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与赦 秉大义弑父龙渊剑 战黄沙灭兄沉虹刀
作者:连通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轩辕子合半生孤苦无依不堪回首,如此孽缘若是追根溯源应当也是历久弥新了,当年芳龄十八的轩辕子合也是一介温柔女子倾国倾城,才华横溢之人容貌如水却又心气似火,引得多少富贵门徒望眼欲穿竞相折腰,然而正值芳华之年的轩辕子合竟然执意嫁入了平平常常的阮氏一族,夫君阮木乃是一介武夫,虽是颇具名望的剑客然而痴迷剑学却也颇为穷困潦倒,轩辕子合虽有摇钱宝树傍财于身,可是未免招惹横财之祸,便也始终隐瞒着此事乐于粗茶淡饭地躬耕采织着。网.136zw.>

  “胸怀天下之人,万中无一……”轩辕子合望着画中故人目光温存地叹着。

  轩辕一族兄妹三人皆有千年寿命,只是治病救人的轩辕子合深谙生死之别轮回之道,每每百年便也重入往生再世为人,十世至今轩辕子合终究也是到了末了之世了,今世之初的轩辕子合仍是妙龄少女之时,曾有一日独自巷中夜行遭遇几个鲁莽恶汉,几人一向为非作歹见着轩辕子合的倾世容貌自然心生歹念,轩辕子合虽然历经转世生死心智轻幼,然而身怀十世修为自然不惧丝毫,任由几人将其团团围着也是淡定从容,正当轩辕子合无意久留意图惩戒一番恶徒之时,巷中忽有一人大喊着说道:“狂妄之徒,不可欺人!”

  一众莽汉闻言如此先是一惊,然而回身望着口出狂言之人竟然只是一个少年,更是捧腹大笑着嚣张更甚了,少年见着轩辕子合围困其中难以脱身,不假思索着便与几个莽汉扭打了开,然而如此悬殊之力少年终究不得力挽狂澜,见着重重围堵安然脱逃已是无望,少年见机一个反扑便将轩辕子合紧紧搂于身子之下,任由几个莽汉不分轻重地拳打脚踢着,依旧护得臂膀之中的轩辕子合毫发未损,轩辕子合震惊之余恍惚了片刻,方才趁着少年强撑着身子闭目之时,一个弹指便将几个莽汉重重地甩将了开。

  几人无端受了重创惊恐之中自是仓皇逃窜了开,此时少年已是遍体鳞伤筋断骨折了,然而口中吐着鲜血依旧询问着轩辕子合是否无碍,轩辕子合望着少年天真无邪的双眸心旌颤抖,可是正欲加以诊治之时巷子之中忽然闯入了几个侍卫,见着少年一身重伤惶恐之余便也背着少年匆匆而去,只是离去之时有气无力的少年竟然甚是愧疚地望着轩辕子合说道:“不必担忧皆是自家伙计,只是方才实在无能未曾护得周全,日后必定习得一身本领锄强扶弱!”

  轩辕子合历经千年之事风轻云淡少有动容,此时望着夜色之中身负重创的少年,却是满心思绪情不自禁地潸然泪下了,念及末了一世终当留着血脉传承,数载之后意气风发的轩辕子合终是摆了擂台比武招亲,然而三日之中未有一人可以胜得轩辕子合一招半式,直至一个面容俊秀衣着质朴的俊俏男子背着一柄木剑上了擂台,透澈的双眸一如既往未有丝毫世俗浑浊,二人面面相觑着往日之事已是历历在目,轩辕子合便也知晓着未尽之缘终有相遇之日了。

  “是否习得一身本领了?”轩辕子合笑靥如花地问道。

  “经年至今,始终锄强扶弱……”男子也是温存地笑着回道,二人心照不宣一份良缘自此便也永结而成了。

  平素之中一人织布一人舞剑,夫妻二人闲居山野也是世外之情,阮氏一族如其族门姓氏一般生得与众不同之处,族人世代传承双耳精元醇正浑厚甚是凝炼精粹,因此即便犹如风吹沙落的细微之声皆可丝丝入耳,阮木立身族门之中更是独领风骚可以辨得千里之音,也是凭此洞察微毫之力判招判式傲视群雄,单单一柄木剑便也独傲一方无人匹敌,只是不屑争雄的阮木无心终日与人较量高下,便也卸了族长之名辞退江湖归隐农庄而去,只与轩辕子合颐养天年安享天伦之乐。

  可知命途多舛天意却又从未安妥地遂得一人心愿,此般惬意而活本是逍遥自得,然而方才养育子嗣入了弱冠之年,方丈岛中便也招致了倾覆之战,东瀛岛上的恶贯满盈之徒几近倾巢而出,遵从首领的一旗号令大举侵入方丈岛中,虽然心有不舍难以抛弃妻子,可是大义凛然的阮木深知捍卫乡土之事义不容辞无可退卸,一日趁着夜色昏沉稚子仍是酣睡之时,便也忍着盈眶热泪吻别了轩辕子合,一人身负一剑留了背影便也入了战局。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月光清浅如水仿似蒙了柔纱一般遮着凌凌寒瑟,望着阮木只身而去即便眷恋不舍,轩辕子合自知轻重便也深明大义着无意劝阻,独自含泪无言地回了屋舍之中彻夜而泣,阮木驻足浩瀚长空凝重的夜幕之下,一番惆怅无奈痛快酣畅地大笑不止着,不堪回眸便也一身桀骜地阔步而去了,战场之中烽火不绝噩耗遍传,轩辕子合日夜牵念着朝思暮盼之人当归未归,已是有了守寡护子的贞洁之心,然而正当轩辕子合心灰意冷之时,屋舍之中信笺相继而至却又有了阮木的行踪消息,只是并非捐躯赴难马革裹尸之事,倒是阮木一时贪图钱财反而投入了敌城成了叛徒。

  乍惊之中轩辕子合甚是懊悔着隐瞒了摇钱宝树之事,倒是误惹阮木失了心智入了歧途,只是稍作平和笃信着阮木的光明磊落,轩辕子合却又绝决不信此般传言,只是借由蜚言社刊广为宣肆加之世人之间的口耳相传,如此叛逆之举旋即便也人尽皆知了,轩辕子合受尽欺侮唾弃倒是可以忍耐的,只是长幼两子亦是蒙受着冷嘲热讽,诟病之中寝食难安着终日心思惶惶,终是憎恨着阮木的背弃之举入骨入血了,轩辕子合不愿亲子再受凌辱,便也寻了墨池之中的荒无人烟之地,独自操劳抚育着子嗣的衣食住行,直至长子婚嫁方才了却了几分不分昼夜的沉重心思。

  “老朽也已许久不曾见得旧人了,既然有生之年得以亲睹澄白之日,此番也当入局而视了……”轩辕子合忽然苦笑着说道,“心痛必定在所难免,可是奈何思念更胜……”祝融本是沉溺往事之中无可自拔,听得此言却又忽而恍惚了番,只见轩辕子合立于壁画之前轻舞两袖振臂一挥,雪绒钵中忽然飞扬潺潺流云连绵不绝,兼有电光火石迸发而出噼啪作响,祝融极目望着却也不见一二光色,只是云雾弥散之间骤然一阵灼目通明,再见日光之时祝融已是身处一片荒漠之中了。

  祝融惊慌之中踉踉跄跄地定了思绪,此时望着四下一片黄沙漠漠旌旗残支,沙土暴晒日光干了血迹任由兵戈散落遍野横尸,偶而惊掠而过的几只乌鸦落于剥落树皮的老枝之上,啼叫着毛骨悚然的阴森之鸣尖锐入耳,祝融胆战心惊地驻足而立着不得分毫动弹,可是立于一侧的轩辕子合却是神色淡然着视若寻常,此时祝融远远眺望着沙场之中唯独站着两人,一长一少虎视眈眈地相视而立着,应是方才一场恶战之后仅存的活口之人了。

  “手持木剑之人便是……”祝融望着二人之中相较年长之人犹豫不决地揣测着说道。

  “正是阮木……”轩辕子合泪润满眼却是不曾滴落,只是浅浅地笑着说道,“持刀相向之人则是老妇的长子阮松了……”虽然容貌之上似是宁静平和,可是轩辕子合筋脉突兀的双手却是紧紧攥着始终不放,可知其心其情也是苦痛甚深了。

  祝融心疼着轩辕子合既为人妻又作人母,便也默默无言地守着颤颤巍巍的轩辕子合,拭着泪水轩辕子合叹息了番,领着祝融便也向着二人对峙之处踽踽行着,虽然风沙四起四处林立着残垣断壁,可是紧紧随于轩辕子合身后,祝融倒是一路穿石入壁如入无阻之地一般,此时祝融见着身处之境虚虚实实,方才知晓历经了一阵云雾朦胧而后,祝融正是入了记载往昔之事的壁画之中,并非此局中人祝融血肉为虚自然畅行无阻。

  “沉虹既出,龙渊当灭,一刀一剑终是反目成仇兵戈相见了……”阮松一身染血大大小小的刀口嶙嶙峋峋,浑身颤抖气喘吁吁着着已是筋疲力竭了,却也仍是硬朗地强撑着说道,“斩除穷凶极恶的悖逆之人,此战烽火至今也当渐渐平息了,阮氏一族青史之上竟然出了叛徒败类,今日也当一雪前耻了!”

  “已是两个昼夜不曾歇息了,单是一人之力便也剿灭了数千甲士,不愧承继阮氏一族的血脉意志……”阮木从容不迫地笑着说道,“只是此时残留着的气力已然不足一分,如何索取性命清算恩怨?”

  “父子情分已尽,早也应当恩断义绝了!”阮松撕心裂肺地痛楚着吼道,“誓言捍卫阮氏一族名望尊严,拼尽全力死而无憾!”言罢阮松怒气不绝地提了沉虹刀便也向着阮木劈将而去,可是阮木只是微微一个侧身,胸口卡着凌厉寒硕的刀刃便也躲闪了去,接而反手一记重拳锤于阮松的脊背之处,阮松口中吐着殷血踉跄了几步,便也几近昏厥着重重地摔倒在地。看最新章节就上网【】

  “父子相残,何必苦苦相逼!”阮木痛心疾首终是不得掩藏,大叱着阮松说道。

  “决心背信弃义入了歧途之时,此般结局应当便是注定了的,今日绝战于此只活一人,恩断义绝不必留情……”阮松撑着身子咽了口中鲜血,含着残存无几的微薄气息,双手颤颤巍巍地拄着刀柄迎风而立,虽然口中言语恶狠着不留情面地说着,可是阮松却也早已泪流满面了,“龙渊剑毕竟只是木剑而已,最后一搏也当了结了……”

  “也罢!”阮木绝情地喝道,一个腾步挺身便也拔剑冲将而上,龙渊剑虽然只是无锋木剑,可是操由阮木之手风驰电掣剑气凛然,逼得风沙漫卷顷刻之间便也遮天蔽日。

  “血脉相承怎是一朝便可轻易割裂的?或许阮松从未怀揣决断之意……”长风呼啸旷野磅礴之间云卷云舒,祝融望着阮松握着沉虹刀坦坦荡荡地挺胸而立,虽然一副不容商榷笃定不疑地绝杀之色,可是祝融可以清清楚楚地见着阮松的泪光之中,已是并不执著着胜负生死正邪恩怨了,父子之间本是修为悬殊阮松更是重伤在身,即便此时豁尽力气也是注定了败局的,其实负恨于心的阮松无非只是图得一朝解脱罢了,若是葬身于此便也当真无愧大义兼得无愧生养之恩了。

  “终是命尽之时了……”阮松于此危在旦夕之时却又忽而痴笑了开,“毕竟不得妄为不孝之事……”阮松本当奋力招架如此临身一击,可是却于阮木迫近之时卸了力气随性横刀一斩,阮木见此挑剑轻拨接又翻转而刺直捣黄龙,剑锋挡着刀刃凌厉之势瞬时便也迫于阮松的喉咙之处。

  “一招棋错,满盘皆输……”阮木见着阮松一时心慈手软败落了去,便也怒不可遏地训斥着说道。

  “剑锋在喉,不见退路……”阮松含着热泪双膝跪地,慷慨释怀地笑着说道,“但求龙渊剑锋芒锐利一剑封喉,赐得痛快解脱再无背负之责……”见着阮木也是久经沙场入了风烛残年,阮松即便再是一身正气大义凌然,也是断然无法了却心中的至深之情了。

  “身有万夫不当之勇,心念慈悲妇人之仁……”阮木本是责怨着阮松的犹豫不决,却又忽然莫名其妙地大笑着说道,“英雄气魄顶天立地,得子如此又有何求?”

  言语之间阮松豁然释怀着安详地闭了双眼,以为种种纠葛之痛终将借以性命的草草终结烟消云散,然而不料阮木竟然松了龙渊剑,反手握着沉虹刀奋力拖拽而出,刀锋锐利霎时便已深深刺入了阮木的胸口之处,虽是七尺男儿却也难熬一番撕扯之痛深入肌骨,阮木捂着喷涌而出的鲜血便也笔挺地拍倒在地,口中呛咳着呼吸之力已是渐消渐弱,祝融身为画中之人见此一举瞠目结舌之余却又忽而哽咽地苦笑了开。

  “夫君为人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从未玷污族名,只是生得双耳聪灵可以听闻千里之音……”轩辕子合心平气和地说着,然而掩藏于内的心酸痛楚却也不言而喻。

  “木术·生养合愈!”阮松始料未及极尽气力地使着合愈之术,可是沉虹刀锋芒毕露直穿胸膛刺入阮木的心口,即便阮松习得合愈之术的精髓之处,如此伤损之时却也无力回天了。

  “不必了……”阮木自知已是濒死之人自然无心强求了,咽着满口浓血无奈地说道,“参战至今茹毛饮血风餐露宿,深入敌营扮作叛逃之人窥探隐秘之言,便也唯有老汉的双耳可以胜任了,只是可惜了传信授命之人皆已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唯有轩辕池主一人知晓着善恶因果,然而空口无凭加之血脉之亲却又实在难以辩解,而今落得一身污垢骂名便也只得任凭后人唾弃了……”

  阮木身经百战乃是一介铁骨铮铮之人,英雄骨气一向胸怀天下不惧生死,此时言罢却也落着血泪烫着脸颊,毕竟忍辱负重窃取了万千机密,立了汗马功劳竟然留了千古罪名,如此郁郁之心便也只得一人承受苦苦咽下了,即便轩辕赦可以挺身而出百般解释,世人念着阮木之妻同是出自轩辕一族,自然难解难分着青红皂白,满心的战火之怒无从宣泄自当迁于百口莫辩的阮木之身。

  “老汉从未悔恨应了轩辕池主之托佯作叛徒,得以安息祸乱老汉百死不辞!”夕日欲颓天地裂成了血红之色,阮木仰天长啸着吼道,和着一阵雁鸣划空而过,便也不得瞑目地离了人世,空旷的四下一片黄沙默默寂静安宁,唯独留得阮松一人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着。

  “人言可畏……”祝融泪眼朦胧之间愤懑地感慨着,若是以心相换身处阮松之境,必定恨透了此般不分善恶的靡靡世道。

  “为求敌营置其心腹笃信不疑,轩辕池主也曾托付蜚言社刊多番宣贯如此叛逃之事,虽然蜚言社刊以此不齿无意构陷,然而大局为重终究也是应承了下……”轩辕子合缓歇着说道,“如此即便夫君行踪败露却也断了从善的退路,只是敌营万万不可置信即便赌着性命堪忧,兼有世世代代的诋毁骂名,夫君依旧嫉恶如仇地背负了种种不堪……”

  一战告捷阮松凭借独战千军万马之力声名鹊起,更是行了大义灭亲之举备受尊崇,阮氏一族自此澄清诟病重修名望,力挺阮松身居族长之位振兴门庭,如此护得轩辕子合得与两子不再饱受欺凌任由打骂,柴米油盐之间平淡地安居乐业着,应当也是阮木慷慨赴死的衷心之愿了,然而知晓着真相的阮松却又实在难以隐忍而下,满腹的怨孽深重积年累月便也酿生了不堪之果。

  “花开生两面,人于佛魔间。”正当祝融心思沉痛恍惚之时,轩辕子合忽然含糊不明地哽咽着说道,“一念正误便生差池囿于正邪之间……”言罢轩辕子合杵着拐杖轻轻叩着雪绒钵中的冰霜之层,且于一阵云雾缭绕的晕眩之中,祝融便也随着轩辕子合一并入了另外一幅壁画之中。

  祝融黯然神伤地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妥了住,此时二人已是身处断壁悬崖之上,祝融上下来回地打量了番,虽然风貌之中山石土木已然变迁,山涧相隔并不宽阔也是不似如今一般延远,可是凭着崖口悬吊着尚是葱绿的藤蔓,祝融便也确信着此处便是多年之前的断过崖了,轩辕子合依旧只是无言地遥望着,此时临近崖沿之上年岁相差无几的两人,年长几分的看着相貌正是阮松,只是衣衫褴褛多了满脸胡渣,较之方才更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了。

  “相峙之人便是老妇的次子阮竹了……”轩辕子合见着嫡脉故人和蔼慈祥地说着,可是言语之中却是难掩着沉重心思,阮松手刃亲父已是悔恨不已,却又无法澄清阮木的唾弃之名,终日郁郁寡欢终是任由怨恨侵占了身心,入了魔道成了杀人如麻之徒,一一清算着不堪回首的欺凌之辱。

  “放了屠刀立地成佛,若非轩辕池主身负重创,受其赏善罚恶必定灰飞烟灭……”阮竹迎风而立诚心诚意地劝诫着阮松说道,“何不趁着尚可补救早日幡然悔悟,且由轩辕池主仲裁必定手下留情!”

  “仲裁?”阮松听了此言狂妄地嗤笑着说道,“自不量力!”飞扬跋扈之余阮松手持浸染鲜血的沉虹刀,纵身腾空而起接而盘腰奋力一斩,便将崖口彼岸削断了厚厚一层,望着飞扬之中沙土崩塌石砾散碎,如此崩天裂地之力当真惊得祝融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此时隔岸遥望着断壁间隔倒与而今的断过崖吻合无二,当日叹着如此平滑的断面竟是由此而成,此时的阮松言谈举止间已是肆意无度,长发蓬乱之间大放着厥词仿佛疯癫了一般,较之方才当真也是士别三日判若两人,阮竹不忍手足相残仍是苦口婆心地劝道:“何必视尽天下之人皆如仇敌,父亲生平苦心孤诣费尽良苦用心,若是见此岂不痛心至极?”

  “世人皆是不明黑白碎言碎语的平庸之徒,本是秉承大义痛下决心意图一雪耻辱,而今却已成了手刃亲父的不孝逆子,落得一死一生天人两隔,如此孽债当由何人买账!”阮松听了阮竹之言似是触及痛处,更为恼火地夺言怒吼着说道,“一身忠肝义胆竟也落得诟病漫天,终了却是葬身亲子之手不得瞑目,如此罪过皆因人云亦云的草莽众生,不分青红皂白之人皆如蝼蚁之命死不足惜,如此孽债乃是天下之人亏欠之账,如今也当分毫不差地一一讨还了!”

  “所以嗜血成性屠杀成瘾?”阮竹终究也是难以遏制满腔怒火,悲愤欲绝地大喊道,“难道偏得天下之人皆是家破人亡方可心安?”

  “无——人——可——免,斩——尽——杀——绝!”阮松息了怒火反而冷冷地平静了番,忽而目露凶光杀意腾腾地说道,“念及兄弟之情姑且饶了一命,若是一意孤行始终拦着去路,怕是结局只得落个枉送性命之果!”

  “既然如此两不相让,只得刀兵相见反目成仇了……”阮竹见着一番良言皆是白费口舌,便也深深叹息着定了敌伐之心,倚剑而立无可奈何地说道,“倘若此事已作天下之事,凡是天下之人无可置身其外,今日绝战于此只活一人,恩断义绝不必留情……”

  阮松听了此言倒是心中紧痛,当日父子决裂之时的恶毒言辞也是如出一辙,夕日欲颓天色已是渐入黄昏,虽然言语之间似是快意恩仇心念已决,可是二人面面相觑了许久却也不曾操弄刀剑,只是当断之事终须了断,阮竹笃定着心思噙泪苦笑了番,便也取了背上捆缚着的粗糙布裹,其中收纳的龙形之物正是阮木的遗物龙渊剑了。

  只见阮竹手握龙首剑柄纵臂一挥,剑身忽而迸发着灿烂火苗燃生熊熊烈焰,片刻之后退去木壳焦炭,龙渊剑闪耀着金色光华便也夺目而出了,龙渊剑与沉虹刀皆是位列十大名刃之中,乃是铸器圣祖鬼谷冶呕心沥血费时多年所铸,色泽一金一银同是出子天外玄铁淬炼而成,鬼谷一生恃才傲物桀骜放荡,亟待古稀之年方才几经历练筛择两人拜入门徒,便也正是久负盛名的蓐攻与初守了。

  阮竹使着驭器之术提握龙渊剑便也挺身而去,二人拼杀之际寸步不让刀光剑影铿锵有力,呼啸雷霆之间金银光泽交错辉映,大风隆鼓四下沙石随风而扬弥散满天,阮竹的龙渊剑术轻盈灵逸穿梭自如,阮松的沉虹刀法厚重冠绝气力夯实,二人使尽浑身解数分毫必争不相上下,如此一般虽是竭力战了三五时辰,入夜之时仍是胶着不下难分胜败,直至二人各自皆是满身伤创瘫倒在地,且将龙渊剑与沉虹刀各自甩落沙土之上。

  此时遍体鳞伤筋骨挫折,身下敷着血迹蔓延流淌而开,二人喘息乏力一分一寸已是动弹不得,正当如此僵持濒死之时,一位身着粉缀花瓣素衣盘着凌乱长发的女子,匆匆忙忙地跑了一路便也慌慌张张地闯入局中,浑身瘫软地跪在阮松一旁悲恸不已地啜泣着,祝融望着女子年纪轻轻却已白发层叠丝丝缕缕地混杂不堪了,女子且与阮松唇耳相附言语了番,可是旷野之中大风轰轰隆隆祝融却也不得听闻一二,此时阮竹已是仰卧沙场悄然不动,终是失了血气恍恍惚惚地昏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