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那些事 你们的效率可真差!
作者:许晴公子的小说      更新:2018-12-01

  “道长早。”薛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两颗小虎牙,睡眼惺忪地看向晓星尘,行礼。

  晓星尘被他没睡醒的样子逗得一乐,感觉自己也有些被传染到,想打个哈欠,连忙忍住,关切地问道:“你昨晚没有睡好?”

  “哈切!”薛洋又打了个哈切,“睡得挺好,就是……不知怎么,做了一个晚上的梦。”

  他梦见自己和小爹爹穿着一身华丽的金色衣袍在这金鳞台闲逛,小爹爹看上去要比现在脸嫩很多,笑容亲和;自己却仍是少年模样,但对小爹爹态度随意,像是好友的样子,勾肩搭背,带着少年人的肆意。

  明明只是随意闲逛,但着实是慢慢逛遍了大半个金鳞台,梦里头都觉得累,越走越偏僻,一直走到了一处看起来十分诡异的存在,阴森、恐怖,还传出一些骇人的声响。

  然后他就醒了,梦境虽然平和,只有结尾处透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惊悚,但仅在一个晚上的梦,靠一双腿,活生生走遍金鳞台,着实是累人得很。

  “那你要不今天就先不要和我一起去清谈会了罢。”晓星尘有些担忧地看着少年,猜想昨日发生的事情到底太多,对少年有了影响,“你今日再好好休息一会儿,清谈会少说也还要持续一两月,总有机会看。”

  少年恹恹地跟着晓星尘走到饭桌前坐下来,使劲地揉了把自己的脸:“谢谢道长,但都已经起了,就算了吧……”

  晓星尘看他已经决定,就不再多言,回头示意侍女将早膳端来。

  薛洋懒洋洋地拿着勺子,盛了一点赤豆粥,没精打采地送进嘴里。

  忽然,他张大眼睛,惊讶地看了一眼晓星尘;然后低头,又喝了一勺粥,在抬头时,眸中已经是满满的感激与喜悦。

  “我吩咐了他们,以后给你的饭食都会多加糖。”晓星尘一边喝着自己的白粥,一边回应着少年炙热的眼神。

  作为享誉天下的晓星尘,要在金鳞台开个小灶,莫说是多加点糖,就是多加点老参血燕都是可以的,只是他从来清心寡欲,不会特地去享受这份特殊。但对于他而言,薛洋到底有些特殊,于是破了例。

  而对于薛洋而言呢,从小到大,知道他喜甜的人有许多,但是愿意每到一处就吩咐一遍给他的吃食多加糖的只有孟瑶,现在还能加上晓星尘。于是晓星尘对他就开始特殊了起来。

  晓星尘看着薛洋开心满足的样子,觉得自己也高兴起来,就着小菜,喝起面前的白粥。

  薛洋是有糖就满足,而晓星尘是看到别人开心就满足,都是一样的简单要求。

  晓星尘与薛洋喝完粥,就一起前往清谈会了。

  两人到的时间不算早,修士基本已经到了大半,而身为主人家的金凌虽说不必出殿迎客,但在晓星尘进殿时,还是起身相迎,以示尊重。

  “晓道长。”金凌行了一个晚辈礼,眉宇间的沉稳已远超多数同龄人,不是亲近的人,都难以想象他在三十几年前被调侃成“大小姐”的样子。

  三十几年,对修士而言,弹指一挥,但对于金凌,先是亲近之人瞬时成为杀父杀母仇人的聚变,再是临危受命,陡然间扛起一个风雨飘摇的家族的锤炼。外人都只说他有两个舅舅帮衬,却没有看见生活将他从一个“大小姐”磨炼捶打成了如今这幅沉稳过度的模样,亦没有看见他在在三十几年间,在别的小辈尚还守着长辈的保护时,他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栽了多少跟头、要强地咽下多少血泪、在伤口反复交错多少次后,才生出坚硬的茧,将他包装成了这个样子。

  “金宗主。”晓星尘侧身避了半礼,又浅浅回了一礼。

  虽说金凌不论怎么算都的确是他的晚辈,但无论如何,金凌如今是一家之主——而且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金家宗主,从身份上而言,他却是不适合受了这礼的。

  两人见完礼,就各自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虽然金凌的确收到了下人的禀告,说晓星尘在前一天突然莫名其妙地御剑出行,但这三十几年间的磨砺,教会了他不去多问什么,他只是在坐到了座位上以后,不着痕迹地观察起晓星尘身边被他带回的少年。

  然而,金凌也只有在三十几年前,看到过假扮成晓星尘的薛洋,而薛洋转世后只与前世有七分像,实在不能让他想起什么,最多也只是有些眼熟。

  “晓道长,这位是……?”晓星尘刚坐下就有人问道。

  虽然金凌能忍住,识趣地不问,架不住清谈会修士多,总有不识相又按捺不住性子的修士,忍不住就要搭讪试探。

  晓星尘不想搭理,只是端着好教养,回答了一句:“这次路上发现的好苗子,预备带回白雪观收作弟子。”

  这个借口没什么差错,尤其是恰逢白雪观要第二次大规模招生的时候,可是——薛洋在之前的清谈会上从未出现过,偏偏在晓星尘御剑疾行后突然出现,很难让人不去联想。所以晓星尘这个理由还是找得很不好,只是面上过得去,却平添欲盖弥彰的意味。

  然而,这里众多的修士不是薛洋,这大庭广众也不是孟府前厅,没有人敢在这样的场合下了晓星尘的面子,直接说——晓星尘这是借口。而且在这样的情况下,再直接生硬地问晓星尘为什么突然御剑疾行实在莫名其妙,就仿佛在直接探听别人的私事。此处虽有不识趣的修士,却没有**。于是一时间,众人只是目光各异地打量薛洋,并期待自己家族对晓星尘去向的调查能快些有结果。

  清谈会也就在这样的气氛下不咸不淡地开场了,又慢悠悠地就着“瞭望台”的事情,重复着争论点,乱七八糟地吵了一日,不咸不淡地又结束了。

  “感觉如何?”晓星尘与薛洋一边往回走,一边闲聊,“有什么想法吗?”

  “我的想法啊——”薛洋拖长声音,带出一点点不屑,“你们的效率可真差!”

  世人都羡慕仙人寿命悠长,羡慕他们可以在漫长的岁月间,去完成所有想完成的事情,弥补一切的遗憾,还能享受凡人不敢想象的富贵。

  但在如今参加了一场清谈会的薛洋看来,这些仙人恐怕就做了最后一桩享受富贵,之后就是仗着自己寿命的悠长,把一切都节奏放慢,慢悠悠地处理一切,无人鞭策、无内忧、无外患地浪费着时间与生命。

  晓星尘无奈地笑笑:“好好说,说说瞭望台的事情。”

  薛洋吐了吐舌头,一副俏皮模样,然后想了想,说:“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现在的修真界,类似于诸侯国各自为政,而其中最强大的是‘聂、蓝、江、金’四家,互有交好,也互有牵制,所以没有一个最强大的皇帝统理。每一个仙家都有自己的地盘,或大或小,处理其中的邪祟,可是那些偏僻的没有仙家驻守的以及一部分仙家之间的交界处这些仙家就不管了,任他邪祟多如海、强如山,干我何事?加上也没有一个‘皇帝’统理调度,这些地方就真的没人管着了。”

  说到这里,薛洋有些犹豫,看了眼晓星尘,问道:“所以,道长就提出了瞭望台?”

  晓星尘微笑着回答:“这可不是我提出的,瞭望台在四十余年前就已经建立,只不过在三十多年前,由于一些原因,瞭望台都荒废了罢了。”

  “嗯……听上去那人很厉害,也心系天下,没有那种身为仙人就蔑视凡人的毛病。”薛洋一边走,一边摸着周围的花花草草,一边说,“那就难怪了,这瞭望台的运作体系实在是完善得很。可是,是之前建立瞭望台的修士做过什么吗?还是发生过什么?我怎么感觉那些修士,尤其是年长的一批,像是有被迫害妄想症一样!成套想着建瞭望台是要监视、迫害他们,可是……搞清楚好不好!瞭望台是建在他们自己不爱去的荒地和边界地,能监视什么!?自己不爱出人出力,还不许别人帮忙!”

  薛洋说到激动处,辣手催了路边的娇花,最后简洁有力地总结:“有病!”

  “虽然我也感觉你说得挺对。”晓星尘看着薛洋手里的花,“可是我想提醒你,金鳞台是没有野花的,你手里的是他们的家的标志,金星雪浪花。”

  说到最后,晓星尘憋不住地笑了起来。

  “啊!”薛洋受到了惊吓,拿着花对着路边的土里插,企图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

  最后花歪歪扭扭地靠在周围的草上,不甘不愿地躺回了土里。而薛洋,红着脸扯着晓星尘的袖子,以求快速离开犯罪现场。

  晓星尘笑得更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