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一行人站在繇城的城门口,共同望着翻身上马的寒衣。
纪雪漠上前一步道:“多谢寒衣公子这半月以来对我的照顾。”
寒衣温笑着的脸上带着些疏离:“医者父母心,凌王妃不必言谢。”
黎沐曦接着道:“万事小心。”寒衣微微颔首,示意知晓了。
千莫川郁淡淡看他一眼,沉默不语。
千莫川笠、李尚颜齐声道:“寒衣公子慢走。”
寒衣一拉缰绳,马头转换了一个方向,那抹墨色踏尘而去。
黎沐曦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未回过神。忽得忆起五日前她与他之间那个约定。她直觉,他一定有着一个常人不知晓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但以寒衣身上与平常人不同的气质,定然不简单……
正想着,一只微凉的手覆在了她的眼前,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再也看不见雪中寒衣的背影。耳旁,熟悉的气息:“不许看了!”
她轻笑出声,伸手扒拉下他的手,略显严肃地低声问道:“你说,寒衣他是不是还有一层身份是我们不知道的?”
闻言,他眸子一动,伸手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微微苦笑道:“你知道吗?其实,一个女子太过聪明,实在不是一件乐事。”
她垂眸,沉默不语。
他抿唇看了她半晌,拉起她的手,道:“跟我来。”
她闻言跟上。
千莫川郁领她到了一座庞大的房屋前,牌匾上,“藏书阁”三个烫金大字。他一言不发地领她进去。
走过一排排的书架,他们最终在一个书架前停下。
千莫川郁的目光掠过一本本书籍,最终定格在一本外壳为深蓝色的书上。他伸手取下,黎沐曦清楚地看到书上的题目,心下一惊,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渐渐清晰起来,诧异问道:“‘晨王史’?这是当年皇上还是晨王时的历史?”
他点头,道:“想必你也知道先帝在时,父皇是当时的晨王。”说罢,他一页页翻过,最终定格在一页纸上,递给黎沐曦。
她接过,眸光有一丝晃动,可仔细想一想,却好像又在情理之中。虽撰文之人写得含蓄,给千莫晨留了许多面子,但凭着她的理解与推测,故事大概是这样的——晨王也就是千莫晨刚被封王时,总是出宫寻花问柳。一日,他因为喝醉了酒,遇上了上街的刺史之女卢氏,却误认为是一般的红尘女子,想要一度**。卢氏生性刚烈,不从;她身边的丫鬟护主心切,被晨王身旁的护卫一刀砍死。卢氏也被下了迷药,千莫晨将她劫回了客栈。
当第二日千莫晨醒来之时,卢氏已离开了客栈,不知所踪,而自己身上随身带的银两也不翼而飞。千莫晨害怕先帝怪罪,便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自然消灭了卢氏的所有踪迹。
刺史自那日开始便全城搜捕,却一无所获。然而,十个月后,却有人带着一具女尸来到刺史府,说是让刺史大人认尸。结果,刺史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千金,怀中还留下了血书。说自己明白已是残花败柳之身,自那日之后便东躲**,实在有负爹娘的教诲。只是,两个月后,她却意外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但毕竟是一个无辜的生命,于是她决定将孩子生下来。但她同时也明白自己的身子很有可能会难产,于是提前写下了遗书。并说,生下的孩子已交付给一个仙人,希望孩子脱离凡尘苦海。连孩子是男是女都没有说明。
举家悲哀。
因为这不仅关乎到卢氏的清白,也关乎到皇家的威严。刺史明白不可与皇权抗争,便想方设法将这件事镇压了下去……幸有当时在大街上幸存的目击者将这件事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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