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按照墨然的吩咐，礼翼去她家吃晚饭，这是礼翼第一次去见墨然的家人。“我妈”这个词，一直是墨然嘴里的高频词汇，因此，礼翼表面上装作毫不在乎，其实在心里直发怵，这就像高三的考生去参加高考、找工作的人去见面试官，结果实在太重要，难免让人患得患失。
礼翼问过墨然，该买点什么礼物，默然意思是不用买，礼翼觉得不妥。被礼翼逼问急了，墨然说那你就随便买点吧。这样的回答是不负责任的，跟没说一样。礼翼思来想去，最后决定买点好水果。
送礼这事儿，是有讲究的，比如现在的礼翼，第一次拜见墨然的父母，如果送贵重礼品，就会有被拒收的风险。事关女儿的终生大事、未来幸福，墨然的父母一定会非常谨慎，如果礼翼表现欠佳，则会阻止墨然与他继续交往，那礼物万万不能收；如果印象不错，也需要进一步考察；即便是真的一次就相中了礼翼，也不能收贵重的东西，否则会给人比较轻率的印象。送水果则不同，水果属于吃的东西，无论考察结果如何，送的人、收的人都不至于尴尬。但两块一斤的香蕉是水果，澳洲车厘子也是水果，这时候需要礼翼显示诚意，尽量挑选价格好一点的水果送去。
买好水果固然要花点钱，但是现在的礼翼已不像刚工作时那般拮据，去年收入接近13万，据说今年全行的工资预算还要再增长20%，除了现金收入，他还有几家超市的福利卡，一年合计也能有一万多，因此，现在礼翼花钱全然没有前几年这么节约了，因为他没有房贷要还，拿到的薪水都可以用于消费。
给职工发超市的福利卡，是那个时期企事业单位的通行做法，很多职工不理解为啥不直接发现金，而是发一些福利卡。礼翼在大学里学过会计基础课程，他向行会计部门的兄弟稍加打听，就弄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职工的工资奖金和福利都是收入，既然职工福利作为一个会计科目可以开支，那当然要加以利用。税务部门规定一定数额的工资、福利可以在税前列支，因此发福利卡，职工可拿到实惠，企业亦可减少税负，当然工资和福利都是要缴纳个税的。合理的规避税负，是让所有企业费心劳神的事情。你也许曾注意到，年底时段，银行营业窗口进行升级改造，而有些窗口和网点的设施不算陈旧，这完全是从税收的角度筹划的结果。临近年底，银行基本可以测算出全年利润，如果全年利润很好，则须缴纳相当数量的企业所得税，把网点升级改造可提升网点的档次，增加成本可减少税负。还有一些做法如用办公费、礼品的名义买购物卡，发给职工，不仅可以省下企业所得税，职工还不需要缴纳个税，只要筹划合理并控制总额，审计和税务部门一般也不会深究。
按照约定的时间，礼翼来到墨然家门口，轻声敲门。来开门的不是墨然，而是她爸。礼翼连忙说：“叔叔好！”
“哦，小陈吧？请进。”墨然爸爸戴着老花眼镜，手上拿着《坤阳晚报》，示意礼翼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继续看他的报纸。
墨然听见礼翼来了，从房间里跑出来，给礼翼倒了杯水，水杯放礼翼面前茶几上的时候，她脸上一阵坏笑，接着又回自己房间去了。看样子这一切是安排好的，礼翼估计她父母故意让她躲进房间不出来。
没了内应，礼翼只得孤军奋战。礼翼多想踢飞鞋子，陷进沙发里，双脚放在茶几上，但是舒服的姿势只能在自己家做，现在肯定不行，他把小半个臀部坐在沙发上，背都不敢往后靠，正襟危坐，等着听墨然爸爸问话。
等了好一会儿，墨然爸爸好像并没有打算要说话的意思，空气中只有翻报纸的声音。礼翼悄悄地打量了墨然的爸爸，发现她爸爸脸上有很多与墨然神似的地方，不禁暗暗感叹基因的力量。他几次想挑个话题，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正琢磨着，听见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应该是墨然的妈妈在准备晚饭吧。礼翼站了起来，假装捋了捋裤腿上的褶皱，见墨然爸爸没反应，就朝着厨房走去。
“阿姨，你好！忙呢，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吗？”
墨然妈妈看上去很精干，正埋头切胡萝卜，见礼翼进来，她抬头把礼翼上下打量了一番，问到：“小陈来了？听说你会做菜？”
礼翼这时候最希望有人问话以化解尴尬，墨然爸爸一言不发让他有些窒息，见阿姨问他，连声称是：“会一些家常菜，我一个人住，有些事情必须学会做。”
阿姨好像对礼翼的回答饶有兴趣，问他还会干啥。礼翼把能想到的一股脑儿倒了出来，除了做菜、洗衣服，还会修水管、换灯泡、灌煤气、电脑死机、网猫重启，末了补充道：“以后万一家里有什么小修小补的，阿姨叫我来帮忙就行了。”
阿姨笑笑，应该是对礼翼的回答表示满意。她接着问道：“父母身体可好？”
礼翼觉得这话应该算是家庭背景调查，于是把家里的情况详细的作了介绍，不过他隐瞒了父亲反应越来越迟钝的事儿。看墨然妈妈脸上的表情，似乎对礼翼的家庭条件还不够满意。本来墨然妈妈还该问礼翼有没有房子，不过她已经从墨然口中得知了情况，所以这个环节被省略了。
吃晚饭的时候，礼翼终于见到了墨然。墨然家里的餐桌是长方形的，她父母并排坐在一边，礼翼被安排在他们对面，墨然则坐在餐桌的另一端，礼翼偷偷地瞟她，发现在她脸上读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可能是父母在一旁的缘故吧，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任何眼神和表情都很难做到不被察觉。
时间过的很慢，终于等到可以告别的时候，礼翼如释重负的起身告辞，墨然帮他开的门，她手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朝楼道上的礼翼挥挥手，调皮的笑了笑，此时她背对父母，她妈妈看不到她的表情和动作，不过墨然没送礼翼下楼。
赴约吃饭有的时候也叫“饭局”，这完全没错，不以填饱肚子为主要目地的吃饭都可称之为“局”，此“局”按目的不同，作用可大可小。在餐桌上，有的人谈成了一笔买卖、有的人得到了提拔、有的人通过细节来观察另一个人，中国古代还有个英雄人物，因一时手软在饭桌上放跑了敌人，错失了改变历史的机会。通过一顿晚饭，墨然的母亲了解了礼翼的很多情况，也观察了他的行为举止。礼翼只道是墨然父母客气，并不明白其中的用意，幸运的是他基本通过了考察。
此后几天，礼翼发信息给墨然，问她父母的反馈，墨然都回“不知道”、“还不清楚”。约她出来，墨然回复都差不多“我妈说这几天不准出门”。礼翼的焦虑可以理解，但是作为女方父母，故意让他煎熬几天也是正常手段，这套路墨然不懂，她妈妈岂能不掌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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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一大早，礼翼收到墨然的信息：今天忙吗？
礼翼：马上要开会，有什么事发给我，我等一下回复。
墨然：哦，那你空了再聊。
墨然这条短信，搞的礼翼有些魂不守舍，开会的时候，他不时的看手机提示灯是否闪亮，还好今天他只是听会，不用发言，几个科长讲完，钱主任又说了一番，会议开完，礼翼一看手表，十点半多了。他走到楼梯间，也不发信息，直接拨打墨然的电话，拨号音响到第五声的时候墨然接起了电话：“会开完了？”
“开完了，快说啥事。”
“嗯……今晚我可以出来，你晚上要加班吗？”
“应该不要，想去哪儿？”
“我可以提早下班的，我给你带份外卖，你下班就回家吧，我在你家等你。”墨然有礼翼家的钥匙，是她生日的时候礼翼送给她的礼物。说起这个钥匙，还有一段小插曲，礼翼当时要表达的意思是我的人、我的家都交给你了，但是墨然则认为礼翼有点轻看了她，送啥不能送，接触时间又不算太久，难道本姑娘非你不嫁？为此，还一个礼拜不理会礼翼。恋爱中的男女闹点小矛盾，本来就是调味剂，正所谓无缘梦断终有时，有缘千里一线牵，折不断也拆不散，用不了多久就又黏一块儿了。
临近下班，礼翼早早的就把准备工作做好，他整理了资料，把电脑关机，洗了茶杯，时间一到就奔着停车棚去了，这几年，好多同事买了车，礼翼真希望这时候自己也有一辆。6月的坤阳是多雨的季节，下雨天骑车真是麻烦，还好，今天不下雨。
礼翼下楼一路小跑，自行车蹬的飞快，停好车，跑进自己家楼道的电梯间，从办公室到自己家不超过半小时，天有些闷热，经这么一番折腾，额头都是汗。
他开门进去，只见墨然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样子，看见礼翼一脸狼狈，她尽哈哈的笑了起来。礼翼想想自己这几天煎熬的白天走神、晚上失眠，再看看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由得有些生气。他关上门，一言不发，径直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等他出来的时候，只见墨然手里拿着毛巾等在房门口，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
礼翼的气消了一大半，问道：“你妈怎么说的？”
“她说你人还不错，她知道我出来见你，应该算是基本同意我们的事吧。你先吃吧，你最喜欢的牛肉炒面。”
礼翼心情大好，拿起炒面大口的吃了起来，赠送的紫菜汤也来不及泡了。墨然闲着没事把礼翼借来的碟片翻了一遍，问礼翼《加勒比海盗》看过没，礼翼说这几本碟片前天借的，没来得及看。于是，墨然把片子放进播放器，看了起来。
礼翼觉得电影的画面还算不错，制片人应该花了些血本，但是剧情逻辑性不强，杰克的对白有些无厘头，比较无趣，于是他就不安分起来，一会儿烧水泡茶，一会儿洗脸刷牙，墨然倒是看的津津有味，礼翼一直有话想问她，这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说道：
“别看了，行吗？你妈和你说啥了？你能不能具体说的一点。”
见礼翼问话，墨然也不看了，她一脸认真的答道：“我妈说，你皮肤稍微黑了点，不过学历和工作都好，身体条件也不错，举止也算得体。”
这些都是墨然妈妈的原话，她不加整理的复述了一遍，母女间谈话当然是有啥说啥，没那么多讲究，但是礼翼听起来有些好笑，他真没觉得皮肤黑原来是这么大的隐患，需要学历好、工作好、身体条件好，这么多优势才能弥补回来。
“还有呢？”礼翼继续问。
“我想想，哦，对了。我妈说你家里条件不算好，父母都是企业退休的，退休金不高，叫我要有自力更生的思想准备。你父母不在坤阳也有好处，以后我妈老了可以多指望你照顾。你的房子虽然有些老，但是位置、学区都好，将来孩子上学用得上，所以不要卖。我妈还说结婚前给我买套新的，房子的首付她出。”
礼翼心里乐开了花，刚才的一点不愉快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问道：“你刚才最后一句说什么？”
“我妈付首付款，买新房啊！”
“不是，这一句的前面一句。”
墨然想了一下，明白过来，挥舞着粉拳要打礼翼：“好啊，你占我便宜，是不？”
礼翼根本没想躲闪，他抓住墨然的双手顺势将她搂在怀里，两个人倒向了沙发。上一次，也是在这张沙发上，礼翼克制住了自己，因为他觉得如果再有进一步的举动，就是对自己爱情的亵渎、也是对墨然的不负责任，但这次不同。
那一夜，礼翼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这种幸福，来自情感的给予，给予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它证明了你的能力和存在的价值，而当你的给予得到积极反馈时，就更强化了这种幸福感。幸福之后，还有深深的感动，茫茫人海之中，她选择了你，就意味着放弃了其它选项，她的这种放弃是因你而做出的自我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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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年，全国的房地产市场因非典出现短暂休整，但全年仍然保持上涨趋势。随着非典警报的解除，下半年，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价格涨升明显。2004年，这种势头逐渐向二线城市传导，坤阳作为沿海的省会城市，自然不会缺席资产价格上涨的盛宴，很多楼盘在开盘时，频频出现“炒房团”的身影，炒房团购买的目的不是居住，而是投资，有时他们甚至会买下整个单元。
刺激此轮房价的上涨的关键因素，是土地市场的“招拍挂”制度改革，在此之前，土地可以协议转让。礼翼就接触过一家私营企业，经与政府协商，企业在补交了土地出让金后，将自己名下的一片工业用地转变成商住地块，然后开发成商品房销售。这样的土地获得方式，显然给权力寻租打开了空间，不够公平和公开。2004年开始，所有土地使用权的出让，都必须以公开的招标、拍卖、挂牌的方式进行，简称“招拍挂”，土地价格应声上涨。
在买房这个事情上，墨然妈妈的热情比礼翼还高，只要听说哪个熟人买了房子，都免不了去询问一番。她甚至把报纸上的房地产广告收集起来，趁礼翼来家里吃饭的时候，把自己的研究成果拿出来征求小两口的意见，难怪有人调侃称丈母娘是房地产的最大拥趸，看来此话不假。
不过广告是不能信的，他们总把自己的房子说成是稀世珍品，用词高端、创造概念、起售价永远不靠谱、一期永远售罄、对自身缺点则只字不提，反正给人感觉就是：不买悔终身、一买定乾坤。你要是跟着广告去看房，非把你累死不可。考虑到这次买房是墨然妈妈出钱，礼翼也不便去打击她的积极性，因此无论她介绍哪个楼盘，礼翼一概说好。
礼翼这么做不是消极，他自有自己的盘算。他所在的省分行虽说不与开发商直接接触，但是五百万以上额度的贷款，都必须经支行上报、再由信审部审批，其中就包括坤阳市大大小小的房地产开发贷款，如果他稍加留意，甚至可以做出各个区块的房地产开发信息汇总。
礼翼不担心价格，也不担心买不到好的户型，因为他只要和支行的人说自己要买房，支行肯定会帮忙，每个开发商手里都会留有几套好户型的人情房，价格上根据人情关系的重要性，还能给1-5个点的折扣。礼翼首先考虑的是房子的位置，她和墨然的单位在两个方向，房子应该至少靠近其中一人，还有小区周边配套公建也很要紧，比如公交车站、幼儿园、超市，都是过日子必须考虑的因素。
在这样的指导原则下，礼翼选中了一个本地企业开发的楼盘，位于坤阳市的西郊，离墨然单位比较近，按市政府的规划，这一片将是未来几年的开发热点，目前正在开发的就有六个楼盘。礼翼请张科长出面与支行打招呼，选了一套124平方的三室两厅两卫，4300元每平方，房款合计51.7万，科长的面子给了3个点的优惠，便宜了1.6万。要是能让钱主任打招呼，应该能享受5个点的最低优惠，但是礼翼觉得自己的资格还不够让钱主任出面。
墨然妈妈听说房子离女儿单位近，还能便宜这么多，很愉快的掏了20万，她的意思是让礼翼和墨然把私房钱都拿出来，大家凑凑，尽量少贷款，将来还贷的压力小。但是现在的礼翼与第一次买房时候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了，他说服墨然尽量多贷款，按照现在的价格算，礼翼第一套房子升值了近13万，几乎与他的工资相当，要是当时贷点款，完全可以买两套甚至三套。作为一个自然人，能从金融机构借得大额、长期资金的渠道，只有按揭贷款这一途径，应该好好利用。
在这个上面，墨然几乎没有什么自己的见解，看礼翼说的头头是道想来不会有错，她完全信任礼翼，疑人不嫁，嫁人不疑，事实证明礼翼也是正确的，后来关于家庭财产处置的事情她都懒得过问，都让礼翼做主。
房地产业有“金九银十”的说法，礼翼也凑了个热闹，九月签合同，期房一年后交付，签约现场人山人海跟抢似的。这几日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墨然两个月没来了，去医院一查——有了。两个人一合计，瞒着父母悄悄地把证领了，如此一来，买房子的时候可以提取两个人的公积金，贷款也可用两个人的公积金还，房子是墨然的名字，这是墨然妈妈要求的，婚宴想什么时候办就什么时候办。
墨然把自己的私房钱，加上提取的公积金都交给了礼翼，礼翼算了算，除去交出去的首付款，手头足足有三十万，除了买车位和装修的钱，还能去买一辆车，两个人商量着去提了一辆丰田卡罗拉，从此过上了有房有车的生活。
自从有了车，城市仿佛变小了，以前一小时才能到的地方，现在二十分钟就搞定了。他首先想到该回家一趟，自己好像很久没回家了，他母亲在电话里知道了墨然，但是却没见过。礼翼告诉母亲，墨然已经是儿媳妇了，妈妈不仅没有生气，而且还很高兴，也许在老人心里，礼翼的婚事儿是他们最后一块心病。
车子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路两边的巨幅广告和塔式起重机，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工地，一片繁忙景象。礼翼不时的用余光扫视副驾驶座上的墨然，她现在可是个孕妇，不过目前身形上还看不出什么异样，礼翼担心她坐车会有身体不适。每次碰到礼翼的目光，墨然都会幸福的微笑，也许她此刻正在享受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礼翼妈妈见到墨然时满心喜悦，就连很少有笑容的父亲也是春风拂面。吃完晚饭的时候，老两口拿出一个包着红布的小包裹，父亲颤巍巍的打开包裹，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母亲，母亲接过信封放到墨然面前：
“墨然，我和礼翼他爸退休好几年了，实在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这是一点心意，请你收下。礼翼这孩子，以后要拜托你多照顾了。”
墨然一看这阵势，不知该咋办了，看着礼翼。
“妈给的，就收着吧，你打开看看。”
墨然掏出来一看，是两个小盒子，里面分别装着金戒指和金项链，她感觉到信封里似乎还有东西，抖落出来是两枚袁大头。
妈妈说：“这袁大头是上辈留下来的，可能也不值什么钱，就当是工艺品吧。”
此刻，礼翼的心情很复杂。年迈的父母只有微薄的退休金，大姐和二哥家也不算富裕，父母肯定会接济他们，买这些东西所花的钱估计要很长时间的积累，想到这里，礼翼鼻子不禁有些发酸。而墨然是他最心爱的人，他觉得就算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给她也不为过，眼前这些还远远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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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两人把仪式办了，两人世界是一种全新的生活状态，因为牵挂，冬夜也可以是温暖的；一声问候，雨天也可以是温馨的。腾云塔下、楚萧阁上、东山湖边，以及坤阳市周边的各个宜人之处，都留下了他们欢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