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魄之御魂 第十一章 每个人都向往光明
作者:故我在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第十一章每个人都向往光明

  晨光熹微,恰逢早春,来自东土的暖风穿越两个大地域,拂过南黎的树海。(.l.)

  暖意带来的春困萦绕着每个人,商铺里小二爬在桌上打盹,想要续上昨天晚上和哪个丫鬟的**。掌柜的上眼皮打胜了下眼皮,隐隐有闷雷一样的鼾声酝酿着。

  镇南武馆,学生在武场练功的喝声低了几十个分贝,结果就是一人一屁股的鞭子,惨叫声弥漫了武场上空。

  宿白揉了揉疲倦的眼睛,真是平静啊。

  日子仿佛过得逸了,安逸得令人感到不安。

  一切都比从前要顺畅啊,宿白想着。不用担心衣食,不用每天晚上偷摸着去偷院子里的鸡鸭,不用担心那该死的引起周围人的排斥而挨揍,因为那样的下场是被腾与虎这个暴力狂以护小弟的名义去找回场子。

  生活不正应该是这样美好吗?当然不是,我可是啊,我们这种人聚集得多了,那个地方都会多下几场雨,的威力可不仅是惹人烦,而是世间任何东西都排斥的,有的遭雷劈的原因可能只是随地大小便,这都能惹得天怒。

  因此,这些日子的安逸啊,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宿白心中一一细数着这几天,进馆,遇到腾与虎,一切都是如此顺利。海总管的测试,看起来似乎是刁难,实际上对于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一句话就可以拒之门外,一切嗯如此顺利,跟衰神的身份根本就是不符。

  而且腾与虎身为的秘密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告诉了宿白,加上他整日挂在嘴边的“口头绑架”,就只是为了找个打下手的?

  宿白捂着头,每次都是这样,想要抓住什么的时候脑袋就无故地疼痛。

  “轰”

  晴空里忽然闪过一条闪电,雷声在宿白耳边炸响,炸散了宿白的思绪,连同头的疼痛一起炸散了。

  宿白眼神显得有些迷离,他伸出手,手心里湿哒哒的。

  怎么会出这么多汗?不,宿白舔了舔手心,没有味道,不是汗!

  “啊,下雨了下雨了!”

  武场里闹腾起来,崽子们欢呼雀跃,像是开着一场盛大的晚会,欢声笑语的,就差支一个烤架摆几桌子的酒坛子了。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真这样了只会被武馆里的教官一人赏一顿鞭子,再告诉家里于是每个人的这个月的零花钱都成了泡沫,而且那些好酒好肉的宴会主角成了教官,他们作为赞助还要搭上自己加强训练量的练习作为教官们的宴会表演。

  想想都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因此学生们只能口头上欢呼庆祝,纷纷朝着屋里蜂拥。

  宿白并没有兴趣理会他们的欢庆,下雨可不会把在屋檐下的人打湿了,在雨飘不到的前提下,这种情况只能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湿度高到了某种程度,不过宿白也没有想到这么深,仅仅有些怪异的感觉,这种感觉反而亲切,就像回到了原来流浪的时光。

  睡在屋顶残破的庙里半夜突然天降暴雨;被天降的花盆正中脑门昏迷了三天,醒来是在焚尸岗;偷到的半只烤鸡被流浪狗给抢了,小贩发现了抓到了官府,官府老爷刚好是个恋童癖,而且是个基佬,那晚要不是官府老爷的胖老婆突然到了发.情期破门而入宿白就又多了一个人生的阴影了,虽然相比起来腾与虎给他的阴影似乎更多,这个经历比起来是在微不足道。

  这才是衰神的正常日常啊,镇南武馆竟然连拖欠工钱之类的都没有,除了来了个腾与虎其他的都还顺利。

  “唉?这雨怎么突然又停了?可惜啊。”

  学生们哀嚎遍野,被教官赶鸭子上架又赶进武场。

  “新来的!”

  宿白抬头看去,是一……坨油腻腻的肉?

  “啪”

  镇南武馆的总管海山,海总管,甩了甩肚皮,就像一记耳光打在宿白脸上,宿白可以清晰地闻到那股像是屠夫身上一样的混合了各种血腥味和汗臭的体味。

  这种味道仿佛浑然天成,跟女人的体香一样,不是清洗就能去掉的,宿白想到了腾与虎常说的一个词“气场”,据说是内功练到了一定程度后,形成的一种能够笼罩在体外的场域。先不管有多厉害,反正很拉风就是了,你想想你往那一站,对面的人就吓得尿裤子的场面不是拉风是什么?

  根据腾与虎的描述,宿白也真难以了解到气场到底为何物,那家伙的吹嘘但是听了不少。

  但是,此刻宿白勉强能够体会到往那一站就令人大小便**的感受。

  这种混合气体就像老巫师做的毒药,发酵了九九八十一天,药性充分发挥,吸一口顶吃一把升仙丸。

  更糟的是,宿白就像小猫小狗一样地被夹在海山的腋下,不知要到什么地方去。

  喂,要杀随便,先放手!

  如果用腾与虎嘚话说,现在宿白就是在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天堂你个鬼啊,十八层地狱还差不多!

  等宿白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到了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地方。

  周围黑漆漆的,能看见的只有一排排冰冷的铁栅栏,就是关押犯人的那种。而周围的环境也都符合这种格调。

  暗淡的烛光,湿漉漉的石壁,阴冷的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还有前头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这里像是地下的牢房。

  在这个世界里,总有一些豪门大家之族拥有自己的私人牢房,虽然帝国并不允许,但是并不能阻止,因为这是财富成长到一个后必然诞生的,或者说,人性黑暗一面终有露出水面的一刻,只不过利和欲刚好是一根非常普遍和简单的而已。

  每年,每天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就如同路边死去的猫猫狗狗一样,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只不过人们都喜欢面朝光明这一面而已。

  空气里弥漫着水汽和铁锈混合的气味,还带着一些腥味,血腥味。

  不知道为什么,宿白的脑袋楞了一下,就像眼前本是一片迷蒙的雾霾突然散去了一小块。

  虽然依旧是什么也看不清,但是周围却开阔了一点一样,那种感觉,很玄。

  “人带来了。”

  宿白被像扔垃圾一样被扔到一个角落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回过了神。他仔细看去,周围都是这样几尺见方的小牢笼,那些牢笼里同样黑漆漆的,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只有那微弱的呼吸声说明那是个有生命的家伙。

  牢笼中间是一个不大的厅室,中间简单摆放了一个八仙桌,两张木椅,一个男人端正地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轻酌一壶清茶,丝毫不觉得这里的气味扫了喝茶的兴致。

  那个男人对海山点了点头,海山嘿嘿一笑,粗手打开一个牢笼,动作像极了宿白在市场里看见的屠夫从笼子里拉鸡抓猪一样地逮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宿白眼睛突然瞪大,那身影他认识的啊,不正是那天这个胖子海山和那个瘦子接受的一批人之中的一个吗?那个胖子正是海山,而瘦子苟三通已经睡在了那间破庙背后的巨石之下了,永远也不可能再出来了。

  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小女孩被抓到这是何目的。

  宿白完全忘了自己的处境,这不能全归咎于小孩的好奇心,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本性,如水一样的纯、静,负面情绪什么的都潜藏在了不知何处,只有最近才受到腾与虎的影响下意识地吐槽会脱口而出。

  那小女孩挣扎了一下,像是即将贴近刀口的母鸡怎么样也做一些无用的反抗。海山提着她的后颈上一层薄薄的皮肤,宿白真担心那纸一样的皮肤支持不住她小小的体重。

  海山伸出另一只手,宿白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锋利的爪子,那五个指甲令人本能地产生回避的感觉。

  指甲轻轻地贴到小女孩的手臂上,抚摸般略过她娇嫩的手腕。

  “噗”

  一道喷泉从那只小手臂爆发,散满了每个地方,那温热的液体有几滴进入到了宿白的嘴里,他动动舌头品尝了一下。

  !

  黑魄窃取六道之力而引起天怒降下的惩罚,黑魄的血液在拥有六道之力的同时变成了黑色,天生就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因此,黑魄不会被普通人随意接纳,即使是在不知道身份地情况下,他们身上的诅咒也在排斥着别人。

  这个女孩的血液里明显就有这种神奇的味道,嗯就像下水沟里的脏水一样令人呕吐。

  宿白现在都已经不用去看地上的血迹是不是黑色了。

  小女孩抽搐着,那血液似乎是淌不完,漫了一地,流进宿白的牢笼里。

  那名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似乎是皱了皱眉,端在嘴边的茶很久没有饮一口。

  突然!小女孩发疯了一般地惨叫起来,不知她从哪来的力气,挣扎得海山两只手都快要抓不住。

  黑色的血流没有再往下流淌,小女孩也没有了动静,死狗似的挂在海山手上。

  切,死前的回光返照么?

  男子摇了摇头,海山痞子气地耸了耸肩,随手把女孩扔回那个牢笼里。

  滴答……

  水滴声打破短暂的平静,但那不是水滴,又一滴黑色的液体滴落在满地血泊中,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发出讪笑,笑得比这牢笼里的阴风还要冷。

  小女孩的身体不知哪去了,在这肉眼难以保持清晰的阴暗地下空间,一团隐晦的黑烟正顺着墙角极速略去,朝着那通向地面的唯一出口。

  “还差一点点,我就自由了!”

  男子终于笑了笑,说道:

  “嗯,呵呵呵,不错,饿鬼道!已经到了初步的具现阶段了。”

  然后留下一道残影消失在了长椅上。

  那道黑烟速度越来越慢,渐渐又汇集,走了一点人形的样子,但是她依旧跑着,出口的那道光亮就在眼前了。

  “我,自由了!”

  她甚至已经幻想着出去后的生活了,裙子,温暖的**,香喷喷的饭菜,还有……棉花糖!出去了就都有了!

  小孩的心性毫无掩饰地表露了,她开心地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外面没有好看的衣服,好吃的饭菜,也没有大**和棉花糖……”

  一个慈祥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吓得她笑容里立刻有了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落下。

  为什么?

  “因为身份,黑魄天生就被世界抛弃了,即使到了外面,等待你的,只有无尽的追杀。”

  男子伸出他的大手,轻轻拉着黑烟,从黑烟里拉出一只苍白的小手,那手腕处的切口延伸出一条黑色的花纹缠绕在她的手上,说不出的有种美感。

  黑烟里走出一个小女孩,男子拉着她就像拉着自己的女儿,牵着她回到地底的黑暗之中。

  小女孩回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光明,最终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流下。

  就算那些都没有也没关系啊,可是,我现在永远失去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