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亦大矣。

　　韩平裘彻夜难眠。

　　韩平裘出门，老道在他家门口打地铺，与乞丐无异。

　　韩平裘有些诧异的看着他，道士洋洋得意的看着韩平裘。

　　“你还未走？”

　　道士自顾自的讲，“不是贫道不走，是小友不让贫道走啊。”

　　道士站起，凑到韩平裘身边，只差勾肩搭背，神态猥琐。

　　“小友不给我盘缠，不就是为了留我嘛。”

　　“要我给你补上？”

　　老道士一把推开韩平裘，“你是在恶心我？去，贫道还不要了。”老道士顺把胡子，又改口道：“当然，你若求着贫道收，那就是另回事。”

　　韩平裘一脸嫌弃，拍打袖子，“道长需不需要看看医生？”

　　老道眼睛一亮，揉揉背，搭上韩平裘的肩，“贫道腰酸背痛，小友要不先替我把药费垫上？”

　　韩平裘只是悠悠讲了个趣闻，“药馆黄医师好治奇症，若是他未见疾病，不仅不要钱，还贴钱。至于脑疾，虽说未必会贴钱要你治，但免费是定然的。”

　　“哦，还有这等好事？小友随我同去吧！让那黄医师双喜临门。”道士还真的跃跃欲试。

　　“可算了，当年黄医师见我时，说是见我便烦，无病生病，还是道长独自去吧，我也不去碍黄医师的眼了。”

　　“哟，贫道是真没想到，原来小友是真有脑疾。”老道装作抹把泪，“咋俩都是苦命人哟。还不互相帮衬，真是惨哟。”

　　韩平裘一挑眉头，只是言，“韩某还得打账，道长可要与我一同去铺子里吃份早点？”

　　“贫道肚量大，怕给赶出去。”老道笑眯眯的讲，似小贼。

　　韩平裘觉得无趣，不打算理会了。

　　老道忽然做正经样，“让贫道做会本职工作，替你来一卦吧。”

　　韩平裘仍然打算走，老道一把扯住他的后领，力气吓人。

　　“无需生辰八字，无需观掌看相。”道士把手一松，韩平裘站的极稳。

　　不投铜子，不摇竹签。

　　无谈起卦，老道也无掐指，只言，“铁口直断，阴阳自转。”

　　韩平裘有些恼怒，皱眉，对老道快好感败净。

　　道士呵的笑一声，“达官贵人登门访，一问千文，你还不愿意。”

　　道士一手指韩平裘额头，一手虚掷。

　　“含章可贞，或从王事，无成有终。”

　　道士收手，只是又贼笑，“小友可要求我解卦？”

　　假装持壶饮酒，手把拂尘。

　　“我这手故弄玄虚可耍的不错吧。”老道笑的微妙，洋洋得意的讲。

　　韩平裘无表情。

　　“贫道也不耍你，你是不喜管账吧。”道士转口说。

　　韩平裘仍不搭理。

　　“气量真小，这就是你悟不着道缘由啊。”道士故作惋惜道，“我可偷偷给你起一卦，给你找了个顶好的接班。要不去看一眼？”

　　韩平裘去铺子里，道士守到他诸事做尽，无事可做时。

　　“现在可以随贫道去看眼，可否？”

　　韩平裘顺老道去了，果然找到一个顶好的接班。

　　“你现在不用管账，可想好和贫道的事？”

　　“贫道可没骗你，贫道算卦至此，可从未胡诌。”

　　韩平裘只是说，“道长是修道之人，韩某不是。”

　　道长摸出几颗银子，投掷着耍，讪笑着讲：“算了，贫道现在也不差时间。”

　　韩平裘觉得道士还是挺讨厌的。

　　“咋了，瞧不上贫道收钱？”道士瞅眼韩平裘，略欠打的说，“还是瞧不上贫道是收钱，才介绍你的？”

　　韩平裘不搭话茬。

　　“贫道是收钱，可这人是你自己瞧上的，与贫道无关。贫道也未强迫你。而他嘛，给贫道银两，求个位置，不是也得到了嘛。两全其美，可得其所，何尝不是妙事。”

　　“你不怕我觉得他不适合？”

　　道士摇头，也反问：“你说不适合，他不会想试试？既然他打算试试，被贫道坑上一手，又如何。”

　　道士又偷笑，“况且，你不是也对上眼了嘛。老道可是算过一边，才答应的。”

　　话说完，道士不禁得意起来，自夸：“贫道果然是神机妙算。”

　　韩平裘仍得把事与家中说，他也可以恢复到无事一身轻。

　　“小友不如和贫道一试吧。既然不知道做什么，就顺贫道吧。”道士寸步不离的跟着韩平裘。

　　韩平裘当做身旁无人。

　　道士又感慨，“小友心思太多，心有百转，不如不想为好。”

　　道士盯着其，又添句，“好在贫道闲人一个，不怕耗时。”

　　道士离去。

　　韩平裘与家里人说，他招工，代他做活。

　　小沙弥在庙里，不解，为何为什么近些日子，找庙里师兄们论佛的人，络绎不绝。

　　他并不感到开心，只是觉得突然这么多人来蹭吃蹭喝，太让人讨厌了。

　　狐狸也讨厌人多，一人一狐在这点上到是不谋而合，只是师兄要求，论佛法时，小沙弥必须听着。这更另人讨厌，一群人不知所云，完全不如先生讲故事有趣。

　　“不讲人话。”小沙弥点评。

　　他逃法会，被师兄抓到，小沙弥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抱着狐狸。

　　师兄为防止他跑，便允许他抱着狐狸听。

　　“这不适合啊。”慧静对着慧智说。

　　“狐狸不可以听佛法吗？”小沙弥觉得不解。

　　慧智闭目，“自然无不可。”

　　慧静便也同意了。

　　小沙弥并没有开心，他还得听论佛，而且先生还没有上山，好久不到寺里。

　　慧通师兄也没有回信，虽然师兄更有名了，耳中时不时能听到，可见一面怎么就难太多。

　　“慧静师兄，什么时候，我可以下去和他们吵架呢？”

　　银杏下，小沙弥问。

　　慧静本想答，却停口。

　　深秋，传闻里有三千岁的银杏，在半小时，树叶落尽。

　　叶子金黄，只些许微风，大雪鹅毛。

　　“看会景吧。”慧静讲。

　　狐狸从小沙弥怀里跳出来，到地上玩落叶。

　　小沙弥开心的笑起来。

　　他光明正大的逃了次论佛，银杏叶落尽。

　　去听佛吧。

　　小沙弥点头，人已经散了，论佛不久前结束。

　　小沙弥一脸喜悦的惋惜到，“真是可惜。”

　　慧静只是念，“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