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遗落的梦 第15章 (1)
作者:我爱蓝天白云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有人把日子经营成诗,有人把爱情眷恋成画。而我,如今只想守着你,守着和你一起慢慢变瘦的光阴,在平淡的日子里相携着笑看花落花开、云卷云舒、冬去春来,走过一路的泥泞与坎坷,也走过一路的暖风与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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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梦年轻时是个艺青年。她看三毛的书,也看琼瑶的影视作品;她读席慕蓉、汪国真、顾城的诗,也读金庸、古龙的武打小说;她买《电影画报》,也买《小说月刊》、《诗刊》、《小小说》、《芙蓉》;她参加了市学馆举办的学培训班,也在馆内小报上发表过几首豆腐块大小的短诗。电台里就某个热门话题进行征稿时,她也寄过应征稿,尽管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最后只有其中的二句被选用,她依然志得圆满地感到幸福。

  她还是个心灵手巧的艺青年。她会把火花(火柴盒上的图画)和糖纸抚平整,集成完整的一套一套,美观有序地夹在本子里。她会在秋天从岳麓山上挑选上好的红枫叶,然后在上面谱写短诗与心情小语,再刷上防字迹脱落的胶水,系上红绳,制成书笺;或者用特殊办法褪去叶面,只留下叶脉,风干,欣赏那泾渭分明的网状线条。她用那种大的年历制作过长长的门帘挂在自家的起居室,也用这种塑料年画纸折叠做成经久耐用的钱包,这种钱包可大可小,全凭使用者的需求,配上在衣服上使用的暗扣,无论美观还是实用性,丝毫也不逊色于市面上的真皮钱包,她和母亲都曾使用过这种自制的钱包,十年后她在某个箱里翻出这样一个钱包时,不免长吁短叹感慨一番。她还为自己编织过毛衣、围巾、手套。总之,她年轻时,既艺,也手巧,还有点多愁善感。

  她曾经几乎天天写日记,一本又一本。那些日记琐碎、流水,有时还无病呻吟,是她青春的真实记录。它们静静地躺在她曾经在父母家拥有的一个独立房间的柜子里,直到她在长沙买房后搬出来而房间被她的大侄女彻底占有。她撕碎或烧毁了几乎所有的日记,只留下了珠海的那一本。那段感情无法让她忽略。每每细读,总是动容,直到泪水盈满眼眶。为了纪念这段青春,她好多次动过改写的念头,却总是半途而废,对于感情经历苍白、贫瘠的她而言,回味往事,也意味着再一次重复心情。那种守候在对方不远处小心翼翼地跟随,那种从他身边走过时表面不动声色的内心悸动,既幸福也落寞,既美丽也忧伤。那是一个只有自己懂得,却无法分享的小世界,住着自己脆弱而敏感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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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梦的父亲曾经也是个艺青年。他会写春联,偶尔也写诗自娱自乐。年轻时,他吹口琴,小小的口琴放在口袋里,空闲时就掏出来吹几声。他也曾送给一把这样的口琴给艾梦,但她憋足了气也吹不响,几次之后就失去动力弃之而他顾了。

  艾梦的父亲会拉二胡,依依呀呀,悠长的二胡声,凄凉、哀怨、似泣似诉。他还是家里唯一一个识得五线谱的人,能直接看着乐谱拉出歌曲来。艾梦的记忆里,父亲写得一手好字,钢笔、毛笔两者皆运用得得心应手,楷书和草书相得益彰。

  艾梦最早接触到的学书就是父亲买回的四大名著和三言二拍。只是父亲的艺之路在一家人迁居长沙后被生活的艰辛洗涤荡尽,没有绽放出光彩来。

  艾梦希望超越父亲,而不是重蹈覆辙。她又一次翻出日记,这次,她决心不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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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广州回到长沙后,艾梦便忙着做湖北恩施大峡谷-鱼木寨-神农架-黄山的攻略。偶尔有小说灵感闪现,她就会在电脑中记下来。眼睛累时,就闭上双眼,打开酷我听音乐。

  与艾梦相约走这一趟旅程的周姐是某中学已退休的英语教师,她们相识在游三峡的客轮上,那是个四人的小客舱,除她俩外,还有一对七十多岁的老夫妻——很有趣的一对,女的总是絮絮叨叨,男的常常微笑不语只偶尔冷不丁冒一句直戳泪点的幽默话来,逗得女的捧腹大笑——他们在重庆上船,在三峡大坝道别。

  神家架和黄山,艾梦都曾游览过,之所以答应结伴故地重游,是因为在这二个地方都留了些许的遗憾。进入神农架已是初春,巧遇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雪下了一夜光景,第二天踩上去没至小腿肚,基于安全考量,她和同伴只是走马观花,未及深入。黄山之行是初秋九月,阴天,没有看到她最渴望的云海奇观,最主要的是,自此之后她就失却了丁子的消息。艾梦一直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在1995-2005这十年仅靠简单的通信与办公电话,她们能维持着联系,而在电子通讯越来越畅顺的后十年两人竟断了联系?她曾试着拨打为了怕遗忘而抄写在笔记本上的丁子的手机号,但那仅仅已是一个空号。想起来总有些难免伤怀。很多美妙的事情,你越想留住逃离得越快;很多伤痕,你越想忘却越深入骨髓。好些曾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并烙下印记的人就这样走着走着散了,一去不返。

  艾梦也动过从黄山绕回安庆寻找丁子的念头,但除了丁子的全名,其他关于丁子的现状她并不知晓,丁子以前住过的小屋,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方位上的记忆,何况现在的城市化推进得如此之快,连望城县都并进了长沙市、连长沙高新技术开发区都成为了中国中部地区第一个国家新区——湘江新区的组成部分、连巨伟集团大陆总部所在地的龙华镇也升级成了深圳市龙华区,谁又知道那座破旧的小楼是否有幸避开被拆迁的命运而留存于世呢?也罢,借用一句老掉牙的话“相见不如怀念”聊以自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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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子是安徽安庆人,比艾梦略长几个月,两人结缘于珠海康华公司,因同住于方寸之地日久而益发亲近。艾梦爱吃那种香香脆脆的咸干花生,就是受丁子的日积月累的影响而成。那时,两人经常在加班后相约去往小卖部,买一包咸干花生,要二瓶汽水,坐在店外粗糙的长板凳上,漫无边际地闲聊。艾梦的所有朋友,几乎都承认艾梦偏内向的性格,只有丁子对此持反对意见,她会把大眼瞪圆,惊讶地嚷道,“你还内向,开什么玩笑!”不难推测,两人相谈甚欢的场面。

  丁子一米六五的个头,略胖。长着一双迷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大眼四周略带红晕,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长,眼尾稍向上翘,眼神似醉非醉,令人有点朦胧而奇妙的感觉,临去秋波那一转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可惜这么美的一双眼睛上却架着一副高度近视的厚玻璃镜片,顿时失去了强效的勾魂电力。她的脸上远看一切正常,凑近鼻梁下细看,才会发现布满着浅淡的淡灰色斑印。令人大为意外的是,她全身的皮肤白净光滑得尤如昂贵高级的丝绸锦缎,用白璧无瑕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白得让人不忍伸手,以免亵渎。如果丢掉眼镜、磨白脸上皮肤,她就是一个完美的可人儿。

  造物主造人,为什么总不追求完美,而是非要留下缺憾?

  丁子离开珠海后,回到安庆,重返她停薪留职的医院上班。初回医院时,她郁郁不欢,总感觉按部就班的医院生活,很难熬到出头之日。院里的老医生一日不退,象她一样的年轻医生就得鞍前马后屈居于后,直到她遇到后来的老公,工作上的愁云惨雾才被爱情的甜蜜暖风吹散。

  艾梦约丁子去黄山同游是在2005年。那时,艾梦的工作已相对稳定,但重强度的工作压力急需一个喧泄的通道来舒展,她选择了旅游。那时的丁子已经能安心地在医院工作,并循环蹈矩地恋爱、结婚、生女,完成了女人一生很重要的大事。医院的工作虽然稳定,但工资收入并不高,一家三口住在十余平的单位房里。家徒四壁的小小屋子、被浓烟薰得黑乎乎的公用厨房,并没有让丁子的脸上布满愁绪。看着丁子戴着塑胶手套、坐在小板凳上、用搓衣板洗衣服的背影,艾梦有种恍如梦境的错觉,那是她们一别十年后的首次见面。

  环顾四周,艾梦为丁子拮据的生活现况感到心酸,而丁子脸上始终保持的淡淡微笑却让她欣慰。什么是她现有的幸福?女儿聪明活泼?丈夫心里装着她?也许贫穷只是表象,内心的富足才是击不垮的幸福?

  艾梦记得她是打电话到医院找丁子的。

  “我们去黄山旅游吧。”艾梦兴致勃发地说。

  “旅游?我可没钱去旅游。”丁子很直接就回绝了。

  “没关系。旅费我出。”艾梦急忙说。

  “啊。那吃住费用归我。”丁子说。她爽快的个性倒是没变。

  艾梦一想,跟团期间吃住旅行社管,其他时间吃住在丁子家里花费应该不大,不会给她造成大的困扰,也爽快地说,“好,那就这么定了。”

  艾梦坐火车到安庆,两人在当地旅行社报了团,艾梦交了两人的团费。黄山、西递、宏村这些主要景点是跟团的,翡翠谷是她俩自由活动时间自行去的,九华山是艾梦在丁子上班时独自去的。她没有在安庆多留,尽管丁子的老公出差未归,但十平的房间居住毕竟诸多不便,尚且丁子还有小孩要接送照料。那场旅行之后两人为何失去联系,艾梦已无从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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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梦与周姐同游十二天,在黄山分开,而后独自去了歙县的几个小村子:阳产、石潭村、昌溪乡。回到长沙时已是五月底六月初。肖潇在艾梦出游期间与她保持着密切地联系,询问些路上情况,嘱她注意安全。这些话语温暖着艾梦的心。

  当年与陈英慧同游张家界时,正值英慧离婚后迎来第二春,男方每天打电话来,左一声‘宝贝,我想你’,右一声‘宝贝,我爱你’,腻得让人羡慕。艾梦每次出游,电话总是寂静无声,手机屏幕上一片空白,白得猖狂而顽固,既没有短信也没有来电,每看一次,她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扇了一记耳光,心中难免悲凉。她除了每周打电话回家报声平安,也没有什么特别可以诉说的对象,好的坏的一个人默默承受,见到队友接到老公、孩子或恋人打来的电话时脸上露出的幸福的笑容总是让她更添一层落寞,被人惦记被人关心对她而言,是一种奢侈地渴盼。而今她终于被这份奢侈所拥抱。

  感动是一种情怀,一种情结,不在大,而是刚刚好触动了心里最柔软的软肋。她弟弟当年正是因为弟媳的那句‘天冷了记得加衣’的暖语所俘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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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长沙后的这个周末,艾梦接到肖潇打来的电话。

  “在哪呢?”

  “在家。”

  “中午一起吃饭吧。”

  “一起吃饭?你在哪?”

  “我现在在长沙的高铁站,刚下高铁,你告诉我怎么坐车去你那儿?”

  “你没开玩笑?”

  “没开玩笑。我真的在长沙高铁站。”

  “来长沙有事?”

  “如果看你也算的话。”

  “真的没其他事?”

  “真的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你从广州回长沙后不到半个月就跑出去了,所以这次你前脚回长沙我后脚就赶快追过来,我怕手脚不干脆利落些,你不定转背又跑哪去了?你脚步太快,我真怕追不上。”肖潇语含深意地说。

  “那我还真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既然你特意为我而来,我也不能失了礼节。”艾梦失笑道,“你直接在南站坐地铁2号线到五一广场站下,我在那等你,那儿店面比较多。我请你吃地道的长沙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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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梦换了条浅紫色的连衣裙,仍穿着她那双米黄色的平底凉鞋,在公交站台坐118路到五一广场站下车,然后走到地铁站口等肖潇。

  经太平街到坡子街。艾梦问肖潇想吃饭还是小吃?肖潇说还是吃饭吧。他们走到坡子街的记四合一老店时,艾梦停下来用眼询问肖潇,肖潇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艾梦便推门进去了。

  对于长沙的餐饮店,艾梦并不熟悉。她曾看到网上有篇章评长沙十大经典美食,臭豆腐、糖油粑粑、葱油粑粑、杨裕兴面馆、德园包子、和记米粉都囊括在内,可是这些东西在她看来,长沙满大街都是。每次在岳麓山南门的登高路上看到大群人排队买帅哥烧饼她就觉得不可思议。可她每次去往别人的城市,也是这样四处寻觅等待品尝别人嘴里所述的所谓美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

  艾梦几乎不在外就餐,除非办事在外赶不及在饭点回到家中(这几年她也没啥事可办)。原因除了在外吃饭费钱,还有当然是觉得食品安全有待商榷。新闻看多了,自觉还是自力更生妥贴些。自从母亲抬土打理起楼顶菜园,她连青菜都是半买半摘。她的自制炒菜无论原材料是什么都常年只有一个特点——辣。她家以前炒大白菜也是要放小尖椒的,她是吃着辣椒长大的,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员的变化,她妈妈炒菜的风格也转为清淡,但她本人对辣的需求却从未降低。

  艾梦与肖潇商量了下,便点了店里的特色菜——四合一、长沙盛名在外的特色菜——口味虾、蒜蓉菜心,想着肖潇一直生活在广东,又让他自己点了个汤。

  “你来长沙有想过要去哪里玩?”艾梦点好菜后问肖潇。

  “听你安排。”肖潇说。他这次来主要是想看看艾梦,去哪儿玩不去哪儿玩对他来说无所谓。在深圳与艾梦分开后,肖潇原本希望尽快来长沙的,但因为公司有事没抽出身来,就耽搁了,等他处理完工作,艾梦又出去旅行了,他只好心急如焚地等待她的回程。

  “夏天是长沙最乏味的季节,没有春的新绿、没有秋的枫红杏黄,只有被烈日晒得要死不活的常青树,还真没什么特别好看的。最有名的马王堆女尸在省博,但省博还在扩建不知道哪年才能对外开放。”艾梦茫无头绪地说,“这真不是个好季节。”

  “你对长沙评价这么差,还辞职跑回长沙定居,是不是该换个城市呆呆?”肖潇轻声一笑,似别有深意。

  “我可没说长沙差,我只是说夏季不好看而已。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就数夏季景色最乏味。初春时,满眼满目的新绿,青翠欲滴,撩人心魂。那是我的最爱。我最喜欢在初春时回到湖大,徜徉在遮天蔽日的新绿掩映的小道上,让盎然生机将心中积蓄的阴霾一扫而光,然后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都还有希望。”

  “春天里,植物园的樱花湖畔,上千株白色的吉野樱浪漫怒放,倒映在清澈的樱花湖水中,与湛蓝的天空交相辉映,共同描绘出一幅绚烂的图画。樱花大道上,所有的樱树枝槾都开满洁白如雪的花朵,自然搭成一条长长的天然花栅。山坡上、小路旁,绿的、粉的、白的、红的,百余种樱花次第开放,与人工培育的郁金香、风信子等形成一个花团锦簇的花花世界。”

  “秋天里,岳麓山的枫叶红了,《沁园春.长沙》时描写的层林尽染的盛景将再次上演,如火如荼。爱晚亭、穿石坡湖因同时拥有红枫与亭台楼阁、湖光山色而成为最佳的摄影视点。”

  “寒风凛冽的冬日,桔子洲头的腊梅迎雪傲立、俏笑枝头。红的耀眼、白的悦目、黄的含蓄。微风拂过,落英缤纷,久违的阳光亲切地撒在大地上,蓦然回首,美人却在花丛笑。”

  “你不觉得美吗?”艾梦望着肖潇,眉开眼笑地说。

  “美。经你这么一说,简直美不胜收。”

  “就是。夏天日照太强,绿色植物都被晒得蔫头耷脑的,我觉得每个城市都这样,夏季都是最不出彩的。”

  “那你给我正统地介绍下长沙吧。”肖潇温情脉脉地含笑望着艾梦。他喜欢逗她说话,对他来说,听她滔滔不绝地诉说就是一种享受。他曾经那么渴望这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她却三缄其口,封锁心扉。经历漫长的等待,如今终于守得云开月明,一切似正在转入正轨。

  “行啊。这个可难不到我。你听好了。”艾梦说,“长沙,湖南的省会城市,这个你知道,又名星城。城区以长沙火车站为中心向四面发散。湘江穿城而过,将长沙城一分为二。湘江以东的叫河东,主要为商业区,步行街、商业街林立,火车站、高铁站、机场都算河东的。湘江以西叫河西,主要为化区,大专院校遍布,什么湖南大学、中南大学、湖南师范、商学院、涉外经济学院等等几乎全在河西,连全国闻名的四大书院之一岳麓书院也在河西。总之,河西就是长沙的化土壤之源。长沙有被誉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马王堆汉墓,有毛主席诗中所写的层林尽染的岳麓山,有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的桔子洲头,有全国独一无二的简牍博物馆,有天心阁、开福寺、白沙井、麓山寺等等好多保护物,还有火遍全国的湖南卫视的综艺节目。”

  肖潇望着艾梦,还真有些诧异,“看来你对长沙还真的很了解,背得可真全。”

  艾梦耸耸肩,不以为然地说,“我可不全是靠背的,为了多了解一下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这个城市,我去年特意查了许多资料,走遍了长沙市内大大小小的景点,把那些掩藏在街头巷尾的省级物、市级物所在地都找到了。你要真有兴趣了解长沙,我到时把给你,我在网上写了一个介绍长沙的贴子。”

  “好啊。你给我我到时上网看看。”肖潇颇为意外,他以为艾梦只是一般的游客心态,去有名的景点逛逛拍二张照也就罢了,没想到她做得比他想象的细致,不但查资料,实地拍照求证,还在事后归纳总结并撰。肖潇对长沙倒谈不上感兴趣,他只是对艾梦感兴趣的事情感兴趣而已。“那我们今天能去哪?”

  “也只有在桔子洲头和岳麓山、岳麓书院一带看看了。”艾梦说,“天太热,你未必有游玩的兴致。”

  “那是。要不,吃完饭先逛逛街吧。”肖潇提议说。

  “逛街?”这回轮到艾梦惊讶了,她瞪大双眼,这个提议出乎她意料之外,“你不会是想在长沙购物吧?别看长沙是中部地区城市,消费可不比广州、珠海便宜!你想买什么?有什么非要在长沙买的?”

  “你不是每个星期天去看你父母吗,也不能因为我来你就不去对吧,所以,我想我也一起去,初次见面总不能空手吧,所以,先去逛逛街买点见面礼。”肖潇狡黠地咧嘴一笑。

  “我跟你说过每周回去?”艾梦半信半疑地问。

  “要不我怎么知道?”听他的口吻,仿佛那不是疑问,不是假想,而是铁板钉钉的既成事实。

  “什么时候?”艾梦追问。

  “不知道。某次聊天时吧。”肖潇故意含糊其辞地说。

  “是吗?算了,先不深究这个。反正你不用买什么,不管去不去,用我爸妈的话来说,‘我们什么都不缺,你们什么也不要给我们买,别浪费钱。’明天真要去的话,在超市买点水果就行了。”艾梦并不想就此事追根究底,自从珠海相遇后,无论是在珠海两人面对面相处时,还是离开珠海后的电话联系,她都跟他聊过许多事,这样的生活细节,偶尔提起也是有可能的。她想了想,说“我看这样吧,我们吃完饭,从桔子洲大桥步行去桔子洲头,找个阴凉地方坐坐,反正就在附近。太阳下山后坐地铁出来,再找地吃晚饭,吃完饭再回到湘江边或是爬上岳麓山看晚上八点半的********,然后再回家。”

  桔子洲头的周末********自2013年推行以来,已经上演了百余场。艾梦只是最初站在父母家所住的楼顶观看过二次,此后没有刻意观看过,她有时也冒出“应该去江边或是上岳麓山山顶拍拍焰火场景的念头”但都没落到实处,或许还是“来日方长不用着急”的心态在作怪。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有的只是自然而然的存在。

  “那我晚上住哪?”肖潇清了清嗓子,尽量表现得不动声色。他了解以艾梦的性格,自然不会让他住进旅馆,但还是明知故问,以求心安。

  “住我家,我家有客房。”艾梦说,“难不成你想去旅馆住?”

  “当然不想。”肖潇马上说,“********就别看了,年年春节都看,没什么新意。人又多,我们还是别去凑热闹了,早点回家,在家自己做晚饭吃吧。”。难得见上面,他还是希望多些独处的空间。

  “行。那先去桔子洲头坐坐,然后坐地铁去超市买点东西,再回家做饭。”

  “好。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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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梦和肖潇下午在桔子洲头转了转,然后回了家。刚走出电梯,便看到正在走道整理捆绑废纸皮的隔壁奶奶,她友好地对奶奶笑了笑,说道,“还在忙啊。”

  奶奶“嗯”了声算做回答。

  奶奶是隔壁小男孩乐乐的奶奶。由于小乐乐父母都是上班族,无暇照顾,便从乡下把她接了过来。原本只需每天照顾孙子衣食住行的琐事,吃饱穿暖带着下楼在小区玩玩就好。也不知从哪天开始,她发现在这个都是年轻居住的小区捡废品是个很好的收入来源,便开始活跃起来,每天频繁地跑上跑下四处转悠,收获还相当喜人,几乎每二天就能成功扎成一大捆纸皮,然后搬到负一楼地下停车场的废品回收店出售。晚上九点,艾梦还常能听到门口传来的奶奶把捡来的废品扔在走道时发出的沉闷的声响。

  说起来,奶奶捡废品的事,还曾给艾梦造成过紧张不安。

  有几次,奶奶在乐乐午休时下楼捡拾废品但未及时返回,乐乐醒来不见奶奶,就自己打开房门大哭。第一次听到哭声,艾梦还以为是小孩在跟大人闹别扭,听了好几秒钟觉得不太对劲才打开了门,从乐乐吐字不清的说话中知道情况,艾梦惊出一身汗。那时候,艾梦刚看过赵薇主演的电影《亲爱的》,知道失去小孩对一个家庭的重大影响力,而这个小区还算是新小区,常有派广告的和装修师傅等闲杂人员频繁进出,乐乐才一岁,根本没有辨别好人坏人的能力,他敞开房门站在电梯口哭,任谁来估计都能把他带走,而且敞开的房门也容易造成家中失窃的风险。艾梦将隔壁的房门关上,将乐乐领回自己家等奶奶。这之后,艾梦一听到乐乐哭,就马上放下手中的书,打开房门将乐乐领进自家,转身将他家的房门关好,然后逗着他玩,直到奶奶来领回。以至后来,乐乐醒来不见奶奶也不跑到电梯口去哭了,而是哭着直接拍打艾梦的家门。有过四五次后,艾梦没再听到乐乐凄惨的哭声了,不知是因为乐乐长大了不怕了还是奶奶的时间把控得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