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好了，李，”真沐那具怪异的形体立在长竿上，沙哑的声音持续着：
所谓神，就是玩弄人心神秘存在。这个定义的来源是你的人生。如你至今的人生，从未见证过神力，仅有人类的勇气。
界外神，这个名字是我刚命名的。意为，超出认识的外来神。我和我的同胞颇为喜好玩弄人心。
你们人类真是有趣，相信神明的魔法使；反抗神明一般人，；夹在两者之间的你，啊，现在偏向魔法侧。
刚才真是危险了。若是我不介入你的精神，你就变成和我们一样的界外神了。
真是奇怪了，你的记忆在此前可从未有界外神的认识。我思索了很久，只得到了一个回答——这就是我们没有生育手段的界外神的增长方式。
所以，我也将你视为同等存在，与你对话，予你敬意。
而，在我找寻到能让我接受的答案，我在，一直在这里。
“……”李沉默了许久，接着，他提问：“外来，具体是怎样？”
“嗯，”真沐，“「实数时间」、「实数空间」、「虚数时间」、「虚数空间」，你至今生活在「实数时间」和「实数空间」，界外神来自「虚数时间」和「虚数空间」。通过原点、或者折叠，我们来到这里。”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转变？人狼的皮并非——魔力莫非是你们来到这边时带来的？”李。
“关于这点，我是无知的。”真沫。“我并非最初来到这边的一批。”
“继续思考也得不到答案吗……”李，“以后要和你联络时，有没有更方便的手段。我进入冥想的时间挺久。”
“这稍微让我困扰了，干涉你的变身消耗了很多力量。”真沐，“嗯，一星期，等待七天。之后，我会——不，请期待。”
椅子上的李放下手，苦涩的喉咙咽下唾沫。
“……”
至今相信的世界是，究竟是什么？
手指捏住嘴皮。
“是啊，一切是谎言。因为，我的旁边总是空的。”
用力拉扯着，嘴唇裂开，溢出鲜血。
“我也是空壳——”
地面散落的纸片迅速移动，为房间内所有可燃物搭上桥梁。
“就是这样的东西……本就，舍弃了执着——”
一星期经过，医院的病室内。
“没来呢……”李静静躺着，绷带缠绕下的脸露出些许释然，“那片沙漠已经空了。”
看来，那位自称真沐的存在，确实是喜欢玩弄人心的存在。
……
几年过去了？仅仅是沉溺在眼前的事物，忘我地活着。不那样做，连活下去的勇气也没有。
一般人与魔法使的战争愈发激烈，兴许有界外神的恶兴趣。事到如今，已经和李没有关系。
“……嗯，你的条件非常好。所以——为什么应聘这个职位？你应该去更大的公司，去更大的舞台吧。”中年男看着对面坐着的女子。
女子低下头，疲惫的说：“我只是不想承担大的责任，想要远离压力。”
“我知道了，”中年男轻叹一口气，“但是，请不要低于平均数值。我们也不养闲人。工作的详细之后发邮箱，大概是仓储科。”
……
看着这张排班表，女子陷入了沉默。
“周一是李、周二是李……白天是李、夜晚也是李。平均数值？加上我也只有两个人。也就是说，一定和那个李对等甚至以上。和一天能工作十六小时的怪物竞争！？”女子不禁抽搐嘴角。“总而言之，先和那工作狂商量一下排班。”
仓库内，简单的白色短袖，纯黑长裤。狰狞的面孔，以及无焦点的瞳孔。瘦长的手指慢慢在货物清单上画圈和叉。这就是二十五岁的李。
如果有青色浅蝶粉，那时就不必蛮力取下人狼的皮。劣等品总是有不便的地方。脸的损伤严重，以前是什么样的面容也不记得了。嘛，并不是服务业的工作，不怎么需要给别人脸色看。
“李先生？”从货架另一边传来女声。
“哈啊！”许久没被人直呼名字，李被吓到了。“呃——啊——额……”
“是仓储科的李先生吧？我是新人的夏苦枯，前来商讨排班的事。”女子名为夏苦枯，隔着货架看不清脸。
“啊，”李轻声回应着，脸上缺张皮的他，大声说话容易漏风，“排班随你方便，之后通知我一声就行。我这边的愿望是：你能负责外出采购。
“那不该是采购科的工作吗？唔——”夏苦枯突然意识到了，“那也是你在负责吗？”
“不，只是那个人在罢工中。所以，我顺便在采购。书面上的负责人不是我。”李举着货物清单，挡住自己的脸。一口气说句子长了，口水漏出来，很是不雅。
“那不是闲人吗！？不是说不养闲人吗！？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夏苦枯大声抱怨，吵吵闹闹的。
“改革是很难的，经理也有他所在职位应有的着急。我对他的做法不予评价。”李不在任何一方站队，旁观着这些变化。
“呼，”夏苦枯长呼一口气，“当我没问过你那个问题，我也忘记刚才的事。回到原点，商讨排班的事。”
“啊，所以，你能外出采购——”李。
“不做考虑。”夏苦枯态度坚决。“那边有桌子，慢慢商讨吧。”
“……”面对面谈话？嘛，事到如今，被看见这幅脸也无所谓了。
李依旧决定妥协现实。事实是，他在这些年，与世无争的活着。
某处。
“李最后说的是「我也是空壳——」，那之后，我与他的联系消失了。”真沫立在长竿上，周围的沙地一直是这幅景色，“我是被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