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打狗

　　赵大海这几天忐忑不安，区里头到现在也没给个回话。（.l.)摸不到上面的态度，心里不踏实，难道对自己有意见了，怪下面瞎折腾？而且又听韩文中跟黄矮子昨天发生摩擦，恼火的不得了，心里气啊，越是这时候，你韩文中越要老实点，不跟武装部搞好关系，反而跟人家干起来了，还怕部队上找不到借口？

　　正想着呢，沈志高送来区的批复意见。

　　李长江可找到机会了，上次赵镇长和刘书记好像对自己有点不满意了，难道自己整的韩文中的材料不够引起领导们的重视？看来以后要下点力度。这次韩文中自己捅了马蜂窝，老子正愁无处下笔呢，你这就是瞌睡的时候送枕头啊，怪不了老子了。

　　李长江进去的时候，刘书记听说区里的批复下来了，直接就来赵镇长办公室。平时都是赵镇长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毕竟事关重大，等不及赵大海过来汇报，刘清河自己就来了。

　　两个人正坐着抽烟，思索区里的批复，李长江添油加醋把昨天的情景再现，复述韩文中的慷慨大论一字不漏，并且附加上自己的评论，然后语重心长、痛心疾首的叹气，“韩文中还是太年轻啊，容易冲动，这不是严重破坏军民关系吗。而且话还说的这么大，那是党和国家领导才能说的话啊，怎么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吗，传出去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折让同志们会怎么想，领导们会怎么看嘛！”

　　这是李长江的绝招，上来先扣上一顶大帽子，让你裤裆里沾黄泥，不是屎也是屎！有理都说不清！这是他在那个运动时代里出头的法宝，也是自己能爬出田里的秘诀，毕竟自己年纪不小了，再不往上爬一爬，那是没多少机会了，王昌盛和鲍继宽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根本没法跟自己这样有文化，有觉悟的人比，何彰张不过是个自命清高、乳臭未干的嫩小子，在下面是站不住脚的。再不踩着韩文中，可找不到更合适的垫脚石了。

　　李长成正在幻想着搬进韩文中的办公室里练书法是多么悠哉，赵大海把材料往桌子上一摔，“李长江，在这件事上你做了哪些工作？”

　　李长江心里得意，赵镇长终于发火了，虽然是你提拔的人，但是捅了大纰漏，你也不敢护啊。韩文中啊，韩文中，这次你不死也要脱层皮了，“报告镇长，对建立蔬菜基地的想法，我是坚决反对的，开会研究的时候，我是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的。”这是实话，而且是唯一反对的。李长江对于政治的敏感性，无人能比，尤其还牵涉到人防工程。

　　“赵镇长，我认为这种做法不仅劳民伤财，毫无成效，而且破坏国家人防战备工程，会引起部队上的严重不满。”，李长江把问题又一次上升到国家高度，而且还拿出部队来造成两位领导的紧张。

　　“刘书记、赵镇长，我在原则问题面前，一直坚定立场，坚持原则，全村干部，只有我一个人提出反对，与韩文中和王昌盛做出的错决坚决的斗争，牢记党性，用实际行动来维护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李长江只顾着塑造一名忠铮铁骨，勤政民的革命干部形象，忘了自己的语言也上升到一个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

　　狗屁党性，就你也配提党性，赵大海气的狠狠的摔了下杯子，盯着李长江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心里骂开了。

　　“李长江，”刘清河一字一句的问，“在以韩文中为主导的村党委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你做过研究没有？防空洞里面什么情况，你下去看了没有？望峰镇附近有多少个乡镇，多少户菜农，你调查了没有？”

　　李长江听的一身冷汗。

　　刘清河铁青着脸，“罗山村有多少户村民多少个干部为什么这么多干部都支持，只有你一个反对。”

　　李长江坐不了，头顶冒汗，腿脚打颤，今天这是怎么了，刘书记怎么也帮着韩文中说起话了，难道不知道他是赵镇长提拔起来的人？

　　刘书记不是帮着韩文中，他帮的是自己的党性和原则。作为一个基层领导，虽然跟赵大海在有些方面有分歧，但是对待干部的任用、考核，最起码的是非观念是毫不含糊的，对于一个党员的所作所为的评判标准是绝对坚持、决不妥协的。决不能让任何一个做实事的干部寒心！

　　“没有新的尝试，就没有新的发现。小平同志早就提出了要“摸着石头过河”，“我们的有些同志到现在没转变工作思维”。刘书记这是给韩文中的方案定调子。

　　“干部工作要做到实处，尤其是基层干部，要多调查，多研究，**说过，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刘书记这是给李长江的行为定性子。

　　“我们的干部要转变思想，把精力集中在怎么为人民做实事，不要光喊口号，更不能把心思放在琢磨自己的同志、甚至自己的领导身上。”刘书记这是对李长江提出了批评，而且语气很重，极为不满了。就差没说出来，你小子别他娘的别没事扇阴风、点鬼火了！

　　赵大海心里想，李长江啊，李长江，要说扣帽子的本事，你跟刘书记差的远了，直接就把两位领袖抬出来，压不死你！

　　李长江垂头丧气，惶惶如丧家之犬。知道自己这次是完了，彻底的完了，在两个领导心里已经被判了死刑。出门的时候，赵大海恶狠狠瞪着李长江，“赵**家你少去！”

　　这句话对李长江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吓的胆寒脾裂。赵大海明明白白的是告诉自己，你干的那些破事，老子都知道，自己一屁股屎都没擦干净，少来给别人上眼药。

　　赵佩英，是罗山村的**，以前的男人在供电局上班，骑摩托车送信的时候，出车祸死了。供电局照顾赵佩英，让她顶了男人的班，干些轻省的活。赵佩英长相堪比钟无盐，身材胜过杨玉环，好吃懒做不说，东家长家短的闲话没少说过，偏偏李长江好这一口，家里的婆娘瘦的比麻秸秆还细，压不住一身的邪火。李长江半夜敲了赵**家几次门，都被赵**拿着擀面杖撵了出来。赵**身材在那呢，跑不动几步路，倒是家里的大黄狗追了李长江半里远，害的李长江鞋子都跑掉一只，心里恨恨的，老子迟早打断你的狗腿，扒了你的狗皮！

　　耽误了自己的好事不说，害的老子还摔破了腿，从那以后，李长江就把赵**家的狗当做杀父仇人一样，逮住没人在的机会，就朝仇人砸几块石头。

　　村里划地的时候，李长江义正言辞的指出，赵佩英的男人因公殉职，家里缺少劳动力，村里要切实考虑她的家庭实际困难，给予充分的照顾。赵**家分到了最好的两亩水田！

　　李长江上午指示完，晚上就坐到了赵**的**头上，两个人围着桌子吃起了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