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斗一早就去了公司,今天依旧是池岳和陆徙两个人在家工作。
吧台前,池岳正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陆徙还在落地窗前安静画画。
一切就像五年前一样。
只不过预准赛准备室里的两个翩翩少年,如今,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兹兹。
一条新短信进来。
ice:学长,所有东西都已经完成,现在发到你邮箱,请最终确认一遍。
池岳打开下载完的附件,眼神专注地盯在屏幕上。
兹兹。
又一条短信进来。
池岳一边盯着屏幕,一边顺过手机。
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短信。
池先生你好。我是东诚数码创始人张竞天,前两天偶然在公司印刷部看到你的作品,觉得非常惊艳。东城数码创立十余年来,一直和圈内各大设计师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我听说池先生这次的订单大货周期非常赶,如果你这边最终确定和东城合作,我们愿意全力配合货期。
池岳对着屏幕看了一会儿,仔细研究着这条短信的来意。
一切如他想象中一样,陆徙的设计,以外来者的姿态杀到这个圈子里,一经亮相便艳惊四座,受到了来自多方专业人士的肯定。
而他们所合作的这两家公司,一个是瑞海加工,国内大牌附件oem的御用合作伙伴,另一家,就是东城数码。东城数码在业内是以品质感和美誉度闻名的一家公司,是很多艺术展览、设计师定制作品以及海外艺术家的指定合作伙伴。
5年前,池岳和陆徙准备《低空飞行》联展的时候,池岳就曾通过桂美之的关系动用过这个资源。
那时他在印刷间里看到过东城为英国r&a艺术中心定制的一款丝巾,丝巾的印花图案用的是慈禧太后的波普造型配上欧洲元素的底纹,荧光绿底色,雕版印刷风格,整款丝巾只有饱和度很高的绿和纯黑两种颜色,对比度反差非常大,看上去时髦又有趣。
那个时候,他和张竞天就有过一面之缘。
操着一口流利英文的张竞天在会议室里和r&a的负责人聊天,两个人从艺术设计聊到时装品位,张竞天的观念非常之新潮,滔滔不绝间还提到自己打算和thefit合作一个东城杯创意基金,专门挖掘和扶持一些新锐设计师。
然而那个时候的池岳,一心以为他会和陆徙一起去英国,因此,对于张竞天当时的计划并未在意。
然而对于张竞天来说,东城只是他商业版图上非常小的一块。张竞天以上游产业链发家,这些年来,却一直寻找更为多元化的发展模式。
所以,此次张竞天的垂青,极有可能是一个信号,一个有关注资,或更深入合作意向的信号。
池岳想了想,手指飞快地敲出回复的信息。
屏幕上,逐字逐字呈现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池岳:感谢张总。他日为您引荐这些作品的设计师,陆徙。
发完短信,池岳把ice的文件又检查一遍。然后回过去一个ok的表情。
池岳:文件没有问题,可以推进执行。辛苦了。
把调成震动的手机搁到桌面上,转转脖子伸个懒腰,池岳站起身来,打算去厨房倒杯水喝。
下午的时光宁静慵懒。
屋子里漂浮着淡淡的薄荷柑橘的香甜气味。
落地窗前早已经没了陆徙的影子。
一张完稿的画被签上了名,搁在色彩斑斓的画架上。
池岳端着水,走到阳台边。
陆徙果然在阳台里抽烟。
清冷寡淡的身影,隐约在微风里鼓起的白纱帘背后。
陆徙穿着简单的线衫,长裤,手肘撑在阳台护栏上,下巴抬起一个桀骜地弧度,柔软的头发逆风飞扬,宽松的线衫领子随着这个动作在后背裸露出一大块白净的皮肤,指节分明的手指,夹烟的姿势异常好看。
池岳站在不远处,出神地看着陆徙,脑子里忽然就闪过“灵感缪斯”四个大字。
陆徙确实是他的灵感缪斯。
在他做衣服的时候,画设计稿的时候,玩木雕的时候,按快门的时候,弹吉他的时候,调和香水的时候,脑子里那些牵动他感官神经的点,全部都是眼前这个名叫陆徙的青年。
他才华的光芒有一半都属于陆徙。
陆徙的人,陆徙的画,陆徙的每一个眼波流转,身形动作,都能成为他最好的灵感来源。
不仅仅是简单的喜欢,或爱恋。
这种敲击着灵魂的琼音,回荡在他们相识二十年的岁月里。
超越了任何一种可以被界定的情感。
一双修长的腿悄无声息地向阳台走去。
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圈了上去。
池岳把头搁在陆徙的肩窝里,一边调整自己酸痛的肩颈,一边没脸没皮的撒起娇来:“孩子他爸,我快不行了。”
陆徙看着远处渺小蠕动的人影,随口回到:“那保小吧。”
池岳笑了,转头把嘴唇贴在他的耳侧,低声问道:“你真那么狠心?”
陆徙头也不回,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
“我保险的受益人,写的可是你啊。”池岳一脸委屈。
“你妈可真是白生了你。”陆小鸟毒舌依旧。
“谁说的。”池岳把脑袋抵在陆徙耳侧,一脸骄傲地说道:“我买了两份,一份写你,一份写她。”
“有病。”陆徙的口气不咸不淡,“我是你什么人。”
池岳捉起陆徙的手腕,就着他的手,把他手里的烟叼到了自己的嘴里。
男人好看的唇形轻呼出一口烟来,用无比平淡的口吻说了一句:“家人。”
烟从池岳的唇间呼出,又被陆徙吸入了肺里。
熟悉的味道在两个人的身体里交换流窜。
陆徙既没有作答,也没有反抗,就这么顺从地任由池岳捉着。
“我早就没有家人了。”他看着远方的风景,忽然开了口。
“有我的地方,都会是你的家。”
池岳有力的双手揽住了陆徙的肩膀,低沉的回答简单、直白。
丝毫都不容得置疑。
门铃响了。
方才还黏在背后犹如外套般温暖的体温,瞬间剥离了背部的触感。
高大的男人,叼走了他的烟,也带走了他给与的温暖。
池岳边往门口走,边回头对陆徙说道:“应该是样品到了。”
陆徙淡淡地看着池岳走向客厅的背影。
充斥着男性荷尔蒙气息的倒三角身材,肌肉的线条霸道好看,完美的肢体比例仿佛天生的衣服架子,一双大长腿包裹在剪裁考究的修身长裤里。
“我是你的什么人。”
“家人。”
这个男人真的太懂他了。
每一次都是恰到好处,击中他内心最柔软的一侧。
你很危险。
陆徙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我应该离你更远一点。
黄昏的天空在身后氤氲成一片柔和的粉红。
就像他当初完成的那幅《低空》。
《低空》里,一片云卷云舒之间,两只鸟的身影模糊其中,不辨雌雄。
池岳抱着内裤的样品,跑来对陆徙献宝:“要不要跟我进房间去看一下?”
“看什么?”陆徙问。
池岳颠了颠怀里的样品,挑眉:“看我换内裤啊。”
“滚。”陆徙的回答,言简意赅。不带情绪。
池岳嬉笑着抱着内裤进了房间。
十分钟后,又走了出来。
依旧是衣冠楚楚,面带春风。
“应该还是最后一个版型比较舒服。”他把剩余的五条内裤交到陆徙手里。
“哪个是最后一个?”陆徙手里拿着一堆内裤,丝滑的面料触感一流,印花的颜色立体饱满,做工更是无可挑剔。
“喏。”池大鸟把裤腰往下一拉,露出内裤的边缘和诱人的人鱼线,“正在测试舒适性中。”
说罢,抬抬退,感受了一下面料的弹性。
“总体来说,还是很不错。”池岳一脸满意,“接下来,把你完成的这些印花扫描成电子稿,导入到选定的版型里,送印刷就可以了。”
陈斗回来的时候,阳台里一整排大裤衩子正在夜色里迎风飘扬。
“样品到啦?感觉如何?”陈斗搓搓手,一脸期待。
“挺好的。”池岳回,“等这些内裤干了,今晚贴身试穿一下,版型色牢度舒适度都没问题,我们就可以做大货了。设计稿已经全部完成。”
“可以啊池大鸟!”陈斗给池岳的肩膀重重的来了一下,美艳的脸蛋上一个大写的钱唯。
我的人民币啊,斗爷我已经准备好迎接你们的到来了。
晚上,陆徙洗完澡回房间,池岳还在卧室里伏案工作,桌上堆着之前打印的面料小样,以及那几条似乎还未干的初版内裤。池岳一边对着原稿,一边看着屏幕上的设计稿,合着实物印花的感觉,调整着印刷色差。
这个颜色需要加深,那个颜色需要减淡,对比度需要调整,实物的效果好像比设计稿偏黄一些……
池岳拿起其中一条,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陆徙刚要进去,池岳突然站了起来,利落地除下外裤,又脱了内裤,换上了手里的那条,站到落地镜前去比划来比划去,一脸的若有所思。
只着片缕的身体被室内昏黄的灯光衬托的分外旖旎。长腿、窄腰、宽肩,一瞬间坦诚相见,果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一种霸道的男性荷尔蒙的味道炸裂开来。
性感这个词,有时候还真不是女人的专利。
陆徙拿毛巾胡乱擦擦刘海,推门走了进去。
噗嗤,他开了一罐酒,看也不看池岳一眼。
“池大鸟,你的洁癖看来真治好了。”
池岳回头看看他,操着大长腿儿就走了过来,拎起陆徙肩膀上的毛巾糊在他脑瓜仁上。
“你就这么糟践着吧,秃瓢了怕不怕。“
池岳给陆徙擦头发,力道刚猛又不失温柔。
陆徙能很明确的感觉到这种温柔,和女人的温柔是不一样的,它属于男人,霸道,强悍,暴风雨一样的打在心头。
“版型不是选好了吗?”陆徙问。
“总觉得哪里不对。”池岳拉了拉身上的内裤,笑道,“要不你给我试试。”
“你穿过的内裤给我试。”
“怎么了,怕我有病啊?“
“怕你有妇科病!“
池岳笑:“我始终觉得,这个版型有点问题,前面勒的不大舒服,调整到第六版已经放过很多量了,怎么还是勒。”
池岳一脸苦脑。
盯档猫陆徙扫了眼池岳的裆部,浅浅一笑,“我觉得吧,你是不是换个正常码的模特?”
池岳顺着陆徙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档,恍然大悟,“把这茬忘了,早知道拿你当试衣模特不就完了?”
陆徙的后槽牙磨的咔嚓响。
“池大鸟,今天做厅长啊。”陈斗睡眼惺忪的起来喝水,看到池岳正气定神闲的躺在沙发上,一脸意犹未尽的得意表情。
“你他妈想什么呢?这么淫荡!”陈斗唾弃他。
池岳摸摸下巴,向陈斗投去一个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可惜我不会告诉你的眼神。
陈斗默默在头上挂好三根黑线,这家伙,这么些年来果真毫无长进,还是这么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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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插头终于找回来的,好不容易登录上网易,不管了,先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