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逸。”平静淡然的音色自薄唇中传出,飘进了站在门外的尾逸的耳中。
闻声,专心守门的尾逸侧了侧脖子,应了一声后,推门而入。
在桌案旁站定,尾逸行了一礼:“王爷有何吩咐?”
云上邪懒散地往后一靠,手中把玩着一柄短小锋利的。
尾逸微垂下眼帘,这柄他自然认得,这不正是当初小主子逼供时用的那一柄么?王爷这是……
睹物思人?
尾逸皱了皱眉,心中五味杂陈却终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境。心底一叹,又是满心怅然……
云上邪没有让尾逸等得太久,他偏目沉静了片刻,似是不在意地道:“北疆来信了,明日,消息就该传入陛下耳中,你去和十二说一声,叫他做好准备……”
尾逸闻言,收回心神间又心中一凛,低声严肃应道:“是!”
而后退后两步,欲转身离开,却在这时又被云上邪叫住:“也罢,你顺便就让他明日去……”
云上邪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苍茫破碎的眸底幽暗了一瞬又很快恢复,他继续漫不经心道:“让他明日去无茗坊,为兄要为他……正茶践行。”
尾逸一顿,停下动作询问道:“该是何时?”
云上邪顿了下手上的动作,抬目望向窗外,也不知他在看什么:“就明晚亥时初(晚上九点)罢。”
收回视线看了尾逸一眼,他慢悠悠又说:“想来,明日陛下得到消息,定会拉着十二话一番家常,本王……也该体谅体谅不是?”
闻言,尾逸嘴角顿时抽了抽,瞄了云上邪一眼,虽然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认真地应下了。
待尾逸走后,云上邪垂目看着自己手上的,任其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转悠着,也不在意这样是否会一不小心割了手,心思随着转动的匕身飘荡远去,却是……
**纷扰!
待云上邪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便见桌案上一壶清茶摆在面前。
云上邪取过茶杯,优雅地挑起精致典雅的茶壶,为自己斟一杯清茶。
轻唊一口,润了润喉。
他垂下眼帘,唇角牵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像是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别人听:“查了这么几天,竟然还没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做手脚么?”
屋内静了静,半晌:“属下无能,未曾……”
清淡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从黑暗阴影处飘了出来,隐隐自责。
暗处的人自是知道云上邪说的,是那从二王与木头郡主成亲开始就发生的一系列荒唐事,便轻声接了话。
云上邪笑意加深了些,他突然哼笑一声,也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继而意味不明地又说:“按理说,最近发生的事不管怎么看,都与四王和八王脱不了关系才对,可……”
云上邪顿了顿,又唊了一口清茶,才缓缓继续道:“可四王是个聪明人,不会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才对,那么,剩下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八王了。”
“可是呢……”云上邪搁下茶杯,挑起茶壶又将杯中续满,慢条斯理说:“本王不相信……虽然从整个事情的发展来看,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可本王不相信。”
黑暗中的人没有出声打断,王爷平时并不会如此多话,除了吩咐什么重要的事才会有简短的语句外,就算说话也是一两个字一两个字地往外蹦。
今日变化如此之大,想来除了他自己心中这么思索外,更是在提点他们,在调查的时候不要走了误区……
黑暗中的人滞了滞,想到最近两天他们一直在围绕着二王,四王和八王来调查,却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脸色顿时变了几变。
云上邪可不管这人在想什么,他兀自说道:“太尉府与二王,二王与四王,才经过两三天时间就茅盾重重了。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暗中做推手一般,让他们矛盾激化。若是深处其中,必定会认为是八王搞的鬼,毕竟……摘不干净的干净,才是迷惑敌人的最佳保护色。”
黑暗中的人迷茫地眨了下眼,摘不干净的干净是什么意思?
好像明白,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黑暗中的人脑中有些混乱,静思片刻,还是没想明白云上邪那句话的意思,于是开口问道:“王爷,什么是摘不干净的干净?这与八王又有什么关系?”
云上邪扫了黑暗处一眼,没有怪罪这人的脑袋愚笨,而是很奇异地耐着性子解释,云上邪想:今日这是怎么了?如此多话,也是寂寞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