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剑江湖落花无情 第二十二章 再起风浪
作者:团大人的小说      更新:2018-08-06

    绍兴二十二年十一月十七日,此时天色正是落日西斜时分,这已经是发生牧场大火过后,第三日的傍晚了。临安城内的百姓,知道到风驰牧场被大火所毁后,顿时谣言四起,人人都在猜测着,天下闻名的风驰牧场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那晚夜里,颜白宇一行人回颜宅后,个个都疲惫不堪,林凝更是闭门昏睡到第二日的夜晚才醒来。那场夜里的大火,林凝还是历历在目,心中不免有些愧疚,若不是自己设下此局,风驰牧场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今日一早,临安便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此时地面覆盖着皑皑白雪,而颜相见见到后兴奋不已,硬拉着自己与白雪出来堆雪人儿,林凝没什么兴致,便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在雪地里大闹玩耍,此时白雪笑得天真灿烂,再无初时见她的那种乖张任性的小性子了。但林凝看见这样的白雪,不由心头苦涩,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想若不是自己如此自以为是,又何故会把她害成失心疯呢。

    颜相见撒娇般地问道:“林姐姐,我饿了,何时能吃饭了?”

    林凝笑着回道:“这几日府中会比较忙,再等等吧。”

    颜相见不解道:“为何这两日,府上人人都在忙,都没人能和我玩了?”林凝不由一愣,最近满府上下都是在忙着筹备着白家老爷白翁山的归葬礼,又那会有人得空和一个小孩玩儿。

    林凝看着正在认真堆着雪人的白雪,说道:“你能和白姐姐一起玩。”

    谁知颜相见憋着嘴,悄悄地凑到林凝耳旁,轻声地说道:“这个姐姐,她很凶的,我不喜欢和她玩儿。”

    林凝见状,柔声地说道:“姐姐最近遇到些不开心的事儿,有时候可能脾气比较坏,可是相见你那么懂事,我知道你一定会明白白姐姐心里的苦的。”

    颜相见听了这番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此时在堆雪人的白雪,忽然站起来,满脸笑容地拉着林凝的手,指着自己推了半日的雪人,状若天真地说道:“我堆雪人儿好不好看?”

    林凝看着那个只有人膝盖般高的小雪人,微微一笑拍了拍白雪早上冰凉的手,点了点头说道:“好看。”

    白雪一听林凝夸自己堆得雪人儿好看,当即高兴地拍了拍手,笑道:“好看,嘻嘻嘻,好看。”说着便继续埋头堆那个雪人儿了。

    林凝静静地看着这样小孩心性的白雪,心中忽然略觉不忍,想起牧场大火的那个晚上,看着她衣衫不整地站在众人的中央,举动癫狂的模样,周围的人都是些男子,个个都在避嫌并无人敢上前阻止她,只是别过脸去不去望她。

    但白雪撕心裂肺地喊道:“我是要嫁给你的,从小到大,我便是要嫁给表哥的……”说着忽然变得面目凶悍地看着风应华,喉咙早就嘶哑了,嗓音沙哑着说道:“是你,是你杀了我的爹爹,你这个卑鄙无耻之人!”徒然又变得痛哭不止地抱着一个倒在地上肢体坚硬的男人,抽泣着说道:“爹爹……你快醒醒……快睁眼瞧瞧。”说着便指着周遭的人,恶声恶气地在男人耳边,恨声说道:“这些人都在欺负我!”

    白雪那时候的癫狂模样,连林凝平日里性子冷淡的人,也不由有些心酸。她蹙眉看见白雪衣衫凌乱,立即取过颜白宇身上的披风,抢身飞去,想将披风披到她身上,谁知白雪一见她上前,便挣扎得厉害,大声喝道:“你别管我,别管我!”

    林凝见她情绪不稳,怕会伤到她,也不敢用武。但白雪狂挥着四肢,想将林凝一把推开,林凝反应灵敏,立即闪身躲过,白雪只得一个踌躇,摔倒在地上,狼狈至极。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有人大喊道:“我娶你,我娶你行了吗?我答应你,日后必定会娶你为妻!”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都呆愣当堂,因为这句话是出自风应华之口,在场的人都无想过,风应华会忽然说出这句话来。

    白雪一听到这句话,立即喜盈于色,说道:“你当真肯娶……”

    谁知下一秒林凝手刀狠狠地落在白雪后颈,白雪脸色一刹那露出的喜色,转眼不见,白雪瞬间便晕倒在地上了。

    林凝看着晕倒的白雪,摇头暗自叹道:“今夜也不知道要弄晕她多少遍。”想着便抬眸看着风应华,冷冷地说道:“不必要的希望,你何必给她,把她绑在身边,累彼此一辈子吗!”

    风应华听了林凝的话,陡然一震,低头苦恼,沉声说道:“是我欠了她。”

    林凝叹了口气,心想儿女私情最是烦扰,自己不理也罢,想着便将白雪整理妥当,府上马车,不再理会身后众人了。

    后来收拾好一切,连夜回临安的时候,林凝听颜白宇说了才知道。

    那晚夜里他们一行人刚从密道出来,忽然之间,有人发现白翁山已经手脚冰凉没了呼吸,在场众人皆是惊讶万分,怎么好好的一个人,遽然就断气了呢?

    恰好此时白雪刚刚清醒,一听到这句话后,把众人推开,跑到白翁山尸体前,颤抖着手提探他的鼻息,徒然一震,扑倒在其胸前,大哭大喊道:“爹爹!爹爹!爹爹!”

    风应华见她哭得肝肠寸断,想上前安抚,但又想到今夜两家已是撕破了脸面,安慰的话又怎么轻易能说出口,只能欲言又止,看着白雪眼眶也不禁红了。

    也不知道她趴着哭了多久,就在骤然之间,白雪抬头双眼布满血丝地死盯着风应华,似是变了个人一样地嘶哑着声线喝道:“是你害死我爹爹,是你!你这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小人……”不住地疯言疯语地狂说出口,说话时面容可怖的模样,周围众人不由都吓了一跳,曾经看起来娇俏可爱的可人儿,为何忽然会有如此癫狂之态。

    只见她站起来一步步逼近风应华,而风应华只是触目伤怀地看着她,不反驳半分,其实白雪的女儿心思,他又哪会不知晓,但自己因为白翁山多番暗示威逼,而不敢挑明,便选择无视掉她的心意,害她一直沉沦其中。如今见自己与白家反目,而他爹爹的死恐怕在她心中也与自己脱不了关系的,想着不由心中酸楚。自己虽对她并无半分男女私情,但平日待她也是如亲妹妹般照顾,如今见她伤心欲绝,万念俱灰的模样,又怎能不自责呢。

    但在场众人都是风应华忠心不二的部下,有人听见白雪如此说道,便上前喝阻道:“你不要满嘴胡言,牧场内谁人不知,是你父亲狼子野心,这些年霸占着风家的财产,他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谁知那人的话还未说完,她竟突然发狂扑过去,咬着那人的耳朵不放,那人哇哇大叫着,最后有人勉强把白雪拉开,那时她已经满嘴是血了。

    之后她又再死死地盯着风应华,咬牙切齿地说道:“是你负了我,爹爹答应过我,只要……只要日后……我们成亲了,他便会把你看作亲儿子一般对待,还会在他百年之后,把白家的家业交给你。如今你恩将仇报,你害我爹爹,你……”说着忽然又变得满眼柔情地看着风应华,眼中似是闪过一丝期盼,轻声地问道:“表哥,难道你真的对我无半分情意吗?”

    风应华听着白雪说出口的话,只是沉默不语,他根本不知如何作答,难道要在此刻再伤她更深吗?想着便更不忍看着白雪发疯的模样,只是别过脸去,不去与之对视。

    但白雪见风应华别过脸去,不搭理自己,心中涌起更多的恨狂之意,忽然更是疯狂般地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衫,近乎哀求地道:“表哥,你看看我!表哥,难道我不好看吗?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

    风应华赶忙拦着白雪这样疯狂的举动,说道:“白雪,你不要这样。”

    白雪也不听,只是继续状若疯狂,幸而最后颜白宇让管晌把林凝找来,才得勉强算是解决了白雪的问题。

    谁知白雪醒来后,竟然变得像个小孩儿一样,大夫上门看过,最后说是受惊过度,得了失心疯了。风应华心中愧疚,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白雪,便将她送来给林凝先照顾着。

    林凝心中明白白雪的悲痛,忽然一夜之间,发现自己变得一无所有,痛失最亲的人,同时自己最爱的人,竟然是背叛自己,发现自己最爱的人,竟然是不爱自己。林凝心想,白雪一定在心中想过无数次,自己一生中的某天,要嫁给风应华的场景吧,但如今到头了,不过是一场空罢了。她平日里又娇生惯养,家里人连对她大声说话都是舍不得的,她面对如此巨变又怎会不疯。

    而且林凝至今还是想不明白,到底白翁山是怎样死了的?是谁杀了他?颜白宇怀疑,他是在入密道之前已经惨遭毒手,那又是谁有此仇怨,在他身受重伤之际,痛下杀手,眼前的谜团是在太大了,林凝总感觉在毁掉风驰牧场这件事上,像是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这日用完晚饭后,林凝忽然收到萧谷的飞鸽传书,林凝看了其中的内容,心中不由不安起来,恰好此时有人前来传话,说是颜白宇请自己过去书房一趟,林凝便匆忙过去了。

    谁知刚走到书房门前,便看见风应华从内出来,林凝见了他的模样,不由一惊。只见他是一脸憔悴,满脸须根,眉宇间是紧紧地皱着,发髻上细看起来,还有泛起丝丝白发,像生生老了十年一般,再也无了初次见面时的风姿卓越,心想看来此番打击巨大,眼前的人间愁事,竟把他折磨成这副模样了,也不知他能不能重新振作起来,若是不能,那只怕自己与颜白宇的计谋已久之事,便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风应华见来人是林凝,二人都只是简单地虚寒了几句,但林凝看风应华还是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说道:“风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风应华微微一愣,接着便说道:“不知……白雪在林姑娘的院里,住的可好?

    林凝听他是为了此事,心想也是难为他,此时还记挂着白雪这个表妹,便答道:“她很好,我吩咐了下人要好好照顾她的。”说着又见风应华想再说些什么,林凝便只好开口说道:“若你真的放心不下,就来我们院里看她吧,她知道必定会很高兴的。”

    风应华没有作声,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接着便转身离去了,林凝瞧着他独自走在雪地上的背影,满是黯然神伤,心中不禁想道:“若白家与风家的关系不那么恶劣,或许二人会不一样吧。”接着也不再多看,转身推门入了书房。

    颜白宇见林凝进来,当即问道:“你这几日过得还好吗?”颜白宇自己也知道,将白雪安置在林凝的院落,是难为她了。况且这次风驰牧场之事,大大超出了两人预想的范围,这几日为了补救,都是焦头烂额,疲倦得很。

    林凝听后,只是点了点头以示回答,接着便开口问道:“白翁山的死查到怎么样了?”

    颜白宇蹙眉答道:“死因是暗器,刚好伤及了脑髓的经脉。”

    林凝不禁疑惑,是哪种暗器,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于无形,默默呢喃了句:“暗器?”

    颜白宇接着又说道:“是一根十分细微的银针,是老九在其脑后发现的,整根银针没入骨内。若不是老九大夫心细如尘,用肉眼几乎是看不清的。”

    林凝一听是根肉眼都不能看清的银针,便惊道:“是细雨筒针!”

    在旁的颜白宇不禁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细雨筒针。”

    细雨筒针是江湖有名的暗器,皆因这暗器是出自玉堂门的符堂之手,听闻只要用嘴轻轻一吹,便能发出威力如内力打入体内般强劲的银针,而且银针细如雨丝,能杀人于无形,但符堂前辈认为,这样的暗器厉害太过,就连不会武功的人也能轻而易举地杀人,所以他只是造了三个这样的筒针,所以那晚夜里,杀白翁山的便是三个筒针主人中的其中之一。

    林凝心想能有细雨筒针的人,必定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看来这件事情是越发不简单了,想着便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颜白宇,说道:“这是方才萧谷的来信。”

    颜白宇接过纸条,细看后不由惊道:“白翁山之前见过秦卜之!”

    林凝沉吟着点了点头,说道:“看来秦卜之不敢对昕王背后的势力做手脚,便像我们一样绕到背后,从风驰牧场下手。如今这样看来,风驰牧场无论我们参不参与其中,它终究是要有此一劫的。”

    颜白宇此时忽然想起,那日在牧场中,看见一些势头较小的火苗,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扑灭不了,之后便派人去查探一番,谁知今日知道结果后,自己也是大吃一惊,想着便对林凝说道:“还有你可知那日魔教那些人,在牧场内放的火是什么?”

    林凝不解为何颜白宇忽然会提到火,便皱眉问道:“是什么?”

    颜白宇继而答道:“是油火!”

    林凝不由一惊,油火可是鬼子帮的东西,怎么会落到桃花公子手中?!想着便问道:“桃花公子此番不是为了来劫走白雪吗?何故还会用到油火?”

    颜白宇只觉思绪混乱,用指掐了掐眉心,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一开始我也只觉得,此次风驰牧场被毁,是有人有意为之。如今见了萧谷来的消息,看来幕后的黑手,十有八九是与秦卜之有关了。”

    林凝虽听颜白宇是这样说,但还是觉得眼前是一片迷雾,根本找不到方向,即便是秦卜之与风驰牧场被毁有关,但魔教还有细雨筒针和秦卜之,又有何关系?难道当中有更大的阴谋,也有更多的人牵涉当中?

    二人都没想到,原来风驰牧场早就是个大漩涡,他们二人不过是恰好时分,到了牧场被牵扯进此事当中罢了,如今看来,两人还无意中帮背后黑手推波助澜了。

    二人不禁沉思了半响,林凝还是首先开口说道:“白宇,看来我是要出去一趟,把事情查清再说。”

    颜白宇点头,他也知道此事错综复杂,若一日不查清楚,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与秦卜之有关,二人在临安城内也会步步维艰,但若二人能从中抓到秦卜之什么把柄,那便能瞬间扭转局面,对自己是大大的有利。想着便点了点头说道:“你此番出行,必定要多加小心。”

    林凝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说着见颜白宇似是想再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林凝见他如此,便问道:“你有话便直说,我们之间何必吞吞吐吐的。”

    颜白宇只得喟然一声,说道:“风应华好像在怀疑白翁山的死,与你有关。”

    林凝听着不禁一声冷笑,听闻江湖上的人知道白翁山死后,顿时流言四起,个个都在背后对风家指指点点的,看来风应华此时是想死马当活马医,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想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毕竟白翁山生前只是和我自己有过接触而已。但林凝又怎会怕旁人的怀疑,只是看着颜白宇,问了句:“你信?”

    颜白宇当即一笑,答道:“当然不信。”

    林凝听后也是一笑,就算被冤枉也好,觉得委屈也罢,只要该相信自己的人,会相信自己就可以了。

    颜白宇见二人气氛有些沉闷,不禁想起今日一早的来客,想着忽然露出顽笑地说道:“你可知今日是谁来拜访我了?”

    林凝见颜白宇如此说道,便好奇地看着他。

    颜白宇朗然一笑,接着说道:“成贤皓今日又来登门拜访,此次还奉上厚礼,语气态度都是恭恭敬敬的。”

    林凝听后也不由觉得十分好笑,心想成贤皓当初一定是知晓玉蝶剑的来历,所以才把颜白宇的行踪卖给了戒*的,但如今又装作没事人一样,如此隆重地登门拜访,可能是不知道我们早就知晓此事了吧,林凝光是想想都觉得搞笑得很。

    颜白宇也不由想起,今日装作无意地说起前几日在风驰牧场遇险之事,成贤皓那时的神情,真是让人忍俊不禁,只好又说道:“你是没看见,成贤皓那时的窘态,是真真让我憋着笑都觉得难受的。”

    林凝看着颜白宇那顽劣的神情,不禁敲了敲他的额头,说道:“又是没个正经样儿的。”

    颜白宇伸手摸了摸额头,又再笑了笑,见此事二人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便似是无意地说道:“萧然方才来信,让我带你去个地方。你若是要抓紧出门了,明日便随我去吧。”

    林凝听着不由觉得疑惑,萧然今日明明也与自己联系了,为何又要多此一举,飞蛾传书给颜白宇,让他转达给自己呢?想着不禁纳闷地问道:“是要去哪儿?”

    颜白宇见林凝如此问道,心中不由一紧,想开口说话,但喉咙像是被压着一样,不知怎么开口。

    林凝见着颜白宇愣了楞神,然后蹙眉与自己对视,那眼神变得悲悯怜惜了起来,林凝忽然觉得内心深处,似是有些东西被打翻了一般,惴惴不安起来。这些年来,只要自己想起过去十年的惨案时,颜白宇便会不由自主地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的。

    两人僵持到最后,还是颜白宇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去拜祭些人。”

    林凝听后身子一抖,心里面似是有一股异样的悲痛,瞬间传遍了四肢,林凝只觉得身子像麻木一样,此际她似是明白了什么,开口问道:“拜祭…..何人?”

    颜白宇望向林凝,只见她早已红了眼红,沉吟半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道:“是……武穆将军府的……”

    颜白宇终是没有把话说下去,因为隔了太久,别有说出口的悲痛,他已经是不知道要如何称呼他们了。

    但林凝听到那句还未说完的话,忍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了,串串飘落,像找到了宣发口一眼,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终于找回来了?多年了自己曾经多么愧疚,他们死前不能留全是,就连时候的一个安息的地方也无法给他们。

    颜白宇看着眼前哭得悲痛的林凝,只是轻轻地安慰道:“哭出来便好了。”

    她此时忽然想起,当时自己被萧然从将军府中救出后,带回萧谷疗伤,每日只要是清醒的时刻,都是以泪洗脸,过得如行尸走肉一般。萧然那时候还吓唬过自己,说:“若再这样哭下去,必定会瞎掉的。”但自己仍是没日没夜地哭,哭得悲痛时,还会晕厥过去。后来萧然没法子了,为了逗自己开心,便答应自己,必定会将他们找回来的,一个不剩的找回来的。

    林凝此时想起此事,已经是满脸泪痕,但目光却似停留于远处一般,呢喃了一句:“他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