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门房的指引,奶妈喜子,就顺利地找到了竹梅。
竹梅开了门,见是喜子站在门口,就没好气地说:“你怎么来了?”
“只有我来了,大小姐的事就不会漏了,”喜子低低地说,头也不敢抬起来,她的心里非常喜欢竹梅,却又非常怕她。就像缺了她什么似的。
竹梅的脸红了红,没有多说,喜子说的是实话,不论她做什么,喜子不会漏给别人半句的,偏偏竹梅就是不喜欢她,她与别的下人说话都是和风细雨的,对喜子从来都是恶语相加,不知怎么就讨厌喜子,也许二人与生俱来就是对头。
“大小姐,快回吧,家里出大事了。”
“死人了吗?”竹梅还是没好气地说。
“这事比死人还大,快点回吧。”
达江说:“竹梅,别这么冲奶妈了,既然奶妈找来了,肯定有急事,回去看看吧。”
一路上,竹梅跟着奶妈走,也没有跟奶妈说句话,闷着头回到了家里。
“妈妈,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找我?”竹梅问妈妈
“别问出什么事了,你去准备准备,晚上,我送你走。”杜娟吩咐说
“怎么?妈妈,你不就是要把我和达江拆开吗?用得着把我送走?”竹梅一肚子不高兴:“妈妈,你也太狠心了吧?”
“竹梅,你想歪,本来不想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添堵,既然你这样误会妈妈,我就实话告诉你,是因为你爹和竹影合谋,要把你嫁给林开荣哪个老混蛋了。”
“我去找他们理论,凭什么呀?”竹梅生气了,剁着脚,要去找父亲。
“别去,去也没有,现在,还能反悔吗?林开荣那条老狗也不依啊?你只有逃走一条路,今晚我送你走,过了龙河,去大张圩,找你表舅去,已经给他去了信,让他想办法帮你。”
“妈妈——”竹梅哭着扑到了妈妈的怀里,伤心地说:“我走了,你怎么办?爹能放过你吗?还有哪个坏坏的二娘·····”
“你爹再狠,还能把你妈吃了不成?我是他的妻子,你快走吧,不要管妈妈了。再迟的话,被林开荣盯上,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妈妈,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有女儿在,二娘不敢对你怎么样,女儿要是走了,她——”
“你放心,凡事,我不会跟二夫人计较的,让着她还不行么?。”
竹梅抹了一把眼泪,问妈妈:“妈妈,既然这样,不如让我和达江私奔吧?”
杜娟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不能和达江在一起,必须逃走!”
竹梅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为什么呀?妈妈,你为什么反对我和达江在一起呢?都到这样了,还不同意我和达江在一起?我看你对达江也不感冒呀。”
杜娟说:“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肯定有原因,这个事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逃走要紧。”
看到妈妈一脸不容置疑的样子,竹梅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答应夜里逃走。
到了约莫二更天的样子,杜娟让喜子望风,自己领着竹梅,悄悄地出了后门,一路穿小巷,走僻静处,往龙河渡口走去。
这是下半月,天空没有月亮,只有满天的星星在一眨一眨地看着,在这黑夜里疾走的娘儿俩。虽然不时有一两声狗叫,娘儿俩也没有停下脚步。不一会,他们来到龙河南岸,杜娟轻轻地拍了一下巴掌,一艘小船划了过来,这是杜娟白天安排好的一个船夫,给他两块大洋,夜间把她们送到对岸去。
小船飞快地向北岸划去,船老大,竹梅,杜娟谁也没有说话。龙河本来就不宽,现在又是秋后,水面也就五十弓宽差不多。也就眨眼的功夫,小船就驶到河对岸了。
下了船,竹梅说:“妈,你回去吧,我自己走。”
杜娟不忍心:“这黑天瞎火的,我再送你一程吧。”说这话时,杜娟也想落泪,鼻子酸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杜娟忍住了,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母女刚刚爬上了河堤······
忽然,大堤上站起了一拨人来,有人随即点燃了火把,亮光下,竹梅看清楚是一伙军人,他们来到杜娟母女面前,其中一人哈哈一笑:“你们不要怕,我是林师长的连长杨德山,特来保护林师长未来的丈母娘,太太的,请回吧,兄弟已经恭候多时了。”
杜娟吃惊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不是那个船夫出卖了我们?杜娟想。
杨连长嘻嘻一笑:“知母莫如儿啦,要不是马连长提醒,兄弟们就不会有机会伺候师长大人的亲眷了。有了这个机会,兄弟们在这儿蹲半宿也值了。”
杜娟起得牙根痒痒,“果然又是这个败类坏了事。”
谁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句话说错了,应该改一个字了,叫做车到山前没有路。人若倒霉喝口凉水也塞牙,放屁都能砸到脚后跟。
杜娟也好,竹梅也罢,只能随杨德山回龙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