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赤红的世界里,有一个女子,一身白裙,如白莲般无瑕。
“圣女祭奠,望天佑圣教!”头发花白的老人脸色涨红,对着天空激动地说道。
祭台之下,信徒狂热地祷告。
祭台之上,女子眼神淡漠。
赤焰燃烧了起来。
世界就此崩塌。
……
……
琴海放假了,假期很长,有两天。
梓晨决定去北边看看,天儿想了想,决定跟着去看看。
去看看豫章那个痴傻的女孩,那个传说中爱荷爱到痴的笨女孩。
梓晨默默地看着天儿,随后又转过头看了看北边的天,说道:“你的确是想要去看看?”
已然是到了黄昏,室内光线极其暗淡。然而,暗淡黄昏又很是温柔,轻轻洒在阳台上,花朵儿上,甚至连室内的桌椅,也能受着这恩泽。
梓晨伸手靠近那光晕,似要抚摸着什么。
天儿吐了吐舌头,说道:“一直都传得那么邪乎,哪有圣女一样的女人!”
梓晨的手停了下来,停在了那光晕之前。
她想了想,却说不出“那人的确是真正的圣女”。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她再也靠近不了那光芒了。
因为那光晕已经完全消失了,因为夜已经来了,因为西山已经把那夕阳完全碾碎了,也因为,她来不及去靠近,又或者,她没有资格去承受这万物都能承受的恩泽。
梓晨幽幽地叹了口气,随后蹙紧了眉,很认真地想了想,说道:“你说的有道理。”
“不管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她只是个小女人!”梓晨笑了。
天儿虽然不明白梓晨在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貌似很有道理。
然而你也是女人。
……
……
第二天,天色亮得渐渐晚了起来,但依然抹不去整个华夏的喜庆。
学生很是喜庆,像是春天枝头上胡乱颤动的红意,极为闹腾。
老师也分外喜庆,像是一群被关了五百年的野猴子突然重见天日一般,更为闹腾。
张灯结彩虽然不至于,些许庆典还是要有的。
天儿跟梓晨没想过参加这庆典,或者说,这庆典比不上对豫章那个痴女的好奇。
梓晨与天儿走在琴海的小道上。
路上人影稀疏,想来大多人都参与庆典去了。
这是举国同庆。
这是国庆。
梓晨挽着天儿的手,两人并肩走着。
梓晨的步子比较快,而天儿步子很慢,因而梓晨不得不放慢脚步协调好节奏。
“梓晨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天儿忍不住抱怨。
天儿向来喜欢慢吞吞的节奏,慢吞吞地走着。她喜欢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她处着的世界,像一只百灵鸟,活泼而又欢喜。
梓晨却不一样,她总是急匆匆的,像赶着时间一样,像被人催促一样,像是时日不多一样。
梓晨看着天儿的眼睛。
天儿的眼睛很纯粹,很轻灵,是世间不曾被雕琢的极美的璞玉。
梓晨想起来自己的眼睛,那双与天儿的眼睛截然不同的眼睛。
她的眼睛深邃而又乌黑,黑到了骨子里的那种黑。
她的眼睛很沉重,所以她很少把什么东西放进去,所以她很少与人并肩走着。
她的眼睛很亮,是那种沉重的亮,那种平静的亮,那种要夺走天地光辉的亮。
想着想着,梓晨脚步又快了起来。
感觉身上像是背着八百斤的猪肉一般沉重,梓晨转过头,却看见一双泪汪汪的眼睛。
天儿被她一路拖了过来。
梓晨心里也有些内疚,但又想起来了什么,很郑重地对天儿说道:“你……该减肥了。”
“……”
“你这毒妇!”天儿恼怒地说道,“拖了我一路,还骂着我!”
“你那句话有个很大的错误。”梓晨很认真地说道,“第一,我是在说实话,所以我不是毒;第二,我还不是妇人,甚至不是女人,我是女孩。”
晓涵曾经说过,不论是哪个,他都惹不起。
说不过,也打不过。
当然,一般情况下,梓晨也没那心思陪他胡闹,正如他所说的,她很冷漠。
不过,有人要侮辱她的智商的话,她觉得还是很有必要出来反驳一下的。
可以侮辱我的耳朵,别侮辱我的智商。
天儿听懂了。
所以她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微风吹过,少女打闹声久久回荡,到处都是青春洋溢,除却枯黄以及艳红,不见一丝秋的气息。
然而,这确乎是秋。
……
两人走出大门,坐上公共汽车,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嘉庆。
梓晨还有事情安排,天儿则是买票去了。
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再唱什么歌曲,但那首《为龙》的确是新时代古风的引领者。按照这种思路,嘉庆也出了不少新歌,占据了相当可观的市场——至少,不必关门大吉。
从晓家流过来的资金也是源源不绝,不断充实着这近乎饿垮的公司。
晓涵占据了嘉庆60%的股份,其余的则是梓晨和王德林拥有的。
梓晨的股份是来自那份合同,她把自己绑在了嘉庆上,因而成了第二大股东。
也就是说,如今的嘉庆,相当于她的后花园了。当然,花园,也可以是囚笼。
梓晨今日过来是为了把新歌交给王德林,并且商榷有关演唱会的事儿。
演唱会定在了十月十日,地点是在南边的赣州。
赣州古风盛行,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在古风圈子里,梓晨这张脸或者不算很出名,但“梓晨”这两字确实很出名。梓晨毫不怀疑,如果配上了她的脸,那将会更出名。
两人商讨不到一个小时,主要是王德林说,梓晨偶尔进行一两句补充或者是改善。
不得不说,梓晨的确是个才女,对这些工于算计之事,她向来很擅长,就连王德林也不得不佩服。
梓晨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德林一眼,随后离开了嘉庆。
王德林站在东方大厦门口,笑得很是尴尬。
“太小看我了吧?”
站在公共汽车上,梓晨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
十月十号这个日期本就很不对眼。
她这才刚刚准备入豫章去见识见识那生在阳光下的圣女,那边便如此警惕。
也难怪,毕竟是那个能在自己眼皮底下装傻的男孩。
梓晨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心里没由得多了几分烦躁。
随后,她又缓了过来。
“这样说,那个男人又是谁?”梓晨想起来那十多年的梦幻,低声喃喃。
她记得,吊坠内极为黑暗,然而,她为了生存不得不栖息在那黑暗中。
那是另一个世界。
或者说,正如小86所说,那是平行世界……走对时间轴的世界?
梓晨又看了看川流不息的人群,眼神极为冷漠。
“那又如何?”她微微一笑,“既然都不是我的世界,那我也不必顾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