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燕不归 第6章 霓裳羽衣
作者:曌绾宸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皇上圣谕:宜太淑妃凌氏,原为皇祖元帝正妻,因前晋国公一意孤行以权相胁,故皇祖继位只封四妃,乃皇祖平生第一大憾事。皇祖驾崩后宜太淑妃离宫修行十六载,长伴青灯古佛,为国祈福。今朕与长公主欲尽孝于身前迎回宫中。朕感皇祖与其伉俪情深,亦为完成皇祖遗愿,特尊宜太淑妃为太皇太后,朕之皇祖母,居内宫碧霄堂颐养天年。钦此。”

  这是沐恒宇早已拟好的圣旨,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宣读。本是要等第二天早朝的,可不想海棠宫宴平白惹出了这许多事端,便让夏重楼将圣旨先于内宫宣布了。

  “从今往后,得太皇太后允许的,可与本宫一般,称太皇太后一声‘皇祖母’,未得许的,便称‘太皇太后’或是‘老祖宗’,都记住了么?”

  “谨遵长公主教诲。”

  沐恒宇的圣旨本就来的突然,加上沐华宸这句话,更让诸妃胆战心惊。方才惹了凌书韵的几位妃嫔此时更是吸了一口凉气,抬头悄悄的看向凌书韵,见她没有再怪罪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恒儿,哀家是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得你尊哀家为太皇太后。”凌书韵心里百感交集。

  沐恒宇只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年您对父皇母妃视如己已是大恩,长乐姑母也是养在您的膝下才没有成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您与祖母更是情同姐妹,是恒儿修了几世的福气,才能得您庇佑。”

  凌书韵点点头,眸中有些泪,只笑道:“瑾儿,哀家不过半百,你却称哀家为‘老祖宗’,在你眼里,老婆子是有多大年纪?”

  沐华宸俏皮的笑了:“您一点都不老,瑾儿这不是尊称嘛,显得没有那么生分。”

  凌书韵望着沐华宸讨好的笑容,也无奈的笑了笑。

  沐华宸看了看陆沅君,朝她偏了偏头,道:“司制陆沅君,原为太皇太后身边侍女,今太皇太后回宫,加封其为正一品令人,即日起回太皇太后身边伺候。”

  “谢长公主恩典。”

  “起来吧。”

  “是。”

  云滟裳不知何时站在了苏湘蘅的身后,道:“都检查过了,无妨。”

  苏湘蘅点点头,方才说到温典仪进出凤箫宫,她心里总是不放心,便让云滟裳去检查了今晚可能用到的乐器,现下听着这个结论,不住松了一口气,可心里却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恍神间,便听沐华宸道:“皇祖母,皇兄,想来各位嫔妃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抽签表演了呢。”

  沐恒宇看向凌书韵,只见凌书韵点了点头,便道:“好,便依宸儿所言。重楼,将签筒拿给皇祖母,这第一只签,还得皇祖母抽才好,取个好彩头。”

  “既然恒儿这般谦让我这老人家,哀家便为你们抽这第一签,”说着,凌书韵伸手从第一支签筒里抽出了一张浣花笺,又在第二支签筒里抽出了另一张,“淳婉仪上官温颜,凌波舞。”

  上官温颜起身,向凌书韵拜了一拜道:“太皇太后,臣妾听闻这凌波舞虽是独舞,却也要依仗伴奏者,其乐精华部分便是古筝,臣妾想邀江选侍替臣妾抚筝。”

  “准。”

  “淳婉仪,你与江选侍便先去后殿准备着吧,琼华,带她们去后殿。”

  “是。”

  说罢,上官温颜与江采薇便随琼华去了后殿准备。

  “既然淳婉仪和江选侍先去准备了,那就先抽第二支签吧,”沐华宸向夏重楼示意,将签筒递给沐恒宇,“这第二支签嘛,当然得皇兄来抽了,不知哪位妃嫔能中选呢?”

  沐恒宇笑着接过签筒,伸手抽出两张浣花笺,递给佩玖。

  “沁淑仪洛锦玉,做画一幅,《芙蓉图》。”

  洛锦玉有些犯难的看向沐恒宇,起身道:“皇上,臣妾自幼随父亲习武,舞剑功夫尚可,也练过几年书法,只是这做画,臣妾虽学过半载,却因无天赋,三月之内气走了五个教画的夫子,实在不好意思献丑。”

  “原先朕便听说京里有一大户人家的小姐学画时总气走夫子,后来教画的夫子都不敢登门了,那位小姐莫不就是沁淑仪啊。”沐恒宇打趣道,“无妨,便再抽一签吧。”

  说着,沐恒宇又在第二支签筒里抽了一签。

  “书王羲之的《兰亭集序》。”

  “沁淑仪,你父亲虽是习武之人,却是爱字的,哀家曾有幸见过你父亲的墨宝,当真了得。哀家还听说洛府上可是有《兰亭集序》的原本,你身为洛家嫡长女,想必也是懂字见过真迹得你父亲真传的,这次可不能再推辞了。”凌书韵笑着看了看洛锦玉。

  “老祖宗都这样说了,臣妾自然不敢再推脱了,不过臣妾的字难登大雅,写的不好,还请老祖宗不要见怪。”

  洛锦玉微微一拜,走到刚准备的案几前开始书写。

  “哥哥,既然沁淑仪已经在书《兰亭集序》了,那必然要有人做《芙蓉图》的,不如一起进行,还劳烦哥哥再抽一签决定人选。”

  “宸儿想的果然周到。”沐恒宇又抽出一签,“才人吕琇莹。吕才人,你可能做《芙蓉图》?”

  吕琇莹起身,点头道:“嫔妾在家时曾学过几年画,可一试。”

  “那便做《芙蓉图》吧。来人,在沁淑仪身旁加一副座椅和笔墨。”

  “嫔妾献丑了。”

  说罢,吕琇莹走到洛锦玉身旁做画。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二人皆已完成,夏重楼着人拿起给诸人观赏。

  沐华宸起身走到座下,仔细端详了一番,笑道:“沁淑仪不愧是洛家长女,此字甚好,可谓后宫第一人,本宫就是再练个三五年也未必能有淑仪这般炉火纯青呢。”

  “长公主谬赞了,臣妾实在不敢当这‘后宫第一人’的称号。”

  看到洛锦玉惶恐的样子,凌书韵着陆沅君去取字,道:“沁淑仪,哀家瞧你这字写得不错,颇有你父亲的风骨,哀家便留下了。”

  洛锦玉福了福身子,道:“臣妾字迹拙劣,承蒙老祖宗不弃,是这幅字的福气。”

  沐恒宇见凌书韵将字收了走,略带撒娇的道:“皇祖母将沁淑仪的字收走了孙儿可不依,孙儿从未见过《兰亭集序》的真迹,也未见过洛扶风的墨宝,沁淑仪的字既然是得了她父亲的真传,那这字,还请皇祖母留给孙儿。”

  凌书韵宠溺的看了看沐恒宇:“你一个皇帝家的要这些字做什么用?来日方长,你若是真喜欢,便让沁淑仪再写了给你送去就是了。这幅《兰亭集序》哀家甚是喜欢,你难道还要和哀家抢么?”

  见此,苏湘蘅站起来打圆场:“老祖宗、皇上,臣妾瞧吕才人的画功不错,这幅《芙蓉图》无论是构图还是用色都是极为精准的,栩栩如生,若不是亲眼瞧着吕才人画的,还以为是真的呢。放在夏日的御花园,定能以假乱真,引来蝴蝶留恋,不如老祖宗与皇上就一人择一个收了去,也好不辜负这些美好。”

  “也好,见这《芙蓉图》如此真切,倒是让朕想起了昔年随父皇巡视江州见过的木芙蓉,很是相像。那朕便将吕才人的《芙蓉图》留下了。”沐恒宇让夏重楼将《芙蓉图》收好。

  “多谢皇上厚爱。”

  “沁淑仪和吕才人都先坐吧。”

  说话间,江采薇带着身后的侍女走了进来,将一架筝放在了她的面前,这是要表演《凌波舞》了。《凌波舞》是从唐朝传下来的女子独舞,据记载唐玄宗在洛阳梦见凌波池中龙女请求赐曲,唐玄宗以胡琴奏《凌波曲》,醒而记之,令乐工排练修改便有了今日的《凌波舞》。不过《凌波舞》本是由多名乐工一起伴奏,而如今却只有江采薇一人替上官温颜伴奏,虽略有冷清却不乏婉约。

  上官温颜随着美妙的仙乐声中,飘然登场,表演独舞。只见上官温颜身着明衣,里面是鹅黄色的抹胸长裙,外罩透明纱帛。柔软的舞姿,轻盈的舞态,似空中浮云,又似晴蜒点水,表现龙宫中的仙女在波涛上飘来舞去。

  一舞毕,只听沐恒宇叹了一声“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又道:“淳婉仪此舞甚好,数年前先帝敬妃曾以此舞名动京师,只是后来敬妃伤了腿便不再跳了。朕今日见你跳舞,恍惚间还以为看着敬妃了。”

  “多谢皇上赞赏,臣妾曾跟着敬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学过几年舞,也算是学到了一二。”

  “怪不得。”沐恒宇点了点头,“江选侍的筝抚的也不错。”

  “谢皇上。”

  “都坐吧,”沐恒宇示意夏重楼,“朕与太皇太后都抽过签了,下一支,合该长公主抽了。”

  沐华宸也不推辞,让佩玖接过签筒,从里抽出了两张浣花笺:“贞德仪阮云萝,《白纻舞》。”

  阮云萝刚想起身,便听苏湘蘅道:“禀长公主,贞妹妹素来体弱,不擅舞蹈,臣妾恳请长公主重抽一签,让贞妹妹可以表演其他的。”

  阮云萝虽知在不久后泱和一朝就不再有瑾妃苏湘蘅了,但此时,她还是感激的看了看苏湘蘅。

  沐华宸点点头,将《白纻舞》投入签筒,又抽了一签,笑着道:“本宫素闻贞德仪的古琴是京中一绝,不想今日本宫竟是由这般好的手运气能抽到这样一签呢。”

  “宸儿莫要卖关子,朕与皇祖母倒是糊涂了呢。”

  “莫不是奏古琴一曲?”

  “皇祖母蕙质兰心,瑾儿自叹不如。”沐华宸将签重新投入签筒中,道,“那么便请贞德仪猜上一猜,本宫抽的是什么曲子?”

  阮云萝微微蹙眉,沐华宸这是在为难她还是在帮她?浣花笺已投入签筒,上书的曲子也只有沐华宸一人知晓,那么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沐华宸一句话的事情,只是既然沐华宸让她说,便定不会害她。想了想温典仪今日所说,略有思考,便将自己最擅长的曲子报了出来:“臣妾最擅长的古琴曲便是《凤求凰》,若不是,臣妾倒没有十足十的把握担得起长公主所赞的‘京中一绝’了。”

  “贞德仪果真是聪慧,一猜即中,”沐华宸笑着转头道,“来人,将本宫珍藏的独幽琴取来,今日便请贞德仪用本宫的琴奏上一曲,也请诸妃瞧瞧,看贞德仪是否当得起这‘京城一绝’的称号。”

  “谢长公主厚爱,臣妾自当竭尽全力。”阮云萝等的便是这样在众人面前出风头的机会,她向来恃才傲物,自幼学习抚琴,及笄之年一曲值千金,随后被赞为“京中一绝”,她自是自豪于自己的琴的。

  说话间,沐华宸又从签筒中摸出两支浣花笺,不住皱眉,刚想要放进去,就听上官温颜道:“不知长公主抽的是哪位妹妹,为何又要放进去?”

  沐华宸见糊弄不过去,便道:“不知兰若姑姑是不是糊涂了,《霓裳羽衣舞》竟也写了放了进来。《霓裳羽衣舞》失传多年,别说是本宫了,就是兰若姑姑想必都没见过。”

  沈兰若与沐华宸对视了一眼,微微摇了摇头,沐华宸心下明白,这支签并不是她放进去的,不过能沈在兰若的眼皮子下做出这样的小动作而不被发现,也是不易,定是六司之人。《霓裳羽衣舞》乃唐玄宗所作,安史之乱后便已失传。先皇后甄氏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就遍寻坊间舞者,更是多次去碧霄堂请教凌书韵,后来又曾桐夕台与宫廷舞匠们共同研究多日终是还原了《霓裳羽衣舞》,随后在凌书韵的千秋节上一舞动天下。不过由于甄皇后入住中宫不到两年就病逝,故而《霓裳羽衣舞》近乎失传,桐夕台所保留的也不过是一小部分,所以沐华宸从未见过,而在座的,只有凌书韵见过并且会舞。

  “微臣知错,一时恍神不小心写了这支放进去。”

  江采薇得上官温颜示意,不依不饶道:“敢问长公主抽的第一支签上是哪位姐姐的名字,说不准这位姐姐能够舞得也好让妹妹一饱眼福啊。”

  “是啊,既然沈尚仪将这支签放了进去,想必是要有姐姐表演才是的。”吕琇莹也附和道。

  沐华宸捏了捏手心,道:“是娴贵嫔陆琬冬。”

  陆琬冬一听到自己的名字,急忙起身,道:“嫔妾天资平庸,虽学过舞,却是学艺不精。嫔妾曾听说这曲《霓裳羽衣舞》是先皇后所做,嫔妾若是舞不好,便是对先皇后的大不敬,还请长公主重新抽一签。”陆琬冬是学过舞的,她的教习姑姑也是她的姨娘,曾经是甄皇后身边的陪练侍女,耳濡目染,学会了这《霓裳羽衣舞》,在陆琬冬八岁那年,便教了她这支舞,故而她是会舞的,却知有人算计自己,不好舞罢了。

  “哀家也许多年没舞过《霓裳羽衣舞》了,”凌书韵不知其中关窍,只从沐华宸和沈兰若的对话中听出了蹊跷,知有人要为难陆琬冬,便出来打了圆场,“《霓裳羽衣舞》要有多年的舞蹈功底,娴贵嫔小小年纪,就算能够舞得,若是舞的不好,落人口舌,若是舞的好,传出去必遭朝臣非议。哀家觉得,还是不舞的好。”

  陆琬冬犯难的看了看沐恒宇,沐恒宇并未说话,他心里大概已经明白了几分。今日陆琬冬这一舞,舞,也得舞,不舞,也得舞。良久,开口道:“琼华,带娴贵嫔去准备吧,贞德仪先抚一曲《凤求凰》。”

  听沐恒宇这句话,不知他卖的什么关子,沐华宸与凌书韵也觉得诧异。苏湘蘅起身,微微福了一福,道:“皇上,臣妾听闻这《霓裳羽衣舞》是唐朝歌舞的集大成之作,所需表演乐曲的人也极多,今日宫廷乐师甚少,不如就让臣妾弹琵琶为冬妹妹助兴,可否?”

  “素闻你弹的一手好琵琶,若要弹奏,朕自是准的。”

  “皇上,嫔妾不才,只早年跟着师父学过笛子,便想着替娴姐姐吹奏一曲,还请皇上恩准。”

  “准奏。重楼,将朕的玉屏笛取来给林宝林。”

  “谢皇上。”

  说着,陆沅君走到了沐华宸的身后,轻声道:“阿瑾,娘娘说《霓裳羽衣舞》过于宏大,娴贵嫔未必能把握的好,让你取件乐器和她,必要的时候拉一把。”

  沐华宸闻言,笑着起身,道:“皇兄,宸儿不胜酒力,想出去吹吹风,不知可否?”

  “你若去了,可就听不到贞德仪抚的《凤求凰》了,不如听完再去?”

  沐华宸见佩玖已经将独幽琴取了来,复而坐下,在佩玖耳边嘱咐了几句,又笑道:“贞德仪的《凤求凰》宸儿怎能错过?私心想着这一曲定能让宸儿醒酒,留下来就是了。”

  说罢,阮云萝已经坐到了独幽琴的前面,轻轻抚摸,惊喜道:“长公主这张独幽琴上刻的可是遗失已久的梅花断?”

  “正是。”

  “贞德仪能认出梅花断想来是惜琴如命之人,既然你这般喜欢,哀家便做了这个主,如若一会你的曲子抚的好,哀家就将这张独幽琴赏给你,如何?”凌书韵虽是和阮云萝说话,却是看向沐华宸的,“不知瑾儿是不是卖皇祖母一个薄面,应了这件事?”

  沐华宸自是知道凌书韵的用意,点头道:“我本就不是适合抚琴之人,既然皇祖母想将这张独幽琴赏给贞德仪,那瑾儿自当顺水推舟做这个人情的。”

  “谢太皇太后赏赐,谢长公主恩典。”

  说罢,阮云萝便弹奏起《凤求凰》来。一曲《凤求凰》,似诉卓文君与司马相如的爱情,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时而旖旎绵邈,时而清新明快。弹曲之人如醉如痴,仿若自己就是这段故事的主角,听曲之人更是如痴如醉,像是身临其境一般。

  曲毕,凌书韵点头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你果然是担得起‘京中一绝’这个称号的,哀家听了这么多的曲子,也听过不少《凤求凰》,却唯独你这一曲,让哀家的眼前浮现出了书中写的景象。”

  “谢太皇太后夸赞,臣妾惶恐。”

  沐恒宇看着阮云萝,道:“既然皇祖母已经将宸儿的独幽琴赏给你了,朕也不好再开口找宸儿要别的。那么朕便将《高山流水》的原谱赏你吧。”

  “谢皇上恩典,臣妾不甚感激。”

  “快扶你家主子起来,”沐华宸向旁边的小宫女示意,“贞德仪,这可是皇上的大恩,你可要好好练习。”

  “是,臣妾遵旨。”

  话音刚落,只见门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她梳着九骑仙髻,下穿霓虹淡色彩裙,上身以彩色霞帔作为装饰,头上戴着步摇冠,周身还佩戴许多珠翠宝玉和七宝缨络,仿若仙女下凡。正是陆琬冬。

  沐恒宇不由点了点头,果然如仙女一般。凌书韵只在心里默默地肯定了这样的装扮,与甄皇后略有相同却更多新意。沐华宸不住点头,道:“哥哥,宸儿见娴贵嫔如此明艳动人,不住要加入《霓裳羽衣舞》的表演呢。”

  说着,不等沐恒宇反应,沐华宸向苏湘蘅使了一个颜色,琵琶声起,随后便是林水苏的笛声,沐华宸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架箜篌,也奏了起来。阮云萝的身子微不可见的晃了晃,内心不住慌乱。温典仪下午到访凤箫宫,按她的吩咐,在箜篌上抹了毒,此毒是她从雁回坊得来的,无色无味,无药可解,且是外用,只有遇酒才会显现毒性,除非极其熟识用毒解毒,否则一般人发现不了。她原听说苏湘蘅喜奏箜篌,以为会在这次宫宴上表演,不想竟是沐华宸弹奏,这倒是不在她的预料之内。转身像身边的宫女耳语来了几句,小宫女悄悄的退了出去。苏湘蘅虽是着云滟裳去检查了,但她生性纯良,又怎会想到有人会在琴弦上下这无解之毒。

  《霓裳羽衣舞》本是恢弘之作,却碍于内宫地方不足难以施展又未有大量乐师所以难以表现出当年的气势。但沐恒宇却是依旧看的目不转睛,尽管很大一部分时间都在看苏湘蘅。凌书韵也觉得陆琬冬舞出了几分当初甄皇后的气度,更不用说苏湘蘅的琵琶和林水苏的笛子了。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沐华宸忽觉手指刺痛,眼前一黑,只听有人唤着“长公主”“宸儿”便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