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晓娇…”叶陶陶站在墙对面，默念着这个名字，似曾相识的感觉飘忽不定…明明就在脑海里，她是谁呢…是谁呢…

　　“叶陶陶。”阿扎艰难地拼读出陶陶的汉语音节：“王警官叫你过去。”

　　又要审吗…叶陶陶突然感觉很疲倦，她懒懒地从包里拿出铜镜照了照，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突然，一阵猛地电流袭上她的脊梁骨，想起来了！

　　桌前的电脑上，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留着齐刘海短发，模样娇美秀气，是典型的南方女孩的样子。

　　“她是我们同校的同学，不在一个班，我在学校见过她几回，那还是大一的时候，她和季皓阳在一起，我是说…在谈恋爱，后来他们好像分手了，因为我和季皓阳那时候并不熟，所以并没有太关心这件事，那女生应该转学了吧，反正在学校我没有见过她了。”叶陶陶尽力回忆着以前的事，如果不是看着照片，她几乎都不记得那女孩的模样了。

　　“她已经死了…”王警官说道：“档案上记载的，一年前，跳河自杀。”

　　“啊！”叶陶陶捂着嘴，难以置信…王警官目光宛若鹰隼一般，一直观察着叶陶陶的表情，她的惊讶是真的，她说的话，也是真的，从始至终，她说的都是实话，王警官背着手，说道：“你知道…她还有个妹妹吗…”

　　李老板把最后一个馒头扔进嘴里，喝了几口牦牛奶囫囵地吞下去，说道：“大伙东西都收好了吗，可以出发咯。”说完拿钥匙开了庭院里一辆灰色的东风小面包，很快季皓阳三个人也收拾好东西，上了车，回想起来的时候五个人，有说有笑一路闹腾，现在…就剩三个人，季皓阳心里一酸，叹息一声。

　　石海拖着程朝的行李下楼，程朝跟在身后，挂着两个黑眼圈，脸上阴云密布，石海也不管他，直接把行李扔进车的后座箱里，自己钻了进去，程朝回头看了加纳酒店一眼，犹豫着没有上车，石海探出头来，道：“别忘了，你可是答应了小锦要去参加婚礼的，要是到时候收不到你那份大大的彩礼，小锦保准恨你一辈子。”

　　“去你的，当谁都跟你一样呢。”程朝心里烦躁，不过还是跟着上了车。

　　“酒店的电话是客人接的，他们说李金发送客人下山了。”小何手里拿着电话，转过头对王警官说道。

　　“什么！他们走了！路还没有通呢！怎么就走了！”王警官走过来抢过电话：“…走小路？走的哪一条？好，我知道了。”王警官说完就召集了警局的几个值班警员，开着警车风风火火奔了出去。

　　叶陶陶拉过小何到边上，问道：“小何同志，我能不能拿回我的手机打个电话？”

　　“你打给谁？”小何皱着眉头问道。

　　“我奶奶，你看…这将近一天一夜没联系她了，万一她打过来接不到，那得有多担心啊，我奶奶身体又不好，万一心急上火的，后果可不堪设想…”叶陶陶言辞恳切地说道。

　　“那…好吧。”小何想了想，看王警官这样子，只怕凶手另有其人，如果这女孩是冤枉的话，更不好扣留她的通讯工具了，索性就把手机还给了她。

　　叶陶陶连忙打开手机，来到稍微僻静的走廊上，拨下了手机里首列的那个电话，然而，听到的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该死！”

　　“李老板，这山路挺陡，您可慢点开。”副驾座的徐晓雅提醒李金发。

　　石海从倒映的后视镜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晓雅，徐晓雅发现之后，不自然地调了调后视镜，把它别到其他角度。

　　“诶。”石海用手肘戳了戳旁边闭目的程朝，悄悄凑近他的耳朵：“我总觉得我以前见过这个姓徐的丫头，这脸真熟，可就是想不起来了。”

　　程朝挪了挪身子，把头偏向一边，敷衍地“哦”了一声，石海知道这家伙心里别扭，也就不再说什么，自顾自苦思冥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呢？他敲敲脑袋，感叹着人老了记忆力也跟着下降了。

　　打开手机，公路隧道很多，所以信号时断时续，并没有新的讯息，不知怎么的，手指头偏偏点开了相册，相册里有很多小锦的自拍照，两年来所有的，关于她的，而他一直保留着，没舍得删掉一张，看着她时而搞怪时而正经的照片，程朝心里突然宁静了下来。这些年，无数过客在他的生命中擦肩而过，交情深浅的，现在都没了联系，唯一留下来的，只有小锦，这个他发誓要疼一辈子的女孩。

　　照片翻到最后，唯一一张不是小锦的照片，是他和叶陶陶在悬崖边的合照。

　　“停车。”

　　石海刚睡着就被惊醒了过来，揉揉迷糊的眼睛，只见程朝从后面拿过了自己的双肩背包，正要下车，石海一把拉住他：“干什么去啊！”

　　“事没做完，走得不安心。”程朝说着跳下了车，对石海挥挥手：“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石海脸色变了变，目光邃深了起来：“程子，可别做傻事。”

　　“知道。”程朝对他挥了挥手，面包车重新启动，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云雾中。

　　程朝拦了辆上山的货车坐进去，刚上车没几分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屏幕上闪烁的名字让他的心猛地一跳，大脑空白了两秒之后，他接了电话…

　　“小锦。”

　　“你在哪里？”电话里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糯糯的甜美嗓音。

　　“在川西高原。”程朝回答道。

　　“你又…”电话那头迟疑了几秒：“又在做…”

　　程朝打断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道：“我陪石头过来旅游，对了，有事吗？”

　　“噢…”那边小锦声音软了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一觉醒来，挺想你的…”

　　程朝看了看手表，将近十一点了，这觉睡得挺长啊，他嘴角不自觉弯起一抹微笑，不过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笑容转瞬即逝，轻咳了一声，问道：“你现在要想的人，不应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