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越听了杨美华的高论，笑了笑，冷冷的问杨美华：“杨经理，你懂服装吗？！知道服装销售的利润是怎么来的吗？！”

　　这话让杨美华很难回答。

　　说懂吧？万一舒越再深问下去，自己又回答不上来，这不等于在告诉大家，自己是不懂装懂吗？！

　　说不懂吧？那刚才自己又拿服装销售在做例子，不懂，还举这个例，这不成胡说八道了吗？！

　　杨美华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以沉默来回答。

　　舒越借题发挥：“首先服装是个统称，就象我们说的广告一样。广告也分户外媒体，传统媒体，网络媒体等等。服装至少也分男装，女装，童装吧。男装里的名牌西装会有这么大的折扣吗？！当然，服装里有降价很猛的。比如，杭城的服装市场，杭城人去那买服装有句口头禅，拦腰对折，再来个七折八五扣。为什么会这么还价呢？！因服装市场价格虚高，我们的产品价格虚高吗？！”

　　这一问，杨美华更没法回答了，总不能说众视的价格也虚高吧？！

　　舒越又继续说：“还有种情况，服装打折会打到吓死人。比如，服装商人进了一批新款时装，前百分之二十，他出售的价格会贵的离谱，因为是新款，赶时髦的人愿意花大价钱买，所以利润会高到几倍，甚至十几倍。接下来的百分之六十，几乎平价就卖了。因为买的人怕撞衫，只是看在价格便宜，又不落户才买的。而卖的人也知道，时装吗，时间一过就没人买了，只求保本，卖出就好。而后百分之二十，几乎给钱就卖，亏了就亏了。买的人呢，也大多是经济状况不太好，不太追求款式的消费者。”

　　方化文听出来了，舒越是在借题发挥，就拦住舒越的话，直接问道：“我听懂了，但也没懂，既然你是反对送群众保险上刊的，那你为什么是弃权呢？！这有点不负责了吧？！老舒？”

　　舒越冷冷一笑，回击了方化文说：“方总，送上刊，我并没说是一无是处啊。有二点的确是有好处的，一，节省了成本，公益广告的制作，上刊费用的确是没有了。二，表面上是一片繁荣了，显示出众视的广告资料供不应求了。短期内，这做法对公司是有利的啊。我不知道，你们股东下一步是什么打算，所以我弃权啊。”

　　方化文没听懂，疑惑的问：“老舒，这话怎么说？什么叫我们股东下一步是什么打算？”

　　舒越哈哈一笑，摇了摇头说：“我只是分析了下利弊，决定权是在你们股东手上，你们定吧，我执行。”

　　陈沪生感觉到舒越话外有话，就追问道：“老舒，在众视，你是管运营的二号人物。我和叶总不管具体运营。运营当然是方总说了算，但方总没作出决定前，你有建议权。而且你也应该负起责来，毕竟你是专业的，有些东西你懂，方总未必懂。所以，在会议上，你该说的，不该说的也要说，都要把话说透了。”

　　舒越想了想，然后才开口说：“说句诛心的话，你们股东如果是打算长期经营下去的，那就不该这么个送法。如果明年，后年要转让的，这么做，我很理解，至少这么做转让价格能谈个好价钱。毕竟，猪养大了，是要卖的。”

　　舒越此话一出，钟金，杨美华，孙利华一时都震呆了。

　　方化文有点恼火：“老舒，你太多疑了，想的太多，太复杂了。我们三个昨天没有转让的打算，今天没有，明天更不会有。公司在大家的努力下，正在走上坡路，我们为什么要转让？！”

　　舒越还是笑笑说：“我只是分析上刊送不送的利弊，不是在猜测转不转让的问题。我的意见己经表达了，如果没其他事，我先下去了，还一大堆事呢。”

　　今天的会议，谁也没想到，开成这个样子。

　　方化文也没想到，舒越会这么分析送上刊的事。

　　但会议肯定是开不下去了。

　　“那就先散了吧，容我再考虑考虑送不送。”方化文说道。

　　舒越下了楼，回到了自己办公室，先泡了杯速溶咖啡，然后点了根烟。

　　狠狠的抽了一口，陷入了沉思。

　　今天会议上的这些话，看上去很啰嗦，也不是太该说。但舒越是有意这么啰嗦，这么猜测的。

　　“群众”保险这个单子，很多地方不合理。

　　从一开始，为什么要先接交曹为民，而且是花了很大的人力成本去接交，谨谨只是为了让曹为民当个二传手？！

　　似乎没这么简单。

　　曹为民其实也怀疑过，只是一个广告合同，那怕是几百万，许达完全可以自己直接决定。

　　按方化文的性格，并不是一个说送上刊就送上刊的人。

　　今天这么坚持要送上刊，只能说明合同的某此细节，方化文并没有透露，而且也没向叶建囯和陈沪生透露。

　　这就是舒越有意说转让不转让的话题，目的是逼出方化文的实话。

　　当然，公司不是舒越的，合同也是方化文签的，知不知道另有约定，对舒越并不是很重要。

　　明面上舒越也不是非知道不可。

　　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曹为民是舒越拉上的线。

　　而且“群众”保险又是国企。

　　舒越不得不多想一点。

　　楼上方化文也在思考。

　　是不是要对舒越透露一点？！

　　不透露，舒越会更确认自己要转让公司，而有了这风声，众视的员工多少会有点想法。

　　这一点，从刚才钟金，杨美华，孙利华的面部表情就能肯定。

　　而一旦大家有了想法，肯定会影响公司的正常工作，业务也肯定会受影响。

　　如果向舒越透露了，可这毕竟是自己和许达之间的秘密，万上传出去，可绝对不是小事，许达不光是离开“群众”保险的事，更可能会去吃公家饭的。这也是方化文连叶建国和陈沪生都没透露的原因。

　　左右为难。

　　方化文反复考虑后，决定和舒越私下聊一聊，看情况再定。

　　透不透露，如果要透露，又是透露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