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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的维吉尔倒是爽的很。委托金尾款加小费丰厚得出乎他意料。似乎是因为委托方对翻译内容非常满意，所以直接将尾款翻了个倍。

　　也许那堆神神叨叨莫名其妙还特别奇葩的论文真的是物超所值的宝贝吧。反正维吉尔是欣赏不来那种挖掘人性的科学——还不如兜里鼓囊囊的小钱包来的实在。

　　寝室，乃至整个宿舍区只剩下三两只小猫。公馆的学生九成多都是明海本地人，剩下一小部分有些是来自附近小城的更是提早回了家。

　　一整层楼里空空荡荡。地上有一些细碎的胶带残片，靠近角落的地方堆了一些用剩下的纸盒。长月祭后就是过年，公馆的学校会放一个小长假，不少人都趁着这次长月祭放假把些行李带回家。

　　维吉尔很幸福，他不需要愁着规划如何把行李搬来搬去最省时间。

　　背着大包的维吉尔绕着圆形大厅走了一圈，最后停在自己寝室门口。

　　里面没人。

　　隔壁——也没人。猫眼已经跟西瓜碧玺约好放假会去碧玺家做客。西瓜碧玺的父亲在长月祭期间需要加班，他负责一段人工河流的巡视工作；母亲则在大剧院工作，说不定也要加班。自认和同胞姐姐没有共同语言的西瓜碧玺非常需要和猫眼组队共度无聊的时光。

　　就维吉尔所知，他们的计划是通宵72小时打游戏。

　　另外他的同胞姐姐据说被一位黑长直忽悠瘸了打算在长月祭的时候大干一场。

　　维吉尔有种不详的预感。

　　在自己宿舍门口发呆成白痴的维吉尔最后还是反应过来进了宿舍。

　　洛可可贴心地给他留了张字条。宿管阿姨这几天调了值班表，附近七八栋宿舍楼只会留一位阿姨看着。宿舍和宿舍楼的清洁只能看维吉尔的了——当然留着给阿姨打扫也没关系。字条背后是一张表格，列着这几天到长月祭附近小餐馆的营业时间和外卖时间。最后面敲了一个傻了吧唧的珊瑚图案，另书一行字“我家不欢迎你咩哈口合口合口——”

　　字迹戛然而止。也许是遭遇了什么意外。

　　维吉尔非常认真地想了想，单手捏起一旁的扫把杆。时间还早先扫个地吧。

　　扫完地，他跑到楼上呆了会，又连滚带爬与其说走楼梯还不如说是沿着楼梯跌到三楼。

　　三楼也什么都没有。

　　勤勤恳恳把整栋楼的公共空间扫了一遍，时间被消耗着被消耗着就过了晚饭的点。维吉尔摸摸肚子，从小厨房里翻出一盒动物形状的小饼干，萌萌的橘猫胖脸和愚蠢的柯基屁股。

　　心情好了点。

　　早上一起来就到武器铺里跟人扯皮，又跑到剧院里听了一场让人昏昏欲睡的音乐，中饭差点把自己撑死，还去蹭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热闹，在一栋楼里兜兜转转跌跌撞撞，最后只吃了两块饼干。

　　维吉尔把空调开到二十六度，身上盖了两条被子。

　　睡不着。

　　热。

　　楼下猫叫也烦人。

　　于是他一早起来就下去逮猫了。

　　但猫要是随随便便就能逮到那还能叫猫吗？只收获了一手猫毛的维吉尔蹲在楼底下使劲折腾衣服上沾到的毛。猫毛一撮一撮团着，夹杂着不知为何出现的绒羽飞羽，明明感觉自己已经撸掉了一手毛结果身上的毛一点儿也没少。

　　维吉尔对此很是苦恼。

　　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后面不远的地方看了好一会。直到维吉尔转过身来，她才慢慢放开自己的气场让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黑钻……前辈？”维吉尔斟酌着挑了个找不出错的称呼。

　　黑钻波尔孜，极其擅长冷兵器，当然也擅长打架。常年固化冷若冰霜贵宾级表情包。刨除以上两点，波尔孜其人是个身材高挑，大长腿，体态匀称，举止步态充满美感与韵律的魅力女性。深黑色的长款羊毛大衣剪裁得体，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钻石种确实出天生吸引力满值的美人。

　　这种吸引力跟贵橄榄石种的姑娘们的吸引力不是一个概念。前者相当于你看到亮闪闪的小钱钱，后者近似于一汪清水中的白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但反正都是会让男人们脑子发抽自顾自打起来的魅力值。

　　“打一场。”

　　看。就算男人们不互相打，她也会亲自上门逼男人们打架。

　　？维吉尔的眼皮抽筋一般停不下来，两只手还拽着大衣下意识地撸毛。什么意思？

　　黑钻不怎么爱说话，也许是觉得维吉尔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不需要过多解释？

　　但我真的不明白啊。维吉尔面上略带苦笑地看向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高挑少女。他也不擅长和这种设定的女孩子沟通啊！

　　但好在他注意到黑钻姑娘搁在剑柄上的手。

　　于是脸上的苦笑与无奈与悲催感越浓了。

　　记性真好，居然还记着昨天的事儿呢？

　　昨天发生了什么？他背着把随便塞在一个破包里的刀去听了场音乐会。嗅觉敏锐的剑仙姑娘立刻闻到了被藏着掖着的好刀的味儿，今天这是循着味儿上门来了。

　　这样专心修行武道，见到心仪的对象就一定要上去踢个馆的人维吉尔不是没听说过，却从没想过原来有朝一日这种坊间传闻一般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正是因为听说过这类传闻，维吉尔才更清楚的明白，对付这种人，你只有一种办法……

　　打一场。

　　不然对方会盯着你，一直盯着你，像跟踪狂一样跟着你，直到最后你终于屈服选择跟他打一架为止。

　　反正早晚要打的，早打早超生。

　　维吉尔谨慎权衡了一下利弊，缓缓点头，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有熟悉的道场或者剑馆吗？”

　　他害羞，不想去别的地方丢人现眼。

　　“壶中坊有一家，馆主我认识。”黑钻点头，“有专业的比试场，很私密。”

　　壶中坊。维吉尔回想了一下。记着那是建在大学城边上的。大概主要营业项目以健身娱乐为主，但也会有给专业人士开辟的空间。既然黑钻这么说了，想来是可靠的。

　　现在的壶中坊只是曾经建国前壶中坊坊市的一小部分，规模只有三条街，不算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黑钻所说的剑馆严格上来说其实已经离开现在壶中坊的范围，但也就是一个十字路口的距离，大概按照老地图来看剑馆是位于壶中坊的吧。

　　剑馆看上去很气派，白墙黑瓦，红漆木门，可两旁的竖牌匾和上方的招牌就显得有些寒酸。

　　左边写着“天国无心剑馆”，虽然名字挺奇葩但还能接受；右边写着“三千鸦轰趴馆”，这……这TM就很让人无语了。

　　“武馆生意不好做。”黑钻不无遗憾地说道。把武馆的一半改成复古风格的轰趴馆总比不得不倒闭好。

　　另外，毗邻武馆的轰趴馆意外的有人气。

　　生意相当之好。

　　木门上的红漆是新漆的，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味。黑钻带着维吉尔轻车熟路地绕着宅邸找到一扇偏门。剑馆占地不小，至少是五进的大房子。从半开的小门进去是一片竹林，环境清幽，据说是古代一些热衷装逼的前辈们最喜欢的款式。最好在竹林里挖个半米深一米见方的小池子，边上镶满低调内敛的翡翠水晶和宝石，边上再搭个小凉亭，挂起透薄的丝绸，请一两美女唱个曲儿跳个舞儿，这小日子就是极好的了。

　　但这座竹林的主角是间不伦不类的木头大房子，只有一层，从外面看大概五六米高，长条形，唯一优点是看着就很大很结实。

　　黑钻似乎很熟悉这里，她甚至没有想到要和这里的哪个员工打下招呼便自顾自地推开屋门招呼维吉尔进去。

　　大屋西面隔出了一间小小的静室，一方矮几，几张软软的跪垫，还挂着几件宽松的衣装。

　　角落里摆着两盆草，细长的叶片末端垂下，长势茂盛。维吉尔见识短浅只觉得这草长得挺精神的。

　　正对门的置于矮几之后的是一面屏风，用极细的丝线绣着云与鹤，光线打上去竟隐隐反光。很有清修的味道。

　　黑钻姑娘脱下外套。半跪在矮几边，打开矮几上的青铜香炉，仔细点上一盘香。香的味道很淡，烟也很少。

　　大概是常年练武的姑娘不怕寒，她里面单穿了一件收腰的黑灰色细羊毛长袖，衣服下摆刚刚好盖过臀部，长袖衣的腰侧与腰后延伸出去的黑底织锦缎拖尾刚好到膝盖弯，贴身的黑色长裤描画出细腻的腿部线条。袜子也是纯黑的丝袜。脚掌贴着木地板走路，如猫般轻盈，没有一丝声响。

　　配上纯黑银纹的剑鞘。该说真不愧是黑钻吗？

　　这黑的也太彻底了。

　　“？”黑钻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她的右手搭在屏风一侧，推开一道缝隙。

　　“一个女生穿这么朴素很少见，穿纯黑的更少见。”穿得不像是去葬礼还能穿出自己气质的更更少见。

　　“不好吗？”黑钻茫然垂下手，歪头。她的眼睛如同深邃的地洞，见不着底。

　　“不，很好。”这样谁都知道你是黑钻，而不是别的什么橄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