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妻当道 第九章 毓娘当家 补更
作者:毓玲珑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到了十四日,赵府在厅上设了家宴送赵老爷回京述职,连月姨娘和婉姨娘也得了脸面,许在厅上屏风后的小几上坐着陪吃。月姨娘十分欢喜,婉姨娘暗地里却不知咬了多少回牙,怨老爷不肯先给她良人身份,怨月姨娘眼光短浅没半点见识,怨赵夫人言语里时时提着她的奴婢身份,甚至连宋姨娘也怨上了:不过跟我们一样是个妾室,凭什么她肚子里出来的就是嫡女,凭什么她就能坐到堂上去?

  酒过三巡,赵老爷又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哄得老太太红光满面,这才提起给婉姨娘良人身份的话来:“眼见着婉柔也有了身孕,为了赵家的血脉着想,还是先给她个良人身份,日后无论生儿生女,都不会差到哪儿去。”赵老太太听了连连点头,说道:“是这个理儿。我看月香那孩子性子不错,面相也是要生儿子的,就一块放了罢。明儿你上京述职,把月香也一块儿带去,有个贴心的人照应也好。婉柔现在是双身子,经不住车马劳顿,就留在府里好生休养,也帮着你媳妇料理下家事。”言语里却还是要抬举月香的。赵老爷与夫人都点头称是,月姨娘自是喜不自禁,忙拉着婉姨娘出来磕头谢恩。婉姨娘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不情愿:明明怀了赵家骨肉的人是我,我求了老爷多少次,给老太太说了多少好话,才得了放良的机会,却连那丫头也一并放了。面相生子,哼,我倒要看看,光凭那张胖脸怎么生得出个儿子来!

  赵夫人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什么面相生子,若真让那个贱婢生出良籍的儿子来,岂不是要与我的啟儿争家产?只是老太太既发了话要放良,她也不好驳回。只等老爷一走,她便要好生料理那个连姓氏都没有的小贱人,再想办法把月香也一并处理了。赵家的儿子,必须是从她赵宋氏的肚子里出来的。

  宋姨娘一看情形不对,忙转开话头,笑着恭维道:“老太太真是福星高照,寿辰一过,老爷眼见着便要升官,我们家又要添丁进口,真是喜事都凑到一块儿了,老太太真真是老福星啊!”说得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桌子上的一家人脸上都露出了几分喜色,至于这其中有多少是出自真心,就不得而知了。

  趁老太太正在兴头上,宋姨娘便委婉地提出要带上毓娘到庄子上住几日。这还是毓娘的主意,眼见赵老爷一走,正得老太太欢心的婉姨娘和赵夫人便要开始大斗法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万一误中副车,可是连哭都没地方哭去。前几日毓娘就在老太太面前流露出想去庄子上逛逛的意思,这会儿趁老太太高兴再由宋姨娘正式提出来,不怕赵夫人再从中作梗。“……毓儿身子单薄,正好到庄上好生静养几天。庄上又清静,毓儿也可静下心来好好念书学女红。年后府里事情也少,有婉姨娘帮着姐姐料理事情,妾身也可以沾光偷闲几日。”

  赵老太太有些迟疑,她实在舍不得这个懂事又听话的乖孙女儿,赵夫人却怕宋姨娘把毓娘挨打的事说出来,竟也劝着老太太答应下来,又咬咬牙说道:“啟儿也跟着一起去吧,在庄上安心看几日书。”等老爷走了,她便要动手收拾那个小贱人,有啟儿在府里,她多少有些忌惮。至于她妹妹,她倒不怕那胆小如鼠的妹妹使什么绊子。莫说毓娘的亲事还捏在她手里。便是薛氏也还被她母亲裴氏压得死死的。那薛氏可不是什么该死的媵妾,要不是碍着扬州薛家,她一早儿便说服母亲把那占尽父亲宠爱的贱妇卖到青楼里去了。

  赵老爷却皱起眉:“啟儿怕有一个多月不曾进过学里的门了罢,前几****的塾师才向我提过,以啟儿的功底,还得再多多用功才能通过今年秋上的童子试。这会子把他弄到庄上去,他定是要撒着欢儿玩去的,哪里还会有读书的心思?就让小宋氏带着毓儿去吧,倒不用急着念书。我已写了信给扬州薛家,请他们荐一位品行端正才学堪用的女师过来,估计月底就能到任了。到时候毓儿再回府里住着,正式发蒙授业。”

  一听薛家要派人来,赵夫人心里便打起了鼓:她见过毓娘写的那首《卜算子》,只觉用词浅白,近乎俚语,没有半点闺阁气息。到底是商贾之后,再怎么折腾也不是那块料。倒是那学正府上的小女素娥写的十首咏梅诗还有点意思,只可惜老爷又推了他家的亲事,只说非佳儿良配,眼下不好再向学正府提亲了。佳儿,佳儿,如今还要特特请女师到府上授课,可见老爷如何器重毓娘。亏得毓娘不是儿子,不然……她暗暗绞紧了手中的丝帕。够了,不管婉姨娘腹中的孩儿是男是女,都必须除掉,有一个赵毓娘在就够让人心烦的了。

  赵老爷既发了话,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一家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散了席。老太太吩咐把那没吃完的菜都散给在堂上当差伺候的下人,喜得一地的丫鬟婆子都跪下来磕头谢恩。

  第二日一早送走了赵老爷,宋姨娘和毓娘回到房里,立刻命人收拾箱笼,只留下杨嬷嬷并几个老婆子看守屋子,一行人分坐上停在后门上的三辆马车。待要出发,却见元啟的贴身小厮三思小跑着自街上过来,呈上一方棉帕:“小姐房里的桃枝昨日把帕子落在少爷房里了,少爷让小的给送过来。”桃枝正要开口,见毓娘冲她使了个颜色,便接了帕子道了声谢。三思却不敢应,低头行了个礼,又往前门去了。宋姨娘忙催着车夫出发,过了两三条街,桃枝才把手里握着的棉帕打开,只见那方素色棉帕中包着一枚小小的玉佩。毓娘接过来细看,却是一枚晶莹通透的玉莲子,再看那棉帕上竟还写着两行小字:“莲子心如玉,两地保平安。”毓娘紧握着那玉佩一言不发,一旁的宋姨娘却轻叹一声,双手合什为元啟祝祷:“元啟少爷宅心仁厚,吉人天相,遇事定能逢凶化吉。如今我们娘俩也是自身难保,只求上苍怜悯,两地各自保平安。”毓娘听了,深知自己眼下什么都做不了,终是作罢了。

  待出了通济门,毓娘才松了一口气,见宋姨娘还有些惴惴,便如出了笼的雀儿般闹腾起来,一会儿掀起帘子看看,一会儿又在宋姨娘怀里扭个不停,闹得宋姨娘哭笑不得,直说要把她送回府里才好。毓娘眼珠子一转,坏笑道:“姨娘,你可舍得把毓儿送回虎口里?”唬得宋姨娘又掩了她的口,左右看看都是自己人,脸上便有些讪讪地又笑了。

  马车行了半日方到庄上,毓娘抢着第一个跳下来,却看着眼前的景象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不是《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那栋小茅屋么?

  薛管家早已迎了上来,瞅着毓娘发青的脸色苦笑道:“请奶奶、小姐恕罪,原想着奶奶、小姐不会到庄上来住,那房子一直放着不曾动过。若奶奶、小姐不嫌弃,且将就着先住上几日,小的这就把佃户都召来,赶着这几天农闲天好先盖个小院儿住着,别的屋子日后慢慢收拾罢。”

  宋姨娘也知薛管家为难,便取了二十两纹银,让他赶紧买来木料砖瓦,把院子盖起来。夜里宋姨娘与毓娘就在茅草房里住下,屋子虽有些漏风,所幸薛管家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两个青铜大火盆,把炭烧得旺旺的,也还算暖和。至于从府上带来的那些丫鬟婆子,都在屋里打地铺睡下,一屋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那薛管家倒是个能干的人,说是这两日正宜动土,次日便赶着五车木料砖瓦回来,选了庄上地势平缓之处,请邻近村里小有名气的关师爷过来相了方位,召来一帮佃户木匠泥瓦匠,乒乒乓乓地便干了起来。宋姨娘白日里照管众人吃饭,夜里便专心绣花,想多赶出两幅绣品来把那盖院子的钱再添补上。

  毓娘却命人把那几家铺子三处庄子节前交来的账本都搬到自己房里,领着云珠按着现代会计准则重新整理了一遍,分别列入店铺、田庄、家用三本账册里。那十几本旧账本全是用着流水账的法子一笔一笔记着的,各种账目都参杂在一起,看得人头昏脑胀。一经整理,便分了高下,庄上的和颐绣轩的账本竟是一分不差,缀锦阁的账目虽有些疏漏,也只是小毛病,那品茗斋却是一笔烂账,巧立名目、重复入账,看得毓娘无名火起。夜里与宋姨娘说了,宋姨娘却只是苦笑。原来那品茗阁的掌柜竟是赵夫人的乳母容嬷嬷之子容普德,当日赵夫人给了容普德良人身份,又把他安插到品茗阁里当掌柜,宋姨娘自是做声不得,从此品茗阁面子上还是姓宋,里子却是姓了容。那容普德仗着赵夫人撑腰,把铺子里的老人都赶了出去,又中饱私囊,以次充好,把个品茗阁弄得乌烟瘴气,若不是有薛家照拂,只怕早就关门大吉了。

  毓娘听了,低头思索了片刻,便笑道:“既是如此,便让他们窝里斗去吧。”便附到宋姨娘耳畔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宋姨娘自是连连点头。第二日宋姨娘便差了人去寻容普德,只说手头缺钱,要把铺子作价卖给他,让他带足银钱到庄子上来一趟。容普德一听竟有这等好事,私下算计了一番,便凑了一百五十两的宝钞急急忙忙地往庄上来了。宋姨娘见了他也不多话,只让云珠把账上的差漏之处念了一遍,听得容普德是汗如浆下。饶是容嬷嬷在赵夫人面前再有脸面,赵夫人也绝容不下他向自个儿的钱囊伸手,若宋姨娘把这单子往赵夫人面前一亮,只怕他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容普德连忙跪下求饶,求宋姨娘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宋姨娘却笑了笑,仍说着要把铺子卖他,只让他出个实价。容普德见宋姨娘脸色不似有假,便稍稍安下心来,使人回铺子里又取了一张三百两的宝钞送来。宋姨娘见他早就把铺子当成是自家的一样,心里连连暗叹,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与他交换了契书,把那几本旧账本都还了他,又当着他的面把那张单子烧了。容普德这才欢天喜地地揣着契书回铺子里去了。宋姨娘又修书一封命人送到扬州薛家,把变卖铺子一事交割清楚,又请薛家不必急着寻觅女师,让毓娘先在庄上多住几日,再作打算。

  那边厢赵夫人又差了人去品茗斋取新茶,那人却空手而回,只带回了容普德的一句话:如今品茗斋已姓了容,请夫人先把之前的账还上,他定会亲自送新茶到府里来。赵夫人听了大怒,忙使人去打听,才知道宋姨娘真的把铺子卖给了容普德。但那品茗斋本就是宋姨娘的嫁妆,宋姨娘要怎么处分都与赵府无关,如今她又在庄子上住着,赵夫人自是鞭长莫及。气得赵夫人直骂容普德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又把容嬷嬷打了二十大板,送到青楼里做贱婢。容普德万万没想到赵夫人竟如此对待自己的亲娘,自是恨得咬牙切齿,忙使钱把容嬷嬷赎回来。可怜容嬷嬷年事已高,见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姐竟如此对待自己,伤痛之下一口气提上不来,便一命呜呼了。过了几日赵夫人才悔起来,使了人去容家吊唁,却被容家的人打了出来,从此容家与赵府便结下了仇怨。便是赵夫人自己房里的人,也都有些心寒:夫人对容嬷嬷尚且如此,对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便渐渐生了二心。

  这边厢毓娘替宋姨娘甩下了一个大包袱,又平白得了四百五十两纹银,手头阔绰了许多,便把原来只一进的院子盖了两进,又打下了许多家具农具,选了个吉庆日子欢天喜地地搬进新居去了。

  整顿完账目,毓娘便让云珠把新做的账册抄录一份,请了余下几位掌柜的来庄上吃茶,顺道把新账册发下去,下令从今往后一律按这新账册做账。那些掌柜的都是往日宋家的家生子,也早听说了品茗斋之事,一看这阵势,生怕自家小姐拿自己作伐子,忙不迭地应了下来,回去细细研究。毓娘又下令以后店里仍由各位掌柜的做主,只是账目往来之事须十日一报,每到月底她便会派人来铺子里核对账目,若是累计六次漏报错报,或是账目上的差错超出了十两,这掌柜的便要换人做。众人皆交口称是,后背却早已被冷汗浸透了。宋姨娘明明是官家小姐,赵府也是官宦世家,怎么教出了个这么谙熟账目的小姐来,往后只怕是难蒙混过关了。

  见众人惶恐,毓娘又笑道:“姨娘和我都知道诸位素日是极稳妥的,如今又给大家整出这么些事来,工钱定是要提一提的。从今儿起诸位每月工钱提到三两,年底分红提至二成。日后铺子里的事也望诸位多担待些。”众人听了倒也欢喜,便连声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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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呜。。。某毓上来给诸位作揖了。实在对不住大家,昨天有事,一天都没有更新,晚上要上来更新的时候,网又断了。。。某毓日更的好习惯就这样被打破了。。。为了补偿诸位,今天补更的这章可是加长版的。。。什么?还不够长?呜呜,那小女子继续下去码字去。。。

  话说《幼妻当道》是上周六才发上来的,某毓是随写随更,结果才发了几天,昨天起点女频的梨子同学就来问要不要签约了。。。某毓那叫一个激动啊。。。这才第几章啊。。。男主都还没出现呢。。。虽然主要是因为某毓写书节奏太慢。。。总之非常感谢来看书的各位,因为有你们,某毓才有信心把这书写下去,希望以后就算这书签了约上了架,大家也能继续支持《幼妻当道》和某毓,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