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不用担心。”摇摇头,看着夏迁一身的绷带,我的心中不觉有些愧疚,“外面又下雪了,你小心,别着凉。”
夏迁点点头,立在一旁。
“母亲,您没事吧?”昨晚母亲痛苦的喊叫和几乎让人窒息的心痛,着实让我有些担心。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死死抓着我的右手,眼睛紧紧盯着那个镰刀印记。
“母亲,您真的不用担心。”我抬起左手,摸摸她苍白的脸颊,“这不是好好的吗?”
她的泪水在一瞬间,犹如大河决了堤,猛地流了出来。“若离,我早该想到,生下你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怔怔地望着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的目光在记忆中渐渐涣散,向我陈述她的过往。
母亲是魔界魔族的圣女,原名是希尔瑞。十五年前,作为高高在上的圣女,她随从魔族首领来到人界。在这里,她爱上了一个人类……
“江源,你说,天上有几颗星星呢?”天真的她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说着虚无缥缈的情话。“江源,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
江源点点头,只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温柔。
那时,魔族的首领其实并不同意她与人界的男子这一起,可由于她的坚持,也就只是留下一句“你会后悔的。”便离开人界,去往原本计划好的下一站——灵界。
江源是江氏的二少爷,没有多少情话的他对她关照至微。
然而,一次舞会却将她的命运彻底改写。
江源为了在江氏得权,把她的初夜作为礼物送了冷氏的家主——也就是我的父亲。
她说,她早该看出江源是冷情之人。或许就该听领主的话,离人界——离这些险恶的人心远些。
魔族的性行为十分混乱,可对圣女却是下了诅咒——一世只能有一个男人。否则,就是魂飞魄散。
而也就是那一次,她怀上了我。
而后,被当做江氏的女儿嫁给了父亲,成为江源夺权的工具。
“对不起。”这是江源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从那以后,她和他——不再联系。
或许这就是命吧!怀着对江源的怨恨以及对人界最后的留恋,她又生下了我。
听完这个故事,我看到夏迁满脸不可置信。
确实,这样一个小说才会出现的情节,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相信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太玄幻了。
“我以为,会见不到你……”她苦笑一声,“感谢上帝,让我能够陪你这么久。”
“那你……后悔生下我吗?”心中微微颤抖,我有些害怕从她的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这样……我恐怕再难面对她。
她摇摇头。
幸好,她摇了头。
幸好……她不后悔有我。
“我怎么会后悔呢……”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哀伤。“你是我最后的希望……”
突然想起,以前god说过,魔界三族,唯有魔族有那么一条不成的规定——圣女绝后。
被永生诅咒的圣女永生只能有一个性伙伴,同时,不会有孩子。
不是不会生,而是,不能生。
圣女生下孩子,会磨损圣女的灵魂。诅咒会加深,一点一点烙印在灵魂中——最后打入时空缝隙,不得超生。
而圣女的孩子,会留有诅咒。
“没想到你居然觉醒了……我以为你会是个普通的人类……”她泪流满面,仿佛是她害了我,“或许,我不该那么天真。”
久久,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早该求灵主,剔除你身上的诅咒……”
“不……母亲,没有必要求其他人。命运是定着的,我要自己把握。”想来,如果当初母亲去求灵主剔除我身上的诅咒,恐怕以后……就没有以后了。
或许,这就是命吧!
她悄悄睡去。
哭了那么久,难得她瀛弱的身子撑得住。
“夏迁,今天,你什么也没听见。”
不是不信任夏迁,只是,觉得这样才会安心些。
“少爷,夏迁今天什么也没听见。”一向严谨的夏迁单膝跪地,右手置于心口——那是对人表示忠诚的礼仪。
“呼……”我深深呼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恐怕世间难有人有这样的经历了吧。
“夏迁,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闭上眼睛,面对的事情过于不真实,就像是做梦一样。
想来,自己和魔界倒是挺有缘的。
曾经为了夜璇和god闹得不可开交,现在想想命运倒也挺会安排的,原来,我本也是魔界的一员。
我的母亲,是魔族的圣女。
而我,将来会是那个杀神——昔拉。
不知道,如果再经历一次,还能不能改变。
夏迁微微一愣,“少爷,您还有我。”
可能,这么一句普通的人界的话,随随便便地就能说出来。然而,我却感受得到那一份暖意。这份暖意,在我心中久久不能消逝。
“谢谢你。”
真相太残酷,恐怕这么温暖的话这辈子也就听这么一次吧。
泪水顺着眼角悄悄流下。
“啪……”新安装好的吊灯在瞬间化为碎片,眉头轻轻皱起,这是……怎么回事?习惯性地动动手指,梦中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仿若时间静止,所以碎片停止在空中。
眼角瞥过右手手背上的镰刀印记,并没有当初我杀死那些时那么清晰,确实那么罪恶,泛着黑影,好像覆盖了一层来自地狱的黑纱。
到底……是什么?
眉头紧紧皱起,这种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真令我嫌恶。
“少爷……这……”夏迁额头冷汗直冒,恐怕再次看到这个场景,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吧!“这是什么?”
我摇摇头,估计是体内那些不安定因素在作祟。但是,这样的事情,就是我说了,夏迁也不会懂。
到底,我都是见过这些的了。
“去我的衣橱,拿一张厚厚的被子盖着夫人身上。”我感觉自快要控制不住那些碎片了,等碎片落下,由于重力加速度,砸在母亲身上必然是很痛的。
夏迁点点头,走向我的衣橱,那出一张被子盖着母亲身上。
“躲开。”看着母亲瘦弱的身子被一张被子包裹,我的目光瞥向夏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身上的绷带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