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与赦 无极梯施恩哮天犬 汉韵楼怒惹孤冷人
作者:连通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几人顺着句芒目光所及之处望去,凝重的夜色之中依稀可见一排数之不尽的灰银石阶叠叠落落,卧于山坡之上通往盘山而踞的墨池,此处便是出入墨池内外的唯一路径了,无极天梯相隔九级石阶便有一尊汉玉雕像,刻塑天罡三十六座与地煞七十二位,共有一百单八星宿分列两侧,终年闪烁着银白光泽照耀无极天梯一片灯火通明。网.136zw.>

  “正如轩辕池主所言,唯有步步扎实稳健方可取路墨池,凝炼日复一日的苦心孤诣,期盼有朝一日修得正果。”听着句芒一本正经地言罢,蓐收挎着包裹拎着行李毫无迟疑,向着无极天梯便也大步流星地阔步而去,以其健硕的筋骨体格应对如此自是不费力气轻而易举,只是余下几人却也只得相互拉持,走投无路之中气喘吁吁地跟随着去。

  祝融步履蹒跚地拖着行李,一边哼着古调曲子踽踽行着,一边颇是无趣地上下打量着石阶两侧的精细雕像,个个仿似凶神恶煞一般面目狰狞怨气不止,起初趁着夜色祝融着实也是觉着甚为新奇,只是一路攀爬了一时半刻落得汗流浃背,祝融乏力之中当真也是累得有气无力了,正当无趣之时祝融忽而见着几尊雕像似是左右摆动摇晃一般,此时祝融腿脚酸软饥乏交杂,却也实在无心顾及此般非同寻常之象了。

  正当祝融行得几近麻木之时,忽然发觉数阶之上且于两尊雕像之间的迂回之处,蹲了一只毛绒脏乱瘦骨如柴的老狗,伸着舌头半闭着两眼无气无力地趴着,老狗四周不知何故围了一圈链条粗重的锁禁,祝融初来乍到不明其中缘由,单是如此看着老狗已是虚弱憔悴,怕是起身之力也已荡然无存,可是一众师生却是悉数战战兢兢避而远之地绕开了去。

  祝融怜悯着老狗实在于心不忍,便也取出包裹之中残存着的吃食,且又拎了装着温水的竹筒杯子,便也不假思索地走近了去,可是未及步子迈出几尺之时,祝融却被句芒拉扯着一把拦将了住,只见句芒大惊失色地质问着祝融说道:“如此是欲作何?”

  “喂些吃食,有何不可?”祝融不明所以地愣了片刻,见着句芒如此大惊小怪,倒也多少有些慌了心思地回道。

  “活得腻了,自寻死路?”句芒实是也是心存善意地斥责着祝融说道,“此兽名为‘哮天狼犬’,乃是二郎真君杨戬所养的珍奇神兽,追随主人南征北战功勋卓越,只是千年之前神魔一战之中,杨戬固守天门以身殉职,尸身落于此处化为尘埃,自此之后哮天狼犬便也始终守于此处,风餐露宿不再离去。”

  “原是如此……”祝融望着哮天狼犬深陷而入的突兀眼眶,更是悲天悯人执意着偏欲近前而去,只是双臂锁得牢固却是挣脱不得句芒的极力拉扯。

  “失了主人性命之时哮天狼犬便已化作疯癫了,恐怕哮天狼犬对于粮食温水未有多少胃口,倒是你的血肉细嫩多汁,哮天狼犬必是更为垂涎三尺地觊觎着……”句芒紧紧扯着祝融说道,“传言若是于其发了疯怒之时不慎被其咬上一口,唾液沾血任凭神魔至尊皆是回天乏术,只得落个命丧黄泉的悲惨下场。”

  祝融生得富贵一向惜命如今,此时听了句芒之言虽是怜悯未消,可是多少也是生了几分忌惮不敢肆意而为了,祝融小翼翼地探着步子近了几寸,掰了几块面包远远地丢掷了去,然而却被牢牢围困着的锁禁结作屏障弹将了出,正当祝融无计可施之间力不从心无可奈何之时,夜色之中一位身着水蓝长袍的清秀男子忽而踱步而来,身后紧紧伴着几个披着斗篷却是不见相貌之人,几人一张一弛之间习习阴冷之气扑面而来,男子抚着袖子目光冷峻地立于哮天狼犬之前。

  “利落干脆,当是可以赐予你的唯一慈悲……”男子望着哮天狼犬说道,“战乱至今千年已逝,如此执著已然不知何去何从了,只是此般辛苦不堪之痛,也当自此而止了……”男子轻轻弹着指尖便将禁锢之物尽数解除了去,言语之间虽是保有怜惜,却又转而使着湛蓝法术将此哮天狼犬困于其中。.136zw.>最新最快更新

  男子迟疑之中缓缓伸着右手,掌心向着哮天狼犬摊着修长纤细的五指,渐渐却又紧紧握作拳头,只见囚困着哮天狼犬的光晕便也随之坍塌缩瘪了去,哮天狼犬苟延残喘之间勉强爬着身子,两只前爪使尽残余力气上下反复地抓着囚笼,却是毫无裂隙不见纹丝挣脱之处,哮天狼犬辗转望着已是瓮中之鳖,便也不再做着困兽之斗负隅顽抗了,只是无奈安详地趴着,卧于石阶之上任由男子裁断了。

  男子握着拳头恰至光晕紧紧卡着哮天狼犬之时,却又于心不忍地踌躇着犹豫了,似乎也与哮天狼犬有了几分情谊,只是即便如此男子手中的扎实力道却是全然未有松懈,迟疑之间正当男子定了心意狠狠地绷着五指将欲裁夺之时,祝融忽而甩开句芒一个箭步便也冲将而上,且将浑身力气撞于男子将其扑倒在地,自己也是磕了几块青紫淤血。

  此举突如其来实在也是意料之外措手不及,慌乱之中男子不慎摊了手掌卸了力道,本是困着哮天狼犬的光晕顿时便也烟消云散化为乌有了去,见此一众师生皆是惊恐慌乱着四散了去,随着男子一并而至的几人也是慌了几分心神,只是较之众人倒是颇为镇定各有守持,句芒远远喊着祝融却是为时已晚,祝融相距哮天狼犬只是咫尺之遥。

  此时祝融方才觉察似乎一时的悲悯任性之举已然惹了滔天大祸,句芒见着祝融身陷危难扪心自问难以置身事外,便也冒着风险阔步追及祝融一旁,只是此时哮天狼犬已是无约无束似是露了本性一般,圆睁着的双眼之中血丝满布,卷着舌头舔着残缺了的尖牙滴着口水粘连而下,嘶啸吼叫之间腾身一跃而起便也扑在了祝融身上。

  祝融甚是惊恐颤颤巍巍着企图翻身而去,可是正当祝融挪着身子回首之时,却见哮天狼犬张着血盆大口便似向着祝融脖颈之处咬去一般,正当如此千钧一发之际,撞得灰头土脸的男子利落果断地纵身而起,未有迟疑向着哮天狼犬便也厉声喝道:“攻术·破力千钧!”

  “守术·结界缔护!”正当此时祝融忽然无端使着结界守术,只见一层焰红光晕骤然凝结而生,且将祝融连同哮天狼犬一并包裹其中守护了住。

  破力攻术受了阻挡轰然而逝,句芒不解之中已是惊得失魂落魄,可是此时看着祝融竟是毫发无伤,只见哮天狼犬吐着舌头反复舔着祝融的双耳两颊,倒是弄得祝融一脸口水哭笑不得,一众师生心绪未定仍是沉浸于此般有惊无险之中,唯有熟知墨池上下的句芒另有诧异,似是自愧不如地暗自叹息着道,“此般破力攻术霸道凌厉,即便立足不定之间并未使得全力,其势其力也是远非初来乍到之人可以招架的,果然乃是出自祝氏一族,竟然将此抵挡了住……”

  见着误会已然消除也可算作化险为夷,祝融便又取了面包残屑喂着哮天狼犬,哮天狼犬卧于祝融盘坐着的双膝之上狼吞虎咽着,虽然无需吃食神兽仍可无妨无碍地活着,只是千年至今哮天狼犬再也未曾品尝人间滋味了,男子见着如此一幕甚是震惊亦是难以置信,可是祝融之前哮天狼犬分明未加丝毫杀意,男子皱着眉头细细思忖了片刻,便也散了众人带着随行之人若有所思地离开了去。

  “可否……”祝融望着不顾安危的句芒隐隐地问着,此时本是遥遥在前的蓐收与后土闻讯也是匆匆而回,见着如此温顺的哮天狼犬却也仍是保有三分畏惧不敢贴近。

  “不可!”句芒义正言辞地回道,显然已是猜透了祝融的隐秘心思,“即便今日啸天狼犬并未伤及一人,可是墨池之中绝决不会容忍哮天狼犬逍遥自在地生养其中!”

  祝融听了句芒的话不容商榷倒也颇是失落,只是心中知晓着不以规矩不成方圆,正当此时饱食了一番的哮天狼犬似是通了心思灵性一般,忽然绕着祝融欢欢喜喜地团团绕了几周,挺身而起接而舔了祝融的脸颊一口,便也向着天际纵身一跃入了苍茫夜空,徒有一声长吠留于身后,顷刻之间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去。.136zw.>最新最快更新

  祝融望着哮天狼犬甚是孤寂的离去之姿仍是心有酸楚,只是念着神兽必有应去的归处,祝融便也擦去脸上口水且与几人一并继续爬着石阶,此时行在高处隐于众人之间的共工,捂着伤口望着方才一切驻足了片刻,便也一人忍着剧痛拎着行李疾步而去,蓐收气力充沛领拔头筹远远甩着几人,自幼操劳农务的后土也是不甘示弱,两人倒是可以勉强应付招架着无极天梯,只是苦了祝融与手无缚鸡之力句芒,二人只得相互扶持一步一喘地尾随着。

  “其实恐惧往往源于自身,皆是自欺欺人的幌子罢了。”祝融默默念着方才有惊无险之事,也是暗自庆幸地唏嘘着。

  哮天狼犬究竟会否一时犯了凶恶之性咬伤无辜之人,除了早已以身殉职英勇战死的杨戬,天地之间任是谁人也已无从定论妄加揣度了,也许祝融只是偶然逃了一难罢了,只是祝融坚信守主千年不移的忠义之犬,绝非善恶不分的忘恩负义之辈,冒了一番风险搭救一条性命,祝融反复掂量着无论如何也是值当的。

  不知攀爬了几时一行众人终是到了无极天梯的尽头之处,其上威武立着一尊石碑却是并未篆刻一字一句,南荣势手持名册逐一清点着甲期学子,确保未落一人便也安排着各自回了宿舍稍作收拾,世事误打误撞多是难以预料,冥冥之中也是缘分不浅冤家路窄了,蓐收方一推门而入便也见着共工俯身铺着被褥,对其本便心存隔阂的蓐收默不作声地避绕了去,寻了床铺便也怒气冲冲地收拾着。

  句芒、祝融与后土三人紧随其后入了宿舍,见着共工竟是同为一室祝融反而觉着格外亲熟,急忙关切地问询着伤势轻重,可是共工却是于此置若罔闻毫不理睬,仍是自顾自着不言不语地打理着上上下下,即便事不关己的蓐收见着祝融受了冷落也是闷闷寡欢,只是念着共工救助祝融之事便也不得放肆而为,一怒之下索性甩了行李散落满地,摔了木门便也倔着脾气一人而去。

  “无心之举切莫介意,还望海涵此事多多包容,蓐收的脾气一向蛮横暴躁,其实心地当真善良正气。”句芒望着蓐收纷纷而出生怕共工心存芥蒂,便也连忙劝解着说道,“日后同居一处屋檐之下,交个朋友如何?”

  句芒实在不想初入墨池之日便将两人的隔阂僵化了去,本是念着握手言和且将干戈化作玉帛,可是见着共工不加理睬便也只得识趣地收了手掌,祝融心中愧疚望着共工拒人千里之外却又无从弥补,便也只得一人无可奈何地坐于竹椅之上歇着力气,此时后土已然利利索索地收拾妥当了,一盒一物皆是收纳有秩,当真也是一副勤俭持家之风。

  “简单收拾一番便当齐聚天沐礼堂了,入府庆典一刻左右便会准时而始。”正当几人尴尬之时,南荣势推着并未栓锁的木门便也入了宿舍,说了一句接而却又转身出了门去,祝融不愿见着共工仍是鲜血淋淋的伤口,便也随着南荣势一并走出了去,只是出门之时祝融却是忽而见着众多南荣势不约而同出了各个宿舍,一时之间祝融也是颇为惊慌不知孰真孰假。

  “不必如此惊讶,只是轩辕幻术之中不难不易的幻身之术罢了……”句芒相继而出望着祝融说道。

  众多如出一辙的南荣势行及回廊尽头一涌而至倒也颇是拥挤,可是转瞬之间却又一一相衔接二连三地化作一人下了阶梯,祝融念着共工垂头丧气地回了宿舍,一路行程至今筋疲力尽也是无心收拾着行李了,索性四仰八叉地瘫着身子懒懒散散地坐着,祝融打着哈欠意兴阑珊地打量着四下,宿舍之中凹凸无秩的墙壁之上绘着海畔沙滩的清秀文图,岸边垂落的柳枝随风而起飘摇不止,此番景象却令生于海畔的祝融觉着甚是亲切,海浪托着桐木小舟来回摇曳,同又卷携金银沙石上上下下,天空时而掠过几只海鸥啼着长鸣,和着翻浪之声此起彼伏恰如其氛。

  只是慵懒无言地歇息了片刻,念着时辰将至几人便也随着蓐收一并到了天沐礼堂之中,众所周知天沐礼堂乃是墨池的核心之处,铜铸高门十丈有余重如泰山,涂刷绿沿红漆描绘一凤一凰协舞图案,铜门钻有九九宫格共是八十一颗铜钉,其重非有厚重法术之力绝非寻常之人可以推挪,几人惊叹不已地环顾着上上下下步入其内,富丽堂皇的阔厅之中金碧辉煌,穹顶水晶吊灯镶嵌金银映彻满厅光明如昼,奢华尽显仿佛古时帝王宫殿一般。

  天沐礼堂上下构建秉承天圆地方之理,其中依着五行纵列设有五方雕花镂空的红木长桌,正厅空旷之处横陈着斑竹高椅散着清浅幽香,其间雍容坐着诸位授业解惑之人皆是神采奕奕,却是唯独空了当中位子缺了一人,年长几期的墨池学子已是习以为常,皆已三五结伴不慌不忙地入位而坐,唯有甲期学子却是个个兴致勃然地东张西望着,犹如破雏而出的幼崽一般谈笑着风生水起。

  “肃静!”一位周身披着素白斗篷嵌戴银灰面具之人走上雕纹木台,此人生得怪异当真与众不同,背后长着一双雪绒羽翼引得一片哗然,此人拢着双翼使着洪音之术说道,“恭贺诸位几经筛择过了墨入资试如约而至。”

  “此人乃是……”祝融问着句芒说道,见着满目琳琅祝融却是更为着意此人的迥异之处。

  “应当便是轩辕池主的护法之人——银翼神差白无常了。”句芒言语之间也是犹豫不定,只是见着此般独有之翼,便也十之八九地估量着说道。

  “墨池依据五行精元设有五阁五院……”白无常接而说道,“各自交由墨池五子主掌阁主一位——铜身铁臂钟离晏、百草药姬端木别秋、冷面囚师澹台一萧、千变书生南荣势与十阵巫祖慕容正。”

  若是之前诸事听得祝融已是一知半解,过了此般纷繁不堪的名号祝融更是几近崩溃了去,几位阁主相继离了位子昂首挺胸而立,却是唯有澹台一萧一副孤傲冷峻之色静坐不动,祝融仔细望着此人正是方才夜幕之中意图夺了哮天狼犬的性命之人,只是祝融深知此举也是澹台一萧的无奈之策,便也并未将其当作冷血无情之人。

  “水乃滋养万物的生命之源,角水阁无论长幼不分尊卑,皆是笃信水系法术乃是万物之尊五行之首,上上下下一向不屑交往外人……”句芒见着几人的目光皆是落于澹台一萧之上,便也轻细呢喃着说道,祝融望着立于天沐礼堂角落之处分归角水阁的共工,心中念着共工倒也当真生得一片冷意傲人的性情不可一世。

  此时天沐礼堂的侧方小门之内一位老者拄着木杖慢步而入,破烂的长袍之后撕了几处豁口拖着尾摆搭在地上,蓬乱不堪的灰白胡须几乎扯及双膝,盘丝纠葛之间仿似经年不曾梳理,虽然老者的双眸黝黑深邃炯炯有神,可是远处看着却也甚是邋遢不堪,祝融心存困惑地望着此人正是轩辕赦,龙游专列之上祝融也曾打听一二,轩辕赦生于千年之前自号‘象行界祖’,单是一人便已深谙风、火、雷、电四象法术,且又深入浅出化入五行之中,继而顺应天时地利创立墨池。

  虽然轩辕赦也是凡人之躯必经生老病死的终始循环,却是积累千年修为之果凝于一身,至今仍是身骨硬朗坐镇一方,传言千年之前轩辕赦本是有缘修仙封神,不知何故却又甘愿放弃了去,此举倒也因此败去了神佛旨意的几分面子,祝融本是以为盛宴之上轩辕赦应当致辞一二,可是轩辕赦却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回了位子,且同一旁似是焦虑不堪的南荣势言语着,祝融深知墨池的统筹之人理当衣冠端正,此时轩辕赦却是如此狼狈不堪,其中必然有着因果缘故。

  “墨池依山傍海而建,其内居所店铺囊括衣食住行应有尽有之物,众人闲散游逛之时须当牢记一事,墨池之内设有两方禁忌之处危机四伏——至阴之地无妄岭与至阳之地凡生海,诸位不得借以任何缘由擅闯而入,否则不堪设想之果无人可以承担。”白无常言罢收了洪音之术,心中盘算着再无遗漏之事,便也踱着步子回了位子。

  众人谨记了白无常的言中叮嘱,便也各自说笑着结伴成群地入了席位之中,祝融性情温存恭让谦逊,望着左右之人不甚熟悉却也无心结交相识,毕竟同居墨池之中朝夕相处,若是有缘时日久了自会再成挚友,只见席间一位臃肿肥硕油光满面的矮胖男子,腆着便便大腹轻轻弹指一挥,长桌之上顿时幻化而出众多香气扑鼻的花色菜肴,配衬精致的琉璃高杯盛着色泽纯浓的酒水饮品,盛宴之盛一目了然。

  长桌当中陈列着的三爪铜台立着红白蜡烛逐一窜着火苗飘飘摇摇,祝融仔细看着烛台之上竟是一众肌肤晶蓝的无名精灵,吵吵闹闹地戏舞玩耍着自得其乐,当然凡有困惑之时问了句芒必可知晓,此般精灵正是烛影之魅盈火仔,乃是原始火种的后裔子孙,只是族中无人统领已是世代没落,当然萤火仔倒也并不介意于此,毕竟住居墨池之中逍遥终日也是乐此不疲。

  祝融见着新奇甚是喜爱,伸着手掌本是意欲触碰抚摸一番,不料盈火仔竟然无缘无故地蹦着火苗,向着祝融的指尖之处便也狠狠地咬了一口,十指连心如此灼热之感顿时蹿入体肤,萤火仔突如其来的如此一口咬得倒也实在,当真也是一阵刻骨铭心的剧痛片刻难消,祝融急忙抽了手指舔着伤口,指尖留着浅浅的微痕灼热滚烫。

  “烫口烫口!”咬了祝融本是一副牛气哄哄趾高气昂的盈火仔,不知为何却是骤然烧得剧烈,燃作耀眼猩红之色闪着斑驳火光,口中唠唠叨叨地大喊大叫着,如此折腾了许久方才勉强消止了些,轩辕赦远远望着此事却也不言不语着佯作不知,角落之中的共工亦是若有所思地做着远观之人,一众叽叽喳喳的萤火仔顿时望着祝融肃然起敬,倒是惹得祝融一时慌乱不知所措,只是如此片刻众多萤火仔便又各自忙碌了去。

  饿得肚子干瘪口唇干裂,从未见识此般美酒佳肴任凭享受的后土大口地狼吐虎咽着,祝融也是一日不曾踏踏实实地吃着果腹之食了,只是不知为何即便百般菜色香飘四溢,祝融却是端着杯盏食欲全无,冰凉寒爽的杯中凉气渗入指尖沁入肌体,祝融晃着酒杯不知盘盘碟碟何处入口,正当此时祝融手中的琉璃杯盏之上忽而若隐若现地结了冰霜,浅色香槟也已渐渐自内而外地冻作冷冰。

  祝融挑挑拣拣地尝了几块糕点,接而吞了两块火龙果肉便也满足了,只是深深地喘息之间祝融忽然觉着浑身毛骨悚然,似有一阵凌冽恶意源自天沐礼堂的高门之外汹涌袭来,祝融颇是警惕地向着铜门之处望着,只是铜门掩得牢实似乎并无蹊跷之处,然而正当众人觥筹交错之间吃得正是酣畅淋漓之时,铜门忽而轰然作响铿锵冲撞了开。

  “蓐收?”句芒远远望着便也认得破门而入之人正是蓐收,不知所措地惊喊道。

  蓐收一人绷着浑身力气青筋暴起,单凭蛮力竟也将此沉重无比的铜铸实门推撞了开,气喘吁吁地倚着门柱撑着身子,呼吸不畅一字一句也是无力出口,身上衣裤裂了多处皆已扯得破烂不堪,胸口脊背添了许多青紫瘀伤,似是一路连滚带爬着一般快跑而回,天沐礼堂之中顿时沉寂了住,可是即便如此蓐收却又未加片刻停歇,拖着身子便也大惊失色地冲到轩辕赦的席位之前。

  “轩辕池主!”蓐收惊呼着喊道,“天沐礼堂之外闯入一人……”

  “一人?”南荣势见着蓐收如此惊慌面色苍白,便也连忙问道,“是谁?”

  “正是在下!”未及蓐收言明之时,一记幽黑之影横空掠过闪入天沐礼堂之中,招摇突兀地念道,“羽术·恶骨猎狩!”只见黑影之人右手生烟刚劲一指,一副腐朽了的苍骨骷髅瞬时幻化而出,张着血盆大口露着獠牙便也奔着轩辕赦轰隆而去。

  “守术·结界缔护!”南荣势未有迟疑当机立断,雷霆之间旋即使着结界守术,立着一道护晕立于众人之前,将此苍骨骷髅撞散了去化作尘埃,接而便又呵斥着说道,“放肆!乌羽鬼使黑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