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之兽——烛光与黑烬 飞翼——伏格尔——浔——酒馆 新
作者:葳蕤草的小说      更新:2018-09-01

  天鹰城狮城区,正是一盛夏。满载生机的叶苗生长地欢愉。天际开阔,青苔百态的城墙挽住一环清湾。西北来的水,仲夏来的生机。

  鹰城水站,狮城水站,熊城水站构筑起整个北部人类的饮水供应链。天边的朝阳犹如凤凰,她的羽翼挥舞,照亮了晶莹剔透的蓝天。散出的五光十色被河水留住,荡漾在巨大的蓄水站中。

  狮城,所有的居民依靠着狮城水站为核心,进行相关工作,近半数的狮城人口在这样庞大水库中工作。水库的外壁与地面相垂直,水站的最高峰期,其液面高度与地面的最高落差可达二十七米。千万吨的水,所以人们常说,不知哪一天会被自己所筑起的一切所抹杀。

  “哈哈哈哈!白豪,你别告诉我你一天就拿到的,就这么多。”昏沉的酒馆里,正中央的桌台旁坐着四个衣着褴褛的年轻人,“快点!你这小子到底又偷了多少?!”正后方,那个虎背熊腰人抓着他左手边男孩的头发大声嘶吼,口沫横飞,嘴里散发出一阵糜烂的腐臭味。

  “可是,我没有更多了……这是真的一天到头来所有收的钱了,没得再多了!”那个脸上全是淤伤,嘴角还有一抹血男孩被那脏兮兮的巴掌抓住,极力辩解着。

  “还不老实?”靠右的那个瘦子双手抱肩,一脸不屑,他一边附和最后面的那个大哥,一边摆着臭脸向着那个可怜的男孩,“你知道的!你不给多点,会发生什么!”他吐了口痰,甩在那个叫白毫的餐盘里,那崩掉一角的瓷盘里面还剩一块干巴巴的面包。

  “呵,不自量力!”靠最外的那人嘴巴歪在一边,脸上全是雀斑。

  “我是真的没有再多的了!放过我吧,各位大哥,放我一马吧!”那个男孩话音未落,被那个恶狠狠的大哥一手摁下,他的脸扭曲地被拖拽于餐盘里,眼角全是碎开的面包渣。他的嘴巴也不知是张是合,发出强忍痛苦的气音。

  “你他妈的,管你这么多!你不是第一天去干这事了,你应该明白的!”那个令人畏惧的大哥一脚踹开白豪屁股下的烂凳子,上面的木头板全裂了。白豪毫无防备地摔在地上,他的脸上全是狼狈的渣屑。

  其他的酒客望了一眼,又开始继续喝酒了。那些冷眼旁观的人也不予理会,这样的情景往往会在一天之内发生好几次,而且大多是都是当地的混混。连酒保都不会制止,因为凳子也是随处捡来的。

  “给我把他衣服给扒了,我看他怎么藏钱!”那个高大凶狠的大哥站了起来,其他两个人看到此情此景也站了起来,大哥想了想,觉得不妥待向后摆摆手,这时两人才装作不平地愤愤坐下。

  粗壮的双手伸向遍布补丁的破衣,泛黄的指甲十分肮脏,那副丑恶的嘴脸令人感到恶心,想吐。白豪望见高大的影子渐渐将他覆盖,下意识地紧紧闭上了双眼。微亮的光线里依稀见到他眼皮上被刀刃化开的裂疤。

  “垃圾!你一个破玩意儿不知道自己几分几两?”说罢,他掐住了白豪的脖子,将他猛地一甩,再次将他砸在地上,然后用脚从侧面踹他的腹部。

  “啊!我真的没有更多的了!”白豪疼地蜷缩起来,“我……没有啊!”他被剧烈的感知所支配,全然不知白天黑地,不知仲夏寒冬。只感觉身体冰凉且无力,黑暗从眼睛包围着他,直至全身。

  酒馆的窗外正是一片好风景,飞鸟肆无忌惮地划破长空,巷子里晾着的衣服滴着水,家家户户门前的水管开始流淌清澈的过滤水。

  不知有意无意,酒馆里的服务生将破破烂烂的拉窗闭紧,侧边的栓锁也拉上了。

  “呵!咳呸!”大哥吐了口不干不净的唾液,滴在白豪的腿上,他不敢擦,怕再被打。他在落地的刹那看见那个粗鄙之人腰间别着的土枪。

  “白豪?白豪!”一把老烟嗓在酒馆外传荡,离得很近。

  “爸爸?”白豪心里莫名温暖起来,却又暗淡,他开始害怕被找到。

  “嗯?”那是你的名字吧?大哥若有若无地问了问,“好像是的!呵!”自问自答。

  “看来你爸爸要叫你回家洗澡咯!哈哈哈哈!”靠右的瘦子古灵精怪地办着鬼脸,甚是丑陋。

  “哈哈哈!别逗了,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靠外的那个丑八怪开始有点担心了。

  “怕个屁!我有枪!”大哥回到座位,看到在地上挣扎的男孩心里十分舒爽,他左右扭了扭头,骨头间发出“咔!咔!”的脆响。

  “那可不是!”瘦子猥琐地笑了笑。

  白豪心里咯噔一下,他被那句话吓到了,那把土枪虽然简陋,但杀起人来还是轻而易举的。他开始往暗处躲,怕待会儿被找到,招来不幸。

  “各位?”一个男人满脸胡渣,十分粗鲁地打开了酒馆的推门,他一眼就望见了在角落苦苦支撑的孩子,迈开八字步,笨重地走去,当他准备抱起时……

  “哎——你知不知道这里到底谁说的算!”那个大哥不屑地说。

  “我家的孩子在这里,抱回去肯定我说的算啊!”父亲非常肯定。

  “你错了!”

  “莫非你?傻驴。”白豪的父亲抱起孩子的一瞬间低声说道。

  “我听到了!你敢再说一次吗?放下他!”那人蛮不讲理地命令着!

  “傻……我不跟你争论这个了!这里每一个说事的。”他抱怨着。

  “蠢驴!”大哥表情非常狰狞,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侮辱。他拿起土枪,拨弄了几下,对准了那个圆头圆脑的中年男子,“放下他!”

  “……我,你有本事开枪啊!”好似这里的人性情都十分刚烈,说不得几句话便要燃起骂战。

  “你!”他实则不敢扣动扳机。但非常恼怒。

  “爸爸!”白豪一手撑着父亲的肩膀,一手捂着腹部。

  刹那,不知是走火还是蓄意,一枚圆滚滚的子弹飞出枪膛,飘飞地炸在那个胖男人的胸前,炸成了一片,一片血淋淋的瀑布。

  “他死了。”

  “所以呢?”

  “我想杀光世界上所有的人!”

  “只要不自食其果就好。”

  “爸爸……”白豪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了,他不知道怎么应对,因为可能下一发子弹打在的就是自己的身上了。

  “不要忘记,你的使命!”

  “我会先屠净人类!”

  “伏格尔…..”。

  白豪的底层记忆被彻底触发,那种倾斜而下的发泄令他在一瞬间忘记了一切,这种前后煎熬的境遇在人生中发生过许多次,每一次都云淡风轻地应对,造就了伏格尔那冰冷麻木的性格,但他本人对于人类却是充满敌意。在出生时起,他就不对任何事物抱有任何希望,虔诚地想,他是个中立者,在背叛的对立面去思考,他根本算不上生命,他的灵魂视同他为一块木头,会杀人的,会挑拨离间,会听令于上级的木头。

  黑暗之中,血流成河的酒馆,两人相视,一位化为了忠诚的羽翼,一位递上最真挚的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