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确凿

　　“贝拉克·劳森先生，我们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下面的事情，”玛丽说着坐下后打开腕带电脑，立即弹出一个虚拟屏幕，上面左边是一副柱状图，右边是写着各种数据的报告，“刚才我一直在用最新型的测谎仪软件对你进行远距离扫描测试。传统的测谎仪有不少人能逃脱监测，我们国际刑警不久前研发出一款新型测谎仪，当人在说谎时潜意识会受到波动，虽然可以微小到几乎没有，但这种波动仍会传遍全身，传给每一个细胞，细胞太小，微小的波动对它来说却是巨大的震动。我通过这种新型软件对你的测试结果显示你一直很镇定，但每一次说话全身细胞都处于强烈的震动当中，也就是说你刚才可能一直在说谎。”

　　贝拉克·劳森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瞪着虚拟屏幕上的柱状图和数据报告许久才又缓慢的说：“证据，请你们拿出证据。我知道测谎仪的数据在法庭上是不能作为主要证据的，特别是你们这种未经认可的新型机器。”

　　“测谎仪的数据的确不能作为证据，”葛有力的说，“但可以证明你的心虚，我们可以以此为理由将你拘留，我相信我们会找到更多的证据。”

　　“如果你们要拘留我，我想我有权力打电话给我的律师。”

　　“你当然有这个权力，不过，你也是一名科研工作者，一定知道一根头发几乎可以涵盖人体内的一切信息，我要采集一根你的头发进行化验，相信可以找出你上一次逃避测谎仪的方法，这也将是对你进行控告的证据。”玛丽说。

　　“不行，我等到我的律师，没有律师在场我什么都不会说，什么也不会让你们做。”贝拉克·劳森终于按捺不住，双眼带着一股焦急的情绪说，但他还是坐在那里几乎一动不动。

　　玛丽一时也无可奈何，他的要求完全合法，但葛走到劳森身边对着他的头发长吹一口气，居然有一根卷发被葛吹了出来，葛将它捡起笑咪咪的在劳森眼前晃晃说：“你不知道人每天要掉几十根头发吗？我可没有碰你，只是不小心对你吹了口气吹出来的。”

　　劳森看着头发脸胀的通红瞪着葛说：“你…你……”最终还是没说出什么，虚脱的长出一口气摊在椅子上。

　　化验结果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

　　“原来你用这些方法轻易逃过了测试，”葛看着虚拟屏幕上的化验报告说，“头发中的生物钟显示你今天早上3点就起床了，你用这个方法让自己的身体处于疲劳状态，无法兴奋，你还服用了大量的镇定剂来保持心跳平稳和心境的平静。化验中还有少量麻药，你是用麻药来麻痹植物神经系统使它不能快速传递信号，怪不得你说话走路一直很慢，脸上没有表情，原来是麻药的作用。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难道没有梦见过那些死亡的人来向你索命？”葛突然话锋一转，右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十分愤怒地说。

　　真相大白

　　此时的劳森已经是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不断从脸上落下，突然贝拉克·劳森挣扎着站起来大叫：“不…不…这不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来找我……”然后一下子又无力的颓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过了一会儿才终于缓缓说道：“我以前是一名狂热的动物保护主义者，大学时学的是动物繁殖与生物基因学，毕业后因为就业面狭窄，能力又不出众，为了生计去了帕瓦斯农场做繁育动物的工作，但繁育出的斗牛最终都会被斗牛士杀死。我不想将自己培养的动物一个个送上死亡的道路，这与我的良心完全不合。我每天拼命做实验，搞科研，就是想做成一项有轰动性的成果，只有让自己成为一名名副其实的科学家才可以离开这里，而且可以挣很多的钱，过上高人一等的生活。可是我在动物育种领域的研究并不成功，育种技术已经接近成熟，难有更大的突破，而我又不善交际，处理不好我的人际关系，一度我生活非常的苦闷。”

　　说到这里，劳森停顿了大约有半分钟的时间，似乎说出下面的话要鼓起很大的勇气：“大约四年多前，我在帕瓦斯养殖场升任独立技师后有了自己的实验室，我就利用研究克隆的机会偷偷的进行了一些基因重组方面的研究当时我是兴趣所在，并没有特别的目的，当看到这项研究的困难远超出我的想象时我就停手了。后来，我跳槽到了潘普洛纳养殖场，那边承认了我的独立技师资格也让我有了自己的实验室。二年前一天早上，我突然收到了一个无名包裹，里面居然是一些大脑基因改写研究的数据！我知道基因改写是违法的，我也考虑了很久，但那些数据实在是太诱惑了，如果能在这一领域取得成功那么就算是违法我也会是一名出名的科学家，一定会有不少财团会设法找我。现在有不少秘密违法进行基因研究的实验室，报酬很高，如果我能取得一定进展一定能挣不少钱……”劳森说着眼中放出了异样的光彩，脸上也出现了兴奋的神色，似乎他已经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东西。

　　“可基因重组只有25年前乔氏夫妇研究成功了，特别是控制情绪的大脑基因研究，这个领域极其复杂危险，更是没人敢轻易涉足，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包裹寄给你？包裹一点线索都没有么？”这个线索可以说是意料之外，让葛大为紧张。

　　“包裹上没有名字，我甚至没见到邮寄员，是我早上出门时在门口发现的，包裹的封纸也被我烧了。我研究了大量数据一年后就在这次奔牛节出事的六头斗牛的大脑上偷偷做了大量试验，但并不成功，当时那些牛毫无反应。政府对养殖场的监管并不严格，主要是我们自检，政府偶尔抽检，针对的多是动物疾病检疫，我很容易就躲过了政府检查，后来我以为就没有事了。想不到却在奔牛节的时候突然出了问题，那些牛不去追逐奔跑的参赛者，反而有意去攻击无辜观看人群，最终出现了轰动性的惨剧。但‘奔牛节’的牛都被愤怒的人群杀死后烧了，根本无法再调查，主办方怕担责任，极力的推说牛没有问题，没有想到与我有关，甚至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做过的实验有关。我真不是故意的，出事之后我天天梦见那些死去的人，我几次想自杀，但都没有勇气……”

　　这之后劳森便开始语无伦次双手抱头痛哭，情绪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只好先将其送往医院，并通知潘普洛纳警方搜查劳森的家。此时的叶砚海他们也回到了警局一起等候消息。

　　很快潘普洛纳警方搜查了贝拉克·劳森的家，在现场并没有发现那个包裹的线索，可能是真的烧了。特攻组众人也一起通过直接的视频传输把现场搜查看一遍，看看还能不能找到其它的线索。

　　“想不到这件事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我们刑天特攻组第一次破案很顺利啊。”养足精神的李兴奋的边看照片边说。

　　“是啊，的确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没费什么功夫就把贝拉克·劳森拿下了，还是多亏前辈经验丰富，一下子就搞定了。”玛丽也显得很高兴的说。

　　“呵呵，还是现代科技厉害，我不服是不行了。”葛乐呵呵的说，“阿海，现在看来斗牛‘闪电’的异常行为很可能也是贝拉克·劳森在帕瓦斯时在它身上做了试验留下来的，直到现在很巧合的和奔牛节一起出事了，这真是天意，如果不是两件事情一起出现，或许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怀疑。”

　　“嗯，虽然贝拉克·劳森没有说是否在‘闪电’身上做过试验，但时间上很吻合，‘闪电’是劳森一手培育的很可能在进行初级研究时对它下手。我们只能等劳森情绪稳定下来以后再说。”

　　“刚收到医院的消息，”李接完里卡多·冈萨雷斯的电话后说，“贝拉克·劳森因为神经性麻痹药物服用过量和长期大量服用抗抑郁药物，伤到了大脑，现在已经成为了植物人，没有挽回的可能性了。但他在昏迷前一直在说对不起奔牛节事件的受害者，对不起闪电！”

　　劳森昏迷前的话很明显，他也对“闪电”动过手脚，也算是解除了大家心中的一些疑惑。

　　未解的疑惑

　　“通过对‘闪电’的进一步复杂基因检测，再送专家评估倒是可以找到试验的切实证据，但奔牛节的六头公牛都已经被烧没了，没有了直接证据，现在贝拉克·劳森又成了植物人，如果让他逃脱了法律的制裁可怎么办？我们还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包裹！”林裳忧虑的说。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本是罪恶深重的人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葛恨恨的叹息着回答。

　　“前辈，你还记得这个事件吗？”在通过实时视频查看搜出的一张动态照片时叶砚海停住了，他把屏幕截图，直接拖拽一张虚拟图片出来在半空，并双手“拉”着图片边角，将它放大。

　　“这是……10前的动物保护主义者针对西班牙斗牛抗议而引起的大规模骚乱，这小子也在其中啊。”

　　只见照片上有五六个人，穿着动物保护主义者的统一服饰，面带口罩，双手打出胜利的“v”字一起合影，背后骚乱的现场。贝拉克·劳森因为口罩掉了一半，所以一眼就被认出了。

　　“看来贝拉克·劳森没有说谎，他以前真是一名狂热的动物爱好者，我想我们可以结案了……”叶砚海看着照片若有所思的说。

　　叶砚海、葛、林裳、玛丽和李再度驱车来到了帕瓦斯养牛场鲁迪·桑切斯的家里，鲁迪·桑切斯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说：“欢迎你们，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又见到你，这些是你的同事吗？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鲁迪·桑切斯先生，”叶砚海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微笑，“10年前你认识贝拉克·劳森吗？”

　　“10年前？不！不认识！他是5年前来我的牛场我们才认识的。”

　　“不认识？那你们怎么会在10年前一起参与一场骚乱呢？”说着叶砚海抬起左手打开腕带式电脑，立体投影便立即显示出那张贝拉克·劳森在骚乱现场的照片，并盯着他说：“和他隔两位的就是你。”

　　鲁迪·桑切斯脸上闪过一丝狡猾的微笑说：“一个带着口罩的人看着挺像我，但怎么就能确定是我？这在法律上可是说不通的。”

　　叶砚海冷笑一声，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我在你家壁炉上的相片架上看到你大学毕业时照的动态毕业照上手里拿的是一本《分子生物学》，而你却说自己是学的学专业，在大学毕业时照相一般应该拿自己的专业课书籍才对，那么你为什么拿与自己专业不相关的书本呢？”

　　“没什么，我对这门学科比较感兴趣而已，况且，也没规定必须要拿自己专业的书籍。”

　　“《分子生物学》是基因学入门学科之一。所以我想你也懂得基因技术。而且就是你给的劳森包裹，对不对？”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放在劳森家门口的实验数据不是一朝一夕能得来的，必定经过了大量的试验和存有大量的数据，可以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私人电脑么？”

　　鲁迪·桑切斯面部肌肉瞬间由微笑变成僵硬：“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你没有权利这么做。”

　　“我已经申请了搜查令，可以扣押你的私人电脑和检查牛场里所有的地方，牛场里的牛肯定有你试验过的牛，只要一一取样化验就能得出结果，电脑里也一定还存有数据。其实，从一开始你就打算让劳森做你的替罪羊，你知道他忍不住诱惑会去做基因试验，出了问题也不会怀疑到你身上。你有意无意的将我们的视线引向他，自己完全置身事外。”

　　听着叶砚海的话，桑切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僵硬，忽而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你们不用查我的电脑了，只要一查我就露馅了，我承认这一切是我做的。你们知道吗，公牛‘闪电’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雷’。”

　　“雷？”

　　前因后果

　　“那是我小时候的玩伴，我自小性格孤僻少有玩伴，倒是和一头刚出生的北非斗牛成了玩伴，因为它通体黝黑，只有额头有一缕形似闪电的白毛我便叫它雷。雷虽然生性爆烈但和我一起玩耍时却很乖，是一个很好的玩伴。后来，雷长大了成为一头优秀的斗牛，父亲为了多赚钱不顾我的反对执意卖掉雷，并取了它的细胞做克隆，‘闪电’就是它的克隆后代之一。本来雷在克隆过一两次后按照规定就不应该再被克隆，但我出于对雷的感情仍然偷偷在克隆它，并将它偷偷放到自然繁育区进行养殖，一直也没人发现这个问题。”

　　桑切斯顿了顿，长出一口气，过了一会似乎才下定决心接着说。

　　“从小到大父亲就严厉的管控我的一切，这也不许那也不许，我根本无力反对。甚至大学专业也不允许我学我喜欢的分子生物学，而学他喜欢的学。但我还是选修了分子生物学，并学得很好，老师也说我很有天赋。但我毕业后不得不回来经营这家将斗牛送上刑场的养殖场，这与我天生爱护动物的本性并不相符，于是我开始偷偷的利用养殖场实验室的设备和场里的牛自己研究做基因改组实验，我希望能把牛变的更加聪明，按照斗牛规则，只要斗牛可以胜了斗牛士就可以免于被杀的命运。四年前贝拉克·劳森来到这里我一眼便认出他是当年参加过骚乱的大学生，也是一名狂热的动物保护主义者，两年前他离开时我在他用过的实验室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数据并在‘闪电’的基因中发现了异常，知道他也在偷偷研究生物基因改组，但看他的数据也只是刚开始研究而已。我暗中在潘普洛纳养殖场观察了他一段时期，多次潜入他的住处，知道他对研究基因改组一直没死心，最终决定把我的研究成果分享给他。二年前我偷偷的在他家门前放了数据资料我知道他忍不住会去研究，希望我和他分开研究可以更快的出成果。没想到那个笨蛋并没有研究基因改组的天赋，在潘普洛纳城的研究却失败了并引发奔牛节的****，幸好我当时也在场就鼓动人群将那几头公牛杀死并焚烧才没露出痕迹。”

　　“你口口声声说是动物爱好者，还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杀死公牛，还毁尸灭迹。”林裳愤怒的质问他。

　　鲁迪·桑切斯突然诡异的大声笑着，众人顿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你们以为什么是真正地爱护动物？单单给他们食物不宰杀他们就是了么？我讨厌虚伪狡猾的人类，肆意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着这个世界，要成为世界的主宰者。可是斗牛呢？它拥有最强壮的身体，尖锐的犄角，强劲的速度，只要消除内心的恐惧它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动物！”

　　“基因改组？‘闪电’的行为是你改组基因后的结果？与贝拉克·劳森无关？”叶砚海问道。

　　“那个笨蛋还没有这种能力！”

　　“我在第一次看见‘闪电’的时候就发现它只吃青草，可以将青黄相接的草撇到一边不吃，牛是色盲，只能分清黑白两色才对，就算‘闪电’的嗅觉很好，也不应该能分得那么清楚，当时我并未在意，现在看来也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

　　“不错！去掉‘闪电’的色盲症，让它能看清这个世界的色彩只是我基因改组试验成功的一部分，正如你们所见，‘闪电’已经能进行战略性的攻击思考，对敌人毫不留情。如果能将这处基因延续下去，就可能改变整个生物链！”

　　“既然‘闪电’是克隆的，为什么事后的体检没有查出问题来？甚至连克隆源“雷”额前那一缕明显的白色牛毛都没有。而且它身上含有大量的遗传变异信息，不像是一头克隆牛。你又怎么能五年来躲过所有人的注意？”

　　“那是因为我在‘闪电’胚胎时期就改变了它的基因，本来它是在克隆牛的养殖区，但在它出生后悄悄把它放在了自然繁殖的养殖区，它的基因更改量太大，所以遗传变异和普通斗牛差别不大。另外，告诉你们一个秘密，我并没有真正的改变它的大脑基因，只是在无数次的失败中无意触发了公牛远古的记忆，斗牛只是在后来的进化中消弭了原始的好战与狂野，但这些因素并未消失，只是潜藏在了基因中，我找到了唤醒它的方法，最终在‘闪电’身上得到成功，使‘闪电’变的无所畏惧。尽管它的聪明度没有达到预期，但我可以让它将人类视为天敌，并在吵杂的环境中触发它的愤怒。那些斗牛士真是活该。哈哈……”

　　鲁迪·桑切斯的笑声尖锐而疯狂，让众人不寒而栗，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极端偏执狂。李见状取出手铐准备逮捕他。鲁迪·桑切斯却抢先一步突然冲到壁炉边移动了一幅嵌在墙壁上的画，只听“咔嚓”一声，似乎什么装置启动了。接着众人感到地面在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