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锦千年 第十九话
作者:宋久楼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南序时见殷芷城假意生气之色与这讽刺之语实为可爱,道:“似乎每次你都在等我一般,每次我来门都不用敲了。『言*情*首

  殷芷城听他这样说,便轻哼一声,随即又转为正常的脸色:“定是你的护卫每次都给你通风报信说我在庭院里没进屋,你就掐住了时候。”

  “宫内与你这如此之远哪来的及通风报信。”南序时笑意依旧,随即又转为温柔的眉目:“身子好些了么?”

  殷芷城不以为然地道:“不过就是饿着了,吃了东西早就好了。”

  南序时点头道:“那燕窝还吃得过去么?日后我每日送来。”

  南序时说得但是云淡风轻,殷芷城却皱眉道:“别,我吃不惯那东西,每天吃会折煞我。”

  南序时无奈地摇摇头:“罢了,我也吃不惯那东西。你这几日将身子调养好,三日后我三额娘之女德水公主要出嫁了,你便进宫来吧。”

  殷芷城一愣,皱眉道:“德水公主?驸马是谁?”

  “东塘国太子,穆邬”

  殷芷城眸子里深意多了几分,东塘国虽不比南蜀国地大物博,但也算是个不容小觑的厚国,南蜀国素与东塘国交情不深,但倘若将公主嫁过去,也算是与这东塘国结了缘,

  殷芷城曾见过这德水公主,人如其名,德才兼备,上善若水,举止谈吐都是大家闺秀的做派,人也生的玲珑剔透,亭亭玉立,算来她的年岁,也是花样年纪。

  “是那太子看上了德水公主?”殷芷城问道。

  南序时点点头道:“那太子对德水一见钟情,这已是第二次前来提亲,我再推脱倒显得南蜀国不友,显得我有别的心思一般。”

  “那德水公主喜欢穆邬么?”

  南序时一愣,看看殷芷城,又双手负背抬头看天:“德水口上不做声,我赐亲之时她也面无神色,我去问过德水的心思,她倒是勉强地对我笑,她说她明白自己应以大局为重,她不反对这门亲事,不过我看她的神色,怕是对那太子不太如意……”

  殷芷城挑眉,深叹一口气,也抬头看着天上,心思却不在月亮上:“以大局为重……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竟已经认了她的宿命……那她的母妃呢?舍得自己的女儿么?”

  南序时缓缓摇头:“固然舍不得,听闻荣妃一提到自己的女儿要嫁给穆邬太子之事便哭得泣不成声。我倒是明白荣妃的心思,她不希望德水嫁入皇室,德水生性善良,心无城府,可皇室是什么地方,看上去光鲜亮丽富丽堂皇,实则是个真正吃人的地方,若是那太子日后做了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德水又要如何安生,而且,难道就不会有人不乐意德水做皇后?恐怕到时遭人算计德水也无力反抗。”

  殷芷城听完,便转过头定住眸子看着南序时,语气中多了几分凌厉:“你明白这么多,那又为何要赐了这婚事,穆邬太子虽不好惹,且南蜀国与东塘国素来交情淡然,这门亲事不和两国之间也不会敌对到哪里去。”

  南序时低头与殷芷城对视,眼中透着无力与无可奈何:“话是这样说,但是这穆邬太子似是对德水动了真情,短短时日便已提亲两次,第一次遭拒已让东塘太子皇上心有芥蒂,但他又提第二次,若我再拒那无疑是雪上加霜,恐怕以后还有第三次第四次,太子头上还有东塘的皇上,皇上才是天皇老爷,太子提亲遭拒不仅给太子留了笑柄,这也无疑是在打东塘国皇上的脸,德水明白,容妃明白,所以这么久以来一句不情愿的话也不曾与我说……我为南蜀国皇上,九五至尊,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定,我没有办法仅去维护一个人,两个人,我要保护的,是更多的人。”

  南序时目光中参着淡淡忧虑之色,一双柔目此时正与殷芷城对视,俩人便如此站了许久,似是在用心交话。

  殷芷城叹一口气,率先别开了眸子,她又何尝不知南序时的无可奈何,帝王之家原本就是无可奈何来得多,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成为牺牲品,费尽自己一生的力气求活,也许到最后,连说出心里话的机会也没有。

  殷芷城为之感到深切的悲哀,却也实在无法改变些什么,就连南序时也力不从心。

  “罢了,这些事情应司空见惯了才是,三日后我会进宫的。”殷芷城别过身去不再看南序时。

  南序时欲说无言,眼神落寞了下去,轻声道:“若你不想去……”

  殷芷城打断南序时的话:“我会去的,以前更钥公主出嫁时我去了,未来等晴公主出嫁时我也会去,没有理由德水公主出嫁不去,我会去的。”

  南序时听得出殷芷城语气中的讽刺与不悦,便没再多说,方才来时的笑容早已不见了影。

  “夜深露重,早点回房歇着吧……三日后,我派人来接你。”南序时语气小心翼翼。

  殷芷城背对着南序时点点头,不语,算是听到了。

  南序时意味深长地看了殷芷城的背影一眼,树影贴在俩人身上,霎时显得无落寞。

  落寞,只因心随情动,情不动,心不动。

  南序时轻叹,走至墙边,回顾望一眼依旧不肯转身的殷芷城,眼底落寞,转过身去,一跃而出。

  殷芷城知南序时已走,便缓缓睁开眼,呆伫立了一会儿,便推门而入,不曾回头。庭前树影婆娑依旧,月光倾泻依旧,烛台煽动依旧,安静依旧。

  只是多了些惋惜轻叹,添了丝愁。

  一夜睡眠甚浅,邑日一早也不见昨日那般阳光。

  屋内闷得很,殷芷城索性将窗门通通敞开。推门便见庭院中的烛台上蜡烛已尽。

  转眼看去石桌旁的几棵桃花树似乎又比昨日更艳了些。

  殷芷城趴在窗台上望着那桃花树良久,瞧着它花瓣落下,瞧着它曳曳生姿。

  殷芷城又好似桃花仙子,她一身荷粉轻绸,腰间白色绸带,一双粉色绣花鞋,轻纱落地,云袖沿着她撑着脸的手臂落下,手臂上皮肤光洁无暇,似是与这绸缎作配,脸上无施粉黛,因睡眠不好而略显苍白,却是一副风吹可破之色,婉婉如玉,静若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