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明白……”对支队长的话，袁林全盘接受，“您说得太对了，开车必须保证行车安全。不过陈队，您就别再拿我和小赵，小杨比了，他们开车，慢得和蜗牛一样，我看着就闷得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开车风格，谁都不能模仿谁！”

　　“林子，你刚才说什么？！”突然间！袁林无意间的话，就像一道闪电一样，快速击中了陈涛敏感的神经。

　　“我说小赵和小杨开车慢得和蜗牛一样，我学不来！”还不明白陈涛的思维变化，袁林的回答并不认真。

　　“不是这一句，是下一句！”陈涛急促说道。

　　“下一句？下一句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开车风格，谁都不能模仿谁！’，是不是这一句……”

　　“对了！就是这句……每个人都有开车风格，谁都不能模仿谁……谁都不能模仿谁……”再次听到这句话，陈涛几乎难以表达自己的激动心情，曾经解不开的死结，曾经快被遗忘的案情，忽然如潮水般地涌向了他，让他兴奋不已。

　　“陈队，您怎么了？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看到后座的陈涛，脸上的表情很是怪异，袁林不由问道。

　　“林子！多亏你提醒！这太重要了！”陈涛连忙回应说。

　　4月22日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近日来，邱亮的精力，也多半被血字符号所牵扯，看着陈涛一行人每天匆忙来去的身影，他的心底，也泛起了阵阵的焦虑。侦破工作始终没有质的进展，死亡却在不停继续，加上媒体舆论的指向，所有这一切，都让邱亮感到不安。

　　可他深知，作为局长，除了安稳地指挥挥坐镇，除了统筹全局力量，他没有其他选择，一旦自己的焦虑情绪影响到队员，后果，可就真的严重了。

　　“叮铃铃……”

　　就在邱亮心绪不宁之时，桌上的电话，忽然急促响起。

　　“你好，邱亮。”很快，邱亮将电话接起。

　　“你好，邱局长，我是省公安厅刑事侦查处副处长，同时，也是芜平市‘331’专案组组长，陆锦铭。”紧接着，电话中的人，也报出了身份。

　　“陆处长，您好！请问有什么指示？”得知了对方的身份，邱亮的情绪立即紧张起来。

　　“邱局长，‘331’专案组已经正式成立，作为组长，我会尽快完成处里工作的交接，前往芜平，协助你们破案，直至案件告破。”没有多余的寒暄客套，陆锦铭直指主题。

　　“感谢省厅，感谢陆处长对芜平市局工作的支持，对陆处长的到来，我代表芜平市公安局，表示热烈的欢迎！”听到这个消息，邱亮非常振奋。

　　“不过，在我到达芜平之前，有一项工作，需要邱局长配合。”直到此刻，陆锦铭才道出了来电之意。

　　“陆处长有什么指示，但请吩咐，我一定会尽快做出安排！”邱亮急忙回应。

　　“不，邱局长不能做任何安排，这件事情，目前只能你一个人知道，不要透露给市局的任何一个人，邱局长能做到吗？”陆锦铭又提出了请求。

　　“陆处长放心，我一定做到。”邱亮即刻表示。

　　“邱局长，情况是这样的……”于是，尚未露面的陆锦铭，开始了前期工作安排。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陈涛办公室“陈队，是不是有了新的发现？听林子说，昨天一从清崖镇回来，你就开始研究纪伍申出事前的行车视频资料。”走到陈涛身边，看着他电脑屏幕上的单调行车画面，郭弘明不由问。

　　“老郭，你来得正好，这段资料，我们始终忽视了一个细节，直到昨天，林子无意中一句话，突然提醒了我！”陈涛语速很快，心绪也有了一丝亢奋。

　　“林子说什么了？”郭弘明不解地问。

　　“林子偶然说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开车风格，谁都不能模仿谁！’”陈涛又一次复述到。

　　“林子的话有道理，可这与纪伍申案有什么关系？”至此，郭弘明还是不明白陈涛的用意。

　　“老郭，你用心观察一下纪伍申开车离开绿风集团，一直到月溪湖北岸附近这段监控，就会发现，前后段的行车风格，是明显不一样的！而分界点，就是纪伍申中途经过的——云都购物广场！”将画面时间点回放到云都购物广场，陈涛指着监控画面说道。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终于，郭弘明也发现了监控视频中的秘密，“车辆驶出云都购物广场后，速度明显快了，且车辆起步停车的速度、加减档的频率以及变更车道的习惯，都与驶进云都之前的特征不一样！”

　　“老郭，再想想林子的话，你应该清楚，这种行车风格的变化意味着什么吧？”陈涛进一步暗示。

　　“从云都购物广场驶出后，车辆驾驶者不是纪伍申！而是另一个人！”郭弘明迅速反应过来。

　　看着郭弘明，陈涛认真点了点头，“徐筠提到过，纪伍申的右上臂，被注射过麻醉剂。记得最初分析案情时，我们一直习惯性认为，纪伍申是在车辆到达月溪湖南岸之后，被凶手注射麻醉剂继而沉入了湖中，可根据现在得出的结论，纪伍军被注射麻醉剂，不是在月溪湖岸，而是在云都购物广场！注意他身上的注射针孔，是在右上臂！当时的纪伍申，正坐在车辆的驾驶座上，最佳的攻击地点，就是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人！也正可以攻击到他的右上臂！”

　　“这么说，中途给纪伍申打电话的人，就是向他注射麻醉剂，甚至是杀害他的凶手！”郭弘明飞快地得出了这一结论。

　　又是点点头，陈涛继续自己的推理，“在我看来，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的：独自驾车离开绿风集团的纪伍申，中途忽然接到一个电话，示意他前往云都购物广场。于是，按照对方的意图，纪伍申立即调转方向，驶进了云都，并见到了打电话给他的人。紧接着，他停下车，那人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副驾驶上的人，突然将盛有麻醉剂的注射器刺入了纪伍申的右上臂，随即，纪伍申被麻醉，接下来，便是副驾驶座位上的人，与纪伍申位置互换，载着昏迷的纪伍军，自己驾驶车辆驶出了云都购物广场，一直到月溪湖南岸！”

　　拿起水杯灌了几口茶水后，陈涛又补充说道，“由于纪伍申车窗上，都是深色贴膜，所以，仅从车辆外部观察，根本不能发现驾驶员有所变化，只有进一步观察车辆行驶风格之后，我们才能得出这个结论。”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当初我们计算过，纪伍申的车辆，大概在云都广场停留了三分钟左右，而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三分钟也足够了。”郭弘明表示认同。

　　“可我想不明白的是，凶手为何不直接在云都杀害纪伍申？而是不顾暴露的危险，用车把纪伍申载到月溪湖岸再动手？相比之下，云都会是更安全的作案地点。”话题进行到这里，陈涛眉头又皱了起来。

　　“陈队，在你的推理过程中，我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此时，想到一个细节，郭弘明又提出了疑问。

　　“你说。”陈涛自然应对到。

　　“在月溪湖南岸，纪伍申车辆旁边，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且现场被清理过。这就说明，下了车之后，纪伍申还和凶手争斗过，而后才被沉入湖中，对这一情况，该怎么解释？”郭弘明直接挑明了问题。

　　“你说得这一点，我早已考虑过。”说着，陈涛随即摆出了几张记录打斗痕迹的照片，对郭弘明说道，“仔细看看这几张照片，不难发现一个问题，不论是打斗痕迹的面积，还是清理的痕迹，都非常齐整，并且集中。从理论上讲，这不符合打斗行为的无序性特征，所以我认为，打斗痕迹也好，清理痕迹也好，都是凶手人为制造出来的，所谓的纪伍申与凶手的争斗，都是我们根据这些痕迹所联想出来的，实际上，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车辆到达月溪湖南岸后，凶手就直接将昏迷的纪伍军装袋绑石沉湖了！”

　　“仅仅根据痕迹的齐整性，就得出这一结论，是否为时过早？”郭弘明还是存有疑虑。

　　“不要忘了小赵的调查结果。案发当日，纪伍申被害前后，曾有几名公园游客经过或是靠近过案发现场，但他们仅是注意到停在岸边的车辆，从未看到过有人争斗，试想，这不是太奇怪了吗？争斗地点就在车辆旁边，如果能看见车辆，怎么可能看不到有人争斗呢？难道他两个都是隐身人不成？想到这里，再联系驾驶员前后的变化，因此我推断，那片痕迹，是凶手刻意伪装上去的！”陈涛大胆猜测到。

　　“有几分道理。可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想让人误以为，凶手杀害纪伍申，是争斗之后的冲动行为，而不是蓄意谋杀？这有些牵强吧？可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理由再去解释凶手的行为。另外，凶手为什么要把麻醉和杀害分在两个地点进行呢？同在一个地方不是更易于操作吗？”尽管陈涛给出了解释，但郭弘明的疑问，反而越来越多。

　　“我也想不通……”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未等陈涛整理好思绪，郭弘明又发出了重要一问，“车辆到达月溪湖北岸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五分，而北岸到南岸，开车只需要十分钟，所以，车辆理论到达南岸的时间，就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但问题是，纪伍申的死亡时间，是在当天下午四点，距离车辆到达案发现场的时间，整整间隔了一个多小时！如果争执事实发生过，这一时间间隔还可以解释。可依照你的推论，在到达南岸之时，纪伍申早已被麻醉昏迷了，争斗也是子虚乌有，那么，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间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凶手从北岸到南岸，开车用了一个多小时？或者，凶手守着昏迷的纪伍申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等到四点才把他沉到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