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别说笑话!这多……危险。”
“嘻嘻!看把你吓的,我哪能夜里开着门?我芳芳还不是那种风骚得如同公共汽车一样,谁愿上谁就能上,谁都能入我眼的人。我知道这几夜你值班不值班都在查贼,刚才听到脚步声,我走到大门边隔着门缝往外看,没看见什么,正好闻见口香糖的味道,我知道这是你在门外。我就悄悄开了门等着……我也不知道等什么,心里当时就觉着打开门能应你的急。果然你就栽了进来,我这不是开门揖盗吗?”
“什么开门揖盗,芳婶儿,你这标准是‘开门一笑’!”
“就是吗!我想谁谁来,开门一看,你就在我跟前,头还正好抵住我的……我高兴疯了,差点喊出来,一只手捂自己的嘴,另只手不自觉的去摸你的嘴。丁顶,这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嗨!这是……‘心无灵犀开门等’。我是瞎猫撞着个……骚耗子!”
“你……好你个丁顶!你敢说你婶儿我……骚!”芳芳说着,脸已绯红,面对丁顶站着,缓缓解开了自己的上衣……丁顶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眩目的白色亮光,一股浓郁沁心的香气向他涌来,他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躯被包容、被融化了……芳芳娇喘着搂过丁顶的头,让他的脸贴在自己敞开外衣只有胸罩的那丰满白洁的胸脯上。伸出双手抚摩丁顶的脖颈和满头的浓密黑发。
但很久却没有感觉到丁顶的身体各部的任何反应,她的双颊不断泛出粉色的红晕,浑身也由发烫慢慢变得发冷起来。“丁顶这是咋了?难道他不是个男人?还是他打心底瞧不上自己……”想着,芳芳的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打在了丁顶的头上、后脖颈上。
“我……”丁顶感觉到了,也意识到了,不想说什么也不能说出什么。
“我知道,宝贝!你有你的所爱……又有那么多的想法,我……我只想疼你……你饿了吗?要不要婶儿给你做点儿吃的?”
“不了!婶儿……我还要追查害我的孬种呢!”
“嗯——有要婶儿帮忙的地方你就吱声……”
“嗳……”丁顶在芳芳怀里深深地点点头……
走出芳芳家大门投入夜色里,丁顶突然心里感觉自己像做了一件坏事,尽管实际上并没有做什么,总感羞羞地,又怕怕的,不知对谁有一种负罪感,是芳芳?是芳芳的丈夫贵银叔?还是梅姐?还是水秀?抑或是楚幻?……走在路上,留意着周围的夜景,耳旁边响着优美动听的天籁之声。
此时丁顶好像感悟到了一个道理:人要做坏事比起做好事,恐怕容易十倍以上。做好事除了要有良心道德,还要有真本领。做坏事除了胆量别的什么也不需要。
丁顶回到家刚想开自家的门,梅姑开门喊住了他:“小弟!你来,跟姐说说……”
“梅姐,你一夜没睡?”
“等你!不放心。”
“我没事!有点收获,我遇见了一个贼,不过,我惊动了他,他没来得及做坏事!”
“来姐这儿细说说!”
“我真困了,姐,咱睡醒了再给你细说行不?”
“行!只要你平安地回来了,咋都行。”
两个人各回各屋里躺下后不久便都进入了梦乡。夜风不刮,月儿不亮,那几颗眨呀眨呀的星星对着浮云在轻声哼唱。
又该值班巡夜了。丁顶刚到村委会小院里,他这一组的大多数人员都已经来到了,大伙围了上来。“主任!弄场酒喝吧?这快一个月了,胃里缺酒了。”一个叫小山子的年轻人向丁顶馋酒喝,实际上又想撮一顿了。
“你不怕酒精中毒?前天刚喝高的,昨天早上我还见你‘对大地广播’着呢,今天又喊胃里缺酒,你这家伙真是‘瞎话店铺’,尽往外卖谎话了。往后,你就是说你衣袖筒子里有你的胳膊,都得先摸摸才能相信!”葛扬扬擂了他一拳说道。
“好你个扬扬,你敢当着咱们的大主任,还有大家伙儿的面侮辱我的高大光辉的形象,我娶不上媳妇就怨你了!”
“哈哈哈……”他们俩是好朋友,也和丁顶刚“磁”上。
“行,别闹了。走……咱先吃喝去。”
“还有芳婶儿她们呢!一会儿就来,再等等……”
在距离小梅林较远,但距离荷花塘子较近的省际大官道旁边小饭馆里,十来个男男女女正吃喝得热火朝天。外面的路边从大巴车上下来一个粗壮的汉子,个头虽不太高,但横着粗,胳膊腿有力。方脸呈紫红色,大胡子连着两腮,外表给人以鲁莽笨拙之感。这是贵银,芳芳的男人,高中生,头脑一点也不笨。他急急的来到饭店,把一个大背包咚地往地上一撂,便闯进门去。
“烂鸡儿,你个小王八羔子敢在我太岁头上动土!看我不打扁你……”
这一声喊,众人全愣在当场。贵银往上一蹿,迎面就给了丁顶一拳,在没有一点点准备的情况下,丁顶结结实实地承受了一拳,这一拳打在了左脸颊上,嘴角冒血了。等贵银再打时,丁顶已经站起啦,如果反抗,贵银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们俩都曾经是村里少林拳武术队的名角高手。但丁顶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连躲闪也没有。贵银再打了两下,便被众人抱住了。梅姑看丁顶的嘴出血了,“——”的一声操起了一个酒瓶砸在了贵银的肩膀上。
“贵叔!你咋回来了?这是干啥吗!有什么话就说。”
芳芳气得脸通红,拿起一个酒瓶也要往贵银的头上砸,被小娟她们拉住夺了下来。
“芳芳你不能砸,他是你男人……”
“我没有这样的男人!呜呜呜……偷偷摸摸的回来没人知道,来到这里就打人……这算咋回事吗!贵银你把话说清楚。”
“严芳芳,你自己做的事你知道,说什么清楚,能说得清楚吗?”
大伙听出了门头道儿,梅姑叫上葛扬扬、小山子,把贵银拉到另一个房间里,几个人细细地说着话。
楚幻用纸巾帮丁顶擦着嘴角上的血,一边擦一边心疼地落着泪。楚梦也气呼呼地坐在一旁,手里也握着一个酒瓶子,估计有机会时,她也要砸贵银的脑袋。过一会儿,楚梦大声说:“丁顶,你咋不给他打么?我不相信你打不过他。你……软蛋,人家还以为你真有什么事呢!”
芳芳气得红了双眼,此时泪流满面,呜呜咽咽,幽忧而伤怀地看着丁顶,既深情又胆怯,因为有楚幻在一旁,心疼也轮不着她。
“你自己细想想过程,我们都可以见证丁顶与芳芳之间绝对没有任何故事,绝对是清白纯洁的乡情友谊,白天偶尔一起去严小兵家,还是他们俩的时候少,有我或其他人,三个以上的时候多,因为是我们集体在帮小兵一家。晚上夜里丁顶是绝对没有踏进你们家门一步,这里的人都可以作证,况且丁顶的女朋友楚幻,都快结婚了,形影不离,你自己可以看看。听我们的话,有坏人在陷害丁顶,就因为丁顶为咱们村做了几件实实在在的好事,碍了谁的眼了!你可不能上当被坏人利用,助纣为孽啊!”近一个小时后传来梅姑在门外的说话声。
楚幻拉着丁顶来到门边,指着贵银说:“贵银,你等着,我不管你听谁的啥话,无缘无故把丁顶打一顿,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你等着我爸爸的手下的人的棍棒吧!”
“你……楚幻……”
“哼!丁顶哥,咱们走……”
“还巡查不?”
“正常值夜!”丁顶牵着楚幻的手走向停车子的地方。
梅姑紧走几步赶上丁顶说:“最近打给贵银的一个电话是镇上的座机告诉贵银咱们在这个饭店里正吃饭。从两天前就有个电话打给贵银,告诉他芳芳在家如何如何,与你怎么怎么样,特别告诉他来家一趟亲眼见一见事实。据贵银说,声音有点熟,但不知是谁。这明摆着是诬陷与挑拨。”
“芳婶儿回家了?”
“嗯!”
“以她的脾气还得闹,两口子再打起来怎么办?”
“唉……人家夫妻的事,你别操心了。外人越掺和越不明朗,就越麻烦!”
楚梦轻声地说:“丁顶哥!你明天去查查那两个电话号码,看能不能查出点儿端倪!”
“啊——”丁顶仰天长啸,声音嘶哑中溢满伤情,也有淡淡的怒与恨……“我丁顶一定要拆除滩口村里放着的这颗臭弹!”说完话飞车蹿进黑暗里。
“丁顶哥!等我……”楚幻忙驱车赶去。梅姑喊住她,“楚幻,回来,让他一个人静一静,理理头绪!”
“他别……出什么事?”楚幻急得直跺脚。
“咱们远远地跟着,不会有事的!”
丁顶来到鹿角河头,夜里能听到河水的流淌声,在平常从来没有听到过这里的水流声,因为这里河床窄、河水浅、水流缓慢,今夜他却听得很真切。听着流水,望望黑黢黢的一个个小山包,丁顶很自然地记起了中学时老师让背的课:“水是一个高妙的化妆师,几笔点染,山的丰姿便跃然眼前。那种心旷神怡的感觉,有时甚至更胜一筹。名山往往助长浮躁,而只有这样平平常常的众山,才真正让你的心沉静,让你宠辱偕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