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只见他肩膀一塌,似乎万分挫败,“什么啊……”他叹了口气,“哎,给你看也不是不成。”语毕,便转过了身。
我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了他十几秒,才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他大手一挥,一副你就别提了的痛楚表情,“玖然弄了些深海矿泥回来,做成了面膜,硬要给我敷上。我念着不好扫了孩子的兴,谁知道他鼓捣的这个玩意儿着实厉害着呢,我敷上去后就取不下来了,水洗也不成,念法也不成。结果这东西越变越干,我一笑,就出了一堆皱纹。又听你来了,更是不想被瞧见,未料你这么认真,偏偏要过来,哎……我怎么这样倒霉……”
“……”我心里过去了五六番个滋味,“殿下,您能不搞笑么……”每次都来一点乌龙。
“什么搞笑,”他一副悲壮的神情,“我才是受害者呢!”
“那……玖然呢?”毕竟是自己儿子闯的祸,还是有些担忧他受惩罚的。
“去请镇海天君去了,这东西的性质还是要你们常年在四海的人知道得多些。”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对了,你知道这怎么弄下来吗?”
我摇摇头,“我好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见沉渊垂下了眼睛,避开我的目光,我赶忙接着说道,“但是,我是蛰熙,我已经证实了的!”
他抬起头盯了我片刻,似乎很是不解,“我知道你是蛰熙啊,是你自己不信我的话。怎么,想通了?”
我一怔,恨不得冲上去撕了他,“你明知道我是蛰熙,你、你还……”我似乎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因为觉得我不是蛰熙才疏远,而是真的喜欢上了别人……”
这一真相令我打击不小。
“哈?”他颇为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别人了?”
“那……你干嘛跟我保持距离……我不是说今天,这么些日子来一直如此……”
未料,他苦笑了一声,脸上的皱纹无声无息地又裂深了一点,“是你说要跟我分开的好不好。”
怪我?怪我?
“你那时候还找借口,说自己是别人,所以才想跟我分开的。你自个儿说说,这有什么逻辑关系么?就算你是别人,但这与你要跟我分开有什么联系?何况,我都知道你是谁,你还在那里跟我装蒜。我就心思你是为了找个借口,便更是不敢缠着你,怕你生气。我是真的很无力,怎么做都讨不了你欢心,说实话,这辈子活了这么久,还没有如此挫败过。”
“噗嗤……”我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赶紧严肃道,“对不起,殿下,我不是要笑您,就是您一激动,满脸都是大裂痕……”
只见他沉着个脸,似乎心情更加不好了几分。我忙着住了嘴,“您继续。”
而他却一副委屈样,慢悠悠地又将身子背对过去了,“你知道你的眼神有多冷漠么。”
“唔……”他这一说,我就没有了笑的心思,又看到他落寞的背影,心情不自禁地就软了下来。本来我日常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这下见着个自己喜欢的,自然更是觉着心疼,“殿下,您听我解释嘛。甭管您信不信,我那时候是真的怀疑自个儿不是蛰熙来着,我自己记忆不清不楚的,老君又下了那样的诊断,您说我怎么不怀疑呢?我就是怕您喜欢的是蛰熙,而自己又不是你喜欢的那一个,所以担忧您抛弃我呢。与其让您抛弃了,我还不如主动跟您说分开。这样至少保持点自尊,这就是逻辑关系。”
他背部一僵,似乎感到不可思议,“你……你这孩子怎么想得那么多呢?竟是些没用的……”
我吐了吐舌头,心情顿时轻松了些许。
“唔……”他好像好有些不情愿,别扭地说道,“那你那石貂佩是怎么回事?”
“什么石貂佩?”
“就是栀枬给你的那个白色玉佩。”
“哦……”我恍然大悟,“你怎么知道是栀枬给的?”
“哼哼,”他好整以暇道,“我认识他多久了。何况那东西精贵着呢,他宝贝得紧,我们要不认得也难。”
“哦,很、很珍贵?”
“那是栀枬的命根子啊……你应该学过吧?栀枬乃是一只貂神,那玉佩里就封着他的部分元神呢。”
我一听立刻大惊失色,“天哪,竟然是这么要紧的东西!”
沉渊斜眼瞄了我一眼,“所以我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他竟然将这种宝贝赠送给你。”
我立刻起了身,“不成,这东西我要还回去。”顺便还不忘说一声,“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就是朋友,你莫要乱想了。”
他回过头来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不必要现在就走,你也留下来帮我想想办法,这脸可怎么办……”
还未等我搭腔,他又说道,“哎,找什么借口啊,我就是为了让你留下来陪陪我罢了。”
我又想起不愉快的事情,双手一叉腰,“对了,你质问我,我还没问你呢!你跟慰海怎么回事?你可别想蒙混过去,那天我可是亲眼所见呢。”
“哦,”他笑意深了些,“你在吃醋?”
“什么啊!我这也算是为斐炎殿下讨回公道了,我们二人陷入那等苦局,你就在一旁冷眼观看,我怎能不心凉!”
沉渊半侧个脑袋看了看我,好看的桃花眼垂了一半,还是笑意不改,“我只能说,你务必要相信我才行。其他的要等以后才能告知你了,放心吧,为了你好的。”顿了顿,又道,“斐炎什么力气我知道得很,他要是连这点儿东西都应付不来,那他就白活这么些年岁了,好歹当年跟着我一起打江山的呢。要不,我怎放心把你托付给他?”
我还是不满意他的回答,撅个嘴,将嘴巴翘的老高,“那你就不担心?”
“我担心啊……别看我表面不动声色,要是真出问题,我都准备好了的。谁说我冷眼旁观了,你都不知道,我吓出一身冷汗,若不是斐炎挡下来,我就出手了。幸好,差点就露了馅儿。”
“露馅?”我好似抓住了他的狐狸尾巴。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说过的啊,帮你一起整顿四海嘛。要整顿,咱就来一次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