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宫花 第六章生死一线
作者:箬曦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袖手旁观我做不到,不成功便成仁!)

  夜晚的小西湖依旧很美,清澈的湖面映了满天繁星。

  李凤娘、若水、桂枝一同坐在画舫上议事,画舫荡悠悠的飘在湖中央,轻松愉快的景致掩盖不了画舫中凝重的气氛。李凤娘绷紧脸,冷声道:“张贵妃的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上,关于符婕妤要趁胜追击,让她永远没有翻身的余地。”若水面无表情,声音不高不低地道:“下官认为可以来个‘借刀****’?”

  “你认为呢?桂枝。”李凤娘斜目盯向心不在焉的桂枝,桂枝警觉地坐直身子,回道:“奴婢也觉得此计甚好!”李凤娘扯唇一笑道:“该是用柳姑姑的时候了。”桂枝心情沉重,重到难以呼吸,她不想伤害别人。

  商议好具体的对策,桂枝上了岸,她回头一望小西湖,残荷荒芜。

  龙图阁寂寞的像座空城,就连来来回回的宫女太监也恍惚成了飘乎的影像。符婕妤孤身坐在正殿里的地上,掩了门窗却遮不住满目凄凉,她反复不停的吟唱《玉树后庭花》,她猜不透自己哪里错了。雪玉跳到她怀里,用脑袋温柔的蹭符婕妤的手,似乎是安慰自己的主人,符婕妤抱紧胜雪喃喃道:“我只剩下你了!”

  将近午时,御膳房又是一阵忙碌,冷翠儿累的满头大汗,她擦了擦弄花的脸,往灶里添柴,柴挤了一灶火便熄了,烟雾袅袅,众人呛的一阵咳嗽,掌厨怒骂道:“死丫头,学了这么久连升火都没有学会。”

  冷翠儿被罚去劈柴,她拿着沉重的斧子,用力连砍了几次也只是砍了几道深浅不一的裂痕。管理柴火的太监见此情景,无奈地摇头道:“照你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挨骂。你还是去记各宫的菜单吧!”冷翠儿高兴地放下斧头,连连道谢。她记完各宫的菜单,正要收笔墨,一名太监急匆匆赶过来,高声道:“记坤宁殿的菜单。”冷翠儿疑惑道:“坤宁殿的菜单早早就记了,已经交到厨子那里去做了。”太监道:“这是皇后娘娘亲点,要赐给杨掌乐的。”

  “杨桂枝?”冷翠儿傻大了眼。太监瞪眼斥责道:“杨掌乐的名子也是你能叫到,还不快记完菜单好干活去。”冷翠儿转身后,撇撇嘴,一想到曾经的死对头一个过的比一个好,偏偏自己在这儿受苦,心里就堵的慌。她拿着菜单走了几步,突然顿住了,似乎想到了什么,昂首,嘴角有了一丝得意的笑。

  许栩心绪不宁的在正殿外左右徘徊,她时不时的透过窗纱朝里面望望,生怕符婕妤做出什么傻事。守门的太监气喘吁吁的跑来,行礼道:“许掌衣,一名御膳房的粗使丫头吵着要见娘娘,说有要事相告。”许栩十分诧异,皱着眉头道:“带我去见她。”许栩疾步赶到龙图阁的宫门,只见冷翠儿满脸狼狈的被太监拦在门口,她见许栩来了,傻笑嚷道:“许栩,我……”反映过来失言,她忙改口道:“许掌衣,奴婢要见婕妤娘娘,有要事相告。”许栩大吃一惊,挥手让太监退下。冷翠儿披头散发的冲到许栩面前道:“许掌衣,杨桂枝早就投靠皇后了!”

  “你说什么?”许栩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突然她神色一冷,警惕道:“你该不会想要挑拨我们吧?”曾经她们三个人一起打架的场景,许栩还历历在目。冷翠儿连忙摆手,直摇头道:“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许掌衣可以去查证,说不定她现在就在享用皇后赐给她的美食。”许栩如被重击,失魂落魄的傻在原地。

  “果真如此?”门内突然传来一声冷冽绝望的声音。许栩大惊失色,慌忙回头,不知什么时候符婕妤已经立在了门边。

  “忆娥。”许栩已经很久不曾唤过她的名字,符婕妤并未理会,横冲直撞的独自往宫乐部的方向而去。许栩不知所措,怔忡片刻慌忙带人小跑着赶上去。

  桂枝望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心反而越来越沉重,她毫无胃口地放下筷子。如云在一旁束手侍立,有些向往的咽了一口唾沫,桂枝扫了一眼如云,淡淡笑道:“坐下一起用餐吧!”如云摇了摇头道:“这是皇后娘娘赐给掌乐的,奴婢岂敢擅用。”桂枝无精打采地道:“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倒了不止可惜了也是对皇后娘娘的不敬!”

  “好忠心的奴婢!”门被一脚踢开,桂枝起身,抬头便迎上符婕妤愤怒犀利的目光,桂枝侧头避开她的目光,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愧疚。桂枝和如云一同做福请安,符婕妤厉喝一声:“跪下。”如云脚软,一下子跪倒在地。桂枝出奇的平静,敛裙缓缓跪下,这一天她早就料到了。

  许栩赶过来和桂枝跪在一起,失声痛哭道:“这是怎么了?我们本该是最好的姐妹……”

  符婕妤心痛欲裂,她扶门缓缓地倒下,颤抖的手悲愤地指着一桌子佳肴道:“你看看这些珍贵的东西,就连我也吃不到,我们视她为姐妹,她是怎么对我们的?”桂枝沉默不语,许栩泣不成声。

  不出片刻,乌泱泱的围了一堆人上来,张司乐闻风赶来寻问了如云事情的经过,束手无策。符婕妤虚弱地瞟了张司乐一眼,猛然起身一把将张司乐拉近身前,命令道:“立即弹一曲《玉树后庭花》给本宫听一听。”她要明白桂枝在哪儿做了手脚。张司乐倏地跪下,惶恐道:“娘娘恕罪,下官不敢。”

  “不敢?”符婕妤吃惊的睥睨着张司乐,冷笑道:“不就是弹一首曲子,有何不敢?”张司乐软声道:“《玉树后庭花》为亡国之音,此乃宫中禁曲。”符婕妤转身指着桂枝,带着哭腔大笑起来,桂枝身为掌乐这点常识她不会不懂,符婕妤可怜到连欺骗自己的借口都没有。如今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她毫无证据指证是桂枝算计了自己,一开始整件事就是秘密进行,即使有证据她也不能说清,身为婕妤怎么能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唯有怨自己出身低微不能念书识字,太无知。半晌,符婕妤心力焦瘁的叹了一声:“杨桂枝,你比李凤娘还狠!”字字沉重。

  桂枝泪如泉涌。

  这么一闹,整个**都知道了桂枝是李凤娘的心腹,李凤娘目光凶狠地拍了一下桌,对若水冷声吩咐道:“让那名叫冷翠儿的宫女消失,敢和本宫作对,简直是活腻了!”

  夜色一降,若水来到御膳房,她偷偷会见了司膳郭芳意,郭芳意原只是御善房中一名普通的宫女,后被李凤娘提拔为司膳,如今她心气渐高,一心想做尚宫,对李凤娘是望尘莫及。

  郭司膳殷勤地给若水乘了一晚龟鹤枸杞汤,陪笑道:“姑娘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妥。”若水一口气喝完汤,用绢子擦了擦嘴角,道:“我还有事要处理,这事你自己琢磨。”话落起身而去,走到门口她不忘回头嘱咐道:“记住一定要干净利落!”

  碧丽堂煌的新益堂。

  赵扩翻书阅览,却心不在焉。桂枝拘谨的坐在赵扩身旁,目光涣散的东瞧瞧西看看。新益堂不是一味的华丽,它的陈设十分清雅,书籍排列整齐,墙上挂着风景名画,瓶中插着青竹……

  整间屋子皆是素净的颜色。

  赵扩终于放下手里的书,他凝神看着桂枝,困惑道:“你当真是母后的细作?”桂枝迎上赵扩忧郁的目光,不答反问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赵扩只觉浑身发凉,面色微变不知该说什么,沉默片刻道:“我只希望我认识的杨桂枝是天真无邪的女子!”桂枝一时错愕,然后是黯然,她幽幽叹了一口气道:“奴婢能告诉殿下的是奴婢不会故意伤害无辜的人,谣言止于智者,奴婢相信殿下是智者。”她的面孔依然天真,字字诚肯。

  赵扩欣慰地握着桂枝的手,莞尔一笑道:“我相信你!”那唇角眉间的神色是从未有过的温软。桂枝抽回手,笑容有些僵硬,她没有想过他会如此好骗,好骗到令人不忍心去骗。

  桂枝和符婕妤的事在宫里闹的沸沸扬扬,冷翠儿美滋滋的哼着歌,今日她刚得到郭司膳的调遣,她不用再去做苦力,只需负责张贵妃的膳食。张贵妃的膳食相当讲究,是太医院和司膳房一同探讨出的食谱,食材皆是上好的。照管张贵妃的膳食是件美差,轻松不说月钱也高,待皇子出世还有一笔重赏。

  冷翠儿梳好发髻,穿上干净的宫服,霎时趾高气昂,她围着司膳房春风得意的东走走西蹿蹿,全然不知危险的降临。冷翠儿把张贵妃剩下的红枣拿到走廊上独自吃起来,她见郭司膳迎面走来,藏起枣子行了礼,郭司膳突然停下,转头道:“你挺闲的!”冷翠儿讪讪地道:“刚忙完而已。”郭司膳笑道:“那正好!皇后娘娘想吃宫外一家老字号的核桃酥,既然你闲着不如出宫一趟。”冷翠儿眼眸一亮,狂喜道:“奴婢尊命。”

  冷翠儿入宫多月,思念双亲已久,本以为此生再难一见,不料有此良机,郭司膳见冷翠儿兴高彩烈的出宫而去,她低声自语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脸上的笑渐渐变得阴沉。

  晌午,婕妤眼角挂泪沉沉的睡去,胜雪不安份的从她怀里跳出,在殿里东跳西跳。宫女太监早被婕妤逐了出去,只留下许栩。许栩见婕妤难得入睡,便轻手轻的走出去掩了门。

  柳姑姑见时机成熟,她偷溜进去将胜雪抱走。

  李凤娘到飞琼殿探望张贵妃,今日她穿了件大红金边百鸟朝凤罗裙,显得喜气洋洋。张贵妃侧卧在榻上静养,见李凤娘来了连忙起身行礼,李凤娘殷切地将她扶住,浅笑道:“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这些俗礼能免则免。”张贵妃展颜一笑道:“臣妾多谢娘娘!”

  李凤娘坐下陪张贵妃闲聊不久开始施行计划,她侧仰着头装模做样的想了想道:“本宫记得妹妹似乎和符婕妤有些过节?”张贵妃一时警惕,后又想无关紧要,微笑道:“一直不和,上次中秋宴上娘娘也看到了。”

  “瞧本宫这记性!”李凤娘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复又愁道:“本宫身为六宫之主,万分希望众姐妹能和平共处,你和符婕妤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到时别人说本宫这个皇后不称职是小,万一符婕妤因为对你心存怨恨加害皇子就不妙了!不如今趁本宫在此打个圆场,让御膳房备好酒席请符婕妤前来一同用餐,摒弃嫌隙。”张贵妃清楚如今这宫里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她,她也不想树敌太多,欣然同意了李凤娘的想法。

  冷翠儿办完事回到宫中,她坐在水榭栏上,琢磨自己突如奇来的好运,突然又想起了符婕妤,虽已失**好歹还是个婕妤,这次她能脱离苦海,保不齐就是符婕妤的恩典。

  冷翠儿厚着脸往龙图阁求见符婕妤,等了半晌,传话的太监才出来,漠然道:“跟我来吧!”冷翠儿笑意满面地跟着太监走进一座偏殿等候传召,隔墙听得正殿里悦耳的琴声,随后只听“啪”的一声,符婕妤摔了琴,厉声大喝道:“跪下。弹的什么曲子?鬼哭狼嚎的。”桂枝不疾不徐地跪地,扯唇一笑道:“这是娘娘自己点的曲子《平沙落雁》,奴婢并未错调。”符婕妤冷哼道:“本宫说错了就是错了。”说罢转头吩咐太监道:“去取鞭子来。”

  太监拿来鞭子,桂枝冷冷地扫了一眼,没有丝毫的畏惧。符婕妤拿起鞭子朝桂枝用力一挥,桂枝不闪不躲伸手将凌空而下的鞭子握住,细嫩的手裂开了一道痕,火辣辣的痛。符婕妤用力拉扯鞭子,桂枝攥紧了鞭子纹丝不动,如感觉不到疼痛般眉也不皱。符婕妤怒目而视道:“好啊!你还敢反抗?”桂枝不温不火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并非龙图阁的宫女娘娘处罚奴婢有违宫规。”符婕妤瞪大眼,哑口无言。

  两人对峙半晌,许栩闻风赶来,跪下哀求道:“求娘娘宽恕杨掌乐吧!所有恩恩怨怨一笔勾消。”符婕妤松了鞭子,阖目流泪,朝桂枝疲倦地道:“你滚吧!今后不要出现在本宫面前。”桂枝面无表情的拜了拜道:“奴婢谢娘娘恩典。”冷翠儿听的真切,幸灾乐祸地笑开了花。

  符婕妤见完冷翠儿,飞琼殿的太监来请她进殿赴宴,符婕妤点头同意,还给了太监赏钱,许栩吃惊的看着符婕妤,难以置信。符婕妤看出了许栩的疑惑,不等许栩开后就道:“这摆明了挑衅,本宫若不去岂不让人藐视,气势绝不能输。”符婕妤洗了泪痕,精心梳妆,把珍藏的首饰都拿了出来,宫女取来一件崭新的玫红牡丹烟罗软纱长裙,符婕妤摆手道:“去拿那件豆青色苏绣百合拖地留仙裙。”宫女有些迷茫,符婕妤急声提醒道:“就是上回中秋宴上穿的那件。”宫女反应过来,连忙找了出来替符婕妤换上,这件裙子正是符婕妤抢张贵妃的布料做的,她故意穿上就是想给张贵妃一个下马威。

  临行前,符婕妤似乎想到了什么,边戴耳环边询问道:“胜雪呢?”宫女环顾四周道:“奴婢不曾看到。”符婕妤拧眉斥道:“这么多人连只兔子都看不好,还不去找找。”

  灰蒙蒙的天,御膳房的一间厨房里煲着各种补品,冷翠儿趴在炉火旁睡了过去。郭司膳走进来看了看,脸上浮出冷森森的笑,她故意干咳了两声,冷翠儿闻声倏地睁眼,慌乱的爬起来欠身道:“奴婢一时困倦,望郭司膳宽恕。”郭司膳笑道:“不过是一点小错,还不至于治罪。今儿皇后娘娘、符婕妤都要到飞琼殿用膳,主菜是冬菇黄焖斑鸠,你陪同我一起送过去。”

  冷翠儿小心翼翼地跟随郭司膳到大厨房将主菜端上,郭司膳揭开玉钵盖子,当着众人的面验了菜,确认无误后盖好盖子,对冷翠儿道:“跟我去飞琼殿,小心一点别出乱子。”

  “是。”冷翠儿恭敬地道。

  郭司膳走在前,冷翠儿端菜跟在后,两人一同走到竹林处,郭司膳突然顿步,大惊失色道:“哎呀!我的手绢不见了,若是其它手绢也就罢了,偏偏是皇后娘娘赏的那张。”冷翠儿随口道:“要不折回去找找。”这话正中郭司膳的下怀,她从冷翠儿手里夺过托盘,自己端着菜,焦急道:“你敢快过去帮我找找。”冷翠儿忙不迭地返回去,仔仔细细的寻。

  郭司膳见冷翠儿走远,她嘴里打了个呼哨柳姑姑便提着食盒从竹林后的太湖山石里跑了出来,两人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托盘上的主菜倒进食盒中的一个大碗里,又把食盒中装的东西倒进托盘上的钵里,依旧将盖子盖上。就这么短短的一间,斑鸠肉换成了兔肉,而这只兔子也并非普通的兔子,正是赵惇赐给符婕妤的**物胜雪。

  柳姑姑一走,郭司膳就将冷翠儿喊了回来,冷翠儿愁眉苦脸地道:“奴婢无能,还没找到手绢。”郭司膳也装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道:“可送菜也不能耽搁,丢了手绢是对皇后娘娘的大不敬。事到如今只有你先将头菜送到飞琼殿,我回去好好找找。”冷翠儿只有接过托盘,独自将菜送进了飞琼殿。

  李凤娘改了平时一人一席的宴席方式,摆了一张沉香木的大圆桌,圆桌中央放了一大把紫菊。菜上齐了,符婕妤才慢悠悠地到飞琼殿,她上前行礼眸中却毫无谦和之色,反而趾高气昂。李凤娘神色微怒,深吸一口气怒色渐渐的隐了下去,入席后,她打量了符婕妤几眼,符婕妤今日着装偏素,但衣裙很是精致,华贵夺目的首饰一衬俨然流露出一股高贵,清约可人。

  张贵妃的目光往符婕妤身上的衣裙瞟了几眼,心里堵的慌,她装作无关痛痒,依然面带微笑的对李凤娘道:“这紫菊怎么有股其它的香?”李凤娘拂了一下鬓发,漫不经心地道:“紫菊香太淡,我命人撒了点香米分。”她细细闻了闻接着道:“还是食物的香诱人些,这次的主菜是冬菇黄焖斑鸠,快尝尝。”侍女揭盖乘了三碗,先呈递给李凤娘再呈递给黄贵妃,正当要呈递给符婕妤时,符婕妤突然喝住道:“慢。”侍女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李凤娘笑问道:“这是为何?”符婕妤不满地道:“端来的太晚,臣妾嫌它凉了。”按理先呈给李凤娘,再呈给黄贵妃最后呈给符婕妤的顺序是对的,符婕妤心里却很是不服。李凤娘呵呵笑起来:“再乘一碗不就成了!”侍女重新去乘,符婕妤又道:“慢着。”李凤娘放下手里的勺子道:“又为何事?”符婕妤冷声一嗤道:“这个侍女笨手笨脚的,换一个。”侍女惊心胆战地跪下。

  李凤娘双手随意搭在膝上,吩咐换人,她想看看符婕妤要玩什么把戏。张贵妃自顾自地喝汤,看似不留意却时刻注意着场面上的变化。

  “等等。”符婕妤倏的叫住另一名乘菜的侍女,她突然用手直指侍立在李凤娘身后的若水,道:“让她来。”张贵妃险些呛到,纷兰连忙拿出帕子替张贵妃擦了擦嘴角,张贵妃惊愕符婕妤如此大胆,若水跟了李凤娘十年就连赵惇也不敢轻易使唤,一个失**的婕妤既然敢挑战李凤娘的极限,张贵妃偷偷斜视了一眼李凤娘的脸,已经铁青。

  若水波澜不惊,小不忍则乱大谋,不等李凤娘发话,若水自己乘菜送到符婕妤面前,她放好后彬彬有礼地欠身退下。符婕妤得意一笑,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嚼了嚼却觉得味不对。张贵妃方才只心不在焉的喝汤未察觉,此刻凝眉道:“这不像是斑鸠肉,到像是兔肉!”符婕妤的心霎时七上八下,她夹了一块细看,的确不是斑鸠肉,突然她瞪大了眼,她发现了一颗珍珠。

  符婕妤把珍珠拿起来看了看,神色骤变,拍桌大呼道:“这是胜雪。”这颗珍珠观其大小、色泽和胜雪脖子上戴的一模一样。

  “什么胜雪?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李凤娘揣着明白装糊涂。符婕妤指着张贵妃的鼻子,悲愤道:“你好狠毒,连只兔子也不放过。”张贵妃茫然无辜地道:“本宫当真不知是怎么回事,点的的确是冬菇黄焖斑鸠,怎么就变成了胜雪?”对于那只兔子张贵妃印象颇深,中秋宴上符婕妤曾用胜雪侮辱过她。

  此事符婕妤也忆起,她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记恨我在中秋宴上用胜雪讥笑你,所以你伺机报复对吧?”符婕妤怒不可遏的冲过来,一把揪住张贵妃的衣襟使劲摇晃,吼道:“要报复冲我来,那是皇上赐给我的兔子!”宫女太监慌忙围上来,七手八脚的想将两人拆开,符婕妤泪流满面,死扯住张贵妃不放。

  张贵妃脸色煞白虚弱的身子无力抵抗,场面一度混乱。李凤娘移位坐到远处,不闻不问的用餐,嘴角含笑。张贵妃渐渐感到头晕眼花,小腹突然疼痛,她阖目捂着肚子连睁眼的力气也无。符婕妤察觉到异常,忙不迭的放开张贵妃退到一旁,傻在一旁不知所措。纷兰扶住张贵妃,焦急地道:“快传御医。”

  赵惇得到消息十万火急地赶到飞琼殿,御医正在里屋诊断,李凤娘坐在**沿虚情假意的照顾张贵妃。赵惇眼神冷漠地逼视着符婕妤,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符婕妤跪在地上,呜咽道:“臣妾是无心的,张贵妃害死胜雪竟还让臣妾来品尝,胜雪可是皇上所赐,当时臣妾气极了才做出如此鲁莽之事。”赵惇疾言厉声道:“不就是一只兔子吗?你要是想要朕给你千只万只,朕看你分明是嫉妒有意加害。”

  御医诊断后分帘而出,赵惇对符婕妤冷声道:“滚到外面去跪,朕不想见到你,倘若皇子有个三长两断,朕废了你!”符婕妤依言跪到外面,肝肠寸断。

  赵惇心急如焚,询问御医道:“贵妃有无大碍?”御医作揖道:“启禀皇上,幸亏贵妃身子不弱,虽受惊吓动了胎气,只要按时服药便没有大碍,怀孕初期胎儿本就不稳,如今是再也疏忽不得,一定要好好调养。”赵惇舒了一口气,疾步进里屋探望张贵妃。

  李凤娘心里清楚,张贵妃动了胎气除惊吓过度外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李凤娘撒在紫菊上的花米分是**花米分,孕妇禁用。

  桂枝午睡醒来,开门就见许栩憔悴的立在门前,欲进还退的犹豫不定。

  “许栩。”桂枝惊喜过望,她上前握住许栩的手道:“怎么不进来?”许栩颔首,生涩的抽回手,桂枝心头猛的一颤若有所思。许栩有些尴尬,低声道:“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忆娥已经跪了一天多了,水米未进这样下去如何熬的住,求你念在姐妹一场救救她!”桂枝无地自处,一时不知所措。

  许栩见桂枝无动于衷,她也不在多言,仰起冷漠的脸念道:“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每一个字都狠狠刺痛桂枝的心,话落许栩绝决的转身。桂枝拽紧衣角,心一横道:“我帮你!”

  “真的?”许栩蓦然回首,眼含希望的问。

  “真的,但你必须全力配合我。”谁让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呢?而她却又狠不下心放弃这段姐妹情。许栩连连点头。许栩刚走,桂枝一侧头便见如云正凝视着她,不知什么时候如云已经回来了,此时正束手立在檐下,不等桂枝询问如云朝桂枝一欠身道:“奴婢什么都没听到!”桂枝会心一笑。

  朦胧的夜色。如云睡了,桂枝不忍心叫她,自己出去沏一壶茶,她回房闩上门,一转头就见洛圣坐在**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桂枝平静不惊,将茶壶放在桌上,倒了两杯茶送一杯到洛圣手里,问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洛圣呷了一口茶道:“你一出门我就进来了。”

  “武功不弱嘛!”桂枝由衷赞赏,她原以为他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洛圣毫不谦虚地道:“我武功向来不错。”突然他面色一沉道:“你要去救符婕妤?”

  “蒽。”桂枝点头。洛圣一仰脖饮完茶,语气平静地道:“你疯了!如今你正需要取得李凤娘的信任,稍有差池不但前功尽弃还会性命不保。”桂枝面露难色道:“是我害了她……”

  “那是她自己蠢!”不等桂枝说完,洛圣截道:“我很佩服她的勇敢,但有勇无谋就是自寻死路。”桂枝全身一凉,低头脆声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袖手旁观我做不到,不成功便成仁。”

  洛圣拍手道:“好一句‘不成功便成仁!”言罢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给桂枝。桂枝疑问道:“这是……?”

  “生死一线散。”洛圣答道:“按事情原理发展下去,符婕妤最后的结局不是白绫三尺就是毒酒一杯,死法她是可以自己抉择的,生死一线散可以造成假死的现象,一天后会自己醒来。这种药一个人只能用两次,若用第三次假死就成真亡了。”

  桂枝打开盖子,好奇的看了看又闻了一下道:“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药,看来我真是孤漏寡闻了。”洛圣展颜一笑道:“非你孤漏寡闻,此药是我花十年心血研读西域、天竺的各种医书毒谱精心配成,旁人自然不晓。”桂枝凝神看向洛圣,几分钦佩几分忌惮,这个男子不简单!

  晚秋的天气有些凉,树叶枯黄,花落满地。亭亭玉立的宫女迈着碎步结对走过,踏在柔软的落红上心底一片薄凉。小德子来传话,桂枝披了件淡紫色的披风,带琴进了东宫。

  赵扩与一名太监坐在古老的梧桐树下对弈,不出片刻太监已经满盘皆输,桂枝走来扫了一眼棋盘曲膝颔首道:“殿下好棋艺!”赵扩起身笑道:“你可算来了,洛兄出宫去了连下棋都找不到合适的人。”太监识趣的让位,桂枝毫不客气的坐下,顺手捻一颗白子道:“殿下若输了答应奴婢一件事如何?”赵扩笑道:“那是自然!”

  棋逢对手,这一局一下就是一上午,赵扩一疏忽,桂枝落子展颜一笑道:“殿下输了。”赵扩并不失落,反而欣喜道:“洛兄不在终于也有人陪本王下棋了,少时常喜欢去华殿和苏贤妃下棋,最是畅快!成年后不方便再去华殿幸有洛兄这个对手,如今又多了桂枝!”桂枝入宫以来还不曾见过苏贤妃,心下好奇道:“听闻贤妃娘娘貌若天仙,曾冠**六宫”赵扩敛笑,黯然道:“的确如此,仅一步之遥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空气渐渐凝重起来,赵扩岔开话题道:“不提这个了,愿赌服输,你有何事尽管开口?”桂枝起身跪下,赵扩错愕地站起道:“不必如此,快起来。”桂枝摇头道:“殿下恩典奴婢没齿难忘。”

  “究竟是何要事?”

  “殿下可知张贵妃与符婕妤之事?”

  “知道。”张贵妃和符婕妤的事在宫里像火烧干草似的蔓延,赵扩不想知道也难。桂枝道:“此事定有人从中挑衅,希望殿下能劝皇上对符婕妤开一面。”赵扩扶起桂枝道:“本王答应你。”

  吴东的跟班小太监陈裕到东宫来传召赵扩面圣,恰巧撞见了这一幕。

  赵扩借这次见赵惇的时机替符婕妤求情,赵惇气消了大半,叹道:“扩儿所言有理,符婕妤虽有错却也并非无理取闹。”言罢吩咐吴东传旨彻查胜雪之事,符婕妤也不用罚跪了。

  桂枝得到消息舒心一笑,许栩总算不怨她了,她还未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孙英匆忙来宫乐部,冷脸召桂枝见李凤娘。如云忧心地看着桂枝,桂枝笑容不减道:“没事。”

  孙英领桂枝到了李凤娘的寝宫,李凤娘直腰坐在凤椅上,居高临下;若水与荷香一左一右的侍立,采薇立在荷香身旁,除此之外殿里再无旁人。李凤娘一挥手,孙英退下将门掩上。

  桂枝屈身行礼,李凤娘直勾勾地盯着桂枝,目光犀利。桂枝跪了半晌,李凤娘未叫她起来,桂枝毫不紧张,率先开口道:“娘娘是否为了奴婢求嘉王殿下替符婕妤求情之事怪罪奴婢?”李凤娘冷笑道:“你到是坦诚!”桂枝拜了一拜道:“请容奴婢解释。”李凤娘挑眉道:“你且说来听听。”桂枝道:“在张贵妃的胎儿还安好之前,符婕妤还不能死,不然最后谁来背这口黑锅。”

  “有理,说下去。”李凤娘神色渐渐温和下来。“殿下去求请,皇上定会因殿下仁厚而护有加,太子之位指日可待。”李凤娘站起,信步走到桂枝面前将她扶起,有些忧虑;”话虽如此,可如今皇上已经派人查胜雪之事。”李凤娘不想东窗事发。桂枝从容道:“弃车保帅。”

  暗暗的天刮着冷嗖嗖的风,赵惇身子弱,寝宫已是遍熏暖炉。赵惇趴在书桌上审阅奏章,不一会儿便开始睡眼惺忪,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忽然赵惇见眼前立了个人影,沿着纤细的腰肢往上看,只见李凤娘提着食盒,笑着,眼睛里有少见的温柔。

  “皇后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通报?”赵惇坐直身子问道。

  “是臣妾让他们不要通报的,怕打扰皇上。”李凤娘边说边将食盒里的点心放在书桌上,赵惇一瞧皆是自己平日里吃的。赵惇心里有些细微的悸动:“难得皇后有这份心。”李凤娘见时机成熟,叹道:“臣妾见到这些奏折才明白皇上日理万机该是如何辛苦,如今**也不太平令皇上伤神,实属臣妾之过。”言罢,撩裙跪下。李凤娘这些时日的改变赵惇都看在眼里,他无比欣慰忙将李凤娘扶起。李凤娘颔首低声道:“其实关于符婕妤与张贵妃的事臣妾已经有了眉目,只是不知皇上信不信得过臣妾?”

  “皇后哪里话,你本就是**之主。既如此你就着手去办吧!”

  次日,天气甚好,初冬的阳光并不灼人反而有种暖洋洋的舒服。

  柳姑姑早早的收拾好包袱,她满心欢喜的等待着李凤娘将她调出龙图阁。夕阳西下时,柳姑姑开窗迎着阳光,已毁的面孔蒙上了一丝诡异。她远远望见吴东率领一班人向这边走过来,柳姑姑迫不及待地迎上去跪下,吴东不温不火地道:“娘娘口喻,柳姑姑因与符婕妤私仇过深故意挑起是非,杀害胜雪嫁祸张贵妃令符婕妤险些伤及皇子铸下大错,柳姑姑罪不可赦,就地处决。”柳姑姑面色惨白,惊愕的瞠目质问道:“是哪位娘娘”吴东冷笑道:“这宫中能主宰生死的只有一位娘娘,那就是皇后娘娘!”

  “这不可能!”柳姑大吼一声,扯住吴东的袍摆道:“我要见皇后娘娘,我要见皇后娘娘……”

  吴东不耐烦的一脚踢开柳姑姑,手一挥,身后的太监连忙上前将柳姑姑按住,强灌下毒酒。当冰冷的酒液从口中流进喉咙侵蚀内脏,柳姑姑拼命挣扎的双手渐渐垂下。

  吴东回宫向赵惇复命,赵惇认为李凤娘将此事办的极好,连连称赞。

  柳姑姑死了,冷翠儿听到消息后犹如惊弓之鸟。一日,司膳房忙完各宫午膳后坐在一处闲聊。郭司膳见冷翠儿也在场,遂走了过来,众宫女连忙起身做福,郭司膳很是随和的让众人坐下,自己也坐在其中。郭司膳的亲信侍婢道:“柳姑姑死了,你们听说了吗?”众人道:“都听说了。”这宫里什么都不快,就是消息走的最快。有一名宫女道:“这柳姑姑心机也太深了,符婕妤毁她的容每日折磨她,她还能想出这么绝的方法来报复!”郭司膳睥睨了她一眼道;“你话太多了。”宫女安静地低下头。郭司膳对冷翠儿道:“符婕妤这次大难不死应该很快就要咸鱼翻身了,冷翠儿你要是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我们司膳房的姐妹!”

  “啊?”冷翠儿惊讶的看着郭司膳,她不太明白郭司膳的意思。郭司膳装腔作势道:“你可别忘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是做什么的。”冷翠儿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符婕妤帮了她!从此冷翠儿将符婕妤奉若神灵。

  冷翠儿隔三差五的往龙图阁跑,向符婕妤献殷勤,符婕妤本是性情中人,如今失**见宫中之人待她不似从前,唯有冷翠儿雪中送碳,不由对冷翠儿冰释前嫌,两人来往日益密切,六宫之人皆看在眼里。

  天飘洒着米粒般的小雪,梅花含苞待放,耐冬花金灿灿的开满御花园,皇宫犹是一派繁华似锦之景象。

  李凤娘抱着暖手炉漫步在梅冈上,她登上一块险要的山石,若水慌忙跃上山石将李凤娘掺着:“娘娘小心。”李凤娘站稳脚赏四下风景,无意间又见冷翠儿朝龙图阁的方向而去,李凤娘犀利的目光蒙上了阴暗,嘴角弯出一朵微笑:“若水,告诉郭司膳时机到了!”

  次日,张贵妃喝下司膳房送来的补汤,纷兰扶张贵妃在炕上坐下,倒了杯茶水伺候张贵妃漱了口。张贵妃疑惑道:“这汤味怎么有些怪怪?还有点香”纷兰好奇,拿起玉碗闻了一下碗里的残剩:“好像是有那么一点淡淡的香味,不像食物的味儿。”两人并未在意,聊了一会儿家长张贵妃有些乏了。太监宫女皆退了下去,只留下纷兰伺候她宽衣躺下,纷兰放下帷帐跪守**边。

  张贵妃迷迷糊糊的睡了一盏茶的功夫,微微感到小腹有些胀痛,突然这种痛感变的剧烈,直接令她惊醒。纷兰听到张贵妃的痛苦的叫声慌忙起身察探:“娘娘……?”

  她见张贵妃捂着肚子,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连忙揭开丝被一瞧,一大片艳红的鲜血映入眼帘,纷兰吓得惊叫一声,哭喊道:“来人啦,快传御医。”不消片刻,飞琼殿已经乌泱泱的挤了一大堆人,吴太皇太后,谢太后,太上皇,赵惇,李凤娘以及三宫六苑的妃嫔都赶了过来,就连平日清心寡欲足不出户的苏贤妃也来到现场,以示关心。

  听完御医的诊断全场空气沉沉的静下,飞琼殿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怔怔的看着地面头也不敢抬,谋害皇子的罪责非同小可由吴太皇太后亲自审问。纷兰将张贵妃今日的饮用清单叙述了一遍,何司正亲笔记下,在未查清之前整个司膳房统一关进了司正牢房。未了避免打扰张贵妃休养,吴太皇太后乘轿去了司正房,准备在司正房的大堂上审理此案。庄严肃目的司正大堂。

  第一批带上的嫌犯是郭司膳和冷翠儿,灰头土脸的冷翠儿抬头见到坐在堂上衣着华丽,气质威严的吴太皇太后,她跪在地上紧张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郭司膳早已与李凤娘窜通一气自然神态自若,她双膝跪下扣首道:“太皇太后明察,此事与下官无关啊!”吴太皇太后道:“本宫且问你,贵妃的膳食一直是由谁传送的?”

  “回太皇太后,贵妃娘娘的膳食一直都是由宫女冷翠儿看管和传送的。”一旁的冷翠儿早已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她清楚自己这次已经再劫难逃,昨晚在牢房郭司膳已经向冷翠儿摊牌,冷翠儿上次出宫探望家人,李凤娘派了人跟踪,她前脚刚走后脚全家就让人控制起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听李凤娘的话保住家人的安危。

  “冷翠儿。”吴太皇太后叫了冷翠儿一声,她身体一个激灵回道:“奴婢在。”吴太皇太后道:“贵妃是因服用了掺了麝香的食物才导致皇子不保,麝香只有太医院和宫外才有,我查看了近期的出宫记录,你出过宫对吧?”

  冷翠儿手心出了汗点头道:“是。”吴太皇太后命人带了一只训练有素的猎犬上来,拿了麝香让猎犬嗅了一下,只见猎犬奔跑到翠儿跟前冲着冷翠儿叫了起来。吴太皇太后愤怒的盯着冷翠儿:“猎犬已经证明你的确和麝香有接触,看来贵妃确实是你加害,你幕后的主谋是谁?不要逼本宫用刑!”

  吴太皇太后心中对李凤娘和符婕妤有所怀疑,未等冷翠儿开口就迫不急待的差人把李凤娘叫过来,毕竟在这宫里要出宫的人必须得到李凤娘的出宫令才能出宫,换句话说能越过太医院拿到麝香的只有李凤娘。

  不一会儿李凤娘便神态自若的走了进来,向吴太皇太后行礼后立在了一旁,时常跟在她身边的若水这次并未出现,冷翠儿清楚若水不来只因昨晚秘密潜入牢房,在冷翠儿身上洒了点麝香,同样沾过麝香怕引起猎犬的反映。

  “你到底说不说?”吴太皇太后再一次厉声问道。

  冷翠儿低声啜泣着,心里千回百转,她抬头偷偷撇见李凤娘阴冷逼仄的眼神,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一狠心怯怯的道:“是符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