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与赦 轩辕赦临拜守钵人 无名庄烙刻万佛印
作者:连通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已是多少寒暑悄然而逝,何必依旧执念不忘?”轩辕赦迎着一阵寒风便也飘然而落,凄凄切切地望着老妇说道。网.136zw.>

  “且恕老妇不得再助墨池之愿了,身居女娲娘娘当世之徒却见紫薇西斜,料得应当不久人世了……”屋中映着微微香火之光如同火萤,老妇叹息了番深眸浅笑着说道,“只是老妇依旧挂念着不知是生是死的两个孙儿,真是欲哭无泪了……”

  “当日烽火大乱辗转颠沛流离,承蒙托付照料襁褓之中的两个幼子,只是一时身有重创遗失了二人音讯,本也以为凭着各自怀中包裹着的龙虎吊坠可以日后寻得,可是时至今日依旧下落不明……”白无常念及此事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悔恨不已地说道,“只盼吉人自有天相,二人得以幸存于世。”

  “无碍无碍了……”老妇竟又忽而婉转地笑着说道,“天意如此自当认命了,血脉至此终究再无后人承继了……”

  “皆是可怜之人,不得善因偏也不得善果,真是孽缘深重……”轩辕赦唏嘘地感慨说道,“当是时候各安天命了,怕是今日一别难有再聚值时……”

  “安心回了便是……”老妇叹息着说道,“与此少年也当作别了,盼望终了之时皆是欢喜,便也不负良苦用心了……”老妇望着祝融颇是眷恋不舍,祝融也是有意留住几日相伴,可是见着轩辕赦强言劝服,便也只得恭敬地作揖而别了。

  “虽然多是难以圆满,可是老夫仍是盼望此劫落定之时,得有一日酣畅淋漓把酒言欢一番,笑谈年少气盛的过往之事,当年风华正茂的三人,如今终是不复再存了……”轩辕赦苦笑着说罢,手中轻捻便于当空化出一方明光,祝融未及见得清楚却又忽而觉着一阵昏沉,踉踉跄跄着倒地便也昏睡了去。

  一夜睡得潦草不安心思恍惚,清晨之时祝融掀了被褥觉着倒也颇是凉爽,此时环顾着四下竟已回了汉韵宿楼的宿舍之中,若非透过缝隙见了橱柜之中隐隐若现闪烁着灿灿金光的摇钱宝树,昨日之事真是如梦如幻难以辨清真假,祝融望着飘悬而出的浮沉小叶,也是抖擞了番精神方才纳入手中,似乎劳累疲乏却是贯彻筋骨,此时后土瞠目结舌地望着摇钱宝树,蓐收与句芒于其也是垂涎三尺着心驰神往。

  “随意把玩便是,不必似是生疏有所顾忌。”祝融有气无力地说道,几人听得准允虽然言语推辞不会贪取,可是却已无法抗拒摇钱宝树的招惹之力,蓐收大大咧咧着迫不及待地取出摇钱宝树,捧于手中细细打量了番,摘了一枚金币便也狠狠咬了一口,果真成色浑厚不同凡响,句芒也是取了一枚银币,且于耳畔弹指轻敲震着泠音阵阵清澈回漾。

  后土生性朴素一向老实巴交,犹豫之间只是捡了土壤之上散落着的一枚铜币,铜币无瑕无疵倒是精炼纯正,可是方一入手之时便已化作尘埃,后土惊讶之余甚是不解,便也不敢再行拾取一二了,蓐收见此一幕忍俊不禁,却又口无遮拦地说道:“穷酸之气浓盛,竟然化了摇钱宝树的结生之币。”

  虽然蓐收性情耿直并无恶意,可是中伤了后土本便稀缺的自尊之心倒是不容置疑的,见着句芒怒目而视蓐收方才发觉言辞之失,便也向着后土连连道歉,后土口中虽也说着不必在意,可是苦涩之情实在难掩于容,尴尬之间二人皆是不知所措,便也只得苦苦笑着聊以宽慰了,此时祝融念着方才浮沉小叶之上传达着轩辕赦的嘱托,便也问着几人说道:“无名钱庄乃是何处?”

  “何出此言?”句芒见着祝融忽而如此唐突地问着,便也不明所以地说道,“无名钱庄乃是储蓄钱财之处,层层牢固守护堪作世间安妥之地无出其右,达官显贵尽将悉数财富托付其中,绝非寻常门第可以寄托的。”

  “轩辕池主建议将此摇钱宝树寄存无名钱庄之中便可。”祝融收拾了番念着本不短缺钱财,便也托付句芒一并引路而行。

  “无名钱庄倒是交付摇钱宝树的极妥之处……”句芒赞同此意却又犹豫着说道,“只是初入无名钱庄之人须得开立账户,如此钱财至少也当收取十万金币,即便摇钱宝树可生金银,恐怕也需费些时日方可积累如此之多。”

  “十万金币?”句芒之言惊得祝融不可置信,即便富甲一方的祝氏一族,于此也会反复慎重地思忖一番,祝融掂量着囊中羞涩当真无法应付此般代价,可是却又深知摇钱宝树留于手中日日皆是危机,便又执著着说道,“姑且试着走上一遭,毕竟摇钱宝树生得十万金币只是或迟或早之事,或许可以网开一面……”

  “如此说着倒也未尝不可……”毕竟句芒也是从未入得其中,念着祝融之言也是合情合理,句芒便也穿戴了番引路而行了去,蓐收痴迷驭器之术仍是盼望胜得巨斧之赌,便也推辞了此行一人修习了去,后土心有哽咽闲着也是无事,也当消遣且与二人一并游逛着同往了无名钱庄。

  一路秋风瑟瑟三人行了片刻,便也到了一处平地而起的飞檐阁楼之前,红漆涂抹高门铸着九行九列镀金铜钉,步入其内望着朱红殿柱凌空高耸,三人皆是瞠目结舌着嗟叹不已,柱间横梁悬着绚丽宽大的红木牌匾,其上工工整整地写着“无名钱庄”四个大字,踱步深入其中环顾四下,廊腰缦回北构西折,檐牙高啄各抱地势,三人沿着石路绕转屏风便已入了正厅,厅堂之内只是寥寥三五余人打着算盘记着账簿,时而传着阵阵琴音缥缈入耳,毕竟门槛之高并非寻常之人可以登拜,如此人丁稀落也是情理之中。

  “可否询问一事……”祝融踱步而前问着正央端坐着的掌柜说道,“虽然开户钱财尚未备齐,可是……”

  “规矩便是规矩,何必自寻嘲讽……”掌柜言辞轻蔑地回道,“又是名望浅薄之徒自讨无趣。”

  祝融望着颔首读着《蜚言》的掌柜,颈上挂着一串紫金佛珠杂着几颗玛瑙小球,左右各有一指戴着材质不菲的戒指,丝绸罗段映衬一身珠光宝气,只是祝融总是觉着如此掌柜似有几分蹊跷,看着恍恍惚惚却又疑是双目胀涩所致,其实自从祝融入了墨池几番经历至今,或许也是见了诸多稀奇古怪之事惹得目中劳累,祝融多少觉着似是染了眼疾一般时常酸涩不已。

  “似是不容商榷了……”句芒颇为无奈地说着,却也谅解此事只是中规中矩罢了。

  祝融虽然性情温和并不傲慢,可是富家子弟遭了如此相待自是心中抑郁,正当祝融怒气冲冲意欲转身离去之时,却又忽而听得掌柜念着《蜚言》之文说道:“摇钱宝树竟然再现人间,不知生平之中可否得见……”

  祝融去意已决之时听得此言却又哭笑不得,心中念着蜚言社刊果真耳目通天,此时祝融倒也并不张扬地回了掌柜之前,取出包裹之中的摇钱宝树哐哐置于桌案之上,掌柜厅堂之中光色本是昏黄深沉,此时映着摇钱宝树璀璨金光顿时变作金碧辉煌,掌柜本是失了耐心意欲大发雷霆,可是见着摇钱宝树顿时大惊失色,只得不可思议地望着年纪轻轻的祝融。

  “如此是否可以寄存此处了?”祝融见着掌柜目不转睛地盯着摇钱宝树,便也故作嚣张着问道。

  “依旧不可……”掌柜望着如此遗世珍宝虽是心有觊觎,却也斩钉截铁着回道,“亟待一日攒得十万金币,必定应约而成。”

  “如此规矩倒是不失气节……”祝融见着掌柜婉言谢拒倒是多了几分刮目相待,便也甘愿消了心中结缔,只是如此之物留于手中祝融也是不堪其忧,便也自言自语着说道,“似乎只得寄送丰米岛中交由祝烨了……”

  “竟然结识祝烨?”掌柜听着祝融喃喃之语,忽而甚是惊讶地问着,却又派遣了一个伙计取了一本账目翻了几页,字斟句酌地念道,“寒邸祝氏一族祝炎与赤水二人生养两子,长子祝烨幼子祝融,难道……”掌柜比着纸上绘图倒与此间昂首而立的祝融相貌吻合别无一差,顿时大为震惊着拍案而起。网.136zw.>

  “又是祝烨……”祝融心中默自嘀咕着,却又望着掌柜说道,“难道无名钱庄也曾听闻祝氏一族?”

  “何止听闻?”掌柜且令一众伙计放了手中事务,端茶递水无微不至地伺候着祝融一行三人,正当祝融不解因果之时,却又忽而见得掌柜一身颤抖似是癫痫一般,顿时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去,倒是惊得祝融不敢言语了。

  “幻身之术罢了。”正当祝融慌乱之时,句芒却是凝眉深锁着说道,此时只闻后间忽而飘着轻盈瑟瑟的琴曲阵阵入耳,只见一人一身粗布麻衣踏着草鞋抚琴推门而入,此人正是掌柜从未示人的真身,如此打量着倒是朴素简约至极,只是祝融此时却是另有一事耿耿于怀,方才双目酸涩不堪之时,祝融觉着似乎有意无意地辨得了掌柜的虚假幻身。

  “祝氏少主有所托付,无名钱庄自当义不容辞应允了此事,无论觊觎此物之人能耐如何非凡,如今也是断然奈何不得的……”掌柜甚是恭谦地拜会着祝融说道,“祝氏一族乃是无名钱庄的大户之首,不必顾虑区区十万金币了……”祝融闻言如此甚是欢喜地交了稀罕之物,脱手之时却似如释重负一般深深地出了一口积压之气。

  “大户之首?”祝融虽也知晓着寒邸上下富甲一方,可是如此名扬天下倒是始料未及,此时只见掌柜手中托了一方八卦石盘,且由祝融贴着中指按着太极双鱼之中的白鱼黑目之处,恰巧掩着其上一个“祝”字,其实祝融此间倒也留意见得相称之处,黑鱼白目之上亦是刻着一个“阎”字,料定此中所指也是不言而喻了。

  此时只见八卦石盘沿着阴阳割线分裂而开,藏于石盘之中的一块色泽圆润澄清的朱红翡翠坠落而下,顿时碎作千百砂砾散漫而去铺张了开,绽放霞光四射红晕赤刹厅堂,无名钱庄轰然上下震荡了番,只见铺于足下的汉白玉转忽然缝隙各自叠落剥离了去,露出琉璃之层覆盖着的私藏金库,其中金币银币满满堆堆无边无际,元宝玉石更是四散而落夺目璀璨,恍如帝王墓冢一般奢华迷人极尽富贵。

  “此处所藏皆是祝氏一族存留之物,冠绝天下毋庸置疑……”掌柜望着祝融说道,“今日加之摇钱宝树纳入囊中,当真再无一门一户可以匹敌了……”此时掌柜方才有心细细端量着摇钱宝树,可是祝融却已恍惚失措不知所言,望着同行二人已是满目诧异魂不守舍,祝融却无一丝一毫的欢愉之情,反而颇是失落地自怨自艾着,身为祝氏一族嫡传后人,祝融却于本族之事一无所知。

  “如此摇钱宝树便也交由无名钱庄了……”祝融说着便也不假思索地转身而去了,可是正当此时掌柜却又忽而尴尬不已地劝留着祝融,上下验察着摇钱宝树反而生了难处。

  “也是一时大意了,且恕直言无名钱庄并无实力守护此物……”掌柜忽然莫名其妙地易口而言着说道,“方才疏忽并未察觉此物的名贵之处,恐怕留得无名钱庄之中必会招惹杀身灭门之祸……”

  “怎可出尔反尔?”句芒听闻如此义愤填膺地问道,祝融也是甚为不解掌柜之举为何如此唐突。

  “可是出尔反尔又非无名钱庄的传承规矩……”未及祝融驳斥而言掌柜却又兀自陷入纠葛之中,愁云不展着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祝氏一族曾经力挽狂澜救助无名钱庄,今日赠出镇庄之宝也是情理之中……”祝融可以清楚见得掌柜出口此言之时也是甚为犹豫不决,几个伙计闻讯大惊失色,团团围着掌柜再三奉劝极力劝阻着。

  “镇庄之宝?”祝融正当不解之时,却被掌柜一把扯着右臂拽翻了去,只见掌柜且有怀中取出一块玉印,燃烧着烈焰便也狠狠地戳于祝融的掌心之上,祝融疼痛之际觉着掌心之中一阵灼热甚是难耐,便也连忙握着右拳奋力挣脱了开,只是不料一时力气拿捏不当,祝融一瞬之间竟将玉印握得粉碎。

  祝融不知掌柜为何行此唐突之举,可是不由分说便也经此一通鲁莽扯拽,祝融实在也是难以遏制着满腔怒火了,可是祝融正欲大发雷霆讨个缘由之时,却见掌心玉粉散落而后忽然若隐若现着化出一个万字佛印,玉粉散溢空中滚滚热气灼烤着四下闷热不绝,只是掌柜轻拨琴弦便将粉尘廓清了去,祝融见着万字佛印烙印掌心之处仍是滴着鲜血,便也颇是恼怒地质问着掌柜此举之因。

  “无名钱庄立于天地之间千载有余,却曾蒙羞遭遇一难轰动四海内外,当日阎氏一族寄托万般财产尽于无名钱庄之中,却于一夜之间遭了偷窃丢失殆尽,无名钱庄信守承诺宁可伤筋动骨也是毫厘不差地赔偿了去,只是自此名誉扫地萎靡不振,若非祝氏一族倾囊而出鼎力相助,怕是无名钱庄早已成了一片废墟之地了无人烟了……”掌柜气喘吁吁地坐着歇息了番,却又叹息不止地说道,“只是分明知晓行窃之人正是千手宵徒子车,却又无奈无人可以擒拿此人的矫捷身手,即便黑白无常也是逊色三分……”

  “子车?”祝融心中十分诧异却也佯作不动声色,虽然听闻子车此般身世不可置信,可是念着当日子车竟可一跃重伤腾步而飞的黑无常,方才掌柜的凿凿之言应当并无虚假,只是祝融笃信几番救护祝烨之人,必定盗亦有道绝非贪图富贵的黄毛小贼。

  “三界之外立有一方空冥净土无形无色,其中不可出入生灵却可收纳万物,万字佛印便是空冥净土的开启之钥,只当静心思忖便可化入唤出顾念之物……”言罢掌柜且令祝融以手托着摇钱宝树,祝融伊始之时只是将信将疑着,可是见着掌柜目光如炬诚心诚意,祝融便也定了心思念着化无摇钱宝树。

  此时句芒几人也是甚为关切于此,祝融不知理当如何便也顺其自然着,只见手中的摇钱宝树连同金钵忽而一阵晃动,接着一番抖擞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去,祝融见此倒是欢喜有加兴奋不已,此时细细打量着掌心之处烙印的万字佛印,只是一颗青豆大小的紫金疤痕不深不浅,轮廓之内似乎留有熔浆一般的血渍却是涌流不止罢了。

  “多谢!”祝融至此无名钱庄本是存寄摇钱宝树,却又误打误撞得了掌柜的镇庄之宝,如此祝融倒是当真受之有愧却又无以为报,正欲赠与掌柜金银珠宝之时,却见掌柜回着袖子且令收拾着账簿准备着打烊了。

  “无名钱庄富可敌国,掌柜伯琴自然腰缠万贯……”句芒见着祝融难表谢意便也如此说道,“何况铜臭缠身却是风骨清凉之人,也是盼着自得自乐逍遥世外了……”

  祝融闻此方才知晓的伯琴的名讳,知晓了句芒之意祝融便也不再勉强了,只见伯琴送别几人便也取了案板之上的古琴,一人不悲不喜着坐抚琴弦沉浸其中了,出了无名钱庄谈说之间祝融方才知晓一事,伯琴烙刻万字佛印的玉石正是位列十大名器之一的秘界之钥,句芒博览群书虽也只曾听闻此物不知形貌,可是见着祝融掌心铭刻的万字佛印,得有此果应当也是无出其右了。

  回了宿舍祝融未进一米一水,侧着身子倒卧床铺之上久久不得入眠,即便可以忍着右臂似是负重千斤的酸痛之感,却也总是忧心忡忡且又不知顾虑为何,念着多是庸人自扰不愿平添思虑,如此几日之中祝融便也逍遥自在地讨了清闲,休憩得即便筋骨血脉虽未全然康愈,可是也已精神焕发添得几分神采奕奕了,句芒几人不分昼夜潜心修习钻研典籍,祝融却是任由时日倏忽而逝且作放纵,直至商木阁博览通学如期而至,便也再无多余的离奇之事。

  其实几日之中偶尔夜半之时,宿舍之外间或传着犬吠之声,惹得句芒几人半夜三更探着身子出窗窥望,却是自始至终不见一物,祝融倒是知晓应是哮天狼犬出没此中,只是未免惹得几人大惊小怪再添事端,便也只是糊里糊涂着佯作不知了,亟待商木阁博览通学之日,蓐收失了兴致反而举止拖沓懒懒散散了,端木别秋虽已年近四旬却是端庄优雅婀娜未曾衰减,身为五阁阁主之中唯一一介女子,也是满腹巾帼不让须眉之才。

  祝融呆呆地望着端木别秋挪步入了风凉楼中,总是觉着多有一番缘分似曾相识,只见端木别秋穿着一身棕绿旗袍画着竹叶花案,垂肩直发飘逸花草清香恬淡沁脾,当真乃是窈窕女子风韵当存,见着众人坐得踏实端木别秋忽而呢喃着说道:“商木阁甲期学子之中果真又是女子居多……”

  口中虽是如此言语,可是端木别秋却是始终目不转睛地望着句芒,正如当日无可奈何地陪同蓐收一般,祝融此遭又是坐了当中位子陪着句芒,且与二人做了朋友祝融便也只得认了宿命,听闻端木别秋之言几人不约而同地望着句芒,虽是男儿之身可是句芒当真生得文静彬彬,皮肤白皙稚嫩筋骨瘦弱不堪,一双棕色瞳孔分于高挺的鼻梁两翼,若是换了装束留着飘飘长发,陌生之人当真也会将其误作深闺之中养成的秀美女子。

  句芒见此也是颇为尴尬咳了一番,便也故作一副男子气概的凶狠模样,只是即便如此一言一行之间也是弱不禁风,险些惹得几人忍俊不禁哄堂大笑,端木别秋倒是并不纠葛与此,便也气势挺拔着郎朗地说道:“商木阁学子主修药草之学,备于乱世伐战苦难不休之时,怀以济世之心挽救身处水火之人,只是仰仗轩辕池主威名远扬,累年至今方丈岛中也是安定了许多,和平之年行医之人更应苦心钻研药性医理以备不时之需,既需卓尔不群累积经验,又当颠覆传统独树一帜。”

  其实如此论断正是句芒盼望之言,若是单单较量学识渊博古今见闻,商木阁学子立于五阁之中无人可及,越是苛求句芒越是合乎心意兴致高涨,相比句芒祝融倒是觉着索然无味了,姑且不论须得强识成千上万形貌相似的药草汤剂,然而却是药性迥然不同的救命之物,单是历经安魂草一事有惊无险,祝融一遭生死便已惊得刻骨铭心,至今仍是留有三分后怕之念。

  “端木阁主,可否冒昧讨教一事?”祝融无趣之时忽而念着当日祝烨之言,便也颇是唐突地问道,“曾经听闻合愈之术乃是商木阁的疏浅之术,可否不加吝啬传授指点一二?”念着当日祝烨受伤之时却又力不从心,即便只是皮毛而已祝融也是始终有心修习合愈之术,如此日后再遇伤创也可化解祝烨的几分伤痛之苦,祝融自是天真烂漫地问着此言,倒是无端惹得端木别秋颇是恼怒,句芒有心拦阻却也不及此言已是出口。

  “疏浅之术?”端木别秋望着祝融虽然不知为何忽然问及如此,可是恼怒之余却又觉着童言无忌,便也只得哭笑不得地回道,“合愈之术确实乃是木系常术,然而绝非寻常之人可以稀松习得的,唯有与生俱来的独道精元加以累年修习方能领略一二,即便商木阁千年造化传承至今,习得精髓之人也是寥寥可数不过百人而已。”

  “可是……”祝融分明记得祝烨当日伤后一番言语,只是凝思了番却又明了了其中因果,即便祝烨只是轻巧自嘲着生疏了的法术,却也并非一朝一夕可以习得的。

  “祝烨身为徵火阁学子师承南荣阁主,然而天赋异禀竟也习得合愈之术,实令商木阁上下惊叹不已。”端木别秋见着祝融眉宇之间困惑不已,似乎也是了解了其中心思,便也和颜悦色地说道,“难道也欲尝试修习一番?”

  “不了……”祝融昧着心思搪塞着回道,“只是随口一问罢了……”揣着自知之明估量着几斤几两,祝融当真不愿贸然吐露心思,听从父母告诫祝融知晓凡事不可急于求成,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方可有所造诣。

  “若有疑虑困惑大可直言询问,不必甚是拘谨瞻前顾后着……”端木别秋望着祝融又与众人说道,虽也心知肚明着祝融于此合愈之术着实饶有兴致,可是既然祝融不愿坦言而明,端木别秋便也不再多加追问了

  “端木阁主……”祝融思忖了片刻却又仿佛忽而念及一事,便也吞吞吐吐着问道,“可否粗浅地介绍一番九梵无量心?”

  也许此言问得着实不假思索突兀了些,端木别秋也是怔了片刻不知所言,只是料是情理之中端木别秋便也并未迟疑许久,毕竟当日妙木医室之中当与轩辕赦言及九梵无量心之时,端木别秋便已察觉了藏于其外的祝融了,只是此时祝融言语未及落定,本是嘈杂着的众人顿时不约而同地寂静而止,仿佛皆是多曾听闻此物却又不甚了解,便也齐目望着端木别秋静静无言地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