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洗髓、内照、凝神、御风、自在、无矩、逍遥。这是咱们太初圣教修元气的八大境界，你们大哥我，如今已经是凝神上境了！”徐家珲已经喝多了，斜靠在地上，拍着胸脯吹嘘：“你们大哥我如今才二十六，有这样的进境，即便放在十二世家里，也算是一流的人才了！”

　　莫轻寒和岳千牛又互看一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怎么样？！厉害吧？！跟着我，没错的！！”徐家珲得意洋洋。

　　“大哥你才二十六岁啊，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你有四十多了。”岳千牛说。

　　徐家珲为之气结。

　　“那大哥你这么厉害，怎么还混这么惨，连咱们这些孩子的小钱也要骗？”莫轻寒继续补刀。

　　徐家珲张口结舌，愣了半天，才长叹一口气：“恨不生在十二世家啊。”

　　“那你好歹也是个指挥使，不至于一点儿权都没有啊。”

　　“嗬！现在这样，我也不瞒二位兄弟了，中六坊里，像我这样的指挥使有三百多，都是当年阵亡铁卫的后人。”

　　“那他们都像你混得这么惨么？”

　　徐家珲烦躁起来：“这个有什么好说的，不提了！对了，我还要问问你们俩呢，这入卫的银子怎么凑出来的，四十两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必须实话实说！我可不收作奸犯科的兄弟！！”

　　莫轻寒和岳千牛又对看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

　　“你丫收钱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莫轻寒再看看徐家珲的眼神，发现他居然一脸的认真。

　　“咱们也是嘴贱。”莫轻寒嘀咕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徐家珲：“这些年，咱们就靠写这个挣钱。”

　　徐家珲接过，抖开。

　　……他倒在尘埃里，身上的金甲浸透了鲜血，显出妖艳的暗红。他金色的长发已经凝结成块，却出奇地整洁，丝毫不乱。他神情委顿，眼神却还是那么闪耀，他嘴角也还是挂着那一丝嘲讽的微笑。

　　“戬，你赢了，我跟你走。”

　　杨戬也已是满面风尘，闻听此言，不禁一怔，重重地把三尖两刃刀插进旁边的山石，随即跪在他的身边。泪水从他的眼中流出，在脸上流出三道白痕。

　　“你为什么要这么倔强？为什么非要这么对我？！你跟我走，你知道，那边都是些什么……”

　　他抬起一只手，轻轻压在杨戬的唇上。

　　“别哭了，这样都不美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总有一天，你也会知道我在做什么的。抱我起来吧，我没法动了。”

　　杨戬搂住他的腰肢，一向刚强的他居然有着如此柔软的躯体……

　　徐家珲咽了口唾沫，斜眼看着莫轻寒。

　　“这是你写的？！”

　　“是啊。”

　　“他叔就是说这个的，他写这有底子。”岳千牛补充说明。

　　“你就是亵月斋？！”

　　“……这个匪号就别提了。我写这个，一个月才挣一两银子，除去花销，四十两，我们可整整凑了五年。”莫轻寒有些闷闷的。

　　“一个月一两！！！天啊，你知道这本子在坊间卖多少么？你被坑死了！！”徐家珲十分激动：“那些个小娘们个个抢着看啊！”

　　“……大哥，你也懂这个？！”

　　“呵呵，不就是所谓的和鸣么，我平日里在群贤坊开了个小书店，这个经手的多了！”

　　“那咱们算是个同行……”

　　“哎，老弟，你要是早告诉我，咱们就不止挣这点银子了，我算算……少说，这个数！”

　　徐家珲睁着朦胧的醉眼，朝莫轻寒伸过去一个巴掌。

　　“这个……”

　　“五倍！！少说五倍！！”

　　徐家珲坐直了身体，开始掰手指：“你看啊，我这边有销货的路子，只要找到人印刷……”

　　然后他听到了天际的那一声长啸。

　　徐家珲猛然抬头，盯向屋顶。

　　莫轻寒和岳千牛也吓了一跳。

　　徐家珲看向二人：“你们怎么了？”

　　莫轻寒点点头：“有东西在头上！”

　　岳千牛补充：“对，听起来像一千只猪一起嚎叫。”

　　徐家珲明显有些吃惊，仔细地打量二人。

　　二人心魂未定，再看看周围，酒客们依旧喧闹，一切平常如昔。

　　“是不是喝多了？”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互相都同意这个看法。

　　徐家珲哈哈大笑起来：“你俩不错，不错！真是不错！”

　　说完他歪歪扭扭起身：“出了大事儿了，我得回去看看！”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二人：“你俩有了腰牌，能进中六坊了，记着来找我，我在群贤坊北，满芳庭。”

　　二人坏坏的笑了起来。

　　“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岳千牛朝徐家珲挤挤眼睛。

　　徐家珲一愣，嗤了一声：“你们那脑子，也就能想这些事儿。走了！”

　　二人看着徐家珲走远，都长出了一口气。

　　“今天这事儿真闹心。”岳千牛说。

　　“是啊，只有两块牌子，差太远了。”莫轻寒情绪很低。

　　“要不，咱们明天去找辉哥，入会得了。”

　　“再说吧……”莫轻寒懒洋洋的。

　　“……小寒，还有一事儿。”

　　“说。”

　　“今儿个是你家书场开箱的日子，你不得回去么？……”

　　莫轻寒猛然跳起：“我们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