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海这边才应付好炎珏,接着马上赶往冥殿,她知道此次回去难免又要面对流墨言的怒火,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对于流墨言,她从未觉得安心,他太难捉摸,一个男人像他那样,可以是情人,可是绝非志同道合的伙伴。
虽然他爱她,她也爱他,但她却总是想躲开他。
他历尽繁华,难忘过去,如此深情、执着,又孤注一掷,他只要与她相守,地久天长,再不管世事变化。
然而在他身边她注定耗尽所有力气,一无所有,仅剩下他。
就好比炎珏,他从来就是目标准确,坚定不移,心怀天下,大道无私,即便要杀了她,也是手起刀落,毫不留情。假若不是恨透了他,也许他才是自己能够追随的人。
多么可笑?她爱的,她觉得是负累,过于沉溺;她崇拜的,她却恨他心狠,行事太过绝决。
两个男人都可怕,可是她依旧犯了傻,女人就是这样笨,明知不可,还是奋不顾身。
她曾经爱过炎珏,后来满心皆伤,如今面对流墨言,她还是一样不愿认清现实。
「风雪海,妳不应该回来,就算妳回来,也不该回到流墨言身边。」她对自己说,但是到头来,她还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风雪海想起东方朔谦,只有他未曾逼迫她,他待她以诚,他从未负她,可是他为自己而死,她欠他的,永不能偿还。
风雪海前脚才踏入冥殿,结界的光芒都未褪尽,就撞进一堵墙中,她紧蹙眉头,很有自知之明地赶快娇声喊:「墨言,我回来了。」
她识相地装作无辜。
流墨言只是看着她,无声无息,单单这冷漠如冰的沉默,就让人霜寒刺骨,心神不宁。
她主动靠在他胸膛,却见他伸出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颚,然后深深地覆住她的双唇,先给了她侵略性的一吻。
「雪海,乖,听话,不要再逃跑了。」他喃喃地在她耳边说。
接着流墨言单手轻抚至她的颈项间,突然之间,用力一握,惊得风雪海瞪大双眼,双手不住地抵抗,然而最终还是不敌他的气力,眼前一黑,身子软倒下去,再也没有知觉。
当她再度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布条遮住双眼,兼之连手都被绑了起来,动弹不得,这样过份又不尊重人的举措,终于让风雪海气到眼眶泛泪说:「流墨言,就算我有错,你也不能这样羞辱我!」
她知道他在身旁,但他却没有出声。
「放开我!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你说会疼我,对我好,都是假的,你说的话都是谎话!」她气到浑身发抖,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终于她身旁有了声音,流墨言走到她身边抱住她,轻声说:「雪海,谁允许你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跑回无量宫去,你要我绑住妳,妳才会乖乖听话不到处乱跑吗?」
风雪海奋力挣扎,她怨恨自己无能为力,任他宰割。
流墨言低下头吻着,啃噬着她的颈项,一手游移至她的腰部,轻轻一扯,便将她的衣带解下。
她哭喊:「流墨言,你如果要这样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我绝不会原谅你!」
他没有停手,反倒轻捧着她的脸颊,吹气般在她耳际说:「雪海,如果尊严对妳来说这么重要,为何妳总要一次又一次去炎珏身边求他原谅妳?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跪席待罪妳都愿意。妳能够为他抛弃自尊,却为何不能为我放下妳的自尊?」
流墨言在激她,逼她说出背后的理由,他无意折辱她,这不过是一种手段。
然而风雪海因为爱他,绝不能允许自己在他面前这般不堪。
她紧咬下唇,不愿说话,她以为流墨言懂她,知道她抛弃尊严跟在炎珏身边,是要博取他的信任。
「炎珏可以,我却不行是吗?」越看她如此坚持,流墨言越是怒火中烧。
他抓起她的手,暗念几句术语,霎时间流墨言便带着风雪海入了她的梦中。
梦里,花飞花开花落,桃红若雨纷乱不休,他将她抱在怀里,一样缚住她的双眼跟双手。
流墨言传唤了百里月。
当他来到,见到眼前的一切时,简直不敢相信,难忍怨愤。
这里是风雪海跟自己才能有的秘密天地,这是她的梦,她的意识深处,可是流墨言却像是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到这里,不但羞辱了她,更令他悲恸不已。
「放开她!」百里月低沉怒吼。
流墨言斜睨他一眼说:「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何人有此能耐,让你们可以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躲过三年?又为了什么原因,要雪海要回到这里?」
风雪海摇头喊:「小月,不要说!」
百里月听到她这样说,选择用沉默响应流墨言的问题。
「不说是不是?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他邪佞笑道。
流墨言从背后轻抚着风雪海的脖子,然后低下头,慢慢啃咬,忽尔用了力气,硬生生咬出一道伤口,一行鲜血从她的雪白的颈项缓缓向下流。
她不堪此痛,面色苍白如纸,但仍咬紧牙关,坚持不愿妥协。
百里月心疼不已怒喝:「流墨言,你这个疯子!」
「还是不说是吗?」他继续在另一处咬过,一口又一口,像开了一朵朵碎红鲜艳的花朵,蔓延在她的脖际间。
终于,风雪海痛到再也忍不住眼泪一直往下掉。
「你要我说,我说就是,不要折磨她!」百里月说,他已经豁出去了。
「小月,不可以。」风雪海哭喊。
「姊姊,事已至此,妳说又或者不说,都已经瞒不住他了。」百里月轻声安慰风雪海。
风雪海闻言,沉吟了半晌,最后实在不得已点了头。
「当年我们得已逃出仙界重兵包围,全仰赖无尘上仙出手相救,她领着我们往九天界外而去,是故连你也找不到我们到底消失去了何方。」他如实说。
「无尘?她为何要帮你们?」流墨言瞇起双眼,他想不到原来在背后操弄一切的人是她,虽然他早该想到,这个世上能躲过他的,除了风雪海之外,就只有她。
「无尘上仙点化姊姊,说六界因她而动荡,如今混沌八荒之气未除,妖兽横行,人界战乱,瀛洲更为了姊姊分崩离析,她说姊姊有责任回来让一切回复正轨。」百里月说。
流墨言冷眼看着他,轻蔑地说:「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要我相信雪海会奋不顾身去做,你也太过小觑我了吧?」
百里月在脑海里细细思量,终于给了流墨言一个答案说:「无尘上仙说她能够帮助姊姊,为你封印住混沌八荒之力,所以她为了救你,才不得不回来这里。」
「笑话!我何须她来帮我,她竟敢拿我来要挟雪海,实在可笑至极!」他不以为然地说。
但是此时他的心里已是万般歉疚,风雪海是为了自己回来,但他却不相信她,还将她伤成这样。
「雪海,妳怎会这么傻?」他附在她耳朵,柔情无限地轻问。
她没有反应,如槁木死灰。
「现在你通通都知道了,快将姊姊放开。」百里月急着说。
「我要怎么做,与你无关。给我滚!以后没我同意,别让我发现你进到她梦里。」流墨言说完,扬手一挥,百里月顿时便消失在风雪海的梦中。
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激动之情,将风雪海转过身来,他取下缚住她双眼的布条,情深眷眷,无比爱恋地望着她。
然而风雪海双眼的光芒渐渐地,渐渐地黯了,她心中失望已极,万念俱灰,对于眼前人,她总怕他爱得太狠,爱得太凶,不知不觉间,这些害怕与畏惧之情瞬间转变为恨意。
她的脸苍白漠然,泪水不存。
风雪海不愿再在他手下犹若禁脔,被他控制,无路可逃。
清醒的女人,最是绝情,她毫不留恋,不想回头。
流墨言兀自感动莫名,他眼里只有对风雪海的爱,再看不见其他。
在桃花树下,以苍天为幕,大地为枕,他一次又一次要了她,他在她耳畔轻诉,如厮氛围,旖旎荡漾。
若是在现实中,为了混沌八荒之气,流墨言还有所顾忌,可是这是在她梦中,在她心底最柔软,最安心的地方,他要了她,没有克制,完全没有怜惜,任凭欲念驰骋,他要让她永远忘不了自己。
「雪海,不要走,留在我身边。」
「妳无须在乎无尘,妳听我的,只听我一个人的话,别离开我。」
「那些事妳不用理会,乖乖地待在冥殿,什么都别管了。」
一字一句,这样的自以为是。
他无穷的爱意,对风雪海来说只是残忍。他让她连最后一点能够守护的地方,也要双手奉上,她笑了,凄艳而苦涩。
这个男人她给不起,也要不起。
她终于明白无尘上仙为何要离开流墨言,道不同不相为谋,人家早就看破一切,逃出生天,再也不愿同流合污,而她却在欲海中沉沦,苦苦挣扎,痛苦万分。
真聪明,无尘不敢做的,反倒让她代替她来做,不能面对的,让她来面对。
无尘依旧高洁冷然矗立于九天界外,身不染一丝凡尘,独自睥睨六界众生。
「我是妖呢,只能承欢于男人身下,无尽缠绵,没有羞耻,我能凭借的也只有这个。」风雪海在心里暗自认清了现实,她不再反抗。
许是心境大改,了悟自己的责任与来历,剎那间,她莫名地美到了极致。
一种天生为妖,魅惑天下的美,从她的体内飘散开来,无人能挡。爱与欲如大水漫过深壑,冲刷而下,四处横流,饶是狠绝精明的流墨言至此,也已为她心神俱醉,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