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黎沐曦面无表情,猛地推开门。“咚”的一声,众人皆是一惊,想看看这毫无规矩的人是谁,但当目光触到黎沐曦时,又是一怔。
她一脸冰寒地走进来,径直走向滕子笙,迈着步子,一步一步,响在寂静无声的议事厅。她所过之处,皆是一片清寒。
滕佐靖平静地看着黎沐曦,没有丝毫震动。而有人忍不住了,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仟云公主,你这是……”但话说到一半,又想起她的身份,忙闭了口。
滕子笙此时也微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眸底却是黑沉的。
黎沐曦在他身前站定,死死地盯了他片刻。众人都摒着一口气,丝毫不知这内幕,此时都有些茫然。
忽然,她迅速从袖中抽出那柄匕首,丝毫没有手软与犹豫,抵在滕子笙的喉颈上。
“仟云公主!”
“副元帅!”
众人纷纷惊呼,从椅上站了起来,惊骇的看着黎沐曦手上的匕首。滕佐靖望着自己的儿子一动不动地被她抵着喉颈,眸光也有一瞬间的变幻,复又恢复正常。
滕子笙却仍是不为所动,勾唇道:“仟云,你这是谋害亲夫吗?还是,你只是在与我开玩笑?”
“哼,我没有在与你开玩笑,再者,你也不是我的丈夫,”黎沐曦手下仍是不放松,紧紧地抵着,冷冷道,“副元帅不会忘了吧?当日岚王是如何说的,我仟云又是怎么说的?”
滕子笙摇摇头,眸子暗沉见不到一点光亮:“我没有忘。只是,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有些话,自然不算数。”
“年少轻狂?”此时,黎沐曦眼中已凝聚了冰雪,“在你眼中,这些话是玩笑、是游戏,可在我眼中,却是一生的誓言!你认为这样就可以将我绑在你身边吗?我明明告诉你,我仟云生是岚王的人,死是岚王的鬼!”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惊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滕子笙眸子更沉,沉声道:“仟云,这个玩笑开得太过了。乖乖回去,等我回来。”
“这不是玩笑!”黎沐曦怒吼,“滕子笙,你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滕子笙看着她,眼底已然升起了冷意:“仟云,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黎沐曦忽然笑了,一如那日兵临城下她执剑以命相逼,只是,此刻的笑却带了凄苦与心痛。她轻声道:“滕子笙,你知道吗?其实这柄匕首,我曾用它防卫过范鸿。可如今,我却要用它来防卫你……现在你在我眼中,与范鸿又有什么区别?”
滕子笙沉默不语,可望着她的目光却更加深幽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又关范鸿何事?
黎沐曦转向滕佐靖——她从来都知道,这样的人物,有朝一日定要独霸一方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望着滕佐靖,勾唇笑道:“滕元帅,见到仟云拿着匕首抵着您尊贵的儿子的喉颈上,想必也是恨我的吧?哦,不对,恐怕在很久之前,您便记恨上了我吧?”闹到如今这个地步,她也不打算与滕佐靖假笑对假意,直截了当地讽刺。
众人此时已被一波又一波的震惊怔在了当场,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着厅中央的女子。
滕佐靖此刻也死死地瞪着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广袖下,拳头握得很紧,仿佛要将面前浅笑着的黎沐曦掐碎。
良久,他的拳头才渐渐松开,眸中也褪去了一些狠厉,假笑着问道:“仟云公主,您是不是对子笙有些什么误会?不如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嫁妆、婚礼随您,我们没有任何意见。”
黎沐曦笑容渐收,淡淡地看着他,启唇道:“滕元帅,我想,您还没有听懂我方才的话吧?没有岚王的婚礼,便没有我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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