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眼王妃:夫君是只猫 第五十七章 父亲与公主的那些事儿
作者:顾令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好!我答应你!”

  韩续放开我,竟有些不敢置信,“阿芜,你说什么,你……你答应了?”

  我笑着说:“不过,我只是答应你,这三年我不嫁,但三年后,要不要嫁给你嘛,就看你的表现了!”

  韩续不见半点失望,反而笑嘻嘻的点头。转身又从角落中拿出一盏花灯来。“送给你!”

  花灯并没有点亮,厢房中也并没有点灯,虽然月光照进来,并不显得昏暗。可却并不能十分清楚的看到花灯上的图案。我从腰间掏出火折子,本想点亮瞧瞧,却被韩续阻止。

  “阿芜,你……你回去再看。”

  我皱眉,见他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肯说,无奈摊手:“好吧。”

  “殿下,该走了!”

  梁德忠从烟暗中蹿出来,我目瞪口呆,他……他怎么会在,他呆了多久了?还是说一直都在,那么……刚才我和韩续说的话,岂不是?

  我瞬间面色绯红,耳朵根也烧灼起来。

  韩续低着头一声叹息,似乎是嫌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阿芜,我走了!”

  我提着花灯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韩续笑了起来,与梁德忠从后门离开,却听得他在门口说:“梁德忠,你给我听着,今天你所见到的,听到的,回去不能喝任何说起。哪怕是父皇也不行!”

  “是,殿下。皇上早有吩咐,奴才自跟了殿下,便是殿下的人,一切以殿下为先。”

  我心中一动,难为韩续想的如此周全。这番嘱咐,恐也是怕今日的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心血来潮会直接指婚吧。而即便如今的局势可能不适宜指婚,但以皇上宠爱韩续之心,在得知韩续的心思愿望之后,也会明里暗里的传意给父亲。这样一来,我二人今日的约定便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了。

  兰亭院。

  原来韩续送的花灯并不普通,乃是做工精致的走马灯。轮轴上有剪纸,烛光将剪纸的影投射在屏上,图象便不断走动。因一般都是画的武将骑马而得名。而韩续的走马灯上画的确实一男一女。多幅图案组成一个简短的故事。男孩倾慕女孩,为女孩采摘来玫瑰花,单脚跪地献给女孩。女孩羞涩收下。男孩骑马载着女孩潇洒而去。

  我双手托腮,情不自禁嘻嘻笑了起来,拨动着走马灯一圈又一圈的快速转啊转。

  “咳咳!”

  我吓了一跳,心虚一般赶紧吹灭了走马灯,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爹?”

  父亲清咳了一声,瞧着走马灯皱眉。我下意识地将走马灯往里挪了挪,尽量避过父亲的视线,虽然自己也知道不过是欲盖弥彰。

  “这灯是长宁公主给的?”

  我低头咬着手指,母亲和兄长只当我去会见公主,这灯自然也当成是公主给我的了。但所谓的公主约见不过是韩续打出来的幌子而已。

  “那个,爹,你找我?”

  父亲将屋里的灯点亮,我这才想起为了看走马灯,我将油灯熄灭了,还特意将窗户关上,此时尴尬不已。

  熙春端了热水来泡茶,却被父亲接过来亲自动手。父亲煮的是功夫茶,时间一点点过去,父亲气定神闲,我却有些坐不住了。

  “爹,你到底有没有事啊?”我眼珠骨碌碌地转着,这副模样似乎不像是来责问我和韩续的事情的,甚至方才看到走马灯之时,心中似是藏着事,因此以父亲的眼力居然没瞧出来,此灯非长宁公主所赠。

  长宁公主!难道是……

  “爹,你是为了长宁公主而来的吗?”

  父亲身形一顿,不过到底是老姜了,只一瞬又恢复如常,被我戳破了面上竟不带半点尴尬,反笑着说:“你从小就聪慧,想来你该是早就知道了。”

  我认真看着父亲,等着他的下文。

  “爹和长宁公主……我从江南归京后才初次见到长宁公主,彼时,我已经于你母亲定情。岳父也许可了我们的婚事。我虽然欣赏长宁公主的气度与才能,却还不至于朝秦暮楚。”

  我点点头,“我相信爹。爹对娘的感情,我和大哥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长宁公主当时想来也不过十几岁。少女怀春,总是有的。”

  “我与长宁公主相交多年,只觉得她是我平生少见的奇女子。她的胸襟气度,之于国事民事上的见解,都让我佩服不已。此等大才之女,世人难得一见。因此,我们互相钦佩,引为知己。”

  “但也只是知己而已。彼时,我并不知道长宁公主的心思。而由于老太爷还在,我虽露出头角却还未曾站稳,我为人处事,习惯了层层算计,没有万全之把握,不会轻易出手。如此一来,我和顾家的婚事便不宜到处张扬以免横生事端。公主并不知晓。”

  “直到当今圣上登基。登基当日,皇上邀我入宫,与我说:‘畹华,朕实在是喜欢你的很,不愿让你这等人物入了外人田。朕之妹子长宁,素来不凡,她之才德朕瞧着与你甚是相配,朕观你二人相处也很投机,不如朕下旨为你二人赐婚,你来给朕做妹夫吧!’”

  虽然瞧着这话说的很是随意,但用的乃是朕,那么就说明乃是以皇上的身份提出,堪比圣旨。若是不从,便是抗旨不尊。即便早知父母顺利大婚,皇上也未曾厌弃父亲。但听到此处,我的心仍旧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和皇上说我已有婚约,未婚妻子乃是恩师之女。我十二岁求学入得她家,得蒙她家相助才能有今日,又数年与她相伴,青梅竹马。既有恩又有情。此恩此情,莫不敢忘。若我负了这恩情,岂非成了蝇营狗苟之辈,又哪堪为公主良配!”

  蝇营狗苟之辈,怎堪为吾夫!此话我说过,而我也记得,长宁公主再女学时听到这话的情景。

  我越发紧张起来,父亲似乎看出我的情绪,笑着拍了拍我的手,“当时皇上倒也没有多大不高兴,失落确实有的。他仍旧不肯罢休,不遗余力劝说。此时,长宁公主出来了。”

  我一惊,“公主出面?莫非是公主请皇上来试探父亲的,所以她一直在暗处看着听着?”

  父亲一笑。

  “当时我并不知道,后来想应该是的。公主言道:‘他既有未婚妻子,皇兄也不必再坚持。如他所说,他与那女子既有倾力相助之恩,又青梅竹马之情。

  若如此女子,他都能为了尚主,为了不得罪皇家而悔婚,与那等负心薄幸,攀权附贵的男子有何区别?这还是你我认识的苏长青吗?我长宁又怎么会看上这等人!这等人物,我长宁如何敢嫁,皇兄你又如何敢用!’”

  我不由咋舌,被人当面拒婚,还能有如此气度说出这番话来,不愧为长宁公主。而且这话中竟还想着抚慰了皇上,尽量消弭了皇上对父亲的芥蒂。“此事就这么算了吗?”

  “是!”父亲面上浮现一抹苦笑,“只是后来没多久,公主便自请嫁给抚远大将军沈杨。以公主的性子,不可能这么快便移情别恋,即便移情,也绝不会是沈家。沈家乃是魏王一党,是皇上的心腹大患。”

  我反握住父亲的手,父亲虽然对长宁公主并无男女之爱,但总有知己之情,朋友之义。若非父亲拒婚,让长宁公主死了心,公主恐也不会如此果决来一出釜底抽薪,嫁去沈家为皇上做卧底。好好的一个年龄女子,就这般入了虎狼之穴。甚至可以说是父亲间接害的。父亲心里怎会好受。

  “公主后来嫁给孟千城又是怎么回事?”

  “魏王之乱后,皇上自觉愧对公主,事事依着公主,那会儿时过境迁,皇上以为她早已忘了与我的感情。不想她孤苦一生,便下令让她自己择婿。

  公主是为了让皇上安心,也更为了让我安心。她与孟千城从来都是貌合神离。所以,孟千城之后,皇上反省过来,知她这辈子已经不可能再爱上另一个人,这才放了手。”

  若公主不嫁,皇上与父亲愧疚之心都不会安。甚至是因此皇上会更加想起当年父亲的拒婚,更可能一点点觉得公主落得今日地步是败父亲所赐。布衣之情哪里比得过兄妹。

  公主只怕也想着这一点。而之后这些年来,皇上对父亲依旧如初的信任,一部分当是皇上确实是明君,也是重情之人,另一方面,恐怕也少不得公主的帮扶。

  我突然间生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对长宁公主,不知是敬佩多一些,还是叹息多一些。这些年来,眼看着父亲与母亲恩爱,不得不掩藏心事,甚至不得不与父亲保持距离,尽可能避免一切不必要的接触。何等不易。

  “爹!如果……如果没有母亲,又或者你与长宁公主相识于母亲之前,你会不会……”为人子女,这话本不是我该问的,可我却忍不住问。

  “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这话当年她要嫁入沈家之前,我去劝过她,她当时也这么问过我。可是,没有如果。未曾发现,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为父又如何能给得出答案。”

  是啊。结果如何,不曾试过,怎么知道呢?