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让你言中了,我的确是从山上
“我看你真的是峨眉山上的野猴子,命长而且爬树一流。”秦殊明背着谈思瑶沿着树藤踏着石缝一步步小心谨慎地往下爬。正在气头上的谈思瑶,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秦殊明只是笑笑:“再不闭嘴,我就真的放手了,我说到做到。”谈思瑶哪里还敢再开口,秦殊明见她是当真害怕了,手上加力才将她慢慢拉了上来。
“我……你……”谈思瑶心中极其委屈,从小到大,她都是家里人的掌上明珠,几时受到这种罪,她泣诉道:“黑心肠,你不得好死……”
“我再问你一次,你是求生还是求死?”秦殊明倒也丝毫不惧死,一手紧握藤绳,一手抓着她的手臂,甚至还有闲暇对她威胁利诱。
骤感左臂一紧,她整个人悬在半空中摇摆,下面雾蒙蒙的一片,深不见底,冷风彻骨,直看得她心惊胆颤。她颤颤地抬起头来,对上那双墨般黑亮的眸子。
我是真的要死了……
秦殊明一时真不知该拿她如何,一气之下竟然当真松开了手,谈思瑶猝不及防,惊叫一声,身子已往下坠落,她不曾料到,秦殊明竟当真如此心狠。
原以为秦殊明的恐吓会让她安静,没想到谈思瑶却毫不知怕,独自挣扎不休:“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丢下去,反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日夜找你报仇,日夜让你不得安宁。”
“你再敢动一下,我就直接把你从这里丢下去,反正有人目睹你是被韦皝寒打下悬崖的,就算日后你家人要为你报仇也绝不会将你的死联系到我身上来。”
秦殊明苦笑一声:“终于肯休停了。”他二话不说将谈思瑶扶起身,一把扛在肩上,谈思瑶边推边骂:“你干什么呢无赖,不准碰我……”
“什么想怎么样?是你想怎么样才对吧?我又没有求你背我上去,又没有求你为我接骨,从头到尾,一直都是你自己在瞎嚷嚷瞎指挥,怎么到头来你反而还问我想怎么样怎么样了?你就不能让我在这清静清静么?哎哟……”突觉伤处大痛,疼得她蜷起了身,呻吟不断。
“嘿,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呆在一块呢?”却见谈思瑶两行清泪潸然而下,他努了努嘴,生生将后面难听的话都咽了下去,他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大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秦殊明听到哭音,一时心软,瞅见她摸着受伤的腿部,灵机一动:“你的腿怕是脱臼了,我先帮你接骨如何?时间拖久了,指不准就保不住这条腿了……”他好心的上前,却被谈思瑶狠狠地甩开,还害得他险些从枝干隙处跌落下去,待他站稳脚跟,又听谈思瑶恶语相向:“不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说了不需要你救,要走赶紧走,不要害我连这最后一点容身之处都没了。”
毕竟是千金小姐,第一次遇上如此惊险万分之事,难免心有余悸,又见秦殊明冷血之至,打算弃她而逃,伤心绝望之余不免炫炫欲泣:“你走,你走,我才不要你管。”
一再低声下气的好言相劝仍不奏效,有那么一刻,秦殊明还真想弃她不顾了。
“嘿,你这妮子……胆子还真大。”甚是无奈的他又重新落了下来,不禁软语相求:“行了行了,算我求你了,让我背你上去吧!”
“切,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注重起礼数来了,我偏喜欢叫你喂,怎么了?喂,你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了。”秦殊明撂下狠话,握住绳梯向上爬了一点,低头一顾,却见谈思瑶完全无动于衷。
谈思瑶没好气地说道:“你叫谁喂呢。我有名有字,叫谈思瑶,谈思瑶。”
秦殊明霍地站起身来:“喂喂喂,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发生这种事又非我一人之错,一个巴掌可拍不响,若没有你的胡搅蛮缠,我又岂会平白无故的跑到这山上来受罪?我早就回我的山庄享福去了。”
“不走。若不是因为你,我岂会摊上这种破事?”由于两人先前已有争执,再加上这次落崖事件又说不清究竟是谁连累谁。谈思瑶又因腿伤疼痛难忍,这才迁怒于秦殊明:“要走你便走,我才不稀罕你救我?自作多情。”
“你是聋子么?我说的是万一,万一,你到底走不走?”
“你当我瞎子耍呢?这么粗的树干岂会轻易就断了?”
这高崖之上,向来皆是名贵药材生长之处,故而采药人都是以树藤做绳,悬挂在崖壁上,好方便爬摘。秦殊明发现之后自然是大喜,直呼天不亡我。奈何谈思瑶腿上有伤,不能自行爬绳,秦殊明自然不会甩手而去,他背过身,弯下腰:“还不爬上来?万一这枝干经不起两个人的重量,说断就断,那咱两可就真的摔死了。没给那杀胚杀了,反而是自己坠死的,那有多冤啊!”
本以为这次非摔得粉身碎骨不可,谁想天无绝人之路,峭崖上的岩缝间竟生长着参天古柏,根根枝干遒劲,有数条粗如木桶,谈思瑶落下之余恰好掉落在最粗的一根枝干上,但下坠速度之快,她的左腿被重重撞击,一阵钻心的疼痛,想必不是断骨就是脱臼了。而秦殊明手脚灵活,抓住了树藤,待稳住身形,一个鹞子翻身,跃上枝干,二人这才得以死里逃生。
丛山密林的一座高峰之上,有两个人正挂在石壁上,却不是寻常采药之人,正是双双坠崖的秦殊明与谈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