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打开门,新鲜的空气是迎面而来,秋天早晨暖暖淡淡的阳光照在身上,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哇,岁月是这般静好,而我也恰好纯净地一丝不挂!
我扯下堂中一片幡布,裹在身上,便出了门。
我在兰若寺翻找个底朝天,也不见我书童的身影,连我的小毛驴也不见了。不会被附近的野狼给吃了吧?
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回家找妈。
拐过一片小树林,我发现一户农舍,几间房屋,一圈篱笆墙围成一个几十平方的小院。里头用竹子支起一个晾衣杆,我发现晾衣杆上面晒有男人穿的衣服,我蹑手蹑脚进了院子,站在晾衣杆下,双手合十说到:“罪过罪过,我不是有意偷你衣服,事出无奈,暂且借你衣服一用。南无阿弥陀佛。”
我取下晾衣杆上的衣服,便心虚地迅速逃离了现场。在偏僻的灌木丛处换好衣服,走在了宽阔的大道上。
阳光不错,风也不错,路边的草木也长得挺好,但是我的心情却不佳。马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遇上,更别说马车了。而且我正在为没有钱怎么回家一事犯愁。
我心烦意乱地走着路,有些饥渴,幻想着去哪里讨要些食物和水的时候,却见前方有一女子倒地在路中央,背对着我。
所以她的样貌我自然是无从知晓,但是依其窈窕的背影,迤如清泉的秀发,淑丽的穿着,我猜测对方定然不是貌若天仙的大美女,也比一般的村姑好看得多。
我走上前去,询问:“姑娘,你没事吧?”
那女子转头看我的一刻,我彻底懵了,脑袋一下进入无信号状态。半响,我才回过神来。怎么可能,这女子,竟然和我那副画上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
美,实在是太美了!可是我那副画是李钰那厮送给我的。李钰说上次带我去喝花酒,结果弄得我不欢而散,觉得惭愧。于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幅画送给我,算是赔罪。我见到这幅画之后,对李钰些许的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女子回答:“刚才有贼子偷我院子里的衣服,我出来追寻他,结果不小心把脚给崴了。”女子往我身上瞅了瞅,说:“公子身上穿的好像就是我院中的衣服。”
我是彻底无语,尴尬,我囧笑两声,说:“真是对不起,小生我非有意偷你家的衣服,只是昨天晚上我遇到一群丧尽天良的强盗,把我银两拿走了不说,就连我身上的衣服也给扒光了。我这才无法不请自借你衣服,改日我一定赔给你的。”
为什么不据实相告呢?我怕我说遇到鬼吓着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就不好了。
女子答到:“原来是这样,那也怪不了公子。”
我汗颜,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这让我更加不好意思,我说:“在下淄川人氏王大富,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倒也落落大方,回道:“小女子灵胧,见过公子。”
我念道:“玲珑?好名字。玲珑姑娘,我看你脚崴了,行动不便,不如我背你回家吧?”
灵胧有些迟疑,说:“多谢公子好意,只是你我男女有别,这样只怕不好。”
我一时大概是色迷心窍,又或是见到如此漂亮的可人儿,怜爱亲近之心顿生,竟不假思索说道:“无妨,身体要紧,何况这里一只苍蝇都没有,没有人会看见,姑娘尽管放心。”
灵胧不再推脱,说:“好吧,有劳王公子了。”
我背起水灵灵、娇滴滴的美少女,感觉是瞬間原地满血复活,精力充沛,身体轻盈,神清气爽!比考上状元还带劲,虽然我还没考上状元,无法体会状元游街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是人生若能这样,背着自己喜欢的姑娘,那是千金也不换的。
回到了灵胧那个农舍,我把她放到椅子上,屋里空空的,好像没有其他人住。
我问:“姑娘一个人住在这里?”
灵胧回答:“是啊,我出生不久我娘就死了,两年前,我爹也去了。现在就我一人住在这里。”
我:“真是抱歉,提起你伤心事了。那你一个人住在这荒郊野外不害怕,有时候不感到寂寞吗?”
灵胧回答说:“不会啊。我爹常跟我说外面的世界太乱,不安全,随时都得提防身边的坏人,太累。哪像我这山中安静又自由,没人打扰,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也管不着。而且我有六个姐姐,虽然她们现在都嫁出去了,但是只要我不快乐,她们就会随时回来陪我。马上中秋节到了,她们也快回来了。”说到这,灵胧一脸高兴。
我哦了一声,对她爹说的话不以为然。灵胧说:“你是客人,我去倒碗水你喝。”
灵胧忘了自己脚崴了,刚走两步,身形不稳就往地上倒去,我是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将她接了个正着,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就这么面对面、近距离地接触,我感受到我的小心脏在扑通扑通地跳,灵胧脸色泛红,吐气如兰,愈发明艳动人,我们只觉凝视良久。
我把她重新扶到椅子上,说:“脚崴了就不要乱动,我来看看你的脚,看伤得严不严重。”
灵胧问:“你还会医脚?”
我说:“这倒不是,我只是以前在一本书瞟到过几眼。”
灵胧意味深长哦了一声。
我脱下灵胧受伤左腿上的绣花鞋与袜子,露出一只极好看少女的脚,看不厌的玉足啊,完美又小巧,润白又柔软。这细细的美腿,够我玩一年,真想顺着往上继续摸。不觉间我喉咙发干,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往下想,不然鼻血就要流出来了,我清咳一声说:“你看这个地方都淤青红肿了,应该是脱臼了,我现在帮你正骨接上。”
灵胧说:“可是你有接骨经验吗?”
我说:“没有,不过我可以尽力试试。”听灵胧叫出来的声音,我就能猜测此刻灵胧怕是要杀我的心都有了。我的手掌心冒出了汗,我仔细回忆书上是怎么个操作手法,最后决定孤注一掷,只听一声脆响,没想到我终于帮她接骨成功了。
我抬头看灵胧,灵胧回我一个人畜无害简单的微笑,我说:“你看你,头上都出汗了。我帮你擦擦。”
还不等灵胧回答,我就自来熟地用自己的袖角给灵胧擦汗。灵胧是坐着的,我弯着腰,少女光洁的额头上面有着细密的汗珠,我专心致志地给她擦汗,少女的发香钻入我的鼻孔,真香,清甜淡雅,极好闻。
忽然我感到灵胧的额头发烫,我问:“你额头怎么这么烫,是不是感冒了?”
我再看灵胧精致迷人的脸庞,已是悄然飞上了两朵桃花。看着灵胧羞赧的目光,我又一阵心悸,发慌。王大富啊王大富,你又不是没见过美女,何故如此失态?你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叫人家姑娘如何接受得了呢?
我被灵胧的目光盯得不好意思,借口说:“我去喝点水,给你也倒一杯。”
我走到案桌前,提起瓷水壶便给自己满上一杯,真好喝,清甜爽口,应该是山上的泉水。我又换了一个杯子给灵胧倒了杯水。
灵胧浅酌一口,打湿她樱桃小口,像是喝白酒一般。
我说:“你看现在中午都已经过去了,你家有没有东西可以吃啊?”
灵胧满脸肯定地回答:“当然有啦,我带你去我厨房看下。”
说完,灵胧就毫不介意地拉起我的手兴致勃勃带我去她厨房参观。被这么一位好看的少女牵着手,我心里美得冒泡,她的手柔若无骨,指若削葱,传递着刚刚好的暖感。
到了厨房,灵胧好像也意识到不对,放开了我的手。而我则彻底傻眼了。橱柜里,灶台上,砧板菜桌上,全是蘑菇,各种各样的蘑菇,这是要闹哪样?
灵胧兴高采烈地说:“怎么样?惊呆了吧,这些都是我最爱吃的蘑菇,香菇、平菇、草菇、金针菇、茶树菇、杏鲍菇、袖珍菇、猴头菇、双孢菇、白灵菇、白蘑菇、鸡腿菇、凤尾菇、蟹味菇、白玉菇、大球盖菇、茶花菇、金福菇、长根菇、鲍鱼菇、滑子菇……”
我说:“玲珑姑娘,你要不要再喝杯水补充下水分?”
灵胧嗔道:“讨厌。”
灵胧继续说:“你是客,你去厅堂休息会儿,我来烧火做饭。”
我说:“可是你脚伤才刚刚好。”
灵胧说:“不碍事的。你快出去,我马上就弄好。”
你这哪是叫我出去,分明是推我赶我出去好不好?见灵胧下厨房决心这么大,我只好往厅堂走。我刚在厅堂里面的凳子上坐好,灵胧就端着菜上桌了。
我很是吃惊,问:“你怎么这么快,光洗菜也没你这么利索吧?”
灵胧低头,略为神秘地跟我说:“很吃惊是吧?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问:“什么秘密?”
灵胧说:“其实我会变魔术。”
切,哄骗三岁小孩呢!你要是会魔术,我还会魔法哩!当然我不会明着说出来,这是我在腹诽。我猜定然是她事先做好了这些菜,然后把它们放在蒸笼蒸屉里,一定是这样。可是你这满桌都是蘑菇做的菜,蘑菇大开会,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
我问:“我们就光吃蘑菇呢?米饭馍馍面条什么的也没有吗?”
灵胧显出一丝讶色,说:“米饭?馍馍?面条?我从来不吃那些东西。我做的蘑菇可好吃了,你尝尝。”然后她就不由分说夹菜放在我碗里。
我当然没有拒绝,只好干笑两声,道声谢谢。老实讲,灵胧做的蘑菇菜确实很不错。只是好吃的东西太过单调,筷子挑来挑去都是蘑菇,吃了好多口也怪腻的。
我说:“我光这个蘑菇吃不饱,你家里有没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吗?”
灵胧说:“其他可以吃的东西?有,你等我一下哈。”
我很高兴,终于不用吃蘑菇了。一会儿,灵胧端了一盘苹果、橘子过来和一个小瓷瓶。
我问:“这个小瓷瓶是什么?”
灵胧回答说:“这个呀,是蜂蜜。”
好吧,我还是吃苹果算了。
等灵胧吃罢,我觉得这样白吃白喝人家,心中过意不去,我说:“感谢你的款待,现在我身上又无钱两酬谢你,剩下收拾餐桌、洗碗筷的事就交给我吧。”
灵胧却说:“没事,我这里久无人至。今天来了你这个客人,还热闹了不少。”
我说:“那怎么好意思呢?还是让我来做扫尾工作吧。”
灵胧是个执着的人,说:“我收拾这些东西很快,你来做反而不美。”
这是什么话,我再怎么慢半个时辰总够了吧。于是我二人为了几个盘子你来我往,就像是在推磨。“哐当”一声脆响,几个盘子掉落地上,其中还有几个顽皮地转了个圈,碎了一地。
真是尴尬的一幕,我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灵胧说:“没关系,几个盘子而已,不值钱。”
于是我二人蹲身下去捡散落远处大的碎片,捡着捡着我俩不经意间背与背相撞,一种奇异而又美妙的感受从腰臀间传来,这是暧昧的味道吗?
我俩当然有些不自然,灵胧说去找扫帚才化解彼此心照不宣的尴尬。
可是,更离谱的一幕紧接着有发生了,就在我把大的碎片都集中捡着一处完毕的时候,我刚起身,灵胧已经来到了我身后,我一伸懒腰,没想手却触到一团柔软。
我回头看见灵胧耳根都红了,瞬間明白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我忽然想要钻到地缝里去,如果可以的话,我说:“那个……真是对不住你,我……不知道你站在我身后……”
灵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把地上的碎片收拾掉,我俩陷入一场心虚与心慌的沉默。
稍久,不知道为什么吃饭后这么困倦,直想抱着枕头睡觉。虽然不好意思开口但是还是要说,我问:“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房间给我安排一个?我有些困,想睡觉。”
灵胧说有,然后领我进了一间房,我道了声。灵胧便帮我带上门走了。这间房还比较干净,虽无人住,但是看得出有人时不时打扫,只是里头的家具古旧了些。几缕光线从窗棂处射入房间,屋里不甚明亮,这样睡觉正好,宁谧幽静。
我没有心思研究这些。我连续打了三个喷嚏,一定是昨宿在兰若寺梁柱上冻了一后半夜,着凉了。怪不得我精力不济的样子。
于是我拉被盖身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