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与赦 轩辕赦堪破始末事 飞鸟尽拜入雪绒钵
作者:连通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先天之时曾有东方盘古巨神、西方燃灯古佛、南方菩提老祖、北方鸿钧老祖,四人并称“神佛二祖”同心同力共保四方安定,然而心念有别总是贪念不绝各怀一思,鸿钧老祖生得窃欲有心独占混沌霸令四方,便也怂恿四人之中蛮力无极的盘古巨神借以开天辟地之斧怒将混沌一斩为二,幸有燃灯古佛慧根澄明及时拦将了住,方才保全混沌分割之体并未断绝。.136zw.>最新最快更新,提供

  鸿钧老祖见着蓄谋已久之事如此败露,顿时恼羞成怒险些自相残杀引发四人大战,盘古巨神此时自知受人摆布生出此般弥天大祸,便也无颜偷生羞于苟活天地之间,且与四人之中修为尚浅一向不争的燃灯古佛留了一言,便也自行散去精元命丧黄泉,燃灯古佛虽是心如刀割却又不愿再见争端,菩提老祖追责之时宁可一人担了所有孽账,依旧藏了真相只为谋求天地安生。

  混沌一分为二泽生阴阳,又因开天辟地之斧一斩未绝尚有牵连,便也化作了同根双茎之体,阴阳双茎汲取天地精华长成七宝妙树与菩提老树,接又各自凝华结生一果,交由鸿钧老祖与菩提老祖二人各得其一加以守持,一念争执牺牲了盘古巨神一人,燃灯古佛也已蒙受诟名,至此诸事也当归于一番宁静了。

  可是见着法术日益骤增猖獗变本加厉的鸿钧老祖终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又由燃灯古佛一日失口误道的实情之中得知了混沌初开的真相,菩提老祖身为长兄终是忍无可忍地决心以战止战,并于天外之天借以至阳之力险胜鸿钧老祖,取得鸿钧老祖的至阴之力加以管戒,目睹了手足相残勾心斗角之事终是酿生,燃灯古佛痛心疾首便也因此顿悟成佛,自此逍遥一身不问世事,浪迹天涯乐得自在。

  菩提老祖为免至阴之力再掀波澜,便也将其化作风、雷、电三象法术存于天地之间,以求三足鼎立化成均衡之势,经年之后亟待祸乱平息,菩提老祖又将至阳之力化作火象法术,至此四象法术大功告成传于四位弟子,便是东方主风文曲星元始天尊、南方主火太白星太上老君、西方主雷天狼星通天教主,与北方主电紫薇星女娲娘娘。

  “四人各有修为镇守天地四方长治久安,初始之战至此便也归于宁静,自此天地之间未有大斗,可是小争却是连年不绝……”轩辕赦遣回浮沉小叶落入祝融手中,便又怅然若失地说道,“平和之下掩藏了诸多汹涌暗潮,福祸一向无常世事始终难料,不知此般一派祥和可以勉强维持多久了。”

  “可惜了……”祝融念着一战终了如此悲惨,虽也惋惜兄弟情义手足相残,可是护得天下太平也是上善之事了,正当此时祝融却于乍惊之中忽而明了一事,瞪圆双目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混沌裂化而成的同根双茎之体,便是当日无妄岭中偶得的安魂草?”

  “正是……”轩辕赦见着一番口舌言语之后祝融终是通晓了其中原委,便又亲昵地说道,“安魂草乃是创始之物,不易寻得并非因其隐匿之巧,而是缘自其质其貌实与混沌一般无形无相,只有既定之人方可见其真实采摘而下。”

  “既定之人?”祝融不解地问道,却也不曾料得当日一时的莽撞之举也是冥冥之中已有注定的。

  “是是非非不必执著……”轩辕赦见着祝融心思恍惚便也宽慰着说道,“安魂草暑寒两茎之上各自生得菩提老树与七宝妙树,孕育之果便是九梵无量心与七巧玲珑心了,至此也当全然了解了此事的始终了。”

  “只是可惜了先天之时兄弟四人的手足情深了……”祝融颇是失落地叹息着,心中却又豁然开朗地问道,“时过境迁而今却也仍有隐患?”祝融惦记着轩辕赦之言,觉着似与当日断过崖中老妇顾虑的墨池动荡不谋而合,更是心有余悸着难以藏掖了。

  “是福亦是祸,不避也不过……”轩辕赦倒是释然地自言自语着说道,“当今虽盛世太平人人安居乐业,可是外象之纸终究不可永远包裹着本质之火,只盼一切担忧皆是老夫的多虑罢了。”

  “可否冒昧询问一言?”祝融捂着小腹犹豫之时却见轩辕赦笑容如旧,便也接而安心坦然地说道,“记得当日元始天尊所言一事,安魂草误吞腹中燃为灰烬,是否此物自此不复存在了?”

  “本是如此……”轩辕赦望着祝融惭愧内疚之色,捋着胡子豁然地笑着说道,“可是燃灯古佛却以重阳佛法于其弥留之际挽回了安魂草的命脉,令其浴火涅槃死灰复燃重又得了生命,只是九梵无量心已与七巧玲珑心早已各自寻得宿主滋长千年,使得安魂草已然不可再生阴阳之树了,你与共工而今各自占了一茎,日后必定也是无上修为之源了……”

  “安魂草也与共工有所牵连?”祝融听得稀里糊涂只得吞吞吐吐地问道,“七巧玲珑心也已有了归宿?”

  “共工乃是……”轩辕赦顿了一番似乎觉着言语多了几分,便也婉转隐晦地回道,“七宝妙树与菩提老树生得阴阳二心,却也留有厚重精元伏于寒暑两茎之中,当日妙木医室之中莽撞咽服安魂草时,便也随之辗转入了你的体内,只是你的精元炽热浑厚难容安魂草的寒茎之冷,偏偏共工精元酷寒可以驾驭,便也借以精转之术各取所需分得阴阳了。”

  “当时觉着脏腑炽热难耐原是融了安魂草的暑茎精元所致……”祝融心中暗自思忖着当日之痛历历在目仿佛仍可感受一二,若有所思地呢喃着说道,“如此而言寒茎精元应是转与共工用以救治性命了。”

  听着轩辕赦的言辞之间也是刻意规避了七巧玲珑心的宿主,祝融不便多问便也恭敬而别笑着出了凤栖阁,虽然轩辕赦借以一日晨时讲明了几分也隐瞒了几分过往之事,可是祝融倒也难得地全然了解了去,念着时辰尚早祝融觉着终须付出百般努力方可企及祝烨,便也一人向着墨池的藏书之地寻将了去,随着浮沉小叶祝融一路心思繁重着便也到了墨池书馆——行震阁。

  祝融仰首望着行震阁矗立高耸当真宏伟广阔,楼宇之下砖瓦垒砌得干干净净中规中矩,中有古桥老树分隔潺潺流水,庄重不失典雅敦厚又添灵动,间或三五结群之人或缓或急地进进出出着,庭场之中一尊轩辕赦的巨人石像高入云端,顶天而立之间双手撑着一座印花石碑,其上刻着风卷残云之图万象澎湃波涛汹涌,中有排列之文倒与祝融当日寒邸陋屋之中所见竹简之字颇为相似。

  祝融绕着花丛草木走走停停地观赏了番方才步入行震阁中,偌大的楼宇上上下下百十余层,竟也实实在在地摞满着古今书籍,句芒也曾言及行震阁中囊括了应有之书千千万万无一遗漏,只是而今身处其中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祝融闲暇无趣念着蓐收一族乃是铸器名门,今日却又错失良机拜会一遭,祝融便也寻得藏有名器书籍的屋子四下游逛逐一翻阅着。

  屋中檀香清逸书架层层而立高耸惊人,祝融只得借着木梯爬于高处方才见得全貌,只是几个时辰倏忽而逝,祝融却也始终不得合乎心意之书,然而心灰意冷正欲只身而去之时,祝融却又忽然瞥着书架末底阴暗的角落之中收着一部名为《名器注》的泛黄古书,也许众人多是登高而寻反而留得此般落寞之处无人问津,祝融抖去封面之上厚厚覆盖着的灰尘翻开首页,序言之上赫然如此写道:名师铸器,名器筑魂,天下神兵,皆出攻守。

  “此中所言之人应当便是蓐攻与初守两位铸器名匠了……”祝融思忖之间笼统地翻着,书中分有“利器非攻”与“钝器非守”上下两篇,各自说解着攻守两类名器,尾页附了几张白纸不知何用。

  目无目的地看着愈发眼花缭乱,祝融便也借了《名器注》一书优哉游哉地回了汉韵宿楼,初入宿舍之时其内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一向独行独处的共工也已不知了去处,祝融疲乏地瘫坐着偶然见着木桌一角多了几个瓶子,装着细细碎碎的天蓝药丸垫了一张纸条,其上七扭八歪地写着“九寒抗御露”,虽然只是署明着一日一颗安心吞服,可是祝融倒也笃定地知晓着必是共工所赠,伴着温水咽入腹中祝融觉着心口郁结多日的苦闷之息顿时便也舒坦了几分。

  一人安歇了片刻游逛天街而回的几人便也回了宿舍,后土神采奕奕地侃侃而谈着赞口不绝,即便熟知店铺的句芒也是畅快地笑谈着,唯有蓐收却是不苟言笑神色凝重,见着祝融不知所乐句芒便也笑着说道:“今日蓐攻前辈应允有朝一日可以纯熟驾驭法器之时,便将玉箫骨笔拱手相赠!”

  “而且一并应允了夯地杵!”后土也是兴致盎然地说道,“蓐攻前辈果真慷慨真是性情中人!”祝融得知二人各自得了心仪之物倒也添了几分羡慕,只是见着蓐收愁眉紧锁地焦灼着,便也关切地问候着。

  “并非介意馈赠之事……”蓐收犹豫不决地说道,“只是夯地杵也好,玉箫骨笔也罢,皆是父亲甚为钟爱的上乘法器,须得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之人方可驾驭,然而今日如此唐突草率地相赠而出,此中必定有所隐瞒……”

  “不必多虑!”句芒知晓着蓐攻本是慷慨之人,便也无所顾忌地笑着说道,其实祝融听着两件法器之名也是熟悉,《名器注》中皆是图文并茂地刊载着,翻阅之中祝融偶然知晓了一事,当日宫金阁博览通学之上钟离晏所赌巨斧名为“淬金狂斧”,正是经由蓐攻与钟离晏一并操手精改重塑而成。

  相距徵火阁博览通学时日尚早,然而一去不归的共工却是始终不见踪影,即便木柜之中的衣裤也已少了几件,祝融闻得始末之事总是觉着添了负担,几日皆是困困顿顿不得安然入睡,天气渐入阴冷秋风干裂入吼仿如细碎刀割一般,天际阴云密布似乎一场倾盆大雨即将酣畅而至,祝融心中思念一人便也托辞避寒之由,一人干净利索地背着行囊去了断过崖。

  虽然无人同行当真冒了几分风险,可是祝融顾忌之余却也胸有成竹,崖沿之畔祝融三番五次地扥着藤蔓实在结实牢靠,方才将其沿着盘结于身踏着大小石块顺滑而下,只是即便小心翼翼着祝融仍是忘了一事,此间秋雨将至祝融沾了一身雾水手掌湿湿漉漉,亟待落地之时终是功亏一篑气力不撑重重地摔于谷底,祝融踉跄起身手肘磕得剧痛,摸着脊背应当也已浮了一片淤青,只是深深吸了几口凉气倒也庆幸并无大碍。

  祝融沿着旧路行及屋舍之前,倒是觉着天色转冷谷中也是添了几分凉爽,正如当日白无常的举止一般,祝融也是恭恭敬敬地敲门候着,可是过了许久仍是安安静静无人应答,祝融便也顺着门缝探望而去,出乎意料的是此时屋中竟是空无一人,虽然祝融不知此时老妇的去处,可是念及老妇腿脚不便应当不至远行,祝融便也向着桃园之地游散地走入了去。

  吹着和睦暖人的春风一路了无心事地走着,祝融着实也是觉着满目风光心旷神怡,毛毛细雨丝丝点落于身,却也并不湿冷倒是温润合肤,小径之中飘着片片花瓣芳香扑鼻,正当祝融醉心此间惬意满满之时,无意之间却又忽而见得密林深处独自一人拄着拐杖的老妇,且于当日种着橘树的空旷之处佝偻着身子默默地伫立着。

  祝融蹑手蹑脚着踱步而前,本是念着可以添得几分惊喜,却又忽而听得老妇惆怅失意地自言自语着说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忠义骨,沙土葬;敌国破,谋臣亡。”

  祝融不解老妇为何如此自怨自艾地感慨着,生怕失了分寸惹得老妇受了惊吓,便也只是轻轻地拍着老妇单薄瘦弱的肩膀,可是老妇却是心思凝重了无回应,纹丝不动着仿如僵死一般,若非口中始终琐碎言语着,祝融当真以为老妇已然寿终正寝了,当日种着橘树之处唯留一个深坑罢了,祝融握着右手之中的万字佛印,得以如此一切也是因此而始了。

  “青骨敛葬山深处,崖涧铜木镜中梳,碑上行文足下路,已是朝起又迟暮……”老妇依旧呢喃地说着,言罢方才打着寒颤微微哆嗦着问道,“既已得了摇钱宝树,回了凡尘尽享人间极乐便是,重归此处又是作何?”此言若是误听必是觉着其中似有几分讥讽之意,可是祝融倒也知晓老妇言谈如此只是玩笑罢了。

  “人间又有几分欢喜极乐,无非多是笑着咽了苦水罢了……”祝融念着老妇孤苦无依的惨淡生活,只得苦笑着回道,“此行一为探望故人,二为物归原主。”祝融言罢脱了外衣披在老妇背上,即便厚实不足多少也可添着几分保暖御寒之效。

  “物归原主?”老妇一番剧咳颇是惊讶地望着祝融问道。

  “晚辈获赠摇钱宝树已是多日,可是始终搁置未尝一用,本是茂盛金灿的枝叶如今也是渐渐稀零了去,恐怕晚辈当真无缘承蒙此物了……”祝融故作蹊跷地扯着缘由说道,随手幻化而出摇钱宝树递与老妇,老妇见得摇钱宝树如此乍然而现,接又识得祝融掌心的万字佛印,震惊之余却也只是浅笑着婉拒了去。

  “枝叶稀松并非无缘所致,只是摇钱宝树本乃钱财之源,却又将其置于空冥净土无思无欲,终日不闻丝毫贪取之念,摇钱宝树自然无滋无养惨败凋落。”老妇说着此言却也颇是搪塞吞吐,更令祝融费心不解的是,老妇竟也知晓着摇钱宝树的搁置之处。

  “如此既已知晓缘由便也更当开诚布公了,何必欲盖弥彰地遮遮掩掩着?”祝融突然憨笑了番,双眸澄清也是心思澄明地说道,“摇钱宝树当有继任之主的贪取之欲加以滋养,然而晚辈丰衣足食毫无丁点贪念,倘若执意留守怕是不消几个寒暑,摇钱宝树便会根残叶败化为乌有了去,如此背负千古罪名岂不成了罪魁祸首?”祝融本是富贵之人不恋纸醉金迷,无名钱庄一行之后更是深知祝氏一族的万贯家财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如此而言拥有摇钱宝树当真也是百无一用。

  “人心竟有知足不贪之时……”老妇终是回了身子望着祝融说道,“只是老朽清贫惨淡了一生,自然也是无欲无求了,即便归还于此也是难逃毁灭之灾……”

  祝融一番据理力争口干舌燥,听得此言却又不知如何辩解,正当二人搪塞难明之时,本是零零飘着细雨的天际之中却又忽而落着鹅毛飞雪,老妇颤颤巍巍地摊开筋脉突兀的手掌,望着绒绒白雪轻触老茧转而化作透澈水珠,祝融虽是衣衫单薄倒也年少气盛无畏骤寒,只是念着老妇上了年岁身子不经寒冻,便也驮着老妇向着屋舍慢步而回了,其实倒也亏得祝融恰于今日拜访此处,大雪落入土中化作泥泞湿滑,若是换作平日单是老妇一人,即便路途不甚遥远应当也是一路坎坷辛苦了。

  既然归还摇钱宝树之心已是不得其果,祝融便也只得安心照顾着老妇几日以图为报了,大雪凛冽片刻便也铺盖着谷底一片雪白不见污垢了,回了屋舍祝融且将老妇安置得妥当,便也手脚勤快地燃几支蜡烛烧着炭火,接而摊开席褥裹着颤颤巍巍冻得双唇血紫的老妇,直至屋舍之中回了几分暖意,祝融方才喘歇着续了方才的未尽之言。

  “三番两次冒昧登门叨扰,晚辈却也不知前辈的姓氏名号,实在惭愧……”祝融惭愧地说道。

  “轩辕子合……”老妇淡然从容地微笑着,然而祝融却是十足震惊着不知所言了,老妇见着祝融应当料得身世之事,便也和蔼亲昵地说道,“老朽生于寻常人家只是一介布衣罢了,只是兄长倒已名扬天下无人不知了……”正如祝融所料轩辕赦正是轩辕子合的兄长,此间心中敬畏顿时油然而生,然而祝融甚为不解的是轩辕子合如此身世,竟然偏偏一人无缘无故地独居此处孤苦无依。

  “当日莫名之中不辞而别之时,晚辈有意无意听得轩辕前辈遗失孙儿之事,其中原委可否详尽告知?”祝融心中惦念此事另有思虑方才如此问着,呵着雾气抖落满身叠落的绒雪,缩着手脚盘坐炉火之前静静候着。

  “心不平曰命,心宁静曰醒,老朽耳聋目乏已是颐养天年之人了,伤口结了疤痕便也不必再揭了,不消几日此事终将成为无人再知的过往了……”轩辕子合望着木桌之上供奉着的香炉烟火,心灰意冷地说道,“此处四季如春已是百年有余,今日竟然落了鹅毛飞雪,或许……”

  “既然轩辕前辈不肯坦言而出,晚辈只得自行寻求了……”祝融不得其果却有执念于心,便也直言不讳地说道,“今日冒犯执意探索究竟,盼望谅解切勿耿耿于怀!”

  “自行寻求?”轩辕子合瞠目结舌地望着祝融,“难道……”

  即便摇钱宝树乃是价值连城的稀世之宝,当日无名钱庄之中伯琴也曾应允了收纳保管,只是细细掂量了番却又矢口改了心思,若非念及祝氏一族恩重于先赠出秘界之钥,怕是伯琴只得悔了出口之言婉言拒绝祝融了,此中因果祝融早也觉着当与收藏摇钱宝树的金钵息息相关了,祝融托着金钵端量着说道:“金钵之中泛漾着的墨绿光华柔和光泽,然而四壁之上却是凝结了层层冰霜,其中隐藏之事也当一见天日了!”

  由自入住墨池至今祝融时常觉着双目酸涩,间或遇着犹如凤栖阁中古帖之字一般初见却又消失之事,祝融始终以为只是因为不知何时染了无关紧要的眼疾罢了,然而此时凝目望着金钵之内的四壁之上,祝融清清楚楚地见着霜层之下刻画着图纹节节而列,仿佛记载着一个久无人知的故事,祝融心知轩辕子合必有苦衷藏匿于心不肯坦言,此间篆刻之事应当便是供以后人考证的凭据了。

  祝融依稀记得轩辕子合当日借以金钵收取摇钱宝树之法,便也托着金钵向着钵口昂首而立,只是一阵轻摇团团晃了几圈,金钵之中顿时影射万顷墨绿光泽萦绕着祝融周身,祝融挣扎之间失了力气丢了金钵,可是钵口却又忽而掀涌一阵呼啸狂风扭曲地抽吸着,且将祝融浑身上下几近撕裂一般扯入金钵之中,一道霞光之后祝融便也化作了石子一般大小,正如预料踉踉跄跄地成了钵中之人。

  此时祝融多少受了惊吓向着钵口眺望而去,偌大的摇钱宝树倒是拔地参天郁郁葱葱,缀着金银铜币洋溢着满树的流光溢彩,此时身子瘦小的轩辕子合却也宛如巨人一般,叹息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望着祝融,此时祝融打量着自己似乎甚至不及轩辕子合的拇指大小,祝融惊奇之余小心翼翼地攀爬而过一颗金光灿灿的根须,目不转睛地望着烙印金钵内壁的刻画之图,然而正当全神贯注之时四下又是一阵晃动,轩辕子合此时却也一并入了金钵之中,泪光晶莹静默无言地杵于祝融一侧。

  “画中之人……”虽然金钵之中光色惨淡画纹勾勒粗简,可是祝融仍是凝目细视着壁画问道,“此事应当便是轩辕前辈藏掖于心不可出口的过往了……”

  “正是……”轩辕子合饱经风霜以为早也心如死灰了,可是而今仍是簌簌地落着老泪,动容不堪地说道,“雪绒钵乃是十大名器之一,老妇且以浑厚精元篆刻族门生平之事本是留于后世考究真相,不料有生之年竟也于此识破了去,一生惨淡唯独垂暮之时却又见了有缘之人,真是天意不定造化弄人……”

  轩辕子合虽然师出名门有着一身骇世修为,然而性情温和却是相夫教子之人,只是生逢乱世之中覆巢之下难有完卵,一生的孤苦委屈终是成了无人问津的过往,背负着不堪入耳的诟骂之名轩辕子合百口莫辩无从澄清,可是却又不甘至亲之人成了青史之上的不赦罪人,便也雕刻真相于此雪融钵中另又覆盖冰霜加以遮掩,轩辕子合以为俗人目光短浅见得摇钱宝树已是倾心其中,唯有善心善念之人方可识得如此隐晦之事,也可相助素昧平生的故人沉冤得雪告白天下。

  “既然如此老妇便也不必深藏此事了……”轩辕子合反而释怀地沧桑着说道,祝融见着轩辕子合啜泣之余倒也沉静,接而逐一凝望着壁画之上的来龙去脉,听着轩辕子合喃喃地倾诉衷肠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胸中悲天悯人之心也是渐渐地痛楚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