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铡美案 (四十三)
作者:史遇春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一来呢,因为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认;二来呢,因为案件还处于侦察搜证阶段;三来呢,因为根据原告的陈述,这件谋杀案的杀手虽然已经死亡,但是主谋还在安然地生活着、还在悠然地逍遥法外,这就难保主谋在得知谋杀未成后不会继续再派杀手行凶作恶;四来呢,根据原告的说法,这件谋杀案为当朝驸马所主谋策划,果真如此,这一定会严重影响到国家的体面和朝廷的形象。

  综合以上考虑,包拯认为,为了行事稳妥,在目前的阶段,案件的办理,必须非公开进行侦察,一切相关工作都必须秘密进行,以免打草惊蛇或者无事生非。

  死者身份的确认,是目前的第一要务。包拯安排开封府的公务人员,马上展开秘密调查,对死者的身份进行证明。

  不说开封府进行的秘密调查取证工作。且说韩琦那天晚上受了陈世美的委托,或者说是领了陈世美的命令,前去谋杀秦香莲母子。这一夜,陈世美更是比以往有事时难熬十二分。毕竟,这是杀人灭口的罪行,这是危及身家性命的大事。想一想,好端端的三个人、活生生三条命,在今夜晚上,就要去黄泉路上走下去了,这还真够让陈世美坐卧难安、心神不宁的。陈世美也想起在湖广均州时的点点滴滴来,他也有些不忍,他也有所触动。但是,陈世美转念一想:无论如何地不忍也罢、无论怎么地触动也好,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原来湖广均州的一家人,除了我自己,他们也该团圆了吧!

  陈世美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不知道,死去的双亲,见到自己的儿媳、孙男、孙女,是何场面?不知道,死去的双亲,知道儿子派人杀了自己的儿媳、孙男、孙女,是如何地痛恨?不知道,死去的结发妻子、儿女知道是自己杀害了他们,又是如何地怨愤?

  陈世美安慰自己:双亲一定会原谅我的,如今的情势,不是秦香莲母子死,就是我陈世美自己亡。想想,二老双亲一定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千刀万剐吧?想想,秦香莲母子也不会忍心看着丈夫、父亲人头落地吧?……陈世美有自我安慰的办法,也能够在自我诡辩中自我解脱。或许,在正常人的眼中,这些都是乱七八糟、胡拉乱扯的谬论。可是,对于丧心病狂的人,对于心中只有自己的人来说,任何对自己有利的解释都是合情合理、天经地义的。

  陈世美躺在床上,折腾来、折腾去,想过来、想过去,怎么也睡不着。天快亮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一片昏暗,看不到天地日月,似乎就是所谓的阴曹地府。这时候的陈世美,似乎不是作为一个人而存在,而是幽魂一般,飘荡游离在漆黑之中。他一会儿西、一会儿东,不知道要去往何方。飘忽中,他看见前面有灯烛的光亮在黑暗的冷风中闪烁不定。顺着微弱的光,陈世美飘移了过去。等到走进,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因为灯光微弱,陈世美看不清地上躺着的那个人的面目。他就继续移动身子,向地上的那人凑过去。不想,那人忽然间就一跃而起,手里拿了一把寒光逼人的钢刀,冲着陈世美就是一刀砍去。陈世美身子一斜,躲过这一刀,准备撒腿逃跑。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就是抬不动脚步。越是挣扎,越是如同两腿生了根,更加地动弹不得。陈世美大叫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见我便杀?”

  “我把你个无义的奸贼,你害的我好苦,我让你看看我是谁!”那人转过头来,满头满脸、浑身上下全都是血。尽管如此,陈世美还是看得清楚明白。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韩琦。

  还没等得陈世美再说一句话,韩琦手起刀落,陈世美的人头就滚落地上。

  就在这个当儿,陈世美从在梦中惊醒,端坐在床上,冷汗已经打湿了身上的衣衫。公主殿下被陈世美梦中的叫声一惊,也醒了过来。

  “驸马,您这是怎么了?”公主殿下问道。

  “没…没事……只是…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陈世美说话间,仍然心有余悸。

  “您最近都睡眠不好,老是做梦,大概是太劳累了,身体有些虚弱吧!”公主殿下说道:

  “明儿个打发人去宫里请黄太医过来,让他给您把把脉,开个方子,团些补药吃吃才是!”

  “只是做了一个梦,不防事。”陈世美心里还是怕怕的。他对公主说道:

  “又把您给吵醒了。我没事,您继续睡吧!”

  外间的人听见夫妻二人对话,向里面低声问道:

  “驸马爷、公主殿下,可要伺候?”

  “不用了!”陈世美看了公主一眼,对外间说道。

  夫妻二人继续休息,各想各的心事。

  陈世美心想,韩琦不会是出事了吧?不可能!他行伍出身,对付十个、八个汉子都不在话下,要取秦香莲母子的性命,也就是举手之间的事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自己最近思虑过度,总是神经兮兮的,陈世美想到,只要这事一解决,自己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就可以继续过以前郎情妾意、舒适安宁的生活了。

  公主殿下心想,这驸马,最近总是深思恍惚的,会不会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我这久无身孕,难道他是和府里的女管理员有染?……

  陈世美和公主殿下各自思量着,就这样,天很快就亮了。

  陈世美吃过早饭,早早就到了书房,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韩琦过来。陈世美越等越着急,再着急也没用,韩琦就是不来。

  陈世美心想,哎呀,完蛋了,韩琦或许真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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