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英灵的本质

　　无数的火炮和子弹，都倾泻在了极速扩增的黑色物质上，但剧烈的爆炸和冲击，根本就无法阻止这些恶心的东西……它们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径直地朝士兵们席卷而来。

　　“支援火力！开火！”

　　随着已经来到前线的藤堂中校的一声怒吼，刚刚从大阪湾外赶到冬木市区的几架SH-60J，也开始喷射出明亮的火焰，刚刚服役的它们虽然是反潜武装，却也具备着一定的压制海面目标的战斗力。

　　74式轻机枪的火力，并不比路上部队更加有效，但几枚MK-46反潜鱼雷的攻击，却让黑色物质一阵收缩，暂时停止了前进的趋势。

　　见到此景，藤堂中校用力地挥舞了一下手臂……他当然不知道，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战果”，其实都要归功于时钟塔派出的魔术师，是他们改造了原本属于常规武器的鱼雷。

　　SH-60J的载弹量十分有限，很快，失去了魔术强化型鱼雷的压制后，黑色的巨浪就再一次咆哮起来，继续着自己的使命。

　　很快，最前面的士兵和坦克，就与黑色的巨浪展开了正面接触，而随后发生的事情，几乎让所有看到了这一情景的士兵肝胆俱裂。

　　如同石油一样的黑色物质，在接触到士兵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鲜血般赤红的火焰，无情地灼烧着人类的肉体，然后将其变为碎裂的灰烬。

　　即使是厚重的坦克装甲，也无法抵挡这恐怖的火焰，金属仿佛冰块一样迅速融化，让里面的士兵，连一声惨叫也发不出来，就失去了生命。

　　“叫所有人撤退！火炮部队，保持开火状态，挡住那些东西！”

　　作为少数还能保持清醒的人，藤堂中校看着眼前的红莲地狱，果断地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可大多数的士兵都已经吓破了胆，只能瘫倒在地，在绝望的嘶喊声中等死，亦或是慌不择路地向着后面的方向跑去，然后阻挡住了坦克与装甲车的后撤路线。

　　面对阿赖耶的神力，人类的抵抗毫无意义……只不过，这个地方，并不是只有人类的存在！

　　“Ex……calibur！！！”

　　磅礴的圣剑之光，划破了天空的黑暗，携带着无以伦比的力量，重重地撞击在肆虐着冬木市海岸的黑色物质上，引发了又一次的大规模爆炸。

　　融入了Saber圣者之力的Excalibur，本身也带上了净化和驱邪的能力，在金黄色的光芒之中，黑色物质渐渐地瓦解消失，而那些惊慌失措死里逃生的士兵，也变得安静了下来，他们不敢置信地扫视着自己周围那暂时恢复了正常的土地，最后将目光集中在了前方那个娇小的背影上。

　　“我来挡住这些东西，你们赶紧撤退！”

　　Saber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战场，而就在士兵们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再一次倒举起了黄金圣剑，冲着脚下的地面，刺了进去。

　　“至高无上的正义之光啊，以我的信念，将这片土地，化为通向圣者的道路吧！”

　　圣者的光辉（TheGloryOfSaint），Saber最强的宝具，自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开战以来，第二次出现在了战场上……一瞬间，半个冬木市的海岸线，都像是变成了散发着金色光辉的天堂净土，将黑色的巨浪拒之门外。

　　抬起头凝望着远处的天空，那个巨大的，散发着不详气息的孔洞，依然在不断涌出黑色物质……Saber毅然决然地拔出了Excalibur，她的执念已除，无论是圣杯还是胜利，对她来说都已不再是必须之物，所以还能够为之奋战的理由，也就只剩下了“守护”这一件事。

　　所以，无所畏惧的阿托莉丝，重新变成了那个拥有着不败神话的最强骑士。

　　藤堂中校对着Saber战斗的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他不知道那是谁，但他明白，那就是他所接到的命令中提到的，人类英雄的化身。

　　有了Saber的支援，部队很快就开始重新集结起来，缓缓撤退，大部分的黑色物质，都已经被地面上绽放出的光芒所阻，再也不能前进分毫……只不过，那个娇小的女战士，能够一直这样撑下去吗？

　　似乎是发现了无法正面对抗Saber的神锋，黑色物质又出现了新的变化，赤红色的火焰之中，无数类似人类的躯体站了起来，它们的表情扭曲而痛苦，似乎正在经受着可怕的折磨，但很快，这种痛苦的表情就消失了。

　　那些东西，是黑色的……英灵……其中大部分，都是刚刚被吞没的人类士兵，但也有不少身影，令Saber有种熟悉的既视感。

　　是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Saber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就好像是在响应Saber的想法，一道暗色的雷霆，径直射向了她所站的位置。

　　“原来如此……征服王，连你也……失败了吗？”

　　闪身躲开那道雷霆之后，Saber便看到了那辆熟悉的战车，只不过，拉车的两头公牛，已经变成了某种长相狰狞的怪物，而紧攥着它们缰绳的英灵，赫然便是那个追寻着霸者之道的伊斯坎达尔。

　　肤色变得惨白，往日里豪爽的笑容，也变成了阴沉的邪笑，伊斯坎达尔的铠甲已经不再是那身轻皮革甲，而是类似于兰斯洛特的重型金属战甲。

　　“失败？”

　　伊斯坎达尔咧开大嘴，发出了无比渗人的笑声。

　　“我刚刚杀死了另一个Saber，又摆脱了那个讨厌的小鬼，还获得了我本就打算许愿的肉身……何谈失败？”

　　“你杀了迪妮莎！？”

　　Saber惊怒交加地喊到，对她来说，迪妮莎是一个很值得信赖的伙伴，也是位令人尊敬的强大战士，却没想到她会被伊斯坎达尔杀死。

　　Saber并不知道，伊斯坎达尔虽然击败了迪妮莎，却也因此而实力大损，不仅所储备的魔力基本告吹，就连王之军势也损失了近一半的成员，这也是他为何会被黑色物质吞噬的原因。

　　精疲力尽的伊斯坎达尔，在收回了固有结界后，根本就没有力气再去对抗阿赖耶的力量了。

　　“我原本想说，你马上就会见到她的，Saber，但是阿赖耶大人很中意你，它准备让你晋升为真正的英灵。”

　　“真正的……英灵？”

　　Saber握着剑的双手，开始出现了微不可查的颤抖，她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自己，已经接近了某个恐怖的真相。

　　“哦，我倒是忘了……”伊斯坎达尔用力地一甩缰绳，那两头狰狞的怪物，就发出了低沉的吼声，然后拉着红黑色的神威车轮，缓缓靠近了Saber所在的地方。

　　停到了距离Saber不远的海面之上，伊斯坎达尔才继续说道：“你并没有死去，而是以活人的身份，与阿赖耶大人签订了契约，这才成为了英灵，你从没有去过英灵之座，所以也不懂那里是什么样的存在……我说的对吧？”

　　Saber采取了默认的态度，她刚刚发现，伊斯坎达尔的神威车轮，和那些正在慢慢围上来的伪英灵，似乎都站到了黑色物质所构成的一层平面之上。

　　“你可知，英灵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Saber的表情出现了松动，她轻轻地摇了一下脑袋，然后继续戒备地看着伊斯坎达尔。

　　“所谓英灵，是由各个时代的伟大英雄所化，他们跟随着代表着世界本身的盖亚，和代表着人类意志的阿赖耶，肩负着守护这个世界和人类的重任，当盖亚和阿赖耶发现了可能会导致世界和人类发生危险的因素之后，英灵就会被派出，解决这个因素。”

　　伊斯坎达尔所说的，是所有英灵都明白的事情，Saber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他明显还有后话。

　　“既然你也明白这个道理，那就不应该拒绝阿赖耶大人的邀请，Saber，我们英灵现在的任务，就是阻止人类毁灭自己！”

　　“毁灭自己？”Saber的眼中闪过了诧异的光芒，不过很快就变成了坚决，“我可没看出人类在毁灭自己，相反，你背后的那些东西，才是在这里大开杀戒的邪物吧。”

　　“愚昧！”伊斯坎达尔忽然暴喝出声，“人类所掌握的力量，已经超过了这个世界所能容忍的限度，当他们控制不住这种力量的时候，不只是他们自己，这个世界也会给他们陪葬！Saber，难道你要对这种危险的状况视而不见吗？”

　　Saber愣住了，不是因为醒悟，而是因为……她根本没有想到，那个粗中有细的伊斯坎达尔，居然会变成这么一个虚伪之人。

　　“伊斯坎达尔……”Saber的声音中，压抑着愤慨的怒火，“你的意思是，为了保护人类，就必须要杀掉一部分人……英灵就是为此而存在的，对不对？”

　　伊斯坎达尔皱着眉头点了点头，这具肉身不仅改变了他的性格，还影响了他的思考方式。

　　“一派胡言！”

　　Saber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了强大的魔力，掀起了阵阵恐怖的暴风，“人类的未来会变成怎样，那是人类的自由，轮不到它盖亚和阿赖耶来管！”

　　“阿赖耶大人是为了保护人类……”

　　“放屁！”Saber极其少见地吐出了一句粗话，打断了伊斯坎达尔，“少打着这么冠冕堂皇的旗号，不过是因为人类的强大会威胁到它们自身罢了！伊斯坎达尔，你也是人类的英雄，怎么会不知道自由的可贵呢？”

　　“绝对的自由只会带来毁灭！别再执迷不悟了，Saber，你可知你要面对的，将会是整个英灵之座！”

　　“那就让他们放马过来吧！”

　　Saber单手持剑，用力地向自己的右侧一挥，风王结界再度爆发，由魔力构筑的狂暴气流，径直冲向了几个正在试图越过防线的伪英灵，将他们搅成了碎片。

　　“不能贯彻自我信念之人，不配成为英雄，如果英灵之座中都是你这种，不明是非不辨真相，甘为阿赖耶走狗的虚伪之辈，那我也羞于与英灵为伍！”

　　面对着毫不动摇的Saber，伊斯坎达尔沉默了，因为他已经知道，在与Saber的王道之争中，自己彻底的输了。

　　为王者，可以失败，却不能永远甘于人后，即便所要对抗的，是不可能战胜的敌人……这是王道的基础……

　　如果伊斯坎达尔没有被黑色物质侵蚀的话，或许他还能贯彻自己坚信不疑的霸者之道，但现在，连思考方式都已经彻底转变的他，却只能不顾一切的，去执行阿赖耶的命令。

　　杀死见到的所有人类！

　　可就在伊斯坎达尔准备下令，让所有伪英灵和复活的士兵围攻Saber的时候，她的身上，却忽然绽放出了魔力的光芒。

　　是令咒！？

　　“切嗣！？”

　　Saber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话，就消失在了伊斯坎达尔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