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呼……”打了个哈欠,我的意识还有些模糊,半垂着眼帘,目光不经意间瞥过对面墙上的时钟。
十二点了。
又睡了好几个小时。
“夏迁,”轻声呼唤,感觉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我想喝柠檬汁。”
“是。”不远处的夏迁点点头,“您是要先起床还是先喝柠檬汁?”他微微低头,问道。
咬咬食指指尖,眉头一皱,真纠结。
“不知道……”感觉肚子有点饿,感觉不想睡了。那么……“先起床好了,去陪陪母亲!”
不再回答,夏迁轻轻掀开我的被子,扶起我。我自然地张开双臂成一字形,而夏迁也习惯性地把我的睡衣脱下,换上白色的衬衫。
几分钟之后,我再次打着哈欠,任夏迁把我扶到浴室洗漱。
“唰唰唰……”
左刷刷,右刷刷,上刷刷,下刷刷。
“少爷,可以洗脸了。”
刚放下漱口杯和牙刷,夏迁淡定的声音便传入耳中。我转过身,夏迁把毛巾递过来,我伸手接过,轻轻擦自己好像很脏的脸蛋。
“母亲……”鼻音不经意间拖长,我看着坐在餐桌前的母亲,似撒娇般地喊了一声。
母亲慈爱的笑映入眼帘,只见她急急起身,走入厨房。
在餐桌前坐正,我有些无精打采地看着母亲从厨房端出来一个砂锅,看起来很烫的样子。
“我给你炖了汤,夏迁告诉我,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我就想着给你补补。”她乘了一小碗的汤,缓缓来到我身旁。
浓浓的中药味在鼻间充斥着,我有些紧张地皱了皱眉,“母亲……是药膳?”
她点点头,“上次去检查身体的时候就顺便给你找了几帖药膳的配药,倒是没想到用得上。”
看着母亲期望的目光,我咽了口口水,默默接过她手中的汤水,快速喝完。
“再来一碗?”她问道。
我摇摇头,“夏迁也受了伤,我觉得应该给他也补补!”急忙将矛头指向夏迁,绝对不要再吃药膳!
虽然……虽然喝起来味道并不差,可浓浓的药味还是让我勾起了“苦”的记忆。
她点点头,给夏迁也乘了一碗。
自动忽略夏迁“火热”的目光,趁着母亲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我急急解决了眼前的午饭。
“若离,要不要再喝一碗汤?”盯着夏迁将汤喝完,她又转头,笑眯眯地望着我。
“母亲……我吃饱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
夏迁见我没志气地离开,也默默跟在我身后。
像往常一样,我又抱起几本厚厚的经济学,开啃。
希望自己可以变强,这样父亲就会回来看我。
“哈!”
小小的脚丫子往夏迁身子甩去,还不忘大喊出声。偷懒了几天,终于又开始练习跆拳道。
夏迁眸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眼尖的我马上发现不对劲,夏迁是不是不舒服?
“夏迁,你怎么了?”
“没……没事。”他微微喘息,我这才想起他几日前为了保护他而受的伤。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
我让夏迁去楼下给我拿杯柠檬汁,自己继续留在健身房打沙包。
一踹,一踢,沙包在我的摧残下左右摇晃……
不知过了多久,我累得躺在保护垫上,气喘吁吁。
夏迁呢?
这时,我才想起夏迁去帮我拿柠檬汁还没有回来,有些疑惑,夏迁不是拖拉的人,不该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的。
“呼……呼……”
休息了一会,勉强站起身,我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外移动,打开房门,走向走廊尽头的楼梯。
“看他?”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不过是个不该出生在世界上的人,他只要做好继承的学习就好。”
他是在说我吗?
我站在楼梯口,愣着,感觉自己心中的那根线紧绷着,不该出生在世界上的人……吗?
这是——父亲的声音。
“您不该这样!”夏迁的声音在父亲话语落下后响起,“少爷是夫人的希望,是她最爱的人!您不可以否定他的存在!”
“他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这个世界不欢迎他。”父亲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泪水不知何时决堤,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那根紧绷着的线越拉越紧。
“少爷……少爷他……我还有夫人,都是爱着他的人!您不可以……不可以这么对他!”夏迁粗重的喘息声参杂在他激动的话语之中,“您……明明是他的父亲,您怎么可以转不欢迎他来到这个世界呢?”
他一步步逼问。
而此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从来都不觉得,由商业利益得来的他有多重要。”冷漠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不觉得可笑吗?他只不过是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来自地狱的恶魔……吗?
“不!您不可以……”
“你逾矩了。”冷漠的话语仿佛给夏迁下了死刑令,“管家,你就是这么管教下人的吗?”冰冷的雪冷了我的心,“把他送到。”
……吗?
不!夏迁会死的!
急忙跑下楼,我不知该怎么面对我的父亲,可是……我觉得我不能失去夏迁。
“住手!”我大声呵斥想要带走夏迁的佣人,“夏迁是我的人!你们凭什么带走他?”
父亲的目光渐渐来到我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他的冷漠。“我是冷家的家主,佣人该怎么处理,我有权力决定。”
“不!”我直直回了他的眼神,“从你把夏迁给我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决定权就在我手里了,难道你要出尔反尔吗?”
“少爷,你快回去!”夏迁在几个下人之中苦苦挣扎,“再留在这里,你会受伤的!”
“闭嘴!”我冷冷呵斥他,“安静点!”
我看到父亲眼神中的不耐烦。泪水好像又要夺眶而出,我急急低下头,用手随便抹了抹眼泪,“请不要惩罚夏迁!”复而抬头,直直盯着父亲的眼睛。
“啪!”
左半边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痛,一个巴掌落在那儿。我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过头,看着父亲,他居然……打我了。
紧绷着的那条线——终于断裂。
人生第三次见到我的父亲,他给了我一巴掌。
人生第三次见到我的父亲,他说我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委屈与悲愤的泪水霎时间冲出眼眶,我再次看向父亲。
“放、了、夏、迁!”
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男人了。
“对一个佣人心慈手软,会害了你。”
“那有怎样?”我反问他,貌似我的事情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对他而言,我不过是继承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