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馆已是午夜,寒星给昏迷中的小伙子包扎好伤口,把他安排在一楼药房病床上躺了下来,三把刀放在床头,交代蒋东来等人明天去十三鹰打探打探,众人累了一天,困意袭来,都各自安然睡去。
回想一晚上的经历,感觉世界太过于荒谬,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这是一种荒诞的美,让人感觉迷乱和疯狂,这是一个收获的夜,同样让人兴奋和压抑。
一早醒来,新的一天来临。不管你愿不愿意,甘不甘心,时间总是不等人。
寒星下得楼来,只见那青年躺在床上,眼中带着些迷茫和坚定,紧紧盯着天花板上,一副轻飘飘瘦弱的身板,要不是昨天晚上看见他的身手,根本无法想象这么虚弱的身体里竟然蕴藏着那么大的能量。人本就是如此,看得见的永远是外表。那目中,分明是孤独和寂寞,是不甘和伤心。看他冷漠的样子,这是一个有故事,心如铁的心酸少年。任何人都有故事和昨天,任何人也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和过往,揭开别人的伤疤要么成为生死之交,要么成为死敌,所以在没有弄清楚别人是什么意思时,千万不要想搞明白和弄懂他的过去。但人往往忽略也或故意选择把这个忘记,有野心的了解你的过去是为了针对性的掌控,无意的,是脑子有毛病。
“醒啦,昨天我检查了一下,没有伤着筋骨,只是失血过多还有过于疲惫,休息几天应该不会有大碍。对了,怕你晚上惊醒,我给你吃了一些安神的药剂。”寒星看着少年,缓缓的说道,所谓安神的药剂就是让人昏睡迷药,他没有说明,但以那少年的本事,应该可以察觉得到,所以,适当解释那是有必要的。有些人,事办成或办不成,在乎的就是这些微不足道的戏剧性细节。这是寒星比别人聪明的地方,他知道,要让一个人信任你,首先需要排除任何无意义杂质,说白了,装也要装出很真诚的样子。只是有的人,表白的太过于随意,隐藏的太过于明显。
少年干干的嘴唇挪动了半天,干巴巴的挤出两个字:“谢谢”,说完闭上了嘴,仿佛多说一句话都能要了他的命。
寒星不以为意,他知道,有些人说谢谢,那是发自真心的感谢你,有些人说谢谢,那是客套话,其实,他不但不谢谢你,还在心里骂娘,恨不得马上搞死你。
但寒星知道这少年是发自真心的说谢谢,因为他们本来就是同龄人,甚至在那少年的身上也有种和他非常相似的东西,孤独、寂寞,在坚硬的外壳下面有无数脆弱的嫩肉。所以,寒星一看见谢雨菲会显得那么白痴和羞涩,会显得那么稚嫩和简单苍白。
走到床边,轻轻把他的被子揭开,映入眼帘的是少年握在手中的刀和苍白的手,那手,竟比刀还苍白。看着那双紧握住刀的手,寒星皱了皱眉头,这是一个人的习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保命的东西永远不离开身躯,一个无时无刻在醒来的第一刻就握住刀的人,不知道曾经经历过多少坎坷,想着,寒星的眼里尽然露出了同情。
“没事,我只是看看你身上的伤是不是还在流血,我要是想对你不利,昨晚早就动了手,在你昏迷前的那段时间,你也看到了我的身手,说实话,即使你全盛时期,看起来和我的差距也很遥远。”他说的是事实,那青年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承认了这事实,慢慢的松开手中的刀。
“抱歉,习惯。”
“呵呵,必须的,应该的,我也没说我是什么好人。”
那青年听他说出这话来,反而露出了些许笑容。
“星哥,我们出去了”,李志雄和蒋东来四人此刻走下楼来,看寒星正在给那青年探视伤口,李志雄对着他竖起大拇指,“兄弟,你是我见过对自己比对别人更狠的高人,佩服”,李志雄狠狠的点了点头,似乎是要强调好不容易想到的“高人”一词。
“了不起”,余思伟透出头来对着他,满脸都是羡慕和钦佩。对寒星,那是神一样的大人物,众人嫌赞叹都是多余,但床上的青年,尽然勾起了几人奋斗的目标。就像一个穷光蛋,能够得到每日三餐,吃苦受罪,在所不惜,但要是你让他期盼开飞机、泡洋妞,那你一定在他眼里是个白痴。
少年痴痴的看着蒋东来几人。
“有病,这人有病”,蒋东来大叫一声,受不了他那白痴一样的眼神,“走了”,对着寒星说着,几人出门而去。
“别管他们,都是些……”
“都是些好..兄弟”,停顿了片刻,才把兄弟念出来。
寒星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翻起他的身子,仔细检查过后,重新给他包上药。
“你知不知道昨晚上的是什么人?”少年定定的看向寒星问道。
“光头帮、郎十三,怎么了”。
“哦,原来你知道”,说着闭上了眼,仿佛寒星知道昨晚是谁后,就再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此时清楚,寒星等人救他,本就没有抱着害怕光头帮的心理,或者说,人家就没有把光头帮放在心上,一个敢于向自己最忌惮的势力发动攻势,事后像无事人一样,自己哪里还能说什么。
“我还杀了沈剑星!”仿佛看透了少年,寒星明确的告诉他这个连光头帮现在都还不知道的事实。
“你说什么?”只见那少年突然间睁开了眼,像野兽的瞳孔死死的盯住寒星,浑身突然之间,冒出滚滚的热情。
寒星被他这一叫吓了一跳,看他突然间变成野兽的样子,自己实在是弄不明白发生什么。
“我说,沈剑星是我杀的”,寒星一字一顿的说道,双眼也紧紧的看着那少年。
只见少年的眼中两颗泪珠断线滑落了下来,寒星心里一震,更加莫名其妙。
“他对你有恩?”
“不,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那少年收住了泪水,“我来自康巴。父母早逝,只有我和妹妹相依为命。半个月前,我进山找吃的”看寒星一副惊诧的样子,那少年解释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是猎人。我进山本就是为了打猎,填饱我和妹妹的肚子。可惜这次进山运气不好,在山里转了几天,依然没什么收获。等我回到家中,妹妹不在,那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每次我打猎回来,他必然是要到村口接我的,这次她没有来,到家也没见到人,我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
少年平复泪水接着说道。“后年我听村里人说,乌镇来了几个流氓,白天对着我妹妹动手动脚,她本就漂亮,村里公认的天仙下凡。晚上,人就消失了。我一路找到这里,找到“西河”,找到她,亲眼见着她用这包小刀插进自己的心口”,说话间,从怀中摸出一把镶有一颗绿色宝石的小刀,正是他昨晚用来连杀几人的那把小刀。
“她在我怀里闭上了眼睛,最后只说了她们都是畜生,都是畜生。”
“后来我打听明白西河是什么地方,我开始杀人,昨晚是我第三次杀人。”说起杀人,他不尤颤抖了起来,杀的猎物再多,也没用。
那少年说到这里,寒星便什么都明白了,叹了口气,拍了拍那少年的肩膀,走了出去。人在知道事情真相时都需要短暂的平静,少年知道寒星杀了害死他妹妹仇人,寒星知道一个无耻的故事。
“我叫梁涛”,在寒星快要消失在门口时,床上的少年说出来自己的名字。
…….
午饭过后,蒋东来几人没有回来,寒星也没有再去看梁涛,有时候,多余的话和多余的事只能让人反感和厌恶。正当他逗着蒋一诺玩的时候,曹思芳领着一个妇女进来,只见那妇女内穿一件果绿色的高领羊绒衫,高高的胸脯顶得外面的大衣扣子仿佛系不上,略施脂粉,坚挺的鼻子上带着一副墨镜,一张樱桃小口上涂满淡紫色的唇膏。只因他胸脯实在太骄傲,第一眼,男人的眼光,大都是指向哪里。
曹思芳一见寒星在逗弄着蒋一诺,赶忙对那妇女说。“姐,这就是寒星。”
寒星,“这是映雪姐”。
寒星拍拍蒋一诺的小脑袋,“一诺,找你妈妈玩去。”蒋一诺听话的顺着梯子就往上爬,夏晓莹听见有人来,赶紧出来,一看是曹思芳,下楼来抱起孩子,“思芳来啦,上来坐嘛”,打着招呼上楼去。
“唉,嫂子,你先忙,我带人来找寒星,待会再上来。”
“你好,请坐”
寒星礼貌性的邀请那妇女坐下,此时那叫映雪的女人摘下墨镜,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显露了出来。
“寒医生是吧,我听小曹说,你那个比较厉害,所以就过来看看。”
寒星一时没有搞清楚自己那个比较厉害,扭头看了看曹思芳。
“就是我怀宝宝那事。”
“哦,这个倒是有些我师父传下来的古方子,好些人,都还可以”,寒星说道,
“小寒呐,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见寒星摇摇头,“年轻时不懂事,那会儿我家那位又忙这忙那,为了工作东奔西跑,怀了几次,心里想着安定下来后再生,没想,现在。”
寒星边听他说,叫她把手伸过来把了把脉,嘴里说道,“我呀,本事不好,师父传下来几付方子,很是管用。你这要注意调养一下身子,最近是不是下腹胀痛。”
“是,是”,映雪连连点头。
“姐,我说实话吗?”寒星看着他说道,
“你说”
“我刚才把了一下脉,发现你没有问题,是不是姐夫?”
那叫映雪的一下子来了兴趣,“对对对,我去大医院检查了几次,每次人家医生都说我没事,可我家那口子就是不听,让他去医院检查一下,老是退三捡四的,就是不去,我知道他大男人的心思作祟,可就是没办法,小寒那,你可得帮帮我。”,那叫映雪的女人急切的说道。
“是不是起不来”
“不是,是,就是不太,羞死人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是他工作忙,可近些年来我怎么挑逗他都、都,就是那种,给他买了好多药,服下药后,是有些劲头,以前,他一看见我的胸,兴奋得不得了,现在……”说话间,尽是满满的委屈。
“寒星,你得帮帮映雪姐啊,一个女人,没有孩子多可怜”一旁曹思芳热情的说着,
那叫映雪的女人一双大大的眼睛也死死的盯着寒星,胸脯上下起伏,显然也是激动,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付药,你要是相信呢拿回去试试,可不敢保证,还有,这药需要一个引子,那就是在熬好的药里滴上两滴猴血。”
“管用吗,管用吗”她热情的问道。
寒星呵呵笑了起来,神秘的道“姐,你明天再来我这里就知道了。”
曹思芳一听,知道寒星很有把握,想到自己就是吃了他的要得了孩子,赶忙对着陈映雪说,“姐,走,回去试试,小寒医生是有些手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