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河之北 第三十九章 委屈
作者:民生综治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三十九章

  委屈

  韩文中快要吐血了,迟早会被这丫头玩死了。(.l.)

  “那你早就知道了,故意把线抽掉,来诈我的。”韩文中恨恨的说。

  程老师立刻换了一个脸色,以攻为守,“我可告诉你,以后别给我沾花惹草,不然我可不会饶了你,哪怕只有一次!”程老师恶狠狠的掐着韩文中的腿,大腿上肉多,捏的住,而且掐的手感好。

  韩四毛被掐的真的是挤眉弄眼了。

  “我还不了解你?在学校的时候就喜欢摘些花呀,拔些草啊,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听到没?”程老师加大了手劲。

  韩文中的脸都疼的扭曲了,刚把程老师的手掰开,听到这话,突然想起了陈婧,心里开始发虚。

  太阳快要下山了,照在矸石山上,闪闪发亮,有些刺眼。

  程老师叹了口气,“还是东部好啊,在这里只能看到远处的矸石山,光秃秃的,啥都没有,还反光刺眼。”

  韩文中看看,矸石山上的都是灰白色碎石片子,西下的太阳正照在东边的矸子山上,确实有点刺眼。

  矸石山、塌陷区,煤尘抛洒是煤城环境治理的三大难。

  塌陷区,是挖煤以后形成的空洞,长期渗水、塌方,地表塌陷,越陷越深、越来越大。最后形成大型的洼地、水塘,老鳖塘就是一个巨大的塌陷区。而且很难治理、或者说是根本无法治理。三十年代,日本鬼子占领煤城,破坏性的开采地下煤炭,造成现在煤城的部分地区塌陷。这是往地下陷的。

  矸石山,煤城人俗称矸子山,反而是往上长的。煤矸石,是掺杂在煤田里的碎石层或者没有煤化的矿石,煤矿把地下的煤矸石从矿井里运出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堆积如山,果真如山高。煤城大小几十个煤矿,可想有多少座矸石山。

  眼前的这座矸石山,从海拔上,比罗山还要高,而且占地面积巨大。矸石本身有辐射,而且山上没有土,可以说是寸草不生,能在矸石山上生长的,都是生命力极强的植物。

  程老师觉得这矸石山实在太影响视野了,“要是能把它铲了多好,就不会看着碍眼了。”

  铲了矸石山,谈何容易啊,那可是一座山。

  两个人挑了十一国庆节去打了证,韩文中在镇政府机关上班,知道一些规矩,专门买了几包糖,用手帕包着,分送给****的工作人员。

  这叫讨喜,也是个吉祥的习俗,可不能算吃拿卡要,没人会闲的无聊投诉的,毕竟这是中华民族的风俗,韩文中觉得这样挺好,只是几包糖果,人家讨你的彩头,实际上也是对新人的祝福,一辈子都要甜甜蜜蜜吗。如果真的凡事都要较真,那在路上拦婚车,讨喜糖的还不得抓起来,判个拦路抢劫、敲诈****。

  余保辉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米分尘技术处理刚开始进行,工人就开始骂娘了,只发平时工资的百分之八十,谁能愿意?水泥灰在天上飘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到有啥事,折腾这些干啥。

  石厂长也是焦头烂额,本身厂里的技术就落后,生产成本要比周边新建的水泥厂要大很多,在市场上竞争是个劣势,而且自己这个是老厂,退休工人多,负担很重,每年组织工人体检、退休工人工资、医疗,治疗矽肺病等医药费用,这些都是压在自己身上的石头啊。更要命的是,技术改造这是个无底洞,每年都要投入资金。

  石厂长在向区里主要领导汇报的会议上,将目前的主要困难介绍了下,余保辉神色严肃,“老石啊,工人有情绪,是肯定的,要把大家思想工作做好,做透,要告诉大家,这百分之二十,不是不发,而是缓发。等第一步稳定下来,有了见效,厂里还是要拓展思路,开发产品,要把方向定在人无我有,人有我精的这个方向。厂子发展了,大家的工资,福利都会提高的。”

  俞书记皱了皱眉头。

  余保辉继续说,“另外,遇到困难,区党委、区政府会大力支持,协助解决,但是最终要靠企业自身。不等、不靠、不要,实现自身造血,市场成长这样的发展模式,而不是等着政府来帮当媒人、拉郎配。闺女嫁出去了,总不能还指望老娘帮你生孩子吧?”

  大家平时对余区长可以说是又敬又畏,听了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比方可是够粗俗的,但是话虽糙、理不糙。

  俞书记倒是没笑,他对水泥厂的技术改造是支持的,在他看来,污染必然要处理的,晚做不如早做,与其小打小敲,不如彻底根治。但是对水泥厂这样的企业,又不是高新科技行业,人有我精,再怎么精,生产出来的不还是水泥吗。人无我有,难道你水泥厂还能大米?更重要的一点,俞书记是不能认可的,那就是,余保辉提出的这个水泥厂依靠自己的做法,是不赞同的,无论如何,企业是逃不出政府的五指山下的,尤其是国企。

  俞书记在总结的时候强调到,“国有企业是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的主体,无论什么时候,只有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才走出当前的困难,才能抓好生产,提高工人福利。”

  余保辉听了俞书记的讲话,深深的拧着眉头,连日来没有休息好的眼睛也陷的更深。

  星期天程老师拉着韩小四去逛街,锅碗瓢盆,水瓶茶壶,拖鞋毛巾都还没看呢,韩小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又不能不去,总不能指望她一个女孩子拎这么多东西吧。

  下了山坡照直走不远,只有几百米,就是矿工二院,自从上次在医院后面的小花园被吓了一次,两个人再不敢跨进旷工二院一步,二院对面就是谢集区最大的综合市场,芳草园大市场,两个人在里面逛了一上午,确切来说,应该是韩小四跟着程老师逛了一上午,韩小四累的垂头丧气,程老师依旧斗志昂扬。程老师看到一套茶具,米分荷绿叶白瓷短口壶,配了四个阔口小茶杯,每个茶杯上画着不同颜色的彩墨小鲤鱼,着实可,四个茶杯围着茶壶,简直就是一副生动的水墨小品画,意趣甚浓,韩文中也觉得确实挺好,放在客厅里,颇有生机。程老师觉得自己慧眼识玉,也颇为得意。不过韩文中更喜欢另一套仿宋青花清水釉的,配着四个冰纹圆筒杯,沉稳含蕴,古朴雅致。

  程老师可不高兴了,“结婚是喜事,这个多喜庆,那个看起来多老气沉闷。”

  韩文中听程老师这样一说,豁然一惊,也觉得自己这几年怎么变的这么大,要搁在以前,肯定也会挑荷花那套,是不是自己真的变的老气横秋了,尽选那些色浓调重的东西。

  瓷器店叫做大胡子工艺品店,老板可是当地一个名人,年纪不过四十,却留着一脸的大胡子,独行特立,愤世嫉俗,在谢集区也算是赫赫有名了,靠着在谢集区的几个学校门口石膏像起家,现在专门做一些高档的茶具、工艺品。老板看到两个人争来争去,也不掺和,等你们小两口商量好吧。

  两人正在争执的时候,有人喊了一句“韩镇长?”

  程老师抬头看了一下,一个长腿素颜的高个子美人从身后拍了韩文中一下肩膀,眉如弯月,笑意甜甜,手指又白又嫩,胳膊是又细又长。

  韩文中回头一看,是陈靖!

  “韩镇长,啥时候请我吃饭啊,上次你可说好的。”陈婧可是个自来熟,上次咱们都喝过酒了,那就是熟人了。

  程老师眼神中透着寒气,对面的这狐狸精个子比自己高,身材比自己好,长的也俊俏,眼睛溢着勾人的甜媚。还“上次说好的”,看来不止一次了,早就有奸情!

  韩文中头皮发麻,要了老子的命了,这陈大婧,您的嘴里能少冒些催命符吗。再说了,我啥时说了要请你吃饭的,怎么记不起了。“陈老师,是你啊,你也来逛街啊。”韩文中自己都觉得这话说的语无伦次的感觉。

  这话听在程文娜耳朵里,觉得分明就是做贼心虚,不是废话吗,不逛街到这里干嘛。

  “哟,韩镇,这茶壶挺好看吗,挺有眼光吗,我也想买个这样的呢。“陈靖看到韩文中手里的壶觉得挺精致的,正合自己的口味。

  程文娜怒不可遏,一把破茶壶,两个人都能看中一样的,难怪不买我喜欢的。而且这长腿妖精说话都贴的这么近,恨不得把嘴都快凑在他脸上,当我死了吗。程文娜绷着脸,把手里心的水墨荷花壶重重的按在货架上。

  韩文中听到这声音,就知道要坏事,心里叫苦,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

  陈大婧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是不傻,也看出来韩镇长背后的这俊俏**面色不善,冷若冰霜,连个招呼都不打,这韩镇长的小美人的心眼也太小了吧,不就拍了一下吗,至于吗,上次韩镇长不也拍了我几下吗。

  走的时候,陈大婧还不忘提醒韩镇长,“说话算话,不许耍赖啊!听过菜新路新开了个秦淮土菜馆,我还没尝过呢“,陈婧坏坏对着韩文中挤了下眼,还不忘对程文娜嫣然一笑。

  韩文中想死的心都有了,姑奶奶,您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程老师怎么觉得不是个滋味,这话听起来这么地耳熟,“说话算话,不许耍赖。”这不是向我求婚时,跟我说的一样的话吗?程老师咬牙切齿,脸色铁青,把手里拎着的锅碗瓢盆往地下一摔,茶具也不买了,转身就走。

  大胡子老板躺在摇椅上,眯着眼,品着新到的六安瓜片,悠哉悠哉。听到门口一阵巨响,吓了一跳,自己这店里的瓷器可都金贵着呢,连忙冲出来看看,这才放心下来。虚惊一场,老板心里愤愤不平,什么人哪,瓷器店门口摔东西,这不是吓死人吗。

  程老师趴在新买的**单上,披头散发,哭的犹如雨中初蕊,花容欲坠,又气又伤心,也顾不上心疼**单了。

  过来半响,韩文中才手提肩扛,全副武装的回来,程老师听到开门声,抽泣之声更大,掺杂的天大委屈,楚楚可怜,催人心肠。

  程老师半响也没停下来,韩文中被这持续而又伤心的哭声击败,从意志到心理彻底被感化,觉得自己好像确实罪大恶极。

  韩小四拿了一块湿毛巾给程老师擦脸,程老师甩手把毛巾扔在**上,看到韩小四又没去把毛巾捡起来,新**单浸湿了一片,更加心疼,哭的更厉害。

  韩文中唉声叹气。

  程老师自己忍不住了,“这走在大街上,都能遇到约好吃饭的,没遇到的岂不是更多,姓韩的,你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韩小四无比的委屈,但是程老师的话,又无法反驳。

  “见到长的漂亮的眼睛都不眨了,盯着那狐狸精胸口看!恨不得把头都扎进去,是不是?“程老师恨的把枕头攥的紧紧的。

  韩文中欲哭无泪,这不是天大的冤枉吗,我可是一直目不斜视。再说了,就算想看,在你面前,我敢多看一眼吗,可这话哪里敢说出口!

  “看来平时太相信你了,貌似忠厚,却背着我却去沾花惹草,混蛋,王八蛋。”程老师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天天看我看够了是吧,难怪要请人家吃饭,个子又高,人又年轻漂亮,身材也比我好,屁股也比我大。”程老师一想起来陈婧的身材,变得更加愤怒。

  韩小四彻底无语了,还真没留意过谁的屁股大,都什么事啊,怎么都扯到这上面了。

  “那女的叫什么名字,在哪上班,怎么认识的?”程老师这才想起来重点问题。当时只顾估摸着那妖精的腰有多细,屁股有多大了,忘了臭四毛曾叫过一声陈老师。

  “唐上中学,镇里去学校打球赛认识的。”韩文中老实交代。

  陈老师声音拔高了三个小二度,“好啊,这么多年没见你打过球,难怪最近突然想起来打球了!原来是奔着人去了。”说着更来气,狠狠的踢了一脚,恨不得把韩文中的腿都替断,再也打不了球,“又是学校的老师!以前就看你跟贾洋洋眉来眼去的,你还不承认!你就这么喜欢老师是吧,一个还不够你喜欢的,还要找几个才过瘾。还当什么镇长,干脆去当校长得了,天天让你看个够!”

  韩文中缩着头,勾着腰,捂着腿,彻底不敢说话了,这越扯越远了吧,那贾洋洋可是你的闺蜜,还不是因为你才和她熟络点,这说什么都成了把柄。

  “为了省钱装修房子,我连买个睡衣都舍不得,你还拿钱去请野女人吃饭!”程老师想起来那件印花纯棉的睡衣就愈加委屈,嚎嚎大哭。

  韩文中被这句话彻底的打到了地狱的底层,彻底的从心里开始内疚,程老师这话说的没错!确实为了这个家,收了自己的大千金的小性子,省吃俭用,自己在镇里平时事情多,整个新房都是她一人忙里忙外的。

  韩小四把程老师抱在怀里,自己眼睛也开始发酸。

  程老师哭累了,气也撒了,也平静下来了,也觉得自己有点捕风捉影,干醋吃过头了,拿起那块毛巾擦脸,看着潮湿的**单,又是一阵心疼。给韩小四揉了揉腿,“还疼吗?”

  能不疼吗,新买的皮鞋,踢在迎面骨上!这种女士皮鞋,鞋头又尖又硬,煤城人俗称——踢死牛!

  “不疼。”韩镇长若无其事,在官场上这几年,口是心非的本事是历练出来了。

  程老师把小四的裤脚卷起来,已经青肿了一大块,也是心疼,想起都是那妖精害的,就又来气了,“为啥请那女人吃饭?”

  韩文中又遭当头一棍,能说吗!说自己喝醉了酒,拍了人家肩膀,要请人家吃饭?这不是寿星吃****,活的不耐烦了吗!

  赶紧的编个天衣无缝的理由,这点本事都没有,还能当镇长?

  程老师一想到本来开开心心的一天,变成这样,就难过,又想起那套漂亮的茶壶,该不会已经被人买走了,又是一阵肉痛。这么好看,肯定都掉了,恼的直叹气。

  韩小四把**单拿出去,程老师勉强打起精神,照镜子看看红肿的眼睛,又是伤心片刻。绾起头发,去收拾新买的锅碗,打开地下的一个黑色大袋子,里面赫然躺着两套茶具!

  韩文中正在阳台晒**单,就听背后一声欢天喜地的大叫,“臭四毛,怎么不早说。”接着程老虎一头扑了上来。

  臭四毛可委屈了,你又没问我。

  隔壁的徐大妈年龄大了,本来就有点神经衰弱,新来的邻居家这一会哭,一会笑的,被吵的头疼。这下明白了,原来不是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而是对面搬来一个女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