自作主张把她们带来了,我知道,我犯了无组织无纪律、不听从指挥的错误。现在战斗结束了,潘政委,我愿意接受批评。”

    潘凯用激赏的目光,看着这支英姿飒爽的娘子军,心想今天这场战斗,她们功不可没。潘凯“哈”的笑了一声,刚要说点什么,这时,姚大山也走到潘凯面前。他腼腆地看了一眼田彩云她们,用手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潘政委,我犯错误了,我今天犯了个大错误。我……我冒充我是十六军分区首长……”

    潘凯哈哈笑着一拍着姚大山的肩头,无比振奋地说:

    “哈哈,姚大山,你没有犯错误,你不但没有错,而且还有功。从古至今,战争之间,兵不厌诈,乃战略战术也。你今天冒充的是十六军分区副参谋长罗文,如果你冒充十六军分区司令员曾克林,伪军非吓得屁滚尿流不可。好,你今天表现得很好,你和齐建国今天都立了大功。”

    这次战斗,缴获鬼子一车武器装备,十一名日军战俘。伪军俘虏二十九人,两支盒子枪,三十六支步枪,三挺机枪和一门崭新的迫机炮。武工队大获全胜,队员们欢欣若狂。特别是齐建国,他看到那些和自己一样误入歧途的旧识,今天终于能够重新回到人民这一边,他英俊的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喜气。当队员们兴高采烈地押着俘虏和战利品凯旋而归时,潘凯忽然想起去绥中执行爆破任务的华书记和于海生他们,他赶忙掏出怀表一看,已经是正午十二点五十分了,也不知华书记和海生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晌午刚过,天像下火一样,把六股河水晒得滚热滚热的。

    这时,从六股河的上游,蹚着水跑下来六个男孩。其中两个稍大点的,每人穿件补丁垛补丁的秃袖褂子,破短裤。其他四个小的,有一个穿了条破裤子,其余三个一丝不挂。几个小孩子时而啪啪击水嬉戏,时而身子一蹿一蹿游泳玩。两个大男孩一个手里提着一串鱼,一个背着沉甸甸的鱼篓,这两个大孩子不是别人,是武工队的小战士周成和王义。他们的任务是牵制住大桥东西两头碉堡里的鬼子,周成一看,两个碉堡共六名鬼子,在站岗放哨。

    由于久旱不雨,河水很浅,几个小孩子一边噼噼啪啪地嬉水玩耍,一边向大桥靠近。站在碉堡瞭望台上的鬼子,看见河水中的小孩,用枪指着他们,大声斥问:

    “小孩子的,什么的干活”

    王义是抓鱼能手,他左手提着一串鱼,右手向水里一摸,又抓住一条大鲤子,然后双手举起,大声说:

    “太君,你看,我抓了这么多鱼。”

    王义说完,把手中的鱼放在沙滩上,随即小声告诉那几个男孩,要他们赶快去拾些干柴树枝来,生火烤鱼,他自己又跑进水里抓鱼去了。只一会儿,王义和周成抓了一大堆鱼,摆在沙滩上,周成把鱼篓里的鱼也倒了出来。几个小家伙生起火,用树枝把鱼穿上,放在火上烤。碰巧这时刮起一阵小北风,碉堡上的鬼子闻到烤鱼味,他们吸吸鼻子,心想真香啊。鬼子的馋相,王义看得一清二楚,他把烤好的一条鱼,飕地扔向东边碉堡的瞭望台。一个鬼子手急眼快,向前一扑,双手接住香喷喷的鲜鱼,张嘴就吧唧吧唧地吃了起来,另外两名鬼子看着同伴吃,馋得直吧嗒嘴。周成一边烤鱼,一边向瞭望台上的鬼子招手,嘴里喊着:

    “太君,你们快下来呀,快下来呀,我的鱼烤熟了。来,你们都下来,大家一块吃。”

    “哟西。”

    看样子鬼子听明白了周成的话,两个没吃到鱼的鬼子,对那个吃鱼的鬼子唧哩哇啦说了几句,便提着枪下了碉堡向沙滩跑来。鬼子们现在的生活也很窘迫,鱼呀肉的好东西都让当官的吃了,小士兵根本吃不到。何况今天他们闻到的看到的是新鲜的烤活鱼,这味道太诱人了。

    周成站起身向鬼子迎了上去,嬉嬉笑着把两条烤好的鱼送给他们,鬼子闻着香喷喷的烤鱼如同恶狼扑食,随手把枪丢在一旁,抓过鱼就像饿鬼投胎般吃了起来。桥西头碉堡上的三名鬼子,迎风闻着烤鱼香味,馋得直流口水,其中一名鬼子,向桥东碉堡上的鬼子又是喊又是打手势,意思是请他多照看点,他们也要下去吃烤鱼。桥东碉堡上的鬼子“哟西”一声,表示愿意替他们代劳,并且一挥手,意思是你们去吧。三名鬼子见对方答应了,于是一起跑下碉堡来到沙滩,周成王义赶忙从那几个小孩手里拿过烤熟的鱼,迎上去送给鬼子。这三名鬼子和前面那两个一样,把枪丢在沙滩上,接过鱼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隐蔽在桥东道北高粱地里的于海生和李育民,看见桥西碉堡上的三名鬼子全部去了沙滩,桥东的碉堡上也只留下一个鬼子。此刻时间已是下午一点二十分,也就在此时,从东边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火车的长鸣。不过,碉堡上鬼子的注意力,好像全部集中在沙滩上的烤鱼串上,看来他根本没有听见远处传来的火车汽笛的长鸣。鬼子双手端枪,悠闲地由南向北走着。但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河滩上那几个烤鱼的小孩子手上。

    时间紧迫,必须马上干掉炮楼上的鬼子。于海生手握石子,当鬼子走到瞭望台的北边缘,于海生以为鬼子会转身再往南走,这样,可以用石子打后脑取他性命。可是想不到鬼子站下了,鬼子打了声口哨,唧哩哇啦地向沙滩上的鬼子要鱼吃。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能再等了。于海生向东侧转移几步,就在鬼子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沙滩时,于海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飕地投出一粒石子。太准了,石子从鬼子右太阳穴射入,由左后脑穿出,这个鬼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嘣咚”摔在瞭望台上。于海生见障碍已经排除,立即说:

    “李区长,你由此向东十米、二十米处铁轨下各放一包炸药,千万注意要把引线拴在一起,等火车头过来赶快引爆。我立刻由此向西铁轨下放炸药,这次炸火车就看咱俩了,无论如何,咱们千万不能让这列火车过桥进入绥中站。”

    “放心吧,队长。”

    李育民说完,抱着两包炸药朝西跑去,于海生抱着一包炸药随即冲出高粱地,跑上铁道。虽然这儿离沙滩很近,但有碉堡挡着,沙滩上的鬼子看不见他。于海生把炸药放在铁轨中间的枕木上,为万无一失,防止引线被车轮压断,他用凿子从铁轨下通了个洞,让引线从洞里穿出。然而,就在于海生安好炸药要离开轨道时,桥东的铁道上跑来一队日本兵。

    驴脸司令对这列火车的安全进站十分重视,虽然事先他已经加强了警戒和防范,但是他还是不放心。因为这列火车带来的武器装备,对他的宪兵司令部太重要了。中午时分,他已经接到情报,时杖子两个小队的日军,有二十几人为大日本帝国殉国了。队长三浦一郎也被自己的兵卒刺杀,还有十二名士兵,耻辱地投降。驴脸司令感到了战事的危急,他推测,八路军武工队取得时杖子大捷后,会乘胜追击,很快会来攻打他的宪兵队司令部,更觊觎这列火车上的武器装备。

    “八格,武器的,决不能丢失!”

    驴脸司令知道,只要他有了这足够的武器装备,他便可以死守绥中。即便战事对他不利,至少可以拖延时间,等待日本关东军驻山海关守备部队的援助。所以,驴脸司令在火车进站前的十几分钟,又派出一支有二十几名鬼子兵的巡逻队。并由他的亲信,参谋长田松少佐带队,直奔六股河大桥而来。

    “什么的干活死了死了的有!”

    田松少佐看见了于海生,不过他和其他鬼子兵都没有发现炸药包。鬼子们刚要举枪射击,这时,埋伏在桥西铁道南玉米地里的华裕民郭海楼等四人,一连甩出几颗手榴弹,炸得鬼子血肉横飞,当场死伤十几人。于海生趁机钻进了玉米地,田松少佐赶紧指挥鬼子兵卧倒,架起机枪,向玉米地发起猛烈攻击。

    “轰!轰轰!”

    手榴弹的爆炸声和机枪“叭叭叭”的扫射声,把正在沙滩上和周成他们一起抢烤鱼吃的鬼子吓了一跳。五名鬼子噌地站起身来,转身跑步去取枪。可是枪离人群有两丈多远,鬼子刚一转身,周成王义飕地从腰间拔出盒子枪要向鬼子开火。没想到这时候出现了麻烦,四个小男孩被枪弹声吓得像炸群的羊羔,四散而逃,一个被吓得蒙头转向的男孩子,竟然朝着五个鬼子兵身后跑去。说时迟那时快,王义一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抓住男孩,压低声音急迫地说:

    “快,向北跑,钻进高粱……”

    王义的话没说完,在小男孩前面跑的鬼子,听到后面的说话声猛地一转身,看见周成王义手中的枪先是一惊,随即他“八格牙路”大叫一声,立刻从腰间摘下一颗手榴弹。王义何等机灵,他把小男孩猛地向北一推,自己倒地一个翻滚,周成手中的盒子枪“叭叭叭”打出一梭子弹,当场打死三名鬼子。其余两个鬼子已经跑到枪堆跟前,周成甩出一颗手榴弹,随着“轰”的一声爆炸,鬼子的身体和枪支飞了起来。

    铁路上的田松少佐知道于海生还在玉米地里,因此指挥他的部下,向道南玉米地用机枪手榴弹狂轰乱炸。田松少佐是个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的老鬼子,八路军武工队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他信奉的是武士道精神,认为只有大日本皇军才是世界上战无不胜的王者师。田松少佐一边指挥战斗,一边大声叫嚣:

    “八格牙路,死了死了的,打!”

    “叭叭叭……”

    “轰!轰轰!”

    华裕民郭海楼他们,见老鬼子如此猖獗,气冲霄汉。一连向鬼子甩了几颗手榴弹后,在“轰轰!轰”的爆炸声中,看见于海生脱险向东转移了。郭海楼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他急忙把两包炸药安放在桥墩上。就在这时,火车的汽笛“呜呜”的发出刺耳的鸣叫,风驰闪电般由东向西驶来。快到李育民放炸药的地段时,李育民点燃了导火线,可是火车头“嗖”地过去了,没有爆炸。原来,车轮压断了导火线,也就在这时,火车减速,向大桥驶去。

    李育民猫着腰跑到于海生面前,情急地说:

    “队长,我的炸药包引线被……”

    “不要紧。”

    于海生眼睛盯着火车头,当火车头驶向大桥时,于海生点燃了导火线,几乎是同一时刻:

    “轰!轰!轰!”

    “轰轰!”

    “轰!”

    随着几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车和大桥被炸毁了,紧接着又是:“轰轰轰……”,军火车厢爆炸燃烧起来,顿时火光冲天。

    绥中。

    日本关东军宪兵队指挥部门前戒备森严,今天,与往常更加不同,四面墙头摆放着重机枪,机枪手一个个贼眉鼠眼,严阵以待。大门两侧的岗哨,由原来的四名鬼子增加到十人。这十个鬼子,他们端着枪尖上插着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式步枪,耀武扬威地在台阶上晃来晃去,不过,从他们脸部紧张的神态可以看出,他们已经是丧家之犬惊弓之鸟。

    突然,狗汉奸朱德武像个落汤鸡似的急匆匆跑上指挥部的台阶,这个叛徒怎么又到这里来了窟窿山战斗打响后,朱德武看见山上八路军武工队英勇反击,枪声炮声隆隆。鬼子几次攻山都被猛烈的炮火打了下来,这子弹不长眼睛啊,贪生怕死的朱德武想逃,不想他的动机被翻译秦家驹发现。秦家驹素来与朱德武不睦,秦家驹用枪逼着朱德武带头去冲锋。狡猾的朱德武心想,你这是让我去送死,于是他灵机一动喊了一声“秦家驹,你看谁来了?”秦家驹闻言刚一转身,朱德武掏出手枪“啪”一枪结果了秦家驹。朱德武打死秦家驹之后匆匆逃跑了,后来听说鬼子全军覆没,山本剖腹而死。朱德武便跑到关东军驻绥中宪兵队指挥部,向驴脸司令告状说窟窿山战斗失败,完全是山本太郎狂傲自负,指挥不当而造成的。山本太郎一死,现在是死无对证。再说驴脸司令本来对山本太郎,因他内侄小野川正的无故失踪,至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件事,就心存不满,甚至是仇恨至极。驴脸司令完全相信了朱德武的话,并把他留在指挥部当了特务。

    朱德武因常跟随在驴脸司令左右,他平常出入宪兵队指挥部不用掏证件,因为鬼子兵都认识他。可是今天不同,守卫在大门两侧的十名鬼子,看见朱德武跑上台阶直奔大门。他们“刷”地把长枪伸出去,枪尖上的刺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呛”的声响,其中一个鬼子暴声问:

    “你的证件的有”

    “什么?向我要证件。”

    朱德武说着心中老大不悦,他想:怎么,被刚才的爆炸声吓破胆吓昏头了连我也不认识了,没出息的胆小鬼。证件我当然有,那是司令发给我的特别通行证,我就是不往外掏,看你们敢把我怎么样?朱德武拿出他是驴脸司令身前红人的样子跨前一步,刚要伸手去推枪架。这时从他后面上来一个鬼子,抓住朱德武的衣领,啪啪啪就是几耳光,嘴里骂:

    “八格牙路,没有证件的,死了死了的有!”

    走狗就是走狗,朱德武没挨耳光之前,还依仗他有驴脸司令的特别通行证,耀武扬威。结果几耳光打得他满嘴喷血,他赶紧乖乖地掏出通行证,向鬼子点头哈腰赔笑脸。

    此刻的驴脸司令——坂本左一郎,被刚才六股河铁路段传来的那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震得魄散魂飞。他知道,他的武器装备全没了,要死守绥中的最后一线希望破灭了。坂本左一郎像一头困兽,带着临死前的愤懑和挣扎,还有那无处发泄的怒火,烧得他焦头烂额,在屋子里怒吼、咆哮。就在这当儿,朱德武手捂着被打肿了的半拉脸,冲进驴脸司令的办公室,大喊:

    “司令,大事不好了,我们的军火列车,被土八路炸了!”

    坂本左一郎听到朱德武的叫喊声,猛地转过身来,他那张驴脸拉得更长了,瞪着一双充血的鹰眼,嘴里呼噜呼噜喘着粗气。那囤积胸口无处发泄的愤怒爆发了,他几步冲到朱德武面前,扯住他的衣领“啪啪啪”几耳光,发出狮子般的咆哮:

    “你的,情报的不准,我的军火,军火的哪里去了八格牙路,你的良心的大大的坏了,死了死了的,死了死了的!”

    坂本左一郎吼叫着唿地举起大洋刀,朱德武吓坏了,他嘣咚跪在地上,嘴里连连说:

    “太君饶命,太君饶命,太君饶命哪……”

    坂本左一郎已经疯了,不杀人难平他心中的愤恨,眼看大洋刀要往下劈,这时一名鬼子兵手里拿着一份电文来到驴脸司令面前。驴脸司令接过一看,电文是日军山海关守备大队发来的,说时杖子日、伪炮楼被炸,日军全部阵亡。驴脸司令请求派援兵一事,电文上说要他坚守住绥中这一咽喉要地,什么时候派援兵,电文上没提。驴脸司令把电文紧紧地攥成一团,他“八格”一声嚎叫,这时他想起朱德武,低头一看,朱德武已经跑了。驴脸司令刚要下令抓人,又一个鬼子抓着一大把传单跑进屋来,向驴脸司令唧哩哇啦地说了几句,只见传单上写: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还我山河!”

    “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滾出中国去!”

    驴脸司令看着这些传单恼羞成怒,刚要发疯,就在这时,司令部外响起激烈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叭叭叭……”

    “轰轰轰!”

    驴脸司令惊闻爆炸声,他的身子神经质般猛的抖了一下,八路军武工队攻打司令部,是他预料中的事,但他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我派出去护桥的田松少佐呢?难道桥没护住军火武器被炸了,他们一队人马也全部殉国了吗?到这一刻,驴脸司令真正感到了死亡的恐怖。

    不!大日本皇军的,王者师。驴脸司令一个箭步冲出他的办公室,站在院中高声叫喝:

    “杀给给!”

    驴脸司令这一声命令,日军司令部四周墙上重机枪的扫射伴着手榴弹的爆炸,在墙外四处开花。

    “叭叭叭……”

    “轰轰!轰!”

    形势对原本只有八名队员的武工队来说,十分不利。

    李育民看见日军火力如此凶猛,心急如焚,想要摧毁日军司令部阻力重重。鬼子的火力装备都是先进武器,人员更是多我们好几倍。李育民想,必须炸开一务血路,因此对身旁的于海生说:

    “于队长,让我带几个手榴弹从大门炸开一务血路,然后你们冲进司令部活捉驴脸司令……”

    “不可以!”不等李育民话说完,于海生果断据绝。

    “海生说的对,”华裕民一边射击一边说,“看看情况再说。”

    “华书记,于队长,我去。”说话的是郭海楼,他认为李育民说的虽是下下策,但是在这种危急情况下,这是唯一可行的险中求胜的办法。郭海楼把手榴弹三个一捆用绳子绑好,他拿着两捆手榴弹,说一声,“你们掩护我。”郭海楼说着腾身就要向外冲。

    “不要冲动!”

    华裕民伸手按下郭海楼腾起的身子,就在这当儿,武工队员的左后方响起激烈的枪弹声:

    “叭叭叭……”

    “轰轰轰……”

    李育民回头一看,兴奋地说:

    “于队长,三山游击队的王队长带领队员支援我们来了。”

    “好!”

    于海生好字出口,三山游击队队长王家兴来到华裕民和于海生中间,带着歉意地说:

    “华书记,于队长,我们来晚了。”

    “不晚,来的正好,打!”华裕民说。

    武工队员们看到支援部队到了,顿时士气大增。手榴弹迫击炮机枪,在日军司令部门前和四周炸开了花:

    “轰轰轰……”

    “叭叭叭……”

    武工队员和三山游击队的队员们,他们一边投弹一边射击。嘴里高声呐喊:

    “小鬼子,放下武器,投降吧。”

    “负隅顽抗,死路一条!”

    “缴枪不杀,冲啊!”

    喊杀声中,武工队员和游击队员们势如破竹,冲进日军宪兵队司令部大院。鬼子死的死伤的伤,这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小鬼子见大势已去,赶紧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坂田左一郎看见自己的部下如此不堪一击,现在还举手投降了。气得他哇呀呀叫着“杀给给,杀给给!”意思让他的士兵继续抵抗,可是他的士兵没一个听他的话。到了这一刻,小鬼子们想的是保命要紧。凶狠暴戾的坂田左一郎举起手中枪,要对他的同胞下毒手。

    于海生手疾眼快,“啪”一枪打掉了坂田左一郎手中的枪。于海生怒射着坂田左一郎,一字一板地说:

    “坂田左一郎,你看见了吧,你失败了,你已经彻底失败了!你们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彻底失败了!缴枪投降,接受人民的审判,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八格!”

    暴虐成性的坂田左一郎,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投降”二字。他带着对死亡的不甘,双手唿地举起大洋刀,高声暴喝:

    “八格牙路,死了死了……”

    “叭叭叭……”

    于海生一梭正义的子弹射出,血债累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坂田左一郎,像杀死狗,倒在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