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想说什么?”卫己平静的问道。
“趁着那个笨蛋还在消沉的功夫,我就长话短说了,卫侯爷!”
吴弘方回过头一脸肃然地注视着卫己,同时从衣架上拿下一件白大褂披在身上,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方框眼镜戴上,配着那阳刚的声音整个人顿时就有了一种专家的气息。
“你是怎么猜出来的?难道······”
卫己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向后撤了一步,右手悄悄地摸向腰后,猛地抽出一把金色花纹的左轮手枪,直直的对着吴弘方的胸口。
“不是小顾啦,也没有什么细作,嗯,简单的说这仪器能检测到灵魂,尤其是真正的灵魂,虽然是第一次见但是它与一般人具有的灵界残影的差别还是很明显的,众所周知真正拥有灵魂的只有真信徒或者说灵类,而成为真信徒却没有去天国的人,在这世间也只有渺渺数人吧。当然,那份名单对教会来说可以说是最高机密之一,我费尽心思的调查也没能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又是什么身份,反而惹得一身骚,只能像地老鼠一样躲在这地下。嗯,也不能说是毫无收获,起码明面上的人还是确认了的,教皇、三位大主教、圣女还有你,卫己、卫侯爷!”
吴弘方急忙举起双手轻轻的挥舞了几下,又举过头顶,脸上非常温和的笑着,语罢,就这样举着双手慢慢地转过身,然后看着光屏上闪烁的数据流发出意义不明的惊呼。
“原来如此,这就没办法了。不过,你还真敢干这种犯忌讳的事情,到底是怎么逃过十三课的追捕的?”
卫己平静的说道,但是枪口却没有丝毫的偏转,直直的对准着吴弘方的左胸口—心脏,食指微微扣下,子弹将发未发。他很是好奇,也许一般的民众不清楚,教会的隐秘处刑机关—十三课在暗面的世界可是威名鼎盛或者说声名狼藉的。据说,每个成员都会与地狱魔鬼签下契约,舍弃感情,变成无血无泪的杀戮机器,所到之处,无论善恶老幼,只余下一片血雨腥风。类似于这样的传闻不下数十种,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纵是在有心的人也别想从中获取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其低调的作风、高调的残酷手段与不死不休的血腥复仇!
“追寻真理的道路一直是曲折的。那个,是不是可以把枪放下了呢?人家真的胆子小······”
吴弘方背对着卫己耸耸肩道,他等了一会不见卫己回应,干脆就侧过身体把自己的双手露了出来,然后兴奋在巨大机器上面按来按去。
“对不起了,我的仇人满天下,何况又是在这种无法之地。。”
卫己嘴角微微一翘,眼睛又睁得滚圆,轻轻哼了一下,就把手枪插回了腰间,然后轻轻的甩了几下手。
“大人物也真是辛苦呢。”
吴弘方挺直的背一下弯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地喘着气,同时额头上突然冒出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
“为什么要挑明这种事,你是个聪明人吧,应该知道······”
卫己皱着眉头来来回回的转动着右手腕。
“啊!那是因为卫侯爷长得又俊人又好,所以人家不忍心呗,总不能装着不知道你是有灵魂的吧,no!跑题了,赶紧说正事才行,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但我敢保证这是一种特殊的魔化现象。”
吴弘方用双手捧着脸左摇右摆着,同时还哼出奇怪的声音,说着说着,一拍脸突然一个“no!”蹦出来,身子直直地往那一戳,瞬间整个人都严肃起来。
“魔化现象?”
卫己目光一凝,快步向着光屏走去。
“简单的说,你的灵魂正在飞快的消散,肉体则是向着魔物转变,而且是以一种异常惊人的速度。”
吴弘方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烟,轻轻抖动几下,抽出一根烟点上,之后就把身子斜斜地往机器外壁上一靠。
“难怪要支开他,还能治愈吗?”
卫己脚步一顿,停在原地低着头,略显单薄的双肩微微颤抖着,垂于身侧的手也死死地攥着衣角。
“不知道,以前根本没有遇见过,只能先保守的治疗,延缓可以,治愈的话不知道。”
吴弘方仰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嘴唇窝成圆形后缓缓地吐出了一个烟圈,然后猛地吸了一口气,结果把一部分烟吸了进去,就这样仰着头咳嗽起来。
“我还有多少时间?”
卫己缓慢而悠长呼吸了一会,松开衣角,把两只颤抖的手背在后面紧握在一起,用一种异常冷静的声音问道。
“一天,如果接受治疗的话可以延长到三天,但这也就是极限了。”
吴弘方低下头很快又偏过去,双手撑住桌子,目光牢牢地钉在光屏上,泛着莫名光泽的双眼中倒映出无穷无尽的数据长河。
“三天吗?有些短,但还是多谢了。”
卫己微笑着对着吴弘方鞠了一躬,低声说道。
“啊!我会尽量努力看看的,也许会有治愈的希望也说不定。”
吴弘方移步避开卫己的鞠躬,烦躁的挥了挥手,逃也似地快步走向一个小木桌,重重的坐在沙发上。
“辛苦了,能帮我保密吗?”
卫己淡淡的说道。
“这种情况,难道我还能说不吗?”
吴弘方掩住脸苦笑道。
“如果你想死的话就可以,你是个聪明人对吧?”
卫己温柔的笑着,同时拍拍后腰右侧的枪套,发出悦耳的金铁交击的声响。
“真是辛苦的大人物。”
吴弘方在几个抽屉里翻了一会,拿出一个装满黑色小药丸的玻璃瓶放在桌子上,之后,抬起头身体往后一倒,把两手一撑就那样挂在了沙发上。
“不过是人生在世不得不为罢了,这就是药?谢谢,酬劳之后会让顾正诚送来的,那么,永······再见了!”
卫己微笑着快步向着桌子走去,拿起药瓶对准日光灯研究了一会后,就揣进衣兜里,朝着吴弘方挥了挥手,就直直的向着大门走去。
“希望还能再见吧。”
吴弘方瘫软在沙发上喃喃自语道。
“怎么样,弄明白了吗?”
卫己一开门就看到顾正诚蹲在墙角守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他嗖的一下窜进门去大声嚷嚷着。
“安心吧,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体内的凝血机制异常了,稍微吃点药就会好的。”
吴弘方头也不回的摆摆手。
“走吧,该回去了,出来的的确有些久了。”
卫己平静的说道。
“是!我知道了。”
顾正诚目光闪烁着,视线像流水般游移不定,直到卫己轻轻咳了一声,才低声告罪。之后,在和吴弘方道别后,重重地关上了门,带着卫己夜市中离开了。
“不要顾虑太多,该说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卫己注视着车窗上飞速掠过的夜景,突然平静的开口道。
“是!”
顾正诚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
“开快点吧!今天,我想早些回去······有些想孩子们了。”
卫己闭上眼睛低声催促道,稍稍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嘴唇后,又补了一句,之后,就不再说话。
“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站在卧室的大门前,卫己没有开门,反而十分平静地说道。
“如果有我能做得到的,请您务必吩咐下来。”
顾正诚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指了指胸前的口袋里放着的手机,又鞠了一个躬才转身离去。
“明明是个笨蛋,这种时候倒是敏锐。”
卫己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右手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接着反手将门锁住,又拉拽了几下,才慢条斯理的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向着大床走去。
“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
看着手腕上张牙舞爪的黑影,卫己自嘲的笑了笑,就改道向着衣柜走去。
“这件的话,应该可以。”
卫己打开衣柜,翻找了一会后从中拿出一件宽大的黑色睡衣,脱下多余的衣物后就穿在身上,又站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后就向着那张大床走去。
“密码是多少来着?”
卫己跪在大床的右侧用手扣在一条极细的缝上,往后一拉露出金属的内壁来,上面有一个计算器似的装置,手指停在上面思索着。
“好疼!”
按了一个数字键后,卫己突然站起来跑到沙发上拿走一个花色的软垫扔在脚底下,又调整了一下姿势才跪下去,继续输入着。
“欸!?想起来了······”
就差最后一位数的时候,卫己触电似的飞快地缩回了手,他想起来了,这个密码没错,可是由于那个设计师坏心眼的缘故,输对了就会爆炸,真正正确的开启方式是声纹认证的口令开启。
“我是个萝莉控!”“我是个萝莉控!”“我是个萝莉控!”
卫己捂着脸接连叹了好几口气后,才小声的对着疑似计算机的可疑装置念道。
“嘀哒!嘀哒!”
机括与齿轮咬合转动的微弱声音响起,大床下方泛着金属光泽的外壁慢慢分解成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小方块向着周围退去,一排挂着各式武器的铁架子与几个小抽屉一起弹射了出来。
“闪光弹加上麻醉弹应该没问题。”
卫己的视线飞速的从琳琅满目的武器上扫过,犹豫了一下,自架子上拿下两个闪光弹,又拉开右下角的一个小抽屉,拔出后腰的左轮手枪,卸下其中的子弹转而把抽屉里一种有着绿色花纹的子弹按了上去。
“作业终了!”
整理好散落的子弹后,卫己小声的念道,“咔!咔!”的几声后,金属外壁又像之前一样的平整了。
“喂!是塞西尔修女吗?”
合上木制的拉板后,卫己站了起来,将垫子放回沙发上,接着从床头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黑色手机,按了几下后就放在耳边等着,等到接通后用十分温和的声音说道。
“啊!卫先生,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惊讶的女声。
“嗯,塞西尔修女,不知道这几天你住的还习惯吗?”
卫己稍稍斟酌了一会才说道。
“有什么事情就请直说吧,您不适合这种客套话的,请不用客气,不管有什么烦恼都请说出来。”
对面轻轻笑了几声就温和的说道。
“是这样的,安德森神父给我的那个控制圣棺的水晶苹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黑了,没过一会又恢复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实在是不安,所以就想请你来看看。”
卫己沉默了一会后,有些急迫的说着。
“明白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的确应该检查一下,请稍等一下。”
对面挂掉了电话。
“主啊,我等在天上的父啊,我知道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大罪,至此已无颜乞求您任何的宽恕,但是那些孩子还有仆人们是无罪的,一切的罪孽与过错都在于我一人,还请您保佑他们免受恶意的侵袭,阿门!”
卫己打开反锁的房门后,就跪坐在床上,闭上目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虔诚地忏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