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喝点,哈哈哈,我当年也跟你一样,哈哈哈哈哈……孩子啊,总有想开的一天!实在想不开,就跟我一样以酒解忧,哈哈……”一老头晃晃悠悠站起身来,拍了拍孙淼的肩头,安慰起他。
“喝!”孙淼眉一拧,再次灌下一碗酒,没再说一句话。
……
站在门廊暗处,将这一切看入眼底的碧萝久久凝视着孙淼,泪如雨下。
“……”祝时舞不知该说什么,皱眉盯着新郎一直看。
妹妹翠蔓心疼的看着姐姐,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半晌后,见碧萝只是深情望着对方默默流泪,什么也不做,祝时舞忍不住开口问碧萝:“不是有话要问吗,要不要我叫他过来?我看,他也很想见你。”
“不必了……”抹了抹残泪,解下颈上半龙之甲,碧萝将它交还给祝时舞,并告诉她:“抱歉,我并没有能够直接助你回家的能力,但我知道谁有。自这小镇向西三百里,有一淮安县,你去那里打听一名叫初翼的男人,他有办法帮你。而我们姐妹,也该找个安静地方度过最后的几个时辰了。”
说完,她最后看了一眼终于撑不下去已经醉倒在地的孙淼,依依不舍转身,牵着妹妹的手离去。
此时,孙淼腰间突然金光大盛,这光一亮起,原本醉的不醒人事的孙淼利马恢复了精神,猛地从地上蹦起,口中惊呼:“碧萝?!你在这里?!为何不来见我!”
“……”碧萝停下脚步,垂头不语。
见躲是躲不开了,翠蔓无奈的放开碧萝的手,将看着那金光一脸茫然的祝时舞拉到一旁,顺便为她解释起来:“孙公子腰上佩着姐姐的一截树根,只要姐姐在百步之内,感应到姐姐……妖气的树根便会发光。借半龙之甲也是为了不让孙公子发觉她来看他,姐姐很傻对不对。”
祝时舞不知该是点头还是摇头,无言注视着孙淼的动静。
孙淼发觉碧萝在身边后,忙环视一圈,他一下子就找到了碧萝所在,脚步有些不稳的奔了过去,一把抱住她。
然后,他无比坚定的对碧萝说:“碧萝,我们殉情吧。”
“……”碧萝仍是埋着头,不说话。
孙淼拥的更紧:“爹娘发觉了我爱的是一棵仙树,不同意我们,逼我娶李家小姐为妻……我不愿,他们便软禁我半月,自行操办了婚事,直到今天才将我从房间里放出来……我很多次都想跑去找你,可爹娘告诉我,若我再见你一次,他们便烧了红叶林……我知道他们做得出来!所以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你无法离开红叶林,我也无法带你一起走,倒不如我们一起死了还……”
“别闹了。”碧萝冷笑,轻轻摇了摇头,“孙淼,你真以为你值得我为你去死?”
挣脱开孙淼的怀抱,碧萝目光决绝,抬头望着心爱男人的表情,她美丽的脸上满是嘲讽,“区区凡人,休要将自己看得太重!”
孙淼先是一怔,然后不顾碧萝挣扎,再次自背后狠狠抱住了她:“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不忍心害我死,但我不会后悔。”
“……”碧萝表情很是挣扎痛苦,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颤抖,伸出手覆上孙淼锁在她腰上的大手。
“……碧萝!”
以为碧萝默许了他的想法,孙淼高兴的像个孩子。
但他却万万没料到,下一刻,被碧萝纤纤玉手温柔覆上的左手,却突然疼痛难忍,有如万蚁噬骨。再低头一瞧,那只胳膊竟然变成了一截干枯扭曲的树枝!
趁他怀抱松了,碧萝冷冷转身,猛力推开他。
“傻男人!当初我只是个小妖,法力不够离开红叶林,因为寂寞无聊才会缠上你。现在你也看到了,我的法力已经能让人变作树木,还能自由走动,我已不需要你了!凭我的姿色,天底下的男人还不是任我挑选?!”
孙淼大惊,惊恐后退,昔日情人在他眼中此刻却如同恶魔一般让他感到恐惧。
“好好抱着你那糟糠之妻过日子去罢!居然还不知廉耻的觊觎着我,一介凡人怎么配得上我!”
虽然碧萝将自己真实心情隐藏的极好,但她目光中,却仍带了一丝闪烁。
而了解她的孙淼,捕捉到了那丝闪烁。他迟疑了一下后,坚定的摇头:“我不信。碧萝,若你只是不希望我们两人死去,我们也许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如果他此刻落荒而逃,或许碧萝还会好受一些,可他居然不信……碧萝再也装不下去,掩面痛哭起来:“不会有别的办法了……”
“就算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只要能再多在一起些日子,无论怎样我都甘愿。”孙淼温柔的微笑,深情注视着碧萝。
“可是我已经……”下面的话碧萝没有说出口,生生咽回了肚中。她低头思虑片刻,再抬首时,脸上的笑容比月色更明亮耀人,“或许,我……”
如此动情的时刻,冷漠的男声却残忍打断了这对鸳鸯的许诺。
“山南有火,天地燃尽。麓北之风,助焰燎原。四界蜉蝣苍生烬——火驰风掠!”
不知何时立于酒桌之上的奚虹,手中赤色长剑直指碧萝,随着口中咒文一句句吐出,剑尖幻出的火球也愈来愈大,咒文念完,火球便直直飞向碧萝的脸。
碧萝开始是不知所措加怨愤,但很快她竟露出了释然与满意的笑容。一把将可能会被波及的孙淼推至半丈开外,碧萝见火球离自己越来越近,笑着闭上了眼睛……
“姐姐!”翠蔓这才反应过来,飞扑过去紧紧抱住燃烧着的碧萝。
这非同寻常的火炎很快将翠蔓也吞没其中。在姐妹俩被烧成灰烬之前,只听到翠蔓最后一句怒吼:“此仇我一定会报!!”
仅十数秒,刚才还活生生的两个“美人”,只化作一滩灰烬。
“碧萝……碧萝……”可怜的孙淼被刚才的火焰吓呆了,待他恢复正常思维想要去救爱人时,早已为时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